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两人异口同声,横竖是要睡到一起的,睡通铺和睡一间房有什么区别?

收拾了东西进房里,上房自然只有一张床,郭文莺看了看,咬着唇没说话。

封敬亭则笑得愈发灿烂,脱了外衫挂在衣架上,叫小二给预备洗澡水。

这些天郭文莺也没洗过一个澡,身上都有味儿,此刻听说要洗澡,顿觉身上痒痒的,忙道:“我先洗。”

“好,让你先洗。”他心情好,倒是难得好说话。

过了一会儿洗澡水备好,郭文莺把他赶出去,又把门插好,确定了三遍不可能打开,才脱了衣服坐进澡盆里。

封敬亭还算贴心,多花了点钱让人准备了猪苓和澡豆,猪苓里加了香料,用来洗头发带着浓郁的香气,很是好闻。

她洗了头,又泡了澡,因为泡着舒服,不免多泡了一会儿,等她开门出来时,门口封敬亭在外面直搓手,已经站得脚都疼了。

郭文莺用毛巾包着头,“你进去洗吧。”说着要往外走。

封敬亭道:“你刚洗了头别在外面吹风,你坐幔帐后面,不看就是了。”说着又对她眨眨眼,“你要是愿意看,爷也不介意。”

“谁稀罕看你。”她嗤一声。外面风凉,天色又晚,她这一身头发披散的女态,也不愿在外面站着,便听话的到幔帐后面坐下,慢慢擦拭自己头发。

身后传来脱衣的窸窣声,接着又是撩水的声音,他分明是没换水,就着她的洗澡水在洗身子。

一想到此,脸上不禁有些发烧,心里十分懊恼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她又不想嫁给他,总被他这般占便宜也不是个事。可孤男寡女的两人同路而行,相互之间的碰触是在所难免的,想预防也预防不了啊。更何况,他还有意无意的老往自己身上蹭。

想到此,又不禁想起方云棠,想到他若知道她曾经和封敬亭同处一室,不知还会不会愿意娶她?

轻叹了一声,心中暗忖,不想娶也罢,反正她也不想嫁人,大不了自立门户,一辈子不嫁人了。

封敬亭洗完澡,令人把澡盆抬出去,又打赏了些银钱。

一转头,见郭文莺还坐在幔帐那儿呢,他不由走过去,掀起幔帐,只见她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抿着红润的唇瓣,乌黑的眼睫像羽毛般低垂着,纤纤玉指不停在头发上梳来梳去,也不知在想什么,竟想得分外认真。

第一百七十五章 睡了

他就这样静静凝着她,不知不觉中,唇角蓦然携出轻浅的笑意来,这丫头,爱走神的毛病怎么老不改。

不知从何时起,她逐渐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她就像一束光,就那么陡然地照进他心里,照暖了他那颗心。本来危险万分的逃生之路,因为有她的存在,变得妙趣横生,让他越发留恋起来,甚至希望和她永远这么走下去,哪怕身上没有分文钱,哪怕顿顿啃馒头,也甘之如饴。

你说,不就是个小丫头,怎么就叫爷越看越爱了呢?

他越看越爱,越爱越觉心里痒痒,竟情不自禁走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身子把她打横抱起,大跨步向床边走去。

郭文莺吓了一跳,惊叫起来,“封敬亭,你做什么?”情急之下,竟连姓带名的一起唤了。

封敬亭也不恼,只笑道:“看你在这儿坐着怪冷的,到床上盖着被子不好吗?”

