心里发颤,只好咬了咬牙,极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了文英神勇不凡,把王爷压在身底下了,把王爷…”

她身子颤颤的,好容易才把跟封敬卿说的话学了一遍,当然也不敢说太刺激的那些,只道自己神威大涨,把他给那啥了无数遍。

“郭文英。”封敬亭定定看着她,眼神深邃之极,“本王不想对你做不好的事,更不想在这般情况下要了你,可你别逼着本王,否则本王不定会干出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隐忍,抓着她的手往胯下一抚,让她感受那里的灼热。那分明挺立的物件无时无刻不在宣告着,它已经忍很久了。

郭文莺手指颤了一下,低声求道:“王爷,下官再不敢了。”

她几乎快哭了,是真的被吓到了,她一直知道他对她有企图,却从来没这么清晰的感受过。此时此刻,她真的害怕了,也真切感受到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怕真惹恼了他,此时月静人稀,被干的哭爹喊娘的就是她了。

封敬亭见她吓得不轻,也不再威胁她,轻轻放了她的身子,手指摩挲着她滚落的泪滴,轻柔的声音道;“你不用怕,爷不怪你了,只要你知道,你是爷的人。”

郭文莺紧抿着唇,不发一言,被他好生哄了几句,才默默点头,虽然心里百般不愿,面上却不敢和他顶撞。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封敬卿招惹了你,回头爷给你收拾他,你放心。”

他一发话,郭文莺立刻像兔子一样跑走了,头也不敢回的一路狂奔出去。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他,她到这会儿才知道,惹火他的后果非常可怕。

封敬亭低头看看自己突起的下身,心中暗叹一声,也不知自己还能忍多久,再下回她敢挑拨一下,他便再不忍了。

他被她压在身子底下?他倒想体会一下被她软软的身子压着的滋味儿,到时且叫她看看是郭爷厉害,还是他封爷更强。他可是一身好活,还没机会施展呢。

郭文莺自知理亏,接连两天都不敢往封敬亭跟前凑,不过封敬亭也没时间调教她,他忙着应付朝廷的事都不可开交。

左右她也没事,封敬亭又不让她出门,便在府里自己雕些小玩意玩玩,有时候也到花园走一走。府里人都知道她是王爷在意的人,无论去哪儿也都没人拦着。

这一日太阳甚好,她索性拿了雕刻工具,又让人端了茶壶点心,一个人坐到花园的回廊里,石台上垫上软垫,靠着也很舒服。她雕的是一只小乌龟,玉蝉太难雕,只好先拿这个练手了。

正专心雕着,忽然听到花园里花丛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一男一女,其中有一个声音很是耳熟。

她有些奇怪,放下刻刀走过去,忽看见在一片蔷薇花圃中间站着两人,他们相互离得不近也不远,隔着七八步的距离。那男子背着身,也瞧不见面容,从背后看身材很高大,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衣,外面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披风,年纪该是三十上下。

那女子却是端王妃,她身子靠在一根木柱上,似是娇弱无力,不时的咳两声,那病弱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心疼。

此刻王妃钟毓低喘一声,道:“阿满,你每次来都是这么匆匆,匆匆见一面,说不上两句话就走了。”

那男子轻叹,“我又何尝不想多与你说几句,可毕竟身份有别,你身子又不好,在外面站久了怕你受风,还是先回去吧。”

郭文莺定住了脚,微觉有些诧异,这男子到底是谁?和王妃看起来似乎很熟的样子。

王妃用帕子掩口,咳了一声,似有些痛苦难忍,不过她还是尽力支撑了,只道:“你这次又要去哪里?多久才归?”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情人

“去南边,大约要一年吧。”

“一年啊。”她低低叹着,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就怕我撑不到那时候,等你回来怕也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了。”

男子沉默半晌才开口,声音略带几分嘶哑,“你会活到那时候的,我这回让人从西域给你带了药回来,会把你医好的。”

她悠悠道:“你何必浪费钱,你知道我的病,是从胎里带的,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这些年不知看了多少大夫,花了多少心血,都不见起色。我怎么还能奢求自己会治好?你现在生意做的也不好,赚点钱不易,还是不要浪费在我身上。”

