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手下得了令,便满院子跑着叫了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迎宾阁里顿时乱了套,一帮子人往外冲,男的女的,都跟发了疯似的,有人连裤子都没穿就往外跑。阁里守卫一时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看见人都跑出来,忙要去抓那两个叫嚷“着火”的,可人这么多,又一股脑的出来,他们被人潮冲着,根本近不了身。

路唯新一看,里面人跑的差不多了,阴笑着掏出火折子对着迎宾阁扔了过去。一时半刻火便起来了,迎宾阁是木质结构,又多用丝绸幔帐,火燃起来特别快,大火冲天而起,片刻间就全部吞灭了。

路唯新本来想着刚才人多的时候就扔一把火进去,把这些败类烧死在里面得了。不过造的杀孽太多恐折了阳寿,就索性做做好人,先把人放走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火铳声响。那铳声格外响亮,一听便是郭文莺随身携带的那只。

他不由心急如焚,这个文莺,跟她说了别乱来,居然又跑进来了,这里杀手守卫一堆,若是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他打了个呼哨,四个手下迅速跃了过来,“大人,怎么办?”

路唯新道:“走,去着火的地方看看。”

五人迅速向前跑去,路上也遇到一些守卫袭击,都被他给打退了。路唯新是西北军有名的猛将,武艺绝对能排进前五,他要真豁出去打,就连他爹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为了援救郭文莺,倒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挥着大刀一路杀过去,不一刻便到了小楼附近。

在这里遇上郭文莺派来遣散人的两个士兵,指引着他们穿过九宫迷阵,这个迷阵先前他们被郭文莺带着进去过,都记得住,没多困难就走过了。

此刻放眼望去,里面也是一片火海,正有几人在围攻郭文莺,皮小三和横三两个一左一右护着她,虽有火铳助威,但那些围攻之人显然不是普通守卫,一个个武艺高强,下手也恁是狠毒。

路唯新看得火起,居然敢对他的文莺下手,这帮人简直不知死活。

他大吼一声,随后跳进场中,手里一把大刀使得翻转如飞,那带着血腥的杀气让人震撼不已。

郭文莺看见他来了,顿时一阵欣喜,“唯子,你总算来了。”

路唯新点点头,“你站我身后,我送你出去。”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竟有许多杀手围了上来,一个身穿五彩衣裙的妇人站在中间,对他们冷冷而笑,“何人这么大胆,居然敢闯月馆?”

那妇人四十上下,长得还颇有姿色,年轻时想必也是名动一时的美人。身上那身彩衣更是独特,似乎是用七八种颜色的布拼接而成。若是她再年轻十几岁,穿这身衣服还觉特色,现在却只能让人叹一声“岁月杀人”了。

第二百零八章 后棋

雪融在郭文莺耳边低声道:“那个就是花姑,专负责月馆的,她为人狠毒,常把人整的生不如死的。”

郭文莺点点头,看形势他们是打算把他们围在这里全歼了。不过他们也猖狂不了多久,两个时辰一到,这里就要夷为平地了。

花姑忽然瞟见站在人后的雪融,即便蒙着面,她依然一眼认出这个曾经在月馆大放异彩的人。她不由大为惊诧,“雪融,你怎么在这里?”

雪融脸微微变色,在这月馆之中,所有人最怕的就是花姑,她残忍狠毒之极,馆中不知有多少人遭了他的毒手。当年和他一起进馆的七人,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郭文莺感觉到他的害怕,轻轻抓住他的手,低声抚慰。

雪融抬头对她一笑,心里的恐惧竟瞬间消了不少。

花姑瞧出他的异样,脸顿时狰狞起来,“好你个雪融,居然联合外人突袭月馆。来人,把他们拿下,剁成肉泥。”

随着她的呼声,十几个杀手向这边集结而来。

郭文莺看了下地形,对路唯新道:“向东边退,一会儿火药点起来,那里是逃生的唯一方向。”

路唯新眯起眼,“你还真准备要点炸药了?”