“我不要。”郭文莺大叫,总觉得他那眼神太不怀好意,分明就是想…

封敬亭也不理会她的挣扎,紧紧夹住她不让她乱动,养了这几日,他身上的刀口已经收痂了,也不怕她碰裂他的伤口。

他真的有些等不了了,只能看不能碰,再这么憋下去早晚会发疯。

他把她身子放在床上,整个身子压上去,摸索着在她脸上亲着,嘴里道:“阿莺,爷的好娇娇,让爷亲亲好不好,就只亲亲,爷想你想的好难受。”

他拿着她的手去触摸他的胯下,那里早已坚硬似铁,她吓得要缩手,他却握紧她的手不肯让她动。

此刻他心里滚油煎一样难耐,想要她的念头堆山积海的,憋到了现在,憋得整个人都不成样子。

可因为疼惜也不想真伤害她,他天赋异禀,一旦行起来很难把持住,这时候若要了她,真怕伤了她的身子,可这小丫头香甜的就像一块发糕,真恨不得让人一口吞下去。

轻轻亲吻着她的发丝,她的脸,想象着入到她身体的感觉,自己用手疏解两下,还是不行,急得在床上直打挺,把铺板蹬得嗵嗵直响。

郭文莺真慌了神,拼命挣扎着,“你放开我。”

他低喝道:“你敢再动一下,爷立刻扒了你。”

郭文莺咬紧牙,一张小脸上满是坚毅,“你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

“好,我不动你,你给我摸摸,摸摸就好。”他柔声低哄着,攥过她的手往他的裤子带,窸窸窣窣的忙了阵子,然后牵引她握住一个地方。

郭文莺只觉那里滚烫,形状像家里奶娘常用的擀面杖,光滑的,又大又粗,一把根本握不住。她看过春画册子是一回事,可亲手摸过又是另一回事,一张脸烫的几乎滴出血来,几次想抽手,都被他强摁回去。

此刻封敬亭脸红红的,眼角眉梢一点春意,是她从没见识过的销魂模样。他呼吸沉重,挺腰配合她,那玩意在她手心里似乎越来越烫,越来越大。

封敬亭只觉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似的,感觉要到顶点,却总还差那么一程子。她的手很柔软,强烈的感官刺激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阿莺。”他揽紧她,咻咻的鼻息喷在她侧脸上。

郭文莺的心都揪起来了,他低低的轻吟,弄得她面红耳赤,一时抽不出手来,只能随着他的手一上一下的套弄。

也不知弄了多久,他渐渐急切,把她的手包在掌心带动,在她闪神的当口吻上她的脸,然后贴在她唇上。忽然浑身一震,仿佛轰然一声炸雷炸在她头顶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给吓傻了。手上蘸了濡濡的湿意,他包裹着她滑动,缓缓长吁出一口气…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躺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去洗洗手吧。”

郭文莺这才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脸上的表情宛如被雷击过,那不可置信的样子就好像摸过的是什么脏东西,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郭文莺到外面洗了十几遍手才回来,虽然他没真的碰自己,却觉身心都被玷污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辱感,又有些淡淡的恨意。这人怎么能这样?她这般维护他,这般一门心的为他,他怎能如此待她?

可她又能把他怎么样呢?除非杀了他,否则这男人总会想出各种招数占尽自己便宜。可他也罪不至死,何况自己也没本事杀得了他,那么多人暗杀毒杀都伤不了他分毫,怎么可能着了她的道?

何况现在他跟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杀了他,她又靠谁活?逃又逃不了,杀又杀不得,真是头疼的厉害。

在外面站了很久才回到房里,房间里静悄悄的,封敬亭似乎睡着了,能感觉到他轻浅的呼吸声。

她悄悄走过去,到床上想拿床被子到地上睡,手刚碰到被子,他忽然清醒,一把拽住她,只一带,她便倒进他怀里。

他温热的身子包裹着她,喃喃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身上好凉,别得了风寒。”

她挣扎,只觉怒火冲天,“你放开我。”

封敬亭睁眼睃她,语气坚决,“你休想去地上睡,在这儿好好实实躺着,爷保证不再动你,否则刚才那一幕爷不介意再演一遍。”

