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再看封敬亭的脸色已经可以媲美墨汁了,阴暗地生生能滴下几滴墨来。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心里暗暗为郭文莺揪着一把,这回王爷动了怒,还不定怎么收拾她呢。可他是王爷的人,王爷问了哪敢不说,只能对不起大人了。

封敬亭沉了会儿脸,过了一会儿倒笑起来了。他笑着比不笑更可怕,蒋贸看着心里都有些打鼓,这些日子隐隐听到一些传言,他还以为是无稽之谈,这会儿看来,这位王爷还真跟那位大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

这也难怪王爷上心,漂亮成那样的男人,又是那般才华,那般脾性,就是他看了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不过说实话,那样的人物被王爷占为己有,把在怀中,还真是可惜了。瞧这意思,竟好像王爷强取豪夺,硬是霸道手段把人抢到手的。

他这儿还放着个雪融呢,王爷每次听见这名字都吃一堆干醋,这会儿又冒出来个路唯新,接下来的好戏怕是要连台唱了。

蒋贸的性子素来沉静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八卦起来,在心里一会儿嗟叹,一会儿感叹的,。

就这功夫封敬亭已经起身走了,饭也没吃,多半是气饱了吧。

乐清楼的宴席从中午持续到傍晚才散了,一顿饭并做两顿饭吃,许多人都喝趴下了,被抬着回去的不知凡几,有还能站着的,也是东倒西歪的,立都立不稳。

郭文莺也喝的有点多,虽然大部分酒都让路唯新给她挡了,不过她本来酒量就浅,稍微几杯就有些过量,所以从酒楼出来时也有些站立不住。

路唯新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怕她摔倒,双手紧紧扶着她,看着她的乌发,她殷红的小脸,他的心咚咚地跳着,扑腾的好像不是自个的。

他曾经和他爹取过经,问应该怎么接近姑娘。他爹虽不着调,对待女人却是经验丰富,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诉他,“心细、手勤、厚脸皮。你永远别指望一个姑娘能来贴你,所以绝不能端架子。都说好女怕缠郎,你得缠着,但也不能缠的太紧,时紧时松的才能达到效果。尤其是要示好也得拿捏分寸,不能猴急,要稳,也要能沉得住气。她要对你第一眼没意思,你就拿小火慢炖,一点点炖,慢慢靠近,总有把她炖的心软,炖熟,炖烂,愿意许身于你的日子。”

他虽然从不把他爹的话当回事,不过这几句倒是说到心坎里去了,追女人也是需要靠手段的,王爷又怎么样?只会用强的,永远也得不了女人的心,最后还指不定跟了谁呢。

一想到此,他不由心情大好,柔声对郭文莺道:“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府去吧?”

郭文莺摆了摆手,刚才吐了几口,才觉胃里舒服了点,她道:“我不回行辕,你送我去军营吧,我明天就叫人收拾行李,以后住军营了。”

路唯新大喜,“好,好,马上送你回军营。”

他扶着她往外走,刚出了酒楼,就看见外面停了辆马车,云墨站在车边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一见郭文莺出来,忙小步跑过来,“大人,上车吧,王爷特地叫人来接的。”

郭文莺摇头,“不要,我不要上车。”

云墨急了,“大人别为难小的,若是今天不能把大人带回去,小的命都没了。”

他趴在地上砰砰磕头,把郭文莺心磕软了,最后只好让路唯新先回去,自己摇摇晃晃的爬上了车。

真喝高了,头晕晕的难受,最后也不知怎么回的房里,巴着床坐了会儿,觉得浑身又酸又臭的,便让云墨准备洗澡水。

不一会儿洗澡水搬上来,她脱了脏衣服,光溜溜坐进水里,一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搓洗,只在水里坐着,双眼微闭着,不知身在何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子好像被人抱了起来,一条大毯子在身上裹着,有人抱着她擦来擦去。

第二百零四章 强要

她想睁开眼,眼皮实在发沉,身子也软绵绵的,有人似乎把她抱到床上,托起她下巴,拇指轻轻用力,想分开她的贝齿和嘴唇,一只手则轻轻拔掉她头上的簪子,将她的满头青丝散落两肩…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郭文莺打了冷战,瞬间清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封敬亭那张凝满欲念的脸。

