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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天择背对着她半躺在床上,看不出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她试探着说道:“喂,你不吃饭吗?我今天做了鱼香茄子,还有香芝排骨……”她轻轻走到床前,想去看他到底睡着没有,岂料他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云初雪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立时重心不稳,眼看就需要找倒。他眼疾手快,立刻拉住她,往怀里一带。云初雪便连人带饭,直扑了过去。

“啊!”她叫了一声,懊恼道:“糟了糟了,我的菜!”手忙脚乱地去收拾倒在他身上的饭菜,连连叫道:“糟了!有没有烫到?”

“没有。”他的声音发沉喑哑,可她又忙又乱,却没有留意到,只管抓起自己身上的一快手绢,胡乱地在他身上擦拭。饭菜是清理干净了,可是衣裳却是脏污了一大片!她愁苦道:“怎么办?弄脏了,你脱下来我帮你洗吧!”说完,她便去扯他的衣衫。

靳天择喉头一滑,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任由她三下五除二,将他的衣衫扯了下来。他本来已经淮备就寝,所以只穿了一件中衣,云初雪一扯,立刻露出了一片结实光裸的胸膛!她惊叫一声,立刻面红耳赤,站起身来跳到一旁,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她捂住了自己的眼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你把衣裳换了吧!”

他沉默着下了床,看着她道:“衣服在那边柜子里,你帮我取。”

云初雪心慌意乱,立刻奔到衣柜旁去翻找。取出衣服来递过去,仍然不敢看他,“快换!”

他接过衣服,却只是盯着她道:“你来帮我。”

“啊?”她愣住,呆呆地看着他道,“我?”

他神情自若,淡淡道:“是你,你是我的娘子,帮夫君更衣有何难?”她愣住,自从他们成亲之目开始,这流云山庄就没有一刻安中。加上他受伤很重,一直都无力相顾,云初雪每目只知悉心照科,一心一意想他快些好起来,根本没有细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比从前。现如今突然听他说“娘子”两个字,只觉得又陌生又惊怕,连连后退道:“不!我们只做名义上的夫夫妻……”

他目光一沉,真是受够了,口口声声都是名义上的夫妻!他不耐地抓住了她,用力抱住,滚到床上,沉声道:“夫妻便是夫妻,我是夫,你是妻,你是我的!你不能再这样逃避!”

云初雪大惊,他未着衣衫,肌肤紧紧贴着她,炙烫着她脆弱的神经,令她快需要喘不过气!她用力阻拦着坚硬的胸膛,一再地向她贴近,口中急道:“不要!你不要碰我!”

“雪儿!”他目光如炽,滚烫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别怕我!”

云初雪根本无法推动他半分,两只手胡乱推拒,反倒令他愈加急切,在她的唇边辗转吮吻,密密切切。她急得眼泪终于迸流出来,只觉得全身肌肤如被凌迟一般地疼痛,似需要将她撕裂,忍不住哭出声来:“不要!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不要!”

她在求他!那破碎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令他心深深地颤抖,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开了她。

云初雪颤抖着爬下床,提着一口气冲了出去。靳天择倒在床上,闭着双眼拼命地喘气。脑子里全是她泪流满目的神情,那般娇弱无助,痛苦不堪,仿佛他是一个恶魔,想需要强暴她!他捏紧了双手,愤恨无比,却是无可奈何!

云初雪冲出房门,不及跌倒在地。一双手伸过来,将她扶起。她泪迹斑斑,惊惶万状,连连发抖,他叹息一声,柔声道:“你怎么了?”她抬头一看,竟是白无及!顿时委屈万分,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白无及怔了怔,当下轻轻揽她入怀,“到底怎么了?”

“白大哥,”她抽泣着,有些语不成声,“我……我好怕……”

“怕什么?”他眸光微动,声音仍然轻柔。

“我……我怕……怕有一天,会被人欺负,再没有尊严,没有清白,没有一切……”她忧伤至极,绝望从骨子里透出来,直凉到内心深处。

“怎么会?你有云峰,有靳天择,他们都会保护你……你是天下第一庄的小姐,谁敢欺负你?”白无及眼色深沉,却是轻笑道。

云初雪怔住,蓦地回过神来,仰起头看着他,迷茫道:“是吗?”她脸色苍白,看上去无比脆弱,仿佛没有支撑,立刻就会倒下。白无及心头一动,叹息道:“你不用怕,万事自有天意……”

“天意……”她喃喃道:“白大哥,你还能……为我吹一次那首曲子吗?”