郭文莺气结,却哪敢再动,只得任他抱着,心里都快怄出血来了。她平时做事也算强硬的,可偏偏对上他,硬是发不出半点脾气,真不知他是不是生来就克她的,竟让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想了,快睡吧。”他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其实活忙了一天,她身体已经极度疲惫,刚才不过强自撑着,这会儿睡意席卷而来,不过片刻便睡着了。

后半夜过得还算安静,次日一早醒来,身子依然被他紧紧抱着,下身很是不适,一个坚硬的东西隔着衣服,紧紧抵着她那处柔软,抵得她甚是难受。她迷迷糊糊摸了一把,霎时惊得满脸通红,大叫道:“封敬亭,你那玩意再竖起来,信不信我给给你打折了。”

封敬亭睁眼睨她,“娇娇,你也太狠了,这玩意本来就早起就更容易冲动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师

郭文莺大怒,“别叫我娇娇,再叫我娇娇弄死你。”

娇娇?娇娇?你爷的,一叫这名字她就想起钟怀,难道京都的纨绔子弟都流行这么喊吗?心里更后悔那日跟封敬卿说自己唤他‘娇娇’,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对她的口头禅了。

“好,好,不喊了,不喊了。”封敬亭安抚着,瞅机会又在她唇上咗了一下,然后起身洗漱去了。

郭文莺恨得心里直流血,他则笑得好似偷腥成功的猫,果然抱着她睡睡得格外香甜,早起香吻也甜的好像抹了蜜。

“啦啦啦——啦啦啦——”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这种好情绪直持续到吃完早饭。

两人吃过早饭后,正准备启程,昨日那个买了机关小人的年轻人忽然上门了。

他看见郭文莺,直接一躬到地,“在下董存,见过这位大师。”

郭文莺忙还礼,“董公子,在下不是什么大师,董公子如此大礼是何故?”

董存道:“昨日在下买的机关小人拿回去给家父看,家父甚是欣喜,想请两位到家中一叙,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郭文莺道:“我们着急赶路,实在也没有时间,不敢烦劳令尊。”

“无碍,无碍,就见一见,说上几句话就好,两位若没空闲,让家父出来相见也可,不会耽误两位多长时间。”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见似乎不好,郭文莺递了个眼神给封敬亭,那意思说,“怎么办?”

封敬亭思忖了片刻,“既然董公子诚心邀请,见一面也无妨,就请公子带路吧。”

董存大喜,“两位请跟我来。”

路上董存问两人姓名,郭文莺说叫郭三,封敬亭说叫封四。

郭三?封四?一听就不像是真名,董存心里明白他们是在提防自己,却也没多问,只客气说着:“久仰,久仰。”

董宅在宁化城里应该算是大户,宅子不小,四进的院落,收拾的也很整齐精巧,只厅堂庭院的摆设,亭台楼阁的铺张,一看便知家财不菲。

在大厅里他们见到了董存的父亲董大方,这位董员外年约四十上下,一身员外服,一看就是商人派头。

常年经商在外的人眼神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封敬亭和郭文莺不是平常人,尤其是封敬亭,那副上位者惯常的派头,就算掩饰也掩饰不来。他虽只是低着头,却隐隐觉得有种碾压一切的气势,让人望之心寒。

他对着两人注目一会儿,随后过来见礼,“两位大师,董大方这厢有礼了。”

封敬亭只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望向别处,可就是这一眼,竟让董大方觉得双膝发软。

郭文莺还是恭敬回了礼,笑道:“咱们不过是跑跑江湖,靠手艺吃饭的,董员外何须如此客气。不知员外爷叫咱们来有什么事?”

“不敢,不敢。”董大方摆了摆手,偷偷睃了封敬亭一眼,被他身上的气势一摄,下意识的竟不敢再看第二眼。心里愈发嘀咕,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轻咳一声道:“其实是这样的,小可在闽地颇有些产业,近来与人合伙造一批船,可朝廷久不造大船,造船术丢失已久,就想招募一些工匠,昨日看小儿买回来的木人,一看便知是大师杰作。所以想请教些造船之术,若是能请大师到船厂指导一下,就更好了。”

郭文莺失笑,原来只是这样,弄得她还以为是什么人的阴谋呢。果然一路被蛇咬多了,井绳都开始怕了。

她道:“其实这造船之术我只是略懂,恐帮不上什么大忙,不知员外的船厂在何地?”