“娇娇,别再执拗了,给了爷吧。”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坚实的腹部,“乖乖听话,爷会好好待你,你跟了爷就不会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可逆转的冷酷。

郭文莺大骇,她知道他会跟自己算账,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直接的算法,趁着她酒醉潜入她房间,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吗?惊惧把控了她的神智,她拼命往里缩逃避。可惜这张床再大终究也有限。

封敬亭甩脱靴子上了床,整个床立刻更小了,往里退缩逃避的郭文莺,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硬拽了过来。

郭文莺用力蹬腿挣扎,可这点挣扎在封敬亭看来,自然连挠痒都不算,他没怎么费力,就压住了她乱蹬的双腿,覆在她身上,下半身紧紧压制住她,让她双腿再也动弹不得。

她的挣扎和气喘吁吁,让他眼中的火焰烧得更加炽烈,随手一扯,那包着的毯子被扯开,里面光溜溜的一览无余,倒省得他一件件往下脱了。那胸前一片雪白,欺霜赛雪,他等不及一把握住,张嘴凑过去吮吸。

郭文莺从未被如此对待,惊得都不会出声了,胸前又热又痛又异样的酥麻,拼命想推开他的头,却被他捉住双手手腕,单手按在头顶上。

他的身体平时看上去虽然精壮颀长,但并不如何壮硕,此刻却沉重如山,根本无法撼动,男人的身体带着滚热的温度,沉重地烙印着她,陌生的气息和呼吸让她极为不适,胸前和手腕都很痛,她的双手双腿都被压制住,一点也动弹不了。

封敬亭在她胸前留恋够了,才舍得暂时抬头,看她脸色苍白,满是泪水,不由起了怜意。放轻了动作,在她额头脸上亲了几下,低声说,“娇娇,别挣扎了,不过是自己吃苦,你这样子爷怕一会儿控制不住,弄痛了你,你乖乖的,爷尽量轻点…”原本清越的声音低而沙哑,带着异样的味道,足以让人面红耳赤。

郭文莺此刻对他却只有又恨又怕,想忍住不哭给自己留点尊严,却禁不住眼泪越涌越快,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封敬亭却觉得她颤抖的嘴唇美丽可爱极了,凑过去要亲,郭文莺拼命摇头躲避他的嘴,最后被他一手掐住下巴,嘴也被他亲住。他的气息瞬间覆盖了她,他吮吸她嘴唇,舌头也强硬地企图伸进来,她紧紧抿住嘴,他在她两边下颌连接处一捏,她的嘴就不由自主张开了,被他捏的脸火辣辣痛,他的舌头全部伸进来,让她嘴再也合不上。

她只能发出类似很轻的“呜呜”声,心里哀痛万分,更是心如死灰,她对他忠心耿耿,凡事以他为先,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就换来了这般对待吗?

此刻封敬亭已经难以自抑,他爱她爱了太久,想要的也太久,手指不由沿着大腿往上抚摸她大腿内侧的柔滑肌肤…

郭文莺羞愤欲死,心如刀割,脑子里嗡嗡作响,极力想合拢双腿,却敌不过他的力量,想喊出声,可是嘴被他堵住,只能发出略大点的,焦急的“呜呜”声音。

她也是一个军人,一个战士,一个朝廷命官,又怎么可以如此屈辱的在他身下承欢?她实在羞愤异常,忽然张嘴狠狠咬住他,与此同时,腿下微屈,狠狠撞他的下腹。

嘶哑凌厉地声音喝着:“封敬亭,别叫我恨你。”

封敬亭一怔,他没见过这样的郭文莺,这般狠绝,这般不留半分情面。

下腹微痛,却也不是痛的那么厉害,但他就是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他忽然害怕,怕她讨厌他,怕她恨他。

“对不起。”他低喃着,拿过毯子遮住她诱人的身子,不敢再看一眼,生怕会忍不住再扑过去。

郭文莺深吸口气,强抑制心中的悲愤,“王爷,文英这些日子的忍让,让王爷忘了自己身份,也忘了文英的身份了吗?文英是王爷手下,御封的三品指挥使,文英不是王爷的姬妾,更没义务为王爷暖床。如果王爷一意孤行,那也休怪文英对不起王爷了。