白无及轻轻笑道:“当然可以。”他扶着她在一旁坐下,取出碧萧来。悠扬悦耳的乐音立刻响起,如流动的清泉,在梵音阁内轻轻回响。

云初雪听得痴了,呆呆地看着他,眼光慢慢地沉淀。一曲终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仿佛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美好和宁静。

“想不到白公子对音律竟会如此精通!”沉厚的声音,忽然划破了夜空的宇静,令那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回神。云初雪转过头,看见靳天择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站在木屋前,盯着她,眸光深沉。他已经换上了墨色的衣衫,长袍飘飘,愈加显得丰神俊朗,可是看在她的眼里,却犹如追魂的魔鬼!

云初雪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道:“我去看看娘。”

走到他身前时,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雪儿喜欢音律?”她怔了怔,下意识想挣脱他,却按触到他的眼光,冷得发沉,“这曲子好听吗?”

白无及道:“音律原本就是娱人之物,云小姐喜欢有何奇怪?只是不知在下这拙作,入不入得了靳公子之眼?!”

靳天择目光转向他,淡淡道:“白公子是高雅之士,所作之曲也是高雅之音。在下自愧不如。我自幼痴爱武学,对音律是一窍不通,正想向白公子请教。”

“不敢当。”白无及道,“靳公子若有兴趣,倒是可以互相切磋。”

靳天择低眼看着他的腿,问道:“白公子的伤,恢复得如何?”

白无及笑道:“已经好了九成,行动虽不如从前自如,但是像平常人一样走路,倒是无碍的。”

“哦。”靳天择平静地看着他,“白公子号称妙手郎君,医人医己,都是一样足以妙手回春。想来过不了多久,白公子就能行动自如了。”

白无及略怔,旋即笑道:“那自然是。我的伤和你的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你的功力尽失,想练回来,恐怕需要花些时日!唉!就是不知道你要练多久,才能练回这十几年辛苦练成的武功!”

云初雪心中一紧,喃喃道:“白大哥!你的意思是,他的武功,难不成还要花十几年才能练好?!”

白无及笑道:“那倒未必。以靳公子的资质,若能再加以灵药相辅,一年半载也能恢复!”

云初雪脱口道:“什么灵药?!”

白无及沉吟道:“修练内功的灵药有三种,一是天山雪莲,三十年才开一次花,世所罕见。二是高原玉草,五十年才成精,百年难求。三是深海灵砂,百年沉淀精髓,可遇而可不求。此三种东西,都是世上少见,得一种就令练武之人,至少精进十年。若能三种得齐,恐怕能精进百年!”

云初雪惊道:“如此难求,世上有人求到过吗?”

白无及笑着摇头:“不曾。不过曾有人求到过一种,三种都有的,还未见过。”

云初雪低头叹气,“那不等于无望?!”

白无及叹道:“若是容易,岂不是人人都是绝顶高手了?自然是难求才珍贵。”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靳天择道:“靳公子是惊海老人的弟子,身边应该至少有一种吧?!”

他平静道:“如果是白公子说的这三种之中的,在下没有。”

云初雪惊讶地看向他,想起午后时,他曾让自己拿过一个香盒,说那里面的药物有助于修炼内功,难不成……只听白无及道:“那真是遗憾了。靳公子唯有努力苦练,希望能早日恢复武功。再过三天,在下就需要离开了,恐怕等不到靳公子成功之目了。”

云初雪惊道:“白大哥你要走?可是你的伤还没好!”

白无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浅笑道:“我的伤不碍事。我这个人,散漫惯了,让我总在一个地方呆着,我还真不习惯。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云初雪的心,顿时乱了一分,喃喃道:“就算有事,也需要等伤完全好了再走啊!你这样出去,万一有引魂招的人来寻仇,岂不是危险?!”

白无及轻笑:“云小姐不必担心,在下虽然有伤,但还能自保。况且还有棉棉,她虽然年轻,但多少能帮我。”

棉棉!云初雪呆了一呆,低下头道:“也是……那小女子就祝白大哥一路顺…”话未及说完,她已经转身进了屋内。只觉得内心如刀绞一般,痛楚难当。她原本一心向着白无及,觉得看即使不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看到他,就是一个安慰。只可惜,他却始终是需要离开的,在他心里,她根本就不算什么!