“你不用管我,我很好。”男子低声回着,声音轻轻冷冷的,却又饱含情意。

两人站在一处的感觉似是出奇的好,阳光洒在他们肩头,脸上,暖暖的笼罩着,竟让人有种岁月静好之感。郭文莺呆呆看着,忽觉这一对应该是很相爱的恋人,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在一起。

关于王妃的事,府里很少有人提起,盖因为王妃的存在感太低了,她几乎不出清月阁,也从不到人前露面,大部分对于她都选择忽视的。所以关于她的传言几乎少的可怜,很少有人知道王妃没嫁到王府之前什么样,认识什么人,更不知道她还有个倾心相爱之人。若不是今日亲眼瞧见了,怕是她也不会相信的。

此时此刻,她竟忍不住想,这样一个温婉柔美的女子,嫁给封敬亭那样一个不懂情爱的色痞,真的有些可怜了。

两人静立了一会儿,男子突然道:“我要走了,你保重吧。”

王妃微微笑着,嘴角挂起一抹苦意,“好,我会保重,等你下回回来,能再见上一面。”

男子微微颔首,迈步向前走去,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没有看王妃一眼。只是每迈出一步,脚步都显得沉重而滞涩。

素色如锦。待到时光静好,与你相忘于天涯…

看到这一幕,郭文莺竟莫名觉得心酸,她早听徐茂说过,王妃的病怕根本撑不了一年了。或者真像王妃所说,他们此次相见,怕是最后的诀别了。

千古佳人,荷笠斜阳,最终都不过是红颜怅老,青山远归。真正能在心中美丽永恒的,唯有刻骨的一刹那记忆而已。王妃不让他回头看她,怕是要在他心中永远留下最美的记忆吧。她不愿心上之人见到她如此病弱丑陋之态,也为了自己留下唯一的一点体面。

她转身想走,毕竟自己是个闯入者,实也不想让王妃见到了尴尬。

刚走了两步,忽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似有人栽倒,她忙往后跑,看见木柱前王妃正躺在地上,焦急的在怀里摸着什么。

此刻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忙走过去把王妃扶起。钟毓看了她一眼,艰难的指了指自己怀里,郭文莺在她怀里摸去,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塞进王妃嘴里。

王妃吃了药,脸色稍好了些,只低低咳了几声,轻声道:“你刚才都看见了?”

郭文莺点点头,“看见了,也没看见,我不会说出去的。”

王妃面色稍霁,忽又苦笑起来,“我都这样了,还怕人知道吗?左右我是活不长了,只是不想连累了他。”提到那个男人时,她脸上挂着淡淡柔光,眼神也温柔似水,这与平常与封敬亭面对面时的冷漠大不一样。

她喃喃道:“这么多年了,他一年才来看我一次,每次给了我希望,却又同时让我绝望。我嫁与王爷六年,也曾盼望过王爷的爱,可等来等去终成了空。他更是如此,明知我心里想的是他,却又不肯来见我…,每次就这么匆匆几句话…,便走了,然后又是一年。我盼啊…,等啊…,最后怕是到死也终等不来我想要的吧…”她一面说,一面咳,那模样似甚是难受。

郭文莺只觉心里一阵酸楚,对她更觉心疼起来。这样一个人,一个这般要强的人,为何偏偏得了这坑人的病?

她低声道:“王妃,您先别说了,咱们回清月阁去吧。”

钟毓摇摇头,“就在这里坐坐也好,我那房里全是药味儿,我不想回去。”至少在外面,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痛也罢,怨也罢,都是活着的。进到那屋里,就好像死了一样,再没半点的希望了。

郭文莺扶着到了回廊,做到自己的软垫上,又捧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钟毓喝了一口,看她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道:“怎么?你想问什么?问那人是谁吗?”她说着淡淡一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我与他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任何越矩之事,也不怕别人拿去浑说。”