大不了一拍两散,她离开他,什么狗屁指挥使,她也不做了。

封敬亭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他只是心里不忿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惩罚她一下,谁知一沾上她身子就完全失控了,根本忍不住就想对她动粗,身下那一处也时刻叫嚣着想要入进去,想完完全全把她变成他的人。

可他忽略了她的意愿,她不乐意,她说过他不乐意,可他却选择了忽略,倒弄成了现在的尴尬。

“阿莺,爷的阿莺,爷错了,爷错了好不好,爷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爷不再进你房间,爷绝不强迫你,你原谅爷这一回。要不,你打我,随便打。”他祈求着,拿起她的手去打自己脸,却让郭文莺很有一种无力感。

对付这样无耻的人,你又能怎么办?

她咬紧牙,低骂一声,“你混账。”

“是,爷混账。”封敬亭点头认罪,心里却骂,真他妈的,爷混账了那么多年,也没认过,今天倒叫个小丫头给逼得认了错。可那又怎么办?谁让他稀罕她呢,就算她拿脚丫子蹬他,他也觉那脚丫子是香的。

他揉了揉脸,让自己样子看起来更诚恳些,“你别怪爷今天鲁莽,爷也不想这样的,你今天让爷没面子,爷本来就想来问问的,可谁想到你不穿衣服,你说爷本来就稀罕你,你这不是诱、惑爷吗?爷也是一时把持不住,你别怪爷啊。”

郭文莺心里暗恨,这王八蛋倒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他无耻的从窗户翻进来,现在竟变成是她诱、惑他了?她早防着他偷进来,门锁死了,却一时忘了锁窗户。若是平常洗澡根本犯不了这种错,真是醉酒害人啊。

第二百零五章 出走

此刻真不想看见他,沙哑的声音低喝:“你滚,滚出去。”

封敬亭怔了怔,想恼,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只好假笑,“行,爷走,爷明天再来看你,明天给你赔罪。”

他说着讪讪笑着,略显尴尬地穿着衣服,最后小心翼翼地从屋里退出来。

屋外,徐茂还在外面站着,早就备好药膏和洗澡水等着了,见王爷出来,忙笑着迎上去,“王爷,成功了吗?要不要叫人进去伺候?”

封敬亭憋着一肚子火,抬腿就给了他一脚,骂道:“成你爷爷的功,你当爷是那种人吗?爷怎么可能用强的?”

徐茂心说,你本来就是那种人。他心里知道,这八成是被撅回来了,昨晚憋了那么大火气打算找人算账,气得晚饭都没吃,就这么三两下就完了?这还没听见里头大打出手呢。

他自是暗自佩服郭文莺果然有胆量,也只有她敢把这位爷撅回来。也亏他怕爷把人折腾坏了,巴巴的带了药膏在这儿等着,合着都白瞎了。

封敬亭骂骂咧咧地回自己屋去了,越想刚才越觉憋气,他怎么就让小丫头掉两滴眼泪,吼两嗓子就吓住了?真是越发没脸了。他就是真强了她,她又能怎么样?

可这么想着,终究不敢再去一回,他是真怕寒了她的心,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了。

郭文莺就这样抱着毯子在房里坐了一夜,她开始深思自己和封敬亭的关系,是自己从前太好性吗?让他以为自己好欺?弄得脸面体统都没了,还差点让他给强了。

腰腹之上酸疼酸疼的,八成是被他给掐的,低头看看胸前两团,两个樱桃又红又肿,身上几处印记,都是他的吻痕,嘴唇也火辣辣的疼,这才多一会儿,就给他折腾成这样,若是真任着他来一回,自己还不死了去?

心里又恨又羞,想着这个地方她也不待了,明天就去营里,再也不回来了。

她一夜未眠,第二日天还没亮,就拎着包袱悄悄从屋里出来。出门碰上一个管事,就把府里库房和账房钥匙交给他,让他一会儿拿给徐茂。

本来徐茂来了,她就该给他的,可这位大管家人精似的,怎么也不要,说什么王爷给的,他不敢稍动。这回郭爷人走了,他爱要不要吧!