郭文莺没说话,既然做了,就要斩草除根,这是封敬亭教她的。这种害人的所在,留着只会害更多的人。

不过这般大造杀孽,她心中终不安宁,低声问:“迎宾阁那些人都走了吗?”刚才他们查过,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会在迎宾阁内。

“我放了把火,火起的时候人就都跑了。”

郭文莺点了点头,几人迅速向东退去,刚走了一射之地,忽然便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响,震的大地都剧烈颤抖起来。有些人站立不稳的,纷纷栽倒在地,那些追来的人都被吓住了,一时竟不知是该继续追,还是去逃命。

这只是第一波,还只是外围的爆炸,接下来还有一波,却是对宅子内的,等第二波来时,他们所站的位置定然会被波及。

郭文莺几人也不敢停,都死命的往前跑。这炸药威力太强,跑得慢了真的小命没了。

雪融一直处于精神极度紧张中,不时地回头看着紧追不放的花姑,就在爆炸响过后的一瞬,他突然对郭文莺道:“帮我杀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郭文莺只呆了一下,随后把手里火铳交给路唯新,“杀了她,你要什么都给你。”

她说的是雪融,路唯新却显然误会了,以为是她什么都给他,顿时一阵激动起来,他迅速接过火铳,对着花姑就射过去。

原以为那个花姑如此嚣张,定是个武功高手,却不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竟是一枪被射中,翻身倒地不起了。

雪融仰天长啸一声,“云雪,哥哥给你报仇了。”云雪是他的妹妹,当年他和妹妹一起被卖到这里,妹妹才十四岁就被这老女人活活打死了。他心中的恨,存了许多年,到今日才得圆满了。

几人退了冲上来的杀手,迅速从东面院墙跳出去,就在双脚刚一落地,第二波爆炸就已经起了,巨大的冲击把大地再一次晃动。

他们稳了稳心神,然后向后门位置跑去,这会儿手下士兵可能已经通知官府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必然会很快来的,而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尽快出城。

路唯新有些不放心,“文英,咱们闯了这么大的祸,真的安全吗?”

郭文莺道:“应该没事,我跟兵丁说了,引爆火药之后,迅速退出福州,然后找个闲人去官府报告,不会查到咱们身上的,就算查到了也不怕,我就不信南陵公想跟王爷直接对上,最后独吞苦果的可能性大。

她说着又笑起来,“且下面我还布了一个招后棋呢。”

“什么后棋?”

“你且等着看吧。现在咱们只有先撤出福州,只要不被找到证据,他们就不能拿咱们奈何,更不能拿王爷奈何。”

封敬亭既然敢把这事交给她,想必就料到了这个后果,他做王爷的都不怕,她怕什么?

而这个时候蒋贸想必已经行动了吧…

同一时间,蒋贸正在福州的狮子楼,拉着福州知府荣德海灌酒呢。

今天过午的时候,蒋贸就到了福州府衙,说有要事要跟荣德海商议,不过两人在一起待了两个多时辰,也没议出个所以然。后来他又拉着荣德海去狮子楼喝酒。

荣德海知道这蒋贸是端亲王的人,虽不愿与他相交,却也不敢得罪,两人对坐着喝了好一会儿,渐渐的都有几分醉意。

蒋贸大着舌头,跟荣德海道:“德海兄,你不知道,小弟这个知府不好当啊,那个什么王爷简直没把咱们当人。”

荣德海心中一动,这人喝醉了,没准能套出点话来。

他故意问道:“王爷怎么不好了?”

“王爷,王爷他…”蒋贸说着,说着,突然双眼一翻,趴在桌上不动了。

荣德海瞪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由叹息,好好的机会就这么丧失了,这人怎么偏赶着这会儿醉倒了?

正遗憾之时,忽然酒楼下一阵喧闹,有人冲上来,叫道:“大人,出事了,远水街那边着火了,有人用火药炸了墙。”

荣德海一听顿时急了,这是福州之地,南陵公的地盘,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向南陵公交待啊?

“走,快点去看看。”他慌忙整了衣服要往楼下跑。

这会儿那趴在桌上的蒋贸突然站起来,“啊,荣大人,你要去哪儿啊?”

荣德海心说,怎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了?

