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各宫献礼,各自按品级依次而献,贵妃献的一尊八宝琉璃马,真是玲珑精巧,贤妃献的是一套云锦丝所做的寝衣,上面绣着一条盘龙,一看就是女红行家的好手艺,贤妃自称是她亲手所绣,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六宫女官皆有礼物奉上,大多都是珍贵之物,为了讨皇上欢欣,多半都是下了功夫的。尚服局的齐尚服所送的礼物最特别,竟然是自己亲手种的一株特品菊花,远山菊,正是秋日,菊花开得正好,真是婀娜多姿,袅袅婷婷的宛如菊中仙子。

封敬亭对那盆花最为满意,不在东西有多贵重,最难得是一份心意。他特意赏了齐尚服,还大肆褒奖了她。齐尚服自己喜得喜笑颜开,不过也顿时为自己吸引了许多目光,不少人看着都面露妒忌之色。

郭文莺虽然亲手做了礼物,不过为了不显得与旁人太不一样,还是选了一个八宝翡翠花瓶送了上去。这是皇上私库里出的,再给他还回去也没什么不好吧?

封敬亭看了一眼那翡翠花瓶,“郭尚寝这礼物可有些敷衍朕啊。”

郭文莺笑笑,“陛下,文莺蠢笨,实在也不会做什么,就只好借花献佛了。”

封敬亭淡淡一笑,这丫头倒是什么时候都想跟他撇清关系。他送出去的东西又给送回来,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了。

等后宫之人都拜完寿,他笑道:“今日朕寿诞,后宫同庆,朕请了杂耍班子和戏班,一会儿御花园太后也要同赏,你们一起去吧。”

“遵旨。”

宫里难得有娱乐节目,一干宫人都高兴的很,都商量着去御花园好好玩玩。

封敬亭还有事在身,说了几句话便起驾了。后宫众人伏身跪拜,抬步从各嫔妃女官身前经过,在经过尚膳局徐典膳身边时,她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让封敬亭怔了怔,倒破天荒的停下脚步,和声问道:“你可是染了风寒?”

徐典膳慌忙摇头,一张脸却是惨白惨白的,她忽然嗅到皇上身上的味道,与郭文莺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

封敬亭微微一笑,起驾离去了。

皇上一走,立刻有人把徐典膳围住,都七嘴八舌的说着,皇上居然没治罪,真是太幸运了。还有的问她,皇上都跟她说什么来了?

徐典膳也不吱声,倒是严贵妃多看了她一眼,冷声道:“都别在这儿站着了,皇上让去御花园,都赶紧着吧。”

众人齐应一声,都欢欢快快的往御花园去了。

御花园里的听雨湖,湖四周滴翠环绕,宁静致远。今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女官们的看席大都设在湖面之上,乃一弯弯小舟,每条小舟上都设了几个座位。据说水戏看完后,贵妃娘娘会领着各宫嫔妃和女官游听雨湖,湖面平静,碧波徜徉,微风吹拂,必定十分惬意。

后宫女眷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别致的观台,听雨湖面上壮观陈列着七八条船,而从岸边衔生的九曲回廊的尽头处便是一张很大的舞台,由红绸子围成一圈,应该就是表演水戏的地方了。能在水上看表演是可遇不可求的,若不是赶上皇上寿诞,根本摸不着这等好戏。

郭文莺站在后面位置,在岸上诸位贵人皆列席之后,才跟着众人动作,统一请安。

太后坐在高台之上,两边呈阶梯状往下延伸,依次坐着贵妃、贤妃,还有三位才人。平常时候是没有女官们的座位的,不过皇上后宫人数实在少的可怜,便置了几个座位给六局一正的主官。

郭文莺随着几个主官上了高台,因为资历浅,她排在了最末的位置,脚底下便是碧波湖面。

过了一会儿,水戏开始了。

今天的水戏是专门从江南过来的水戏班子,唱的也是江南方言的地方小曲,咿咿呀呀的根本听不懂。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兴致大减。

太后是南方人,最喜欢这种南方曲调,倒是看得颇有乐趣,不时叫人看赏。

郭文莺坐了一会儿,忽觉肠胃不舒服,便跟太后回禀一声。

太后正看得也没空理她,只随意摆了摆手。

郭文莺起身告退,到了园中寻了一处茅厕,蹲了好一会儿。

等都泄了出来,她正要出来,忽听外面有人说话,离得远些,听不到在说什么,但两人声音却甚是耳熟,而且两人言辞激烈,倒像是在争吵。

她心中纳闷,忙系了衣裙出来,可却并没看到有人。

这么片刻莫不是已经走了?这本是件小事,她也没再管,只沿着听雨湖往回走。

正走着,忽瞧见前面路唯新带着几个锦衣卫过来,看见她扬起一脸笑。

郭文莺对他微微点头示意,她本以为他与她擦脸而过便算了,没想到路唯新居然站住,也不管身后锦衣卫,拉着她到旁边花丛去了。196

第三百五十六章 醋了

他带着她钻了一排灌木,才停了下来。郭文莺有些无奈,这小爷做事不管不顾的,在宫里做事,怎可这么放肆?