“在北茭。”

北茭之地距离福州很近,骑快马不过一天的时间便能到,郭文莺闻言不由与封敬亭对视一眼。或许可以借着这董员外之势,先去北茭,再转而去福州。

只这一眼,两人便达成共识,郭文莺笑道:“只不知员外爷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也就这一两天就打算走,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说着轻轻一叹,“咱们也是太急了,一直找不到造船高手,才会满世界的寻摸人,这建船场投下去的银子海了去了,可造出来的船都有缺陷,根本不能下水,弄不好就血本无归了。两位勿怪,勿怪,如果不愿随小可前往,小可也不勉强,定奉送银两好好请两位上路。”

他一时摄于封敬亭的威势,摸不清两人身份,也生怕招惹是非,更不敢强邀了。

郭文莺一看他神色,更加确定他不是江太平派出暗杀的人,若是心怀鬼胎的定会想尽办法留下他们,哪有往外推拒的道理?

她忙道:“咱们两人也正好要去北茭,也算顺路,陪员外爷去一趟也无妨,何况咱们也确实缺银子,若是能为员外爷提供了帮助,还请员外爷多少赏些。”

“自然厚赏,自然厚赏。”董大方频频点头。

让人备下茶点,三人坐在一处闲聊,他问了几个关于造船的问题,郭文莺竟然对答如流,那样子竟不像是她所说的粗通,竟是十分精通。

董大方不由大喜过望,暗道天无绝人之路,正急高手呢,这就送上门了一个。

其实造船术是郭文莺师父最精通的一项技艺,她师傅出身造船世家,幼年时家中就有一个很大的船场,只不过后来朝廷实行了海禁,船场中造不得大船,也就渐渐的就没落了。后来师父的父亲病死后,船场荒废,几经转卖也不知到了谁手中。

再后来师傅跟师祖修习机关术,可家中家传的造船术却没有拉下,家中更有几本造船宝典,轻易不会见人的。不过郭文莺有这方面的才能,她天生就是个玩机关的,她师傅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宝贝徒弟,自然倾尽一切,恨不能把所有本事都教她,这造船术她虽没试验过,但也是学得颇多的一门技艺了。

次日一早,董大方便带着儿子和一下手下随从启程了,因多了封敬亭和郭文莺两人,又多备了一辆马车,一行人轻车简从的出了宁化城。

有了董大方,他们出行方便了许多,两人躲在车上绝少露面,一时也不会有人认出。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私奔

一路上两人注意打探消息,没多久钦差遇袭的消息也传到这边,似乎没人知道钦差在哪儿呢,有人说是死了,也有人说失踪了,总之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那好事的多嘴说些闲话,郭文莺偶尔也问一句,打听那些钦差随人的消息。没人听说路怀东和路唯新的死讯,这让她放心不少,凭他们两人的本事,不是那么容易被杀的,若是没消息,那便是好消息了。或许两人也同他们一般,正在赶往福州的路上。

这个时候,路怀东和路唯新还真在赶往福州的路上。

那日突袭,西北军和锦衣卫都死了很多人,一千人的队伍,最后活下来的不过二百来人,路怀东腿受了伤,麦云腾胳膊让人砍了一刀,路唯新还好点,只受了些轻伤。而活下来的人,也大多都带了伤在身上。

所幸王爷和郭文莺逃出了,这让他们欣慰了不少,不过与此同时,又升起一分担忧,万一二人在路上再遇伏兵怎么办?只可惜这会儿再找王爷和郭大人,却哪里找得到?他们无奈之下,便也只好慢慢往福州赶。