他随口道:“出了点事,本官去看看。”

“我也跟大人一起去吧。”

荣德海想拒绝,可蒋贸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让他甩都甩不脱。

他是不知蒋贸被郭文莺嘱咐,一定要把无赖的劲头拿出来,愁得蒋贸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个晚上,这才有了今日之成果。

蒋贸按照郭文莺命令,下午的时候就开始缠着荣德海,真是费尽了口舌。刚才又耍酒疯,又装醉,真是脸子里子都丢尽了。

不过这会儿他也放松不得,他今天的目的就是跟着荣德海,看他都干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发火

出了这种事,荣德海顾不上坐轿子,骑着马,很快打马扬鞭赶到远水街。

原本好好的宅子,现在早已是断瓦残垣,到处都冒着黑烟,火虽然扑灭了,但烟气依然很大,走得近了就呛得一阵咳嗽。

看着眼前的景象,荣德海几乎吓瘫了,这个地方他曾来过,是同僚带他上这儿来取乐的。他虽不知是什么所在,但隐隐觉得和南陵公脱不了关系,可现在却变成这样,这让他如何向南陵公交待啊?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他跺着脚,急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一个衙役道:“启禀大人,小人巡街的时候,有人说看见这边着火了,还没等咱们赶来,这里就炸了。”

“伤亡怎么样?”

“先炸的是门口左近,这附近居民少,倒是没什么伤亡,不过院里的人还是有不少受了伤的,尤其是房屋受损最为严重,目前已把伤者都抬出来了。”

蒋贸从后面踱步过来,口里啧啧出声,“真是太惨了,太惨了,这到底是谁下的手,怎的这般惨烈?”

荣德海睃他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心里暗骂,这蒋贸究竟知不知情?今天这般缠着自己,怕也不是没有原因吧。

他从破旧的墙垛子里走进去,里面情形还真是惨烈可怖,也不知何人下的手,手段狠辣之极,只炸想炸的地方,这放火药的人想必也对火药的特性十分了解。

这里许多房屋都倒塌了,还有些人压在塌陷的木头石块底下,有的还没断气,发出低低的呼救声。

他深吸口气,对后面追上来的衙差道:“都查出来了吗?究竟是谁下的手?”

衙差回禀,“已经追问过幸存之人,说是亲眼看见几个蒙面人潜进来,火是他们放的,后来爆炸声起,虽没抓到放置火药之人,不过在追杀之时有人用了火铳。”

火铳?这新在南齐出现的玩意他是听说过的。只是什么样人手里有火铳?

荣德海忽觉这件事极为棘手,若真是火铳,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这若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的可千万别是他啊。

他故意转头问蒋贸,“蒋大人,不知你觉得谁人手里,最有可能有火铳?”

蒋贸笑道:“这可就多了,这火铳虽是从西北带过来的,原来西北军有不少,但备不住会流出点来。上回我看见一个做买卖的商人,手里就有一把火铳,说是托人花了大价钱买的。听说福州附近山匪甚多,莫不是也有火铳流入到山匪手中?”

荣德海不由多瞧了他两眼,这是分明是想把这事引到山匪身上了,他到底想打什么主意?

不过他要想结案,不报山匪也不行啊?总不能说是端亲王派人做的吧?

若是普通的民居还可以趁机扣个帽子,好好污一污封敬亭的德行,让他成了残害百姓的恶人。可这月馆本就不是可以摆到明面上的地方,若封敬亭较起真来,真要好好一查,最后查到南陵公身上,到时他更没法向南陵公交待了。

他虽是掌着这福州城,却不算真正南陵公的心腹之人,这种两面不靠的夹心饼是最难做的,倒真不如这个蒋贸,明明白白表明自己就是端亲王的人。

心里暗叹一声,虽不情愿,也只得道:“还是蒋大人说得对,本官看着也像是土匪做为的。只是这炸药颇不易得,也不知土匪怎么弄到手里的?”他那意思说,你想编,也得给我编全了啊。

蒋贸倒是听懂了,微微一笑道:“听说前一阵子,军中有一批炸药被山匪劫去,就是王爷刚来那会儿,不是有一大队山匪劫了王爷的仪仗吗?听说当时损失惨重,不仅丢了不少火铳,还有许多火药也丢了。大人应该知道的吧,这事嚷嚷的人尽皆知,当时王爷还让大人查来着,只是查了许久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本官猜测,这会儿多半是那些山匪又来作恶了,还把主意打到了福州城,真真是可恶。”

荣德海不太舒服的噎了一下,当时那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下的手,这会儿倒推到南陵公身上,还真会倒打一耙。

他从前看这蒋贸一脸温和,还道是个君子,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厉害?这是受了谁的指使,居然跑这儿耍无赖来了?不过他的这些话,他还真没法反驳,总不能说劫道杀人的是南陵公,而南陵公绝不可能动自己的人吧?