郭文莺坐在她对面,听她讲这个凄美的相爱故事。

这应该是一个并不算很长的故事,至少在钟王妃的生命中只是短短的一闪而过,就好像流星一样,留下的只是那一霎那的美好。

她自小养在深闺,从未接触过什么男子,可是那一次却遇上了他,一个做花草生意的卖花郎,那时候他二十七八岁,家中妻子亡故,有祖上留下的一份产业。虽不十分富裕,却也生活富足。他每月都会往国公府送花,他养的花很美,她十分喜欢,总觉得能养出这样美的花的,应该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在花园的桂花树下,她看到了他,正抱着一盆枯死的花,满脸哀伤之色。那一刻回首,他望见了她,她也望着他,那一刻的对视便已成了永恒。

他十分温柔,又善解人意,待她极好,即便每月相处的时间很短,两人却渐渐生了爱慕之心。他说,他一定会寻遍天下名药为她治病,一定会医好她。后来他果然去为她寻药去了,而也在那一年,她被迫嫁给了封敬亭,当时的端郡王。

她总觉得曾经的那段经历只是一个梦,一个美好又凄美的梦,他们之间的身份相差太多,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可以过回从前的平静生活。可就是在她成亲的第二年,他又突然出现了,出现在王府的花园,怀里抱着她最喜欢的牡丹花,就那么对她笑,笑得柔柔的,和煦的好像三月的骄阳。

第一百六十章 谁碰的

那一刻她沉寂许久的心也不禁动了,为他真情而动,也为了他的守诺。

他说,“我不方便见你,所以才以送花为由进了府,我给你寻来药,你吃了一定会好的。”

他没有责备她半句,没有质问她为了嫁了人,为何不等她,只拿了一瓶千辛万苦寻到的药送到她面前。那时她觉得他捧着的就是一颗心,他的真心。

她很想哭,却又禁不住想笑,暗想着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傻,又怎么这么好?可惜那药根本没用,她吃了,病情也没见好转。后来他来过几次,见她的病没有起色,便又走了,这一走就是一年,然后一年复一年。每年他都会来看她一次,为她带来他从各地寻到的灵药,可惜她的病根本无药可医。

她一年年的希望,又一年年的失望,到后来她根本不想他走,只希望他能在她所剩不久的时间里多陪陪她,即便死了,也便再无遗憾了。

可是两人之间终究没有可能,即便她死,她也是皇家的儿媳,御封的端亲王妃,永远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她曾想过要和他私奔,两人去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快快乐乐的过完最后的日子。她一切都计划好,可就在临走时的那一天,忽然对着镜子一照,镜中的她早已瘦骨嶙峋,不复当年初时的美貌。

她忽然觉得害怕,害怕他会嫌弃她,害怕最后留给他的是一个丑陋的自己,丑陋的回忆。所以,最终她也没跟他走,而是选择留在了这里,依旧如从前一样每年见他一面,每年给自己一点希望。只是她再也不让他看自己的脸,看见她瘦的好似骷髅的丑陋面容。

钟毓说完,低低地声音又道:“其实王爷他并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的捉弄,他心里没我,我心中所想的也不是他,我们成亲是父母相逼,是圣旨所迫,我不怪他对我冷淡,我们只是没缘而已。所以,你也不要怪他,你若愿意,可以留在他身边,可以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

郭文莺沉默着不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在别人看来,她和封敬亭两人暧昧的能滴出水来,可在她看来,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祸患,她是真没想到以后要和他在一起。

她道:“王妃不必忧虑,我和王爷真没什么的。”

钟毓几乎低笑出声,她是想没什么,可王爷那样子,哪会容得她没什么?就他那霸道性子,她敢逃出他的手掌心,怕是要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她追回来。

她低声道:“你放心,即便你和王爷好了,我也不会怪你,我们空担了个夫妻名分,却并无夫妻之实,不过是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罢了。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他,若没有我,他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娶你过门了。”

郭文莺一怔,“王妃你说什么?”