他们逃出后,也不敢再张扬,二百人分成五队,都打散了,一边沿路找王爷,一边往福州走。只要王爷不死,定会去福州的。

路怀东和路唯新两人带着三十几个人的一队,正巧在路上碰上了一只押镖的镖队,便跟着镖队一路,也扮成了镖师在其中,假装护着镖往福州走。

他们算运气好的,麦云腾那一队可没那么好运了,锦衣卫行事到哪儿都嚣张扎眼,就算换了平民衣服,也看着像个太爷,没过多久他们就被人追上,一通打斗之下,又损失了一多半,最后只有七八个人护着麦云腾逃了出来。

到了此时,五百锦衣卫威风凛凛的出京,最后只剩下九个人了。

麦云腾欲哭无泪,可又不敢逃跑,他们这些锦衣卫身家性命都在皇上手里握着,没完成圣命,若是战死还好,若是临阵脱逃,家人一个都活不了。所以也只好咬着牙往福州走,心里默默祈祷着,王爷一定不要出事。

相比较他们此时的凄惨,这一路上,郭文莺过得甚是顺遂,董大方对她颇为照顾,都是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有专人伺候她每日的饮食作息。尤其是不用和封敬亭同床共枕,这让她着实安心了不少。

不过这种顺遂只不过维持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某个时候,董存问及两人关系时,她的所有顺遂便到了头了。

只因为封敬亭突然神来一句,“这是我家娇娇。”

登时把郭文莺吓了一跳,随后气得脸都绿了,暗骂这人唯恐天下不乱还是怎的?

董存也是一副被雷劈到表情,颤声道:“这…这…”他‘这’了半天,也没‘这’出点什么,看那单纯受到惊吓的样子,真是个纯真无邪的好少年啊。

随后封敬亭极不吝啬地在旁人面前展现一下他的所有权,他的对她暧昧是无所不在的,每日用火热的目光看着她尚且不算,还不时的展示一下他的体贴,例如吃饭的时候会她拿筷子,吃了一口觉得好吃的菜,顺手就塞进她嘴里,也不管她嫌不嫌上面沾着他的口水,而扶她上车时总是若有似无的摸摸她的小手。有时候也故意为她整理下,平整的虫子腿都打滑的衣襟,以昭示两人之间的与众不同。

他最终成功了,尽管郭文莺百般反抗,两人之间能滴出水的暧昧早已深入人心。

在众人都逐渐接受两人实是一对断袖时,他又惊爆了一个天大秘密,其实两人是私奔出来的。

这个故事很缠绵,缠绵的让郭文莺都想骂人。

封敬亭版本的故事是这样的:他,封四,名元曦,原是一个京城的富家公子,家中颇有势力,而他,郭文莺,是他家买进府里的家奴。他们自小在府中一起长大,天长日久竟萌生了异于常人的禁忌恋情,他爱他模样俊美,手艺高超,他则爱他高大威猛,活好,身体好。两人几次偷情,有时候是卧室,有时候是柴房,花厅里、庭院中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真是爱的死去活来。

说到这儿时,他对着一旁的郭文莺挤挤眼,用唇语告诉她,其实他最想跟她做的是“做的惊天动地”。

郭文莺忍不住啐他一口,暗骂他无聊色痞,不过两颊却不禁染上一抹嫣红。真是羞怯怯的,倒把个柔柔弱弱的美男受,给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封敬亭看得情动,直恨不得在她唇上狠狠吻一口,吻的再不能呼吸,狠狠把她揉进身体里才肯罢休。

他的故事还在继续,虽然他们相爱,可是有一天,他的家人要他娶妻了,他不能娶心爱之人,伤心的要死要活,而他也因为不能嫁他而绝食,宁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于是,后来的某一天,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终于决定私奔了。他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起从府里翻墙出来,然后一路南下。