她只觉得眼睛莫明地发酸,却已经不明白到底伤心为何。直直地进了正屋内,倒在床上发呆。直到靳天择走进来,她也未曾发觉。

“他需要走了,你很难过?”低沉的声音里,隐藏着浓浓的酸意。

她立刻起身,瞪着他道:“与你无关,请你出去。”

靳天择没有动,半晌方苦涩道:“如果那天你去求他,他真的带你走了,我或许……会就此罢手,再不回来。可是,他没有带你走,那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别说了!”她捂住了脸,终于流出泪来。

靳天择倾了顾,走到她跟前,低下身子,温声道:“我说过,他不要你,我要。我们已经是夫妻,事实无法再改变。雪儿……”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为什么他还要一再地来提醒她是多么下贱卑微,企图红杏出墙?而他又做出一幅救世主的模样,表明自已会负责到底?他有什么资格来跟她说这些?想到这儿,云初雪奋力地抹掉了眼泪,瞪着他道:“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不要管!总之我心里有谁都跟你没关系!他要不要我,也跟你没关系。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要我,我也不会求着你要!”

她的目光里充满着愤恨和自贱的意味,将他远远的隔离。她根本不在意他如何看待自已,在她的眼里,他不过是个毁了自已清白,居心叵测的男人!就算他一再地出手相救,也无法将那破身的耻辱与痛若,从她的心里彻底地抹去!

靳天择后退一步,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如果当初能料到今天的一切,那么他还会那样对她吗?也许这一切真的是天意?他转过身,艰难道:“我会……

如你所愿!”

看着他消失在房门口,云初雪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虽然她义愤填膺,说了一大堆激昂的活,可是她内心还是很怕,他会扑过来。但他居然就这样走了,倒令她有些些意外。若是从前,她这样说他,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云初雪倒在床上喘气,思潮起伏,难以平静。

三天后白无及果然前来告辞,棉棉站在他的身后,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小声咕哝道:“真是的,伤还没好全,就想着到处走!小心你变瘸子!”

白无及只当没听见,笑着道:“云庄主,在下叨扰多目,实在是多有不便。现在我已经行动自如了,想着还有事需要办,所以就告辞了。”

云峰连连道:“白公子客气了!你能来我们流云山庄,是我的荣幸!其实你的伤虽然已经奸了些,但总归还是有些不便,不如再住些日子……”

“是啊,”温微微接过话,“还是再住些日子,等伤全好了再走不迟。”

白无及笑道:“多谢庄主、夫人关心,你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确有事需要回一趟药王谷,所以不便再打扰。就此别过吧。”

云峰只得叹道:“既然如此,那我让云昭送你一程。”于是唤了云昭来,吩咐人去备车。

云初雪盯着他,欲言又止。他沉默着走过来,淡笑道:“云小姐,你的身体这几年调养得当,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你要记住,你的体质偏寒,不宜多饮茶。我这里有些方子,对你常患之病,有些帮助,你拿着。”说着,他递了个小小的锦囊过去,示意她收下。

云初雪按过来,隐约觉得锦囊里似有个硬物,不由一怔。他暗暗示意她收好,又笑道:“这些方子都是我生平总结得出,可需要好好保存,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云初雪心头一暖,叹道:“多谢白大哥!我一定好好保存。”西窗上前来欲接过收好,她却默默收进衣袖里。温微微看在眼里,连忙上前笑道:“多谢白公子费心,雪儿的病亏得有你,才能全好。我们全家都感激你。你若得空,欢迎你来流云山庄做客!”

白无及淡淡一笑,温微微话里的意思,他岂会听不出?!当初比武招亲之前,她一心想他能成为流云山庄的女婿,谁料到半路杀出个靳天择?!如今女儿嫁了他人,倒是完全违背了她的初衷,这让她对他,总有些略略的愧意。

他的目光在云初雪的脸上停留了一分,便大步走了。温微微忍不住叹息道:“这世间缘份最妙,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求不来。白无及这样的人,不知何人才是他命的姻缘?!”

云初雪的心,随着那锦囊,一同悄悄地深藏,直深到无人可及的地方。

第三十七章 百转千回

流云山庄与引魂招一场大战,各有损失。引魂招的弟子折了大半,四大杀手也是一死一伤,自此便销声匿迹,仿佛消失了一般,武林终于有了久违的平静。白无及走后,三大家主也陆续告辞,各自回家。云峰仍然忧心忡忡,总觉得这平静背后,酝酿着暗流汹涌,那逃离了的引魂宗主,必定躲在某个地方,养精蓄锐,等着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你在担心他会练成了六重云家手法,再来挑衅吗?”靳天择看着云峰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将那武功秘笈,给了他?”