钟毓苦笑,“我也想不到你是个女子,那一日我问王爷因何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就告诉我你是女子,并说想娶你为妻。或者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会让他真心所爱吧。”

真心所爱吗?郭文莺暗自撇嘴,她一点都不觉的封敬亭是真心喜欢她,那种色痞看中的也只是她的美丽皮囊而已。得不到的就是好的,男人大约都是这个德行的。

她道:“王妃放心好了,他终不是我的良人,我不会嫁给他的。”

钟毓轻轻一叹,郎有情,妾无意,看来王爷的情路还有的磨呢。他终于碰上一个不为他所惑的女人,也该是他从前作到头得了报应了。想当年端郡王风流俊美,肆意洒脱,不知多少京中名门闺秀,小家碧玉对他动情动意,情有独钟。他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自以为是潇洒,却不知伤透了多少女人的心。这回终于叫他撞钉子上了。

心里暗自好笑,忍不住又有些幸灾乐祸,遇上郭文莺这样亦不太懂情爱的,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他的不幸。

在花园中坐了片刻,王妃身体不适,便由郭文莺送回清月阁去了。这一日之后,她与王妃的关系比先前好了许多,偶尔王妃也让她到清月阁中小坐,两人说说话,倒亲热好似姐妹一般。

郭文莺是真的心疼这个女人,美貌、聪明、贤淑,具有许多女人的美德,只可惜命运不济,终得不了老天的眷顾。

她去的次数多了,倒听了一个好消息,徐茂来报,说是王爷新收的通房丫头鸳鸯怀了身孕了。

刚得知这消息,王妃也是一怔,她记得当时让人给赐了红花汤的,怎的却不管用了?不过孩子既然怀上,断没有打掉的道理,便请了大夫好好调养着,用了上好的补药。

王妃拖着病重的身子要去看鸳鸯,郭文莺一见,忙告辞出来。左右是人家府里的事,她一个外客也没必要参与进去。

从清月阁出来,云墨来找她,说王爷在前面等她吃饭。

郭文莺点点头,暗道,多半封敬亭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年纪不小了,若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还不定怎么高兴呢。

封敬亭坐在房里,见她进来忙招招手,“你来得正好,有件事爷要跟你说。”

郭文莺笑道:“正有件喜事也要告诉王爷。”

封敬亭挑眉,“什么事?”他倒难得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好事。

郭文莺抿嘴笑了笑,随后坐下来,这会儿丫鬟们上菜,今天倒是荤多素少,有几样都是她爱吃的。她夹了口菜,道:“王爷先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封敬亭见她吃得有滋味,也夹了几筷子在她碗里,低声道:“过几日你怕要再跟我出征了。”

郭文莺一怔,“什么时候?”

“等圣旨下来了,估摸着也就是这几日。”

郭文莺思忖道:“王爷就这么走了,那府里怎么办?王妃身子不好,王爷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吗?还有府里的鸳鸯怀了身孕,王爷怎好这时候离开?”

封敬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谁怀孕了?”

“鸳鸯啊,不是王爷新纳的通房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乐祸

封敬亭脸色突然青起来,高声叫道:“徐茂——”

徐茂蹬蹬跑进来,“王爷,有什么事吩咐?”

封敬亭筷子一撂,沉声问:“怎么回事?”

这下倒把徐茂问愣了,“王爷,什么怎么回事?”

“鸳鸯,她怎么会怀孕?”

徐茂以为是责备他办事不力,忙道:“当时王妃确实吩咐嬷嬷给送了红花汤了,也见她喝下去了,奴才真不知道怎么会怀上的。”

封敬亭登时怒了,“本王根本就没碰过她,她往哪儿怀的孕?”

这一下事情可大条了,徐茂吓得脸色苍白,呐呐道:“王爷,王爷…这怎么可能?”

回想那天的事,怎么也觉得不可能,王爷那么兴致勃勃的进去,怎么可能不碰女人呢?不碰,他又是怎么解决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若不是王爷的,那又该是谁的?

云景?

他脑中忽然冒出这个名字,登时心里咯噔一下,那一日云景就逃跑了,他还纳闷他走什么,原来还有这么一遭事在里面。若是旁的事倒也罢了,王爷的女人,他也敢碰,真是好大的狗胆。

封敬亭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看郭文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点不为所动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这丫头,合着是妥妥看他笑话的吗?

他冷声叫道:“郭文莺——”

郭文莺抬了抬头,狐疑地看他,“王爷这是怎么了?”他有火对着她干什么?横竖也不是她把他的通房给那个了吧?