那管事接着钥匙,心里直犯嘀咕,小声道:“大人,您这是去哪儿啊?”

“去军营,你跟王爷说一声,本官要上职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到外面自己雇了辆马车,连王府的车都没用,自个上军营去了。

那管事也不敢拦,赶紧跑去找大管家。

徐茂昨晚睡得晚,这会儿正做梦呢,忽然听到管事禀报,顿时吓得醒了盹。王爷的脾气他最清楚,这要知道郭大人走了,不定气成什么样。

他一早巴巴地过去伺候,在外面偷着瞧着王爷气色,见封敬亭神清气爽的,似乎跟没事人一样,不由暗吁口气。

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低声道:“禀王爷,郭大人一大早出门去了。”

封敬亭正紧着自己衣领,闻听扫他一眼,“去哪儿了?”

“去军营了,说是不回来了,还把府库的钥匙交给奴才了。”

封敬亭怔了下,脸色微有些发沉,好一会儿才道:“走就走吧,回头再说。”末了又咬牙补了一句,“左右她也跑不远。”

他寻思着昨天是他不对,她现在生气,等过些日子气消了,再把人哄回来。可谁知郭文莺这一气竟气了个把月,硬生生把个气定神闲的人给熬的神经质了。

郭文莺一早就来了军营,叫邓久成给她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就打算长期住了。

她本来就是军人,又是指挥使,住军营无可厚非,谁也不疑有他,见她住进来,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过来探望。

郭文莺都一一应付了,去跟总兵路怀东那里报备了一下,就算正式上职了。

不过上职第一天,她也没办什么公事,只是去找了路唯新,开口便道:“兄弟,帮个忙。”

路唯新被她这句喊得牙疼,皱皱眉,“文英,你能不这么叫我吗?”兄弟?谁想跟她做兄弟啊?

郭文莺笑着拍了拍他,“那么计较干什么?要不,让我喊你什么?”说着兀自托着腮帮子想,“唯新?小唯?小新?还是唯子?我倒觉得唯子好,听着脆生。”

路唯新无奈了,每回对上她,他绝不可能讨了嘴上占便宜。索性放弃挣扎,便道:“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郭文莺这才不笑了,一脸正经道:“跟我去趟福州,我想把一个叫月馆的地方给端了。”

路唯新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郭文莺道:“目前还不清楚,好像是南陵公控制某些人的销金窝子,也可能是搜集消息的情报所在,不过留着他总是个祸患,我思量着还是早点除去的好。”

路唯新素来听她的,她说什么,都很少反驳。此时也便点头,“行,咱们带多少人去?”

“人不要多,但要精,你挑身手最好的,都换上便装,再带上些炸药,实在不行就给轰平了。”

路唯新顿时笑起来,果然不愧是郭文莺的手段,绝对暴力有效。

跟他约好在宁德城门集合,郭文莺就去蒋贸那儿去找雪融。她本来早就想把雪融送走了,只是他说什么也不肯走,非得要等把月馆拔了,再无后顾之忧了才肯走。

郭文莺没办法,只能任他待在这儿,让蒋贸务必派人保护好他。有封敬亭那个超级大醋坛看着,她平日都不敢去找他,不过这会儿她和封敬亭闹掰了,以后再不用顾及他,她爱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爱跟谁好就跟谁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雪融看见郭文莺,便笑起来,“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郭文莺笑了笑,“咱们今天去月馆,你要不要去?”

这些时日她一直没提这个茬,主要是腰杆子不够硬,现在西北军换防都来了,他们也不怕与南陵公对上,这时候把月馆毁了正是好时机。

第二百零六章 小楼

雪融笑道:“那个地方我恨透了,能亲眼见到月馆毁于一旦,我自然要去瞧瞧的。”

郭文莺点头,“那就收拾了走吧,今天管叫你看场好戏。”

雪融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摇摇头,她的性格,他真是太喜欢了。明明是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这般沉稳干练,这么好的人才,配那样一个无赖又不懂情的,真是太可惜了。可惜啊!