她挣开他的手,“你有什么事?”

路唯新却浑似没觉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只道:“文莺,去打马球吧,锦衣卫里的都是棒槌,没一个会玩的,你不上场,还不如叫我去死呢。”

上回他就跟她说过要组队击鞠,不过郭文莺没同意,她一个女官,怎么想都不合适,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放弃,这会儿在宫里又缠上她了。

她道:“唯新,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身份不方便。”

“我不管,你去求了皇上,他肯定让你上场的,原来你跟他打配合打的多好,西北军里没人是你的对手。”

郭文莺无语,打得好的那是陈赞,她最多也就是个勉强而已。不过听说这回陈赞也参加,还扬言要平扫十二卫所,也难怪路唯新会着急了。从前在十里坡,若没封敬亭突然出现,他就输给陈赞了,这个仇怎么也得报的。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青石板道上有人问道:“是谁在那里面?”

一听这声音,郭文莺脸都白了,那是徐茂的声音,而有徐茂就多半有封敬亭。皇上不是说今天不来看水戏吗?怎么又跑来了?

路唯新倒是没什么惧色,从花丛里钻出去,俯身拜倒,“臣叩见陛下。”

封敬亭看他身上沾的花叶子,脸色微微一变,“你和谁在里面?”

“是郭文莺,我找她一块打马球呢。”

商量打马球需要钻进灌木丛吗?

他面色一沉,“郭文莺呢?”声音带着几分凌厉,听得人心中一寒。

郭文莺抚了抚额,这还真是无妄之灾,她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弄得好像让人捉了奸似得?

她拎着裙子往外钻,一时没注意,脚崴了一下,半个身子倒在花丛里,再出来时衣裙上沾满了树叶,发髻都有些散了。她不禁哀叹一声,不知这会儿还能不能解释清楚了?

封敬亭看她那样子,果然眸色深沉了许多,约是给她留着面子,当着许多人,也没说什么,一甩袍袖大步向前走去,只那张脸明显比刚才阴了。

徐茂忙在后面跟着,看她还站着不动,不由叹道:“郭大人,还不跟上了。”

郭文莺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到了前面一个拐角没人的地方,封敬亭才停下,对着身后一睃,那目光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郭文莺向前走了两步,与他面对面站着,谨慎小心地陪笑着:“皇上,我什么都没做。”

“朕有说你做什么了吗?”封敬亭睃她,语气淡淡,却隐有股子阴气。

郭文莺顿觉头皮发麻,只能继续陪笑,“皇上,路大人只跟我说了要击鞠的事,真的只是这样。”她举着双手保证,那样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封敬亭看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把她头上几片叶子拿了下来,低斥道:“还不去整理一下,这个鬼样子像什么话?”他也知道她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是心里略有些不痛快罢了。

郭文莺轻吁了口气,忙找了个地方,把身上打理了一遍,又把发髻扶好,重新插了发簪。所幸她的发髻素来简单,发簪和绢花也戴的极少,虽没重新梳头,看着也不是特别凌乱。

她再出来时,封敬亭还在那儿等她,约莫觉得她的样子还过得去,脸也没刚才那么阴沉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水戏之处走,郭文莺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他,过了好半天,他叹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真的想去击鞠吗?”

郭文莺“啊”了一声,一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封敬亭又道:“你若想去便去吧。”

郭文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当真吗?”

封敬亭点点头,“你在宫里憋了这些时日也难为你了,去散散心吧,只是要注意安全。”

郭文莺大喜,能出宫对于她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封敬亭看着她灿然笑着,一张脸满满的幸福,不由轻轻一叹,或许那日陆启方跟他说得对,她真的不适合这个皇宫。这些时日每每对他笑着,但大都是敷衍的意思,也只有此时那笑是真是达到眼角,发自内心了。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喃喃自语着:“朕该如何待你呢?”是放她出宫?还是做他的嫔妃?他真的难以决断了。

郭文莺没跟着他去水戏台,而是自己悄悄的从左侧转了过去,人多眼杂的,让人看出她和皇上在一起,怕又是惹不尽的麻烦。

这会儿水戏已经接近尾声了,众人都看得尽了兴,游湖的活动也很快开始。

封敬亭的突然出现,让高台上的女人们很是兴奋了一下,连太后都不禁站起来,抿嘴笑道:“皇上生辰却忙于国事,倒让咱们这些闲人享乐了。”

封敬亭笑着请了安,坐在太后身旁,只道:“太后高兴就是儿臣的福气,今日水戏正为太后所点,太后看着还高兴吗?”