不过这事说来还真好笑,亏王妃刚才还念了半天佛,说王爷终于有后了,原来是个笑话啊。他往常总说她给他戴绿帽子,这回这顶帽子可戴的妥妥的了。

看她抿嘴笑着的样子,封敬亭脸色更难看,他哼了一声,突然阴阴一笑,“爷现在想要个孩子也不难了,横竖这儿有个现成的女人,爷还不信自己那活是不管用的。”

这会儿徐茂等人早退了出去,上外头找云景抓人去了。虽然王爷没吩咐,可做了这等事,能叫这小子跑了才怪了。

丫鬟和伺候的仆役们也早下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郭文莺和封敬亭两人,郭文莺看看四周,忽觉头皮有些发麻,自己也是,好好的惹他做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忙笑道:“王爷说得甚是,王爷自是英武无比,文英想起来还有事没做,这就告辞了。”她站起来要跑,封敬亭哪容她跑了,伸臂一拽,就扥住了她的腰带,随后往后一带,正抛到床上。

他俯身压了上去,死死把她困在怀里,阴笑道:“你倒说说,爷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郭文莺翻了个白眼,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算账也算不到她身上吧?她心里腹诽,脸上哪敢露,只道:“爷说的是,文英真是该死,爷是天底下最聪明,最神武,最英俊,最不凡的,爷就是天上的星辰,让人时刻仰慕。”

封敬亭呲了呲牙,这丫头还真是见机的快,知道他发火,立马服软了。其实他之所以生气,还是因为她的态度,知道他的通房怀孕,一点醋意也没有,可见心里没他。这般没心没肺,没良心的丫头,不好惩罚一下,还真是对不起她了。

看她红艳艳的嘴唇,一副小可怜的祈求模样,他正要亲上去,好好品尝那唇瓣美味的滋味儿。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道:“王妃来了。”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他皱皱眉,忙放开郭文莺。

郭文莺得了解脱,匆忙从床上跳起来,暗自吁了口气,心道,他可真是小心眼,以后对着他,怕是连幸灾乐祸也不行了。

钟毓进了房,一时心急,也没注意房中诡异的气氛,只道:“王爷,妾身刚刚听说,这可是真的吗?”

封敬亭点点头,“本王确实没碰鸳鸯,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是本王的。”

王妃轻叹一声,她也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若是鸳鸯没怀孕也罢了,可偏偏怀了身孕,这事若张扬出去,怕是于王爷名声也不好。她道:“鸳鸯对此事还是一无所知,断然也不是她的错,目前王爷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封敬亭一想也是,这时候传出丑闻,岂不是叫人看他府里的的笑话?他断然不会把把柄送到旁人手上,说不得只能先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他道:“本王过几日便离京了,一切便由王妃多操持吧。至于鸳鸯,先放在府里,等本王回来再说了。”

王妃点头,“这自是应当的,王爷放心就是。”

封敬亭望着她因常年病弱,而愈发苍白消瘦的脸,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王妃身子不好,原本不该叫她操这心的,且他走了,京里这副烂摊子扔下,真是对她心中有愧。想说些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此时他方知道原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大,他与她成亲这些年,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他低声道:“王妃辛苦了。”

王妃微微而笑,真难得这样的话有一天也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该说多亏了郭文莺吗?让他还有点人情味儿了。

郭文莺看两人说话,趁这机会悄悄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跑出老远才松了口气。他们家的事,关她什么关系?怎么弄得她好像参与其中似得,真是莫名其妙。

王妃也罢,鸳鸯也罢,封敬亭也罢,横竖与她无关就是了。

不过两三日,皇上令封敬亭带兵前去东南平乱的旨意就下来了,其中自然有二皇子一派的推波助澜。谁都知道东南是江太平的地盘,东南沿海等地还有倭寇作乱,哪个不想活的敢上那儿去?也谁都知道,这是个苦的不能再苦的苦差,一不小心就得把小命搭进去。

谁想去?没人想去,于是又落到封敬亭头上了。

封敬亭也不愿去,所以旨意下来之时就进了宫。或者与皇上进行了一次长谈,具体谈什么没人知道。回来之后,便对陆启方道:“皇上已意决,旨意不可违了,不过换防的事倒是同意了,也答应给我最大的方便,东南三省之内不用请旨,可自行处置。”

第一百六十二章 婚约

陆启方道:“皇上旨意让什么时候出发?”