在路上他们花光了身上的钱,他开始出卖手艺赚钱养活他,而他爱他爱的不能自已,只能每天陪着他,关心他,爱护他,照顾他的每一日。只盼晨光下与他并肩而立,夜幕中与他相拥而眠。

这是个无聊的让人想喷饭的故事,可居然把董存给听哭了,并深深地为他们的恋情折服,甚至联想到自己也曾有一个心爱的女孩,因为家族的阻挠没有娶她为妻,而深深懊恼着。

董存想的是情,而董大方在听到这个故事时,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看到封敬亭时,觉得他很有气势,也很像个主子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富豪之家的公子。而两个同样出色的人,一起出现在宁化这等小地方,还要靠卖手艺养活自己的事,也能解释通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私奔啊,私奔钱花完了,很正常啊。

自此,他对两人再没半点疑心。

郭文莺对于封敬亭编故事骗取他们信任的事,没什么反感,但骗了就完了呗,何必又多此一举,硬要让董员外把两人的房间安排到一间。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采花

封敬亭哀怨的眼神看着董大方,直把董大方看得鸡皮疙瘩掉满地,然后从精神层面迅速领会到把一对恩爱的断袖分开,是件多么残忍的事。于是,在自由了两天以后,他们又住一块了。连带行李都被拿到了同一房间,一副打算好好过日子的样子。

郭文莺反抗无效,被人强推到了封敬亭的房间,这会儿看着封敬亭略显得意的脸,真恨不得在上面狠狠咬上一口。

她试图讲理,“爷,咱们不住一间房,也能体现相亲相爱的断袖生活的。”

封敬亭笑,“那怎么能行呢,你是爷的人,爷搂你搂习惯了,晚上不搂着你,爷睡不着。”

郭文莺:“…”爷老子的,以前没有我,合着你就不睡觉了?

此时此刻她放弃了挣扎,因为挣扎没用,她也懒得讲理了,跟一个不讲理的人讲理,什么都白瞎。不过她每天身边都揣着一把刀,他要是敢对她有什么不轨,立刻先割了他,再抹脖子。

如此一来,封敬亭倒是不敢造次了,每天只是老老实实地搂着她睡,虽然早起依旧拿杆枪顶着她,却再没有过更过分的,也不敢拿她手去摸那玩意了。

他们这一路上也有不少州府的官兵,拿着化影图像挨个行人比对,说要捉拿朝廷侵犯,那侵犯除了没戴王冠穿蟒袍,其余的倒是和封敬亭有七八分像。据说是个有名的采/花/大盗,官府还发了榜文,让家里有漂亮少女的,都减少出门次数。

郭文莺对此甚为认同,封敬亭本来就是个采花贼,超级大色痞,见天的对着她流口水,丝毫不掩饰那点龌龊心思,简直跟采花大盗没什么两样。无非区别是,被他看中的只是她这朵倒霉的小花。

不过这榜文发的甚有意思,不说其真实性如何,但就这州府县衙敢如此发榜抓拿,就是明显没把钦差王爷放在眼里。也由此可见,江太平的势力猖狂到何种地步了。

也幸好有董大方的车队护着,每次过关的时候都能安全通过,加上他们稍加了点易容,一时也没被人当采/花/贼给抓了。

两日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北茭。

北茭城靠近海边,离海不过十几里,此地人烟稀少,若不是董大方带路真的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会有如此大的一间船场。

在前朝时期,各地船厂颇多,建造的舟船不仅种类多、体积大,而且还有工艺先进、结构坚固、载量大、航运快、安全可靠等许多优点,享有很高声誉。外国商人往来于东南亚和印度洋一带,都乐于乘坐前朝造大海船,并且用“世界上最先进的造船匠”的语言来称赞船工。

不过到了今朝,南齐不重海运,还因为海上倭寇多生,多次骚扰边界,朝廷便下了禁海令,“不得有一木片下海”。也因为此,许多大型船场倒闭,原来盛行的建造五桅战船、六桅座船、七桅粮船、八桅马船、九桅宝船等技艺,会的工匠不多,也有一些技术已经失传了。