江太后满面笑容,“皇上真是费心了。”

水戏演了一会儿便也结束了,太后邀皇上一起游湖,被封敬亭拒绝了,只说特意来给太后请安的,随后还有些折子要批,就不在这儿凑热闹了。

看皇上起驾离开,统共就待了一炷香的功夫,江太后自觉脸上也并不好看,埋怨地瞅了一眼底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嫔妃。

“你们也是,竟没一个能拴住皇上的心,皇上不爱在后宫,到现在岁数也不小了,还一个子嗣都没有。”

严玉兰和江玉妍忙起身告罪,都道:“儿臣不孝,惹母后忧心了。”下面众女官也跟着跪地请罪。

江太后叹口气,“本宫忧不忧心也没什么,最要紧的是皇上,这宫里妃位的就你们两个,合该齐心合力拢住皇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总不招嫔妃侍寝,这如何使得?”

贵妃和贤妃都连声称“是”,心里却腹诽,皇上还指不定叫谁拴住了呢。

江玉妍道:“太后,侍寝之事本是尚寝局的责任,皇上无心内宫,郭尚寝难辞其咎。”210196

第三百五十七章 螃蟹

江太后扫了一眼跪在最后的郭文莺,眸中闪过一抹冷光,这也是个有心机的,合该当着一宫的人都是傻子吗?

她薄唇中噙起一抹冷笑,“郭尚寝没有尽职尽责,就罚她在听雨湖边跪上两个时辰吧。”说完,在江玉妍的搀扶下,率着一干女人游湖去了。

郭文莺遭了无妄之灾,也并不觉多难过,左右就是这样,皇上可以雨露均沾,却不能专宠。她是犯了后宫大忌的,虽一时没挑明,但这后宫里聪明人有的是,难免就被人看出来了。太后今天这是借题发挥,故意敲打她呢。同时也想借着她,敲打封敬亭,自皇上登基之后,表面上对太后恭敬,实则也并没把太后放在心上。

这让江太后不爽之余,又萌生了不少怨气,说起来今日这顿罚,倒是替封敬亭领受的。只可惜这小龙王和龙母斗法,倒霉的都是虾兵蟹将。她这个小螃蟹,也活该撞在枪口上。

心里想明白了,便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暗暗后悔早上出门时没听红香的,膝盖上垫个软垫。红香说今天肯定磕头比较多,让她护一护膝盖,可惜走得急,她居然给忘了。

跪了一会儿,膝盖便有些发麻了,有太监、宫女、侍卫从身边过的,都不禁多瞧她几眼。左右她脸皮厚,也不怎么在乎,不过心里越发觉得这宫里没什么意思,若有一天能出宫,彻底离了封敬亭,约莫她的日子也过舒服了。

低着头正捶着膝盖给自己放松肌肉呢,突然听到湖中有人大叫:“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她一抬头,却见远远的湖中心,有一个人影在水里扑腾着,这边离得太远,来不及过去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人已经沉了底了。

小舟上人不少,大船上人更大,却没一个下水去救,后来还是岸边的侍卫游过去把人救上来。岸边人影晃动,似有许多人跑了过去。

郭文莺被罚了跪,也不敢乱动,等了好一会儿,有往这边走的宫女,她忍不住拽住一个,问道:“是谁落水了?”

“是尚膳局的徐典膳,听说救上来时已经咽了气了。”

郭文莺心里不知怎么的狠劲拧了一下,早上徐典膳还跟她说话来着,这一会儿怎么就死了?她跪的这个位置虽离湖心很远,但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却隐约看到徐典膳不是自己落的水,分明是有人在她背后推了一下。是谁没看清楚,但想来要查也不会太难,只无非是有人要不要费这个心而已。

就这一刻功夫,心里越发的腻歪,极为不舒服,以至于入夜之后徐茂悄悄来看她时,也没给个好脸色。

她厌恶这宫里,厌恶这里的规矩,还有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们。

不过说起来也不怪那些女人,一群女人守着一个男人,自然会争抢的头破血流,只是这些女人总是堪不破,叫要名声和地位有什么用,倒不如做个乡下丫头更痛快一些。

徐茂看着她,一脸痛惜,“皇上心疼大人,让老奴来看看,大人这是怎么了?怎的就惹太后不悦了?”