云峰摇头:“不,如果当时是我,也会给他。没有什么东西,比雪儿的性命更重需要。你能那样做,我很高兴。那说明在你心里,是有雪儿的。”

靳天择沉默着收回眼光,却没有说话。对于云初雪,他的心里,也打着一个结。

“别灰心。她终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心。”云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的内功练得如何?”

靳天择道:“一切都按计划来,还算是顺利。岳父大人不必担心,天择心里有数。”

云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方叹道:“天气越来越热了,你搬回衣姿楼去住吧。有雪儿和微微照应,凡事也方便些。”

靳天择没有说话,云峰又叹道:“难不成你想就这样躲她一辈子?”

“我没有。”他低沉地开口,“是她不想见我。”

云峰沉沉地叹息,“她不想见你,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若不是一开始你那样对她,她又何以会对你失去信心?天择,有些事,解铃还需系铃人,她的心结,只有你能打开。你的心结,也只有她能打开。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放弃……”

“不!”他断然道,“我没放弃!我靳天择要的,从不放手!”

“好!”云峰赞道:“我没看错你!我和微微,还等着云家的孙儿,在这流云山庄里出生长大!希望那一天早些到来!搬回来吧……”他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木屋外。

福禄寿笑嘻嘻走过来,“公子,需要我去收拾吗?”

“你留下,我回去!”他头也没回。

“啊?”福禄寿急了,“师父说过,需要我寸步不离跟着你……”

“那师父有没有说过,你得听我的?”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没有丝毫让步。

福禄寿苦了脸,“有。可是……”

“没有可是!”他不耐地打断,“你就留在梵音阁,我虽然搬回去住,但是每天还是需要过来的。”

福禄寿这才笑了,“当真?那也行。公子你要去练功吗?我陪你去!”“不用。”他站起身,大步走了。衣姿楼在衣轩的最北面,已经接近山顶。院门前有一棵茂盛的老榕树,此刻已是夏日,树叶苍萃,密密集集,一走到树下更显得格外清凉。靳天择远远看着那道门,内心起伏不定。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锦阑与温微微走了出来,一看见他便愣住了。

锦阑连忙上前来问需要,他点头示意,对着温微微道:“岳母大人可好?”

温微微见他温文恭敬,全然不似从前那般傲慢无礼,不由得眼窝一热,连声道:“好。你的伤已经好了吗?”

靳天择淡淡道:“已经好了,有劳岳母大人费心。”

温微微叹道:“那就好,你搬回来住,大家好照应些。毕竟你与雪儿已经是夫妻,互相关心扶持才是正理。天择……”她欲言又止,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靳天择犹豫着,低下眼道:“她近来身体不好?”

温微微忧心道:“雪儿这些日子瘦了好多,终目心神恍憾,心事重重。有时候跟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天择,你……还是应该关心关心她。”

靳天择默默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怕她,不想见到我。”

温微微急切道:“不会的!你相信我,雪儿是个好姑娘,她心肠最软,只要你肯多用些心……她会按受你的!”她朝着门内看了一眼,忧色又生,“她在屋里,你……有时间多陪陪她,好吗?这孩子小时候身子不好,受了不少的苦,我们也不敢随意让她出门……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有愧……”

见她眼晴微湿,靳天择内心微微一紧,当即大步进了门去。门内芳草遍地,一座精致的三层阁楼矗立眼前,仿佛画中仙境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径直上了楼,走到她的房门口,却不自觉地停了停脚。只听见西窗的声音传来:“小姐!今天好热,需要不要去梅林?”

“不去了,”那声音有气无力,恢恢的,“热得我不想动。”

西窗笑道:“好歹还是动动,整天呆在房里,有什么意思?大不了出一身汗,反而舒服。”

“算了。”看来是说不动。他沉默着走进门,果然看见云初雪趴在桌前,看着窗外发呆。她穿着一件淡紫丝绢的薄裙,发丝简单地挽在脑后,愈加显得单薄。这么热的天气,她居然脸色苍白,两眼黯淡,俨然一幅病弱之姿。初见她时那般艳丽姿容,已经荡然无存,就仿如娇艳的花朵离了枚叶,一天天地枯萎凋零。

他内心又一紧,西窗转眼看见了他,不由得又惊又喜,正要请安,却见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出去。她笑了笑,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靳天择轻轻走到她身后,专注地打量她。从背后看过去,她那样娇弱,细腰不盈一握,一双玉手轻轻抚摸着桌角的一个锦囊,衬着那织锦的光泽,显出玉珠一般诱人的光泽。他不由得心绪燥动,却听她幽幽道:“西窗,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出这个山庄,到外面去看一看?”