比如前朝最大的清江船场,有总部四处,分部82处,工匠3000多人,规模甚为可观。与此同时,还有与之配套的手工业工场,加工帆篷、绳索、铁钉等零部件,还有木材、桐漆、麻类等的堆放仓库。当时造船材料的验收,以及船只的修造和交付等,也都有一套严格的管理制度。

前朝曾有一个很有名的出海的太监,他的船队就用的清江船场的宝船,大者长达44丈,宽18丈。船队中,即使是中等船,也有37丈长,15丈宽。有位目击者形容宝船“体势巍然,巨无与敌,篷帆锚舵,非二三百人莫能举动”。还有的说,船上风帆有12张之多。这些都是代表了当时造船业的顶峰。

当时先进的航海和造船技术包括水密隔舱、罗盘、计程法、测探器、牵星板以及线路的记载和海图的绘制等,应有尽有。只可惜时过境迁,遗留给后人的技术却连一半都剩不下了,不过短短五六十年,造船术退步了许多,不仅再造不出那种宏伟大船,连普通中型船想下海都不大容易。

董大方带着他们参观船场,一路给他们介绍着,说这船场主要是造三种船。

一种是沙船。

沙船是最著名的方头、平底船的代表。沙船的历史可追溯到遥远的年代,它的甲板面宽敞,干舷低,具有宽、大、扁、浅的优点,适宜在浅水航道航行,稳定性比较好。

另两种就是福船和广船。

福船,还有广船,是以产地而得名,是适应南齐南方海阔水深多岛屿地理环境的两种船型。福船船型首尖尾宽两头翘,尾封结构呈马蹄形,两舷边向外拱有护板。舷侧用对开原木厚板加固,强度较大。船舱是水密隔舱结构,船体底尖上宽,尖首尖底利于破浪,吃水深,稳定性好,并且容易转舵改变航向,便于在狭窄的航道和多礁石的航道中航行。有些船首尾的舱是活水舱,也叫浮力舱或防摇舱。随着船首尾的上升或下降,活水舱中的水可流出或流入,减少船的摇摆,保持船的平衡。

福船的用材主要是就地取福建盛产的松、杉、樟、楠等优良木材,它们在杭州湾以南的港口和沿海航线上多见。

广船船型首尖体长,吃水较深,梁拱小,甲板背弧不高,有较好的适航性能和较大的续航力。船体结构的横向是以密距肋骨与隔舱板构成。广船的用材多采用广东的荔枝木、樟木,还有乌婪木,主要航行于南方港口和南海航线。

郭文莺听着他的介绍,也亲眼见识这种三种船,目前船场技术有限,长44丈,宽18丈的大船是造不出来的,所造的大都是小型船和中等船,尤以福船和广船为主。其实要论大,论航行的平稳,还是沙船更占优势。

也刚巧郭文莺对沙船多有了解,便就着沙船的习性和特点对船工们进行了一番讲解。

第一百七十九章 船场

沙船船上采用大梁拱,为使甲板能迅速排浪,船舱也采用水密隔舱结构。船舷采用大□列,大中型沙船每侧有四到六根大,从船首直压到船尾,以增加结构的强度。所以要造好沙船,船舷是顶重要的一项。

而船场中所造的沙船船舷不够牢固,水密隔舱也不够好,一旦放入水中,用不了多久,船体很容易散架。

反正西北军换防不会很快,他们还有时间,一时也不着急,便在船场多住了几日。尤其是郭文莺,她想多对造船有些更深入的研究,便每日拉着董存去船舱里查看,每一处细节之处都看得分外认真仔细。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念头,想要把火炮装到船上,东南沿海海盗盛行,常有倭寇,而倭寇的据点都在海上,想打击根本不可能,若是有船能带着火炮,直接炮轰据点,又何愁倭寇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