他假笑一声,“蒋大人说的是,果然是山匪所为,这些山匪真是可恶。”

蒋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一副‘兄弟和你不错’的样子,“蒋兄如此聪明,真是前途无量。”

荣德海气得想大骂,心说,你娘的,老子的年纪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了,你还真跟老子称兄论弟起来了?

他好容易把蒋贸给哄走了,立刻骑马直奔南陵公府而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赶紧过去找骂,难道要等公爷发了怒,把他拎过去吗?

急匆匆赶到公府,这会儿江太平正在前厅里大发雷霆呢,厅外站了许多人,福州守备也来了,跪在厅前的石板上,可怜巴巴的正发抖呢。

他也忙过去,与崔守备跪在一处。随后两人迅速用眼神简单交流一下。

他用眼神问:“情况怎么样?”

崔捷回他一记白眼,对着前面努努嘴,意思翻译出来大约是:“你瞎啊,不会自己看,公爷连茶杯都摔了,能好得了吗?”

荣德海与他共事多年,理解力还是相当好的,此刻不由轻叹一声,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挨顿打是必须的,只是能不能保住小命就不一定了。

正哆嗦着呢,就听厅里江太平大吼,“荣德海来了吗?还不滚进来?”

崔捷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心里暗自庆幸,这会儿可有垫背的了,等轮到他的时候,不知公爷的火气会不会发泄的差不多了?

荣德海颤颤巍巍的进了前厅,哆哆嗦嗦地跪下来,直吓得一个劲儿打摆子。

谁都知道南陵公脾气暴躁,又力大无穷,尤其是极度暴怒之下,连手撕活人的事都做得出来,也不知他今天能不能囫囵个着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踹人

大厅里,江太平坐在椅子上,在他身旁坐着夫人江氏,此刻江氏也是一脸惨白,那惶恐的神色,明显刚才那顿火气是对她发的。

荣德海顿觉心更沉了一分,夫人都被责骂了,轮到他还有好吗?他立刻跪下去,磕头如捣蒜,“公爷息怒,公爷息怒,下官罪该万死,请公爷恕罪。”

江太平冷冷一笑,“你确实罪该万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到现场去的如此晚,你娘的又去钻哪个女人的裤裆了?”

荣德海一脸惶恐,“下官不敢,下官洁身自好,从不去烟花之地。当时下官和蒋贸在一起,是他缠住了下官,是以才去得晚了。”

江太平强压着怒火,吸了口气,“你查了半天,查出点什么来了?”

“是…是山匪所为。”他也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肯定要挨打,所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放你娘的屁。”果然,江太平闻听,一脚对着他踹了过来。

还好荣德海做了准备,没踹中心口,饶是如此,左跨也隐隐作痛,似乎骨头都要踢断了。

他不由暗自骂娘,心说,老子当的这个狗屁官,一把年纪了,还得让人这般打着,真是没活路了。

说起来,月馆之事不过是他和端亲王狗咬狗,为了报复他在半路上伏击,人家才把月馆给端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别说他没在现场,就算在现场也管不了啊,没准还得把老命搭进去。

这会儿他倒有些庆幸蒋贸绊住了他,否则真要撞上了,更没他什么好。

他心里暗骂,面上却带着笑,“公爷息怒,从种种迹象看来,确实是山匪所为。公爷也知道此事不宜张扬,就算不是山匪,也得是山匪了。”

江太平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出了这件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封敬亭,也只有他的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福州之地放肆。说起来还要怪江氏,若不是她巴巴送了个人给郭文莺,他们也不会发现月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女人平时看着聪明,做起事来却这般糊涂。

他想着,不由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江氏。

江氏看着他,更是面如死灰。心里忽涌起一股难言的恨意,若是他那个心肝宝贝的小骚狐狸做了此事,他也会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的拷问怒骂她吗?

说起来这事还不是他授意的,是他让她想办法安排个送到封敬亭的人身边。王爷身边不好塞人,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了郭文莺,雪融也是月馆里最出色的男子,选他也是正常的。

只可惜唯一算错的就是雪融早就有了反意,会助着郭文莺翻过来端了月馆,说起来也要怪花姑,是她向她保证雪融绝不会出错的。

这两人真是误她啊!