郭文莺瞪了他一眼,“少那么多废话,我怎么惹的太后,总管不知道吗?这是在御前当差当傻了,跟我玩什么心眼子?”

徐茂自做了大总管,又兼着秉笔太监,每天被多少人巴结着,就是严贵妃也没敢给过他脸子,今天被郭文莺骂了几句,却连吱声都不敢,只小心的陪着不是。心里却道,平时这位主儿挺好说话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他忙上前扶郭文莺起来,赔笑:“老奴叫小轩子去了尚寝局叫了些人过来,一会儿给抬春凳过来,大人小心走路,明个还是在房里将养几天吧。”

郭文莺点点头,他这事办得还算不错,叫了尚寝局过来接,没用御前的人,还不至于太招眼。

她道:“还请公公去跟皇上说,这些时日就不见驾了,皇上许了我击鞠,等伤好了就去鞠场下场了。”

“是,是。”徐茂连连颔首,心里暗道,这是让太后罚了,把气撒到皇上身上了。那位主子的脾气,是那么好安抚的吗?

过了一会儿红香和鸢儿领着尚寝局几个宫女还有杂役公公过来了,一看见郭文莺连站都站不稳,红香眼泪都下来了,哭道:“小姐,你怎么受了这么大的苦?”

郭文莺好笑,“多大点事,哭什么呀。”她又不是弱质的闺阁女,当年为了伏击瓦剌,曾在草窝里趴了六天,这跪两个时辰,实在不算什么。

红香却道自家小姐娇嫩的不行,依旧哭得满脸泪光,扶着郭文莺趴在春凳,让杂役抬着回尚寝局。

郭文莺本不愿坐这东西,不过既然抬来了,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南齐女子多娇气,走几步路都恨不得让人抬,她又岂能显得太壮实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日郭文莺就开始卧床不起了。

她也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起不来床了,昨日湖风过凉吹的入了体,再加上心里有些郁结,便当真病倒了。

太医院来看了看,只说偶感风寒,给开了几剂药,郭文莺正好借机推了许多事,专心的养起病来。

昨日听雨湖被罚之事,大部分人都以为她被罚的冤枉,有一些女官来探病,还很是安慰了她几句,细声细气地劝着,说是太后只是一时气愤,责罚了她,心里多半也知道她是委屈的。还有的让她放宽心,说是皇上定会对她怜惜的。

郭文莺都一一应付了,自也装成一副柔弱伤心模样,满足一下她们的同情心。

严贵妃还专门派人送来了补品,贴身宫女景园还陪着她说了会儿话。

景园旁敲侧击的绕着话,一会儿说贵妃娘娘在宫中也不易,一会儿说皇上成年还无子嗣,实在非大齐之福,还夸她长得美,又说宫中女子和娘娘最看好的便是她。

郭文莺心里透亮,早听得明白,这是要叫她给后宫嫔妃安排侍寝了。196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春恩

既然太后昨天唱那出戏也是这个意思,郭文莺只能遵旨而行,把封敬亭的后宫之行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叫人给皇上呈报过去。至于她,现在生病中,概不接见任何人。

不知是她的侍寝册子起了作用,还是太后的一顿罚起了作用,当天晚上皇上真的翻了后宫的牌子,命贤妃在承恩宫侍寝。

江玉妍高兴地不行,一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还特意跑到郭文莺这儿转了一圈,让她看看她那张写着自己“多么幸福”的脸。

这纯粹是示威来了!

可惜郭文莺并无半分难过,反倒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封敬亭那本事,啧,可怜的娃,有得受了。

就在这同一时间,御书房内,封敬亭正在听暗七的汇报。

“禀皇上,都查清了,那日是朝云宫引人搜的尚寝局。”

“江玉妍?”封敬亭冷笑,“那个女人没那么聪明的脑子,还知道用计了?”

暗七又道:“不过在那之前,尚膳局一个姓崔的尚膳曾去过鸾凤宫,后来又去了朝云宫。那日尚膳局一个女官落水淹死,其中怕也是有人动了手脚。”

这宫里死人是常有的事,死个把宫女也不是什么事,但若是大耍心机,把人都当成傻子,他绝对不会放过。

封敬亭一甩袍袖,“摆驾承恩宫。”

这个时候,春恩车从朝云宫出发,将贤妃送进承恩宫。被脱得光光的江玉妍一脸娇羞的躺在床上,等着皇上驾临。

她这一等,似乎等得时间颇长,眼看着快到后半夜了,皇上才姗姗来迟。

虽是深夜,皇上却并无疲惫之色,神采奕奕的迈进承恩殿,看着躺在床上的江玉妍,“爱妃,还没睡吗?”