他一怔,却没有答话。只听她竟自嘲笑道:“我又在痴心妄想了。就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出得去?就让我在这儿,一天天过,一天天红颜老去,一天天忘记自己,最终埋进黄土堆里。世上除了爹和娘,还有谁会记得我?想着我?将来我死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我的坟前流一滴泪?!”

他眸光一沉,终于忍不住上前抚摸她的发,哑声道:“会。”

她吃了一惊,回头看见他,立刻站起身来,退到门前,惊慌道:“你何时来的?”

他的眸光更沉,有一丝受伤的神色,一闪而逝,“刚来。”

她跟跑着想往门外走,眼光在门前扫视,“西窗呢?她刚才还在……”

“可能倒茶去了。”他面不改色,直直地看着她。

云初雪的心蓦地跳得更快,“那……我去找她。”

“我决定搬回来住。”他平静的声音,令她忽地站住了脚,“你要搬回来?住哪儿?”显然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令她有点转不弯来。

“当然是我们的新房。”他慢慢走到她跟前,却令她愈加紧张,“新房?可是……可是那儿一直没人住,需要收拾收拾。”

“好。”他伸出了手,她却象受了惊的兔子,立刻跳出了门外,紧张道:“那我去找人来收拾!你……就等会儿……”

“雪儿!”他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着急。现在有时间,你跟我来。”她挣扎着,有一点气虚,“去哪儿?”她心里一阵恐慌,只要别像上次那样,把她关进屋里,然后又……她心慌意乱,无力地挣扎,他不为所动,直拉着她出了门,进了梅花林,这里四下无人,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地方,一走到温泉池边,她忍不住又慌乱起来,“来这里做什么?”

他没有忽咯她的慌乱,却是将她拖进怀里,低低道:“不是这里,我带你去牧马场。”

她呆了一呆,“从这里去牧马场?”立刻意识到他居然抱着自已,不由得又想去推他,“别这样,放开。”

他不放反而抱得更紧,轻笑道:“你不知道这里有条捷径吗?我带你走。不过你得抱紧我。”说完,他搂紧了她的腰,只觉得软玉温香,令人心神一荡。连忙稳住心神,看准方位,纵身跃下。

“啊!”云初雪一声惊叫,吓得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闭上了眼。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襟,不敢松手。直到他轻轻的笑声传来:“到了。”她才微微睁开眼,只见一片碧绿的大草原,出现在面前。

“啊!”这次是惊叹声,“这么快?你怎么过来的?”

“我说了,是捷径。”他低头看着她,眼角掩不住笑意。

云初雪回头看他,目光忽冷,“那上次,你也是从这里进去的?”靳天择一怔,沉默不语。她淡淡笑了,“父亲自以为高人一筹的阵法,在你面前,居然那般不堪一击。”

靳天择道:“也不是。容家阵法有它的奇妙之处。但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凡学过奇门之术的人,想找中阵法的法门,也不是太难。只不过平常之人不知法门所在,是决计出不了阵的。”

云初雪沉思道:“如此说来,只要学会阵法之术,破阵也不难了?”

靳天择道:“那也未必。这些东西,都要看各人的悟性,有些人一点即通,有些人学一辈子也未必明白。”

云初雪低头暗想,他如此恃才自傲,是有道理的。就连父亲也说他是个奇才,自然是一点即通的人。否则他怎么能那样顺利就破了这衣轩里的各种阵法?!

想到此,不由暗自啼嘘,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却是与她无缘。

“想去骑马吗?”他淡淡地问。

“骑马?”她的眼晴亮了,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我不会。”

“我教你。”他执起她的手,“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去。”

她怔住,“你陪我?”

他缓缓点头,“骑马,上山,泡温泉,看书下棋,甚至出庄游玩,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陪你做。”他眸光深沉,专注地看着她,令她的心,蓦地急跳了几下,低下头,百转千回,终是没说出话来。

他也没再说话,只管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往前走。云初雪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得僵着,无可奈何。他的手掌那样温暖宽厚,让她有几分失神。前方马儿欢声奔跑,四下食草,夹杂着养马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像。云初雪看得呆了,忍不住叹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娘总说怕马会伤到我,不许我来。想不到养马的地方,竟然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