江太平又爆吼了两声,依然觉得心气难平,虽也知道此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却也咽不下去这口气。最后把崔捷叫进来又是一顿好骂,荣德海去的晚了也就算了,他身为福州守备,居然也去的这么晚,简直是不知死活。

崔捷被他骂着,心里更觉委屈,心道,我是去的晚,不过我敢去得早吗?我明面上是守备,可我手里有人吗?满衙门加起来就五个人,整个福州城的兵都在你手里攥着,福州的治安也是你手底下的将军负责,说起来最该问罪的就是你了。与我一个光杆守备有什么关系?

可这样的话他哪敢说,只能规规矩矩跪着,任人骂的狗血淋头。

好在江太平没上手打他,只骂了一阵,就叫他和荣德海一起滚出去。

两人如获重释,慌忙爬着出去,到了外面狠狠吸上一口气,这才有了又活过来的感觉。

崔捷同情的看了一眼捂着腰腹的荣德海,“你没事吧?”

荣德海也回了他一个白眼,“要不你也叫公爷踹一脚试试,看有事没事?”

崔捷撇嘴,“我可没那个荣幸。”守备府是整个福州城最冷的衙门,他一年也见不到江太平一面,若不是今天出了这么大个事,他还摸不着来觐见呢。

公爷待他不热乎,说起来也不是坏事,至少他是所有公爷身边伺候的,唯一没挨过打的一个。

两人对着拱了拱手,各自坐轿子走了。

对于荣德海如何找了轿子回的府衙,如何结案暂且不管。只说这会儿出了城的郭文莺等人。

到了城外清点人数,除了几个械斗而亡的,其余的人都回来了。没被人抓了俘虏,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正准备上马回营,路唯新突然道:“文英,你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郭文莺莫名,“我说什么了?”

路唯新神色略显羞涩,脸上红的好似一块绯色的布,呐呐道:“你说只要是杀了那个老女人,你什么都给我的。”

郭文莺笑着把雪融往前一推,“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他什么都可以给你。”说着挑眉一笑,“要不我把他送给你如何?”

路唯新咧咧嘴,“我才不稀罕呢。”早知道是这样,他也不费劲射那一枪了,为了把握最后一刻,跳下墙的时候还崴了脚,到现在还疼呢。

他就说郭文莺没那么好说话吧,什么把什么都给他,都是糊弄他玩的。早知道他还不如提个要求,让他亲一下也好啊?

想到在郭文莺那嫣红的小嘴上亲吻,不由得脸红心热,走路的样子更加晃悠起来,整个人犹如喝醉了酒一般。

郭文莺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对着雪融挤挤眼,“你可不要忘了人家的恩情。”

雪融笑笑,“这是自然,以后我的命就是路小将军的了。”

路唯新听到了,不由甩了他们一眼,“我才不要他的命呢。”他想要的,他们又不肯给,何必拿他取笑呢?

月馆的事解决了,雪融便再不能留在宁德,他们也怕南陵公知道此事是他们做的会报复,雪融无根无底的,怕是第一个会下手的对象。当务之急,还是要派人把他送走的。

雪融走的时候,郭文莺亲自去送,还专门叫了几个亲兵,一路护卫他去京城。

第二百一十一章 剿匪

本来雪融不想去京都的,不过听说她的家在京都,便想过去看看,也瞧瞧生她养她的是个什么地方。

一路送着他出了宁德城,临道别时,雪融突然问她:“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兄弟吧。”郭文莺挠了挠后脑勺,在她看来一起战斗过的都是兄弟。

“那在你眼里哪个男人不是兄弟?”

郭文莺指着满大街的人,“这些,这些,都不是啊。我不认识他们,怎么是兄弟?”

他无奈,“我说的是你身边认识的人。”

“这样啊…”她开始很认真的想,想了半天,好像身边每个人她都当成是兄弟。不,只除了一个,封敬亭,那丫的太恶心,把他当兄弟,简直侮辱了“兄弟”这个词。

谁见过哪个兄弟,会对另一个兄弟又亲又抱,恨不得把什么都塞进她嘴里的?

雪融看着她迷茫的脸忍不住叹息一声,看来这也是个感情少根筋的,谁要是喜欢上她,那情路可有得磨了。

还好,还好,他及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