江玉妍娇声唤了声:“皇上——”脸上渐渐染了抹红晕,那一脸娇羞妩媚之色,端得是诱惑人心。

这声娇唤,这一脸娇羞,她在私底下不知练了多少遍,就等着侍寝的时候好收住皇上的心。

封敬亭微笑看着她,眸子中带着抹柔情,那嘴角弯弯的笑意,让她的心顿时多跳了一拍。

她娇声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请皇上安歇。”

封敬亭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朕与爱妃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爱妃与朕下盘棋好不好?输了的脱一件衣服,等脱光了,朕与爱妃再…嗯,你说好不好?”他细长的手指在她赤裸的胳膊上划了一下,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更让人面红耳赤。

江玉妍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以为皇上喜欢玩这种花样,忙不迭的点头。

“臣妾,臣妾…”她想说臣妾已经是光着的了,可封敬亭却止住了她,“无碍的,朕喜欢。”

这下江玉妍的脸更红了,裹着被子坐起来,在床上与皇上下棋,一张脸又红又囧,又羞涩又有几分欣喜。她真没想到皇上不仅长相英俊,还这么知情趣,真是一颗心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她本就心神荡漾,再加上没穿衣服,又羞窘难耐,对上皇上那温柔的眼,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几盘棋下下来,顿时被杀了个丢盔卸甲,她本就身无一物,谈不上脱不脱,但要脱皇上的衣服却是不能了。

这一夜光剩下棋了,等到十几盘下下来,天已经亮了,外面太监低低喊着:“皇上该起了。”

封敬亭打了个哈欠,“爱妃今夜不在状况,明日再侍寝如何?”

江玉妍一夜没睡,跟皇上下了半夜的棋,她困得只觉身子轻飘飘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此时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后来被人送回去的时候还觉头有点发蒙。

本想好好睡一觉,还没等躺到床上,皇上便让徐茂来传旨,说想要一个贤妃亲手做的香囊,让贤妃今天做好了,晚上侍寝的时候给皇上配在身上。

皇上下的口谕,江玉妍哪敢怠慢,忙强打精神为封敬亭做香囊,这一天熬的眼睛都红了,勉强才做好了一半。这是给自己夫君的,她又不想交给宫女做,只得在晚上侍寝之时,带着香囊先呈给皇上看看。

这一夜,封敬亭又是后半夜才来,瞧见贤妃神情倦怠,不由满脸心疼之色,他抚着她的脸,低喃道:“爱妃为朕操劳至此,朕真是感动啊。”

江玉妍心中欢喜,能得到皇上爱怜,此刻便让她死了都是乐意的。

封敬亭很是慰抚了她几句,温柔似乎的眼神瞧着她,正当江玉妍以为皇上会抱住她时,耳边却听到一声轻呼,“徐茂,摆上棋盘。”

棋盘摆了上来,还是跟昨天一般的规矩,谁输了脱一件。

江玉妍看着皇上身上穿的那十几件衣服,顿觉生出几分惆怅,这一夜怕是又要无眠了。

果然,下了半夜的棋,到早上之时,她已经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再看皇上依旧是神采奕奕,没有半分熬夜的疲惫感,让人不禁感叹有个好身体。

皇上起驾之时,爱怜的摸着美人憔悴的脸,“爱妃,你昨夜做的香囊甚好,今日给朕做完了可好?朕要你亲手给朕配在身上。”

那双眼睛是如此的多情,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回到朝云宫,江玉妍立刻强打精神绣香囊,又累又困,手指头不知扎了多少个针眼,才勉强把香囊绣好了。

到了晚上之时,秀鸾春恩车来接她,她几乎在车上睡着了。实在困得不行,上眼皮和下眼皮架打得厉害,可就是不敢睡。在侍寝之前,宫妃若是先行睡着了,那可是要获罪的。

皇上依旧是后半夜才来,如昨晚一样,穿得甚多,江玉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娇声道:“皇上,咱们今夜不下棋了好不好?”

“好,爱妃对朕如此之好,给朕做了如此精致的香囊,朕今夜定要好好宠爱宠爱你。”

江玉妍一脸欢欣,随后还没等皇上上床来,双眼一闭,已经睡了过去。

封敬亭看着床上躺着的可人儿,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对于江玉妍,他是永远不会碰她的,这几日费了心思陪她玩着,已经算够对得起她了。要怪就只能怪她是太后的侄女了。而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他从来都不会碰。108196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