两人出了府衙,到城门口,果然路唯新已经在等候了。他带着五十几个人,都是一身紧衣短打扮。

路唯新办事可靠,居然连蒙面巾也预备了。郭文莺也拿了一条塞进怀里,对他们道:“时候不早了,这就走吧。”

一行人加紧赶路,到了福州天已快黑了,他们分批伪装进了福州城,很快到了那日七扭八拐才找到的胡同。

看见眼前的红漆门,路唯新问道:“是这里吗?”

雪融点点头,“是这里,不过不是从这儿进,这个门守卫极严,轻易闯不进去,有个后门可以去探探。”

他带着这些人穿过胡同绕到后面,这一处宅子极为偏僻,周围也没几座宅院与之相连,有的也是空宅,没有住半个人。

当初这月馆之所以选在这种地方,怕也是因为僻静,少有人来吧,为了增强隐蔽性,原本附近的居民都被迁走了。他们走了好一段路,也没见一个人影。不过这样也好,更方便他们办事了。

转过胡同,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小门,雪融指了指,“就是这儿了。”

郭文莺看了看,墙头很高,想爬上去怕是不易。

路唯新挥挥手,所有人都蒙上蒙面巾。他低声道:“我先进去看看。”

郭文莺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路唯新摇头,“你功夫不行,还是在这儿等着吧,我带几个轻功好的进去。”

他说着已经率先翻墙进入,后面四个士兵紧跟其后。

郭文莺带着人在外面等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担忧,问雪融,“里面有什么机关暗器没有?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雪融道:“约莫会有吧,我们平时进出都有特定路线,别的地方都不让去,华姐特别交代过说死了没人管。”

她沉思,“里面都有什么?”

“里面很大,比想象中还要大,我住了几年,好多地方都没去过。我们平时只能去两处地方,一个是待客的地方,只接待有关系的客人,也有部分是咱们住的宿舍。月馆究竟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不过养着伺候客人的取乐的伶人大约有三四十个。每天来这里的客人也有不少,有些贵客是不露面的,都在后院小楼里。那里我也去过,守卫极其森严。”

郭文莺点点头,又等了一会儿,还没见有消息传出,她也有些急了,叫士兵把前门、后门和几处外墙都布上火药,随后对雪融道:“你跟我进去看看吧。”

雪融咧嘴,“我可不会武功,若是进去不是找死。”他背叛了月馆,不知多少人要杀他,他才不会自投罗网呢。

郭文莺皱皱眉,不进去看看她是真不放心,便叫了皮小三和横三,跟她一起进去,又点了几个平日里功夫不错的。

随后告诉剩余的士兵,如果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不出来,就炸了两个院门,然后找无关紧要之人去福州府衙报案,说这里发生乱民暴动。他们则以最快速度撤出福州城。末了又加了一句,“别忘了把附近的居民遣散,避免伤了无辜。”所幸这附近比较荒凉,荒宅破败之处比较多,真正的住户却没多少。

他们带了部分炸药,打算布到宅子里面,做第二波爆炸之用。

刚准备翻墙,却见雪融跟了上来,低声道:“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郭文莺自己进去。

郭文莺笑了笑,让皮小三和横三一人带一个,那墙虽高,带着特殊的军用抓绳,也都轻巧巧的翻了过去。

院子里果然大得出奇,雪融带着他们走他最熟悉的路,那是月馆中男女伶人的住处,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去陪客了,也没什么好看的。而真正的秘密,也不可能藏在这儿。

郭文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便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寻了几处所在,都布好了炸药。

她做了一个轻巧的小机关,等第一波爆炸起来,便能顺势点燃第二波。到时候这个地方,便真的片瓦不留了。点了两个士兵去前面看着点,届时把那些男女伶人都引出去,一旦第一波爆炸起来,他们有足够时间可以逃生。

走了一刻,忽觉眼前景色混乱,一时连方向都找不到了。

郭文莺仔细辨认着,这应该是用了九宫阵法,她对阵法略懂一点,是从前在西北的时候跟封敬亭研究军阵的时候学的,虽只通了点皮毛,但这九宫阵是比较简单的,要想绕出去并不是很难。间或夹杂着一些小机关,但对于她这种机关行家,实也不算什么。