“也就这几日吧。”

陆启方点头,“那换防的事得尽快了,西北、东南正是两个大调角,调兵会很慢,没有个把月绝对不行的。兵不到人先过去,可是有危险的。”

封敬亭恨声道:“这就是那位二哥的可敬之处了,杀人不用自己的刀,这是明摆着要我去送死。”

说着又道:“到了这会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横竖三日内必须离京,至于路上如何,咱们再思量。”

陆启方叹气,“也只能如此了。”他们早料到是这种结果,也尽力做了准备,接下来如何只能看天意了。

翌日。

第二道便旨意下来,封封敬亭为左都督兼钦差大臣,封路怀东为东南总兵,总辖东南兵事,封郭文莺为东南三省指挥使,路唯新为指挥使佥事,三日后出征。

指挥使通常都是挂一省,像郭文莺这样挂了三省的,也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而一个地区又是钦差,又是总兵,又是指挥使的,朝廷也从没这么派过。真不知原有的总兵、指挥使的,给人家往哪儿搁?

从本质上说,这张圣旨真是烂透了。不过这样的旨意却偏是封敬亭亲自求来的。他有意带着路怀东和郭文莺同去,自然要把两人安顿好。而借此机会,郭文莺也由从三品升到了正三品。能以一届寒门的身份升的这么快的,南齐开国以来,郭文莺也是头一个了。

旨意中没有楚唐,多半是大长公主不放心儿子出征,给强摁下了,大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经过西北一场大战,已经提心吊胆了,不舍儿子再离京也情有可原。封敬亭也没强求,他与楚唐之间的关系远不如与路怀东亲近。要知道心腹和心腹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真要再次出京了,再回来时不知几何了。

一说要走,郭文莺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想想还有些不放心庄子上的奶娘和师父,又让徐茂从账房支了一百两银子,并一些补品去送到庄子上去,并不让他透漏自己行踪,只说自己要到南方做生意,让奶娘不用担心。

封敬亭曾叮嘱过,郭文莺想用钱,随时可以从账房支取,徐茂自然满口答应,妥妥叫人往庄子上送钱去了,只不过听回来的家丁说,“哎呦,我的娘唉,郭大人家里都穷的不成样了,也不知那种地方,怎么出了郭大人这样的人物?”

徐茂低喝一声,“闭上你嘴,郭大人也是随便能编排的吗?”

那家丁再不敢多话,不过心里不免嘀嘀咕咕,他说的是真的啊,那个郭大人的娘,一看就是大字不识的农村老妇,还有两个姐姐,也是一副丫鬟的寒酸样啊。拉着他就叫大爷,瞧着王府里最下等的奴才都比她们体面呢。

徐茂虽也好奇郭文莺的出身,但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若是爷不想叫你知道的事,你偏偏知道了,就是自找不自在。所以特别嘱咐府里人,关于郭文莺的事不许泄露半句。

郭文莺收拾完东西,在屋里坐了会儿,不由想到方云棠,犹豫着要不要与他见上一面。

前些时日,方云棠来王府找过她几次,都被封敬亭叫下人赶走了。上次送礼都被扔出去的事,还没给人家一个交代,她总觉得不好意思,而现在马上要走了,若是不告而别,似乎也蛮对不起人家的。

这样想着,便约了他在上次吃饭的地方见面。

封敬亭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也没空看着她,好容易得了个空闲便悄悄从府中后门出去了。

几日未见,方云棠略显憔悴一些,瞧着她进来,起身笑道:“知道你可能急着走,我先点了几个小菜,你多少吃一点。”

见桌上摆的几样菜都是她爱吃,郭文莺心头一热,“多谢你了。”

两人坐下吃饭,想到离别,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方云棠先道:“无论你走多少日子,我都等你回来。”他的目光灼热,看得人心中发紧。

郭文莺不知该怎么答,停了好半天才道:“方公子,你我不是一类人,且公子有婚约在身,公子…”

她话没说完,方云棠已经跳起来,“郭文莺,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本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整日与端亲王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装不认识了。”

郭文莺一滞,原来他真的早就知道自己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