她带着人七拐八绕的往前走,不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景色极其幽静的小楼。

皮小三轻功好,他三两下便攀上了小楼,随后把郭文莺拉上去。小楼上下两层,有几个守卫看着,不过可能没料到会有人进来,是以守卫并不是很严。

二层楼上放着许多书,隔得太远也看不清都是些什么,还有一处架子上挂着许多木牌,上面刻着人名、履历之类的。

皮小三是闯过江湖的,低声道:“头儿,那木牌是暗卫的身份牌,我曾经见过的,一些豪门之家豢养暗卫,都有身份牌的。这里放的也可能是一些搜集的信息和资料。头儿要不要翻进去看看?”

郭文莺点点头,“这里机关重重,你先跟我进去,不过要格外小心,跟着我步子,一点也不许错。”

两人从窗户翻进去,郭文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果然机关多得数不胜数,也难怪他们敢放心的不设守卫。

第二百零七章 放火

自来法自术起,机由心生。

在各种机械装置里,机关堪称最要害的部分,它微小而隐秘,却“牵一发而动全身”,控制着整体的运动趋势,是人类智慧和创造力的至高体现。

郭文莺所学的机关术,都是运用在军事、生活上的,从没做过害人的东西。不过不会做,并不代表不会拆解,她连拆了几个机关,便迅速潜到楼里面。

果然如皮小三所说的,那里面书册之上都是各处搜集的信息,其中还有关于各地官员的大事小情。木架上的木牌也都是死士的,每一个木牌代表一个死士,看样子竟有几百人。

这些人未必都在月馆中,想必早就被江太平四散在各地了。

郭文莺对这些不感兴趣,越是隐秘的东西,越是见不得人的,而她从来都以为不管打仗还是做事,能用阳谋的不要用阴谋。用的阴谋过多,除了让自己成为一个阴谋家,对大局未必就能有大影响。打仗靠的还是实力,输赢绝不是阴谋所能决定的。

她随手拿起一个死士牌看了看,便扔在地上,对皮小三道:“有火折子没有,一把火把这儿点了。”

皮小三:“…”

他们头儿的脾气还真是直爽的吓人啊。

郭文莺没说话,转身又从窗户里爬出去,随后顺着原路爬下楼。

她一向认为,既是见不得人,就不该存在于世,倒不如毁去,省得被有心人拿去害人。

皮小三无奈,只得掏出火折子点了,对着那一堆木牌和书扔了过去。

雪融看见转瞬间便火起了,不禁笑了笑,暗道,这郭大人的性格他真是越看越喜欢,很少有她这么直来直去,却又爽朗可爱的人了。

楼里都是易燃物,不一会儿火便起来了,小楼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大叫着“救火”,越来越多的人向这边冲了过来。

郭文莺一见不好,忙叫着几人迅速后退。

跑了没几步,就见几个黑衣人向这边急速奔来,看动作绝对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多半是被大火吸引过来的。

郭文莺让横三护着雪融先走,她和皮小三带着人断后。

转瞬间那些人已到了近前,有人叫道:“在这里,放火的在这里了。”

郭文莺抿紧唇,从怀里掏出火铳,对着奔到的第一个人开了火,轰的一声响,火铳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声音似乎格外的大。虽有喧闹声,却也掩不住这声响。

随后一阵大乱,似乎所有院子都被惊动了。

郭文莺轻喘口气,若非危急,她不会开火铳的。她也知道闹的动静太大了,不过到了这会儿,便是越乱越好。

此时,路唯新正带着两人在离正门最近的迎宾阁里,他进来之后寻着热闹之声走,第一个到的就是迎宾阁。这里是月馆待客之地,里面灯火通明,偎红倚翠,劝酒调笑声,******不时传出来。

路唯新看着堂中那些行为荒唐、奢靡的官员和富豪,不由一阵火大,他们这些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帮子人却在这儿花天酒地,真是看着长气。

他脑子一动,忽然对两个手下低语了几声。

路唯新自来胡闹的厉害,这会儿也不例外,竟要放火烧了迎宾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