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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大雨之后,靳天择抱着云初雪回了衣姿楼。众人是又惊又喜。尤其是温微微与云峰,都在暗中交换眼神,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唯有云初雪未曾察觉。她沉溺在他温柔体贴,细致入微的照料之中,已经渐渐忘却了从前他待她的冷漠与居心。

虽然二人仍然分房而睡,但关系却已经明显起了变化。靳天择每日早上饭后,必定会陪她坐一会。午后让她小睡,便一起去后山练功。黄昏时他会在梵音阁内研究阵法,她便常常去陪伴。他的话虽然不多,但眼神时时在她身上流连。云初雪感觉到他的心,已经完全不象从前,只是内心里那个疑团,仍然无法解开。几次问起,他都避而不答。云初雪暗暗叹息,靳天择啊,真的是个谜。难道这个谜,会陪伴他们过一辈子吗?

时光飞逝,不觉便到了深秋,满山的树叶,都开始由绿渐黄。他不太愿意她再陪他去练功,只因天气冷了,他怕她的身体吃不消。云初雪知他是好意,却有些不快,闷闷道:“那我一个人呆在房里多无聊?!”

他眼中有一丝笑意,却只缓缓执起她的手,轻声道:“你要是闷,我陪你去骑马?”

“不好!”她直觉地拒绝,“这几天你已经陪我去了三次了,你要练功,不能再荒废!”

他沉默了一下,只得说道:“那这样吧,我们去梵音阁,你在屋内看,不要出来,如何?”

她眼睛一亮,欣喜道:“这个主意好!”随即又皱眉道:“在那儿练好吗?没有泉水也不太清静,会不会影响你?”

“不会。”他平静地拉着她,往梵音阁去。

此时的梵音阁内空无一人,所有的人,都被他打发到外面守着。靳天择在屋里接了木制的管道,用循环的热水灌注,以增加屋内的温度。这样,她呆在屋里就不会觉得冷了。云初雪打开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他在后院内练功,手里端着他为她特制的香茶,心绪涌动。她酷爱喝茶,偏偏白无及说,她的体质不宜饮茶。为这个事,她日日苦恼。想不到他在香茶里加了红枣枸杞,与茶叶的味道互相融合,不仅于体质有益,反倒愈加清香。

从此她爱上了他为她调制的香茶,日日不离手。她默默地饮了一口,暗想,这靳天择,好象世上就没有他想不到解决不了的事啊!转眼看见那窗外院内的身影,忍不住笑意盈盈道:“喂,你好象比前几天好多了,那香盒真不用我拿着了?”

他轻轻点头:“不用。你要是累了,就去吃东西休息。”

她轻笑:“我不累,你以为我纸糊的啊?对了,你上次弄那个万木丛生阵,到底有什么窍门?不如你教给我,免得我每次进去出来,都得问你。”

他沉默走到她跟前,低低道:“这个阵法主要一混淆人的视觉,迷乱方向。你只要不要以眼前看到的来判断方位,或者听声音来辨位,就容易多了。”

“不明白。”她撅起嘴,“你说得简单,可我一点也不懂。唉!”

他想了想道:“奇门阵法本来有它的方法和诀窍,你从未学过,自然不容易学会。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她眼睛亮了,“你教我吧,要学多久?”

“如果你领悟得快,一、两年就能入门。要想掌握自如,多则七八年,最少也要五六年。”

“什么?!”她吃惊地瞪大了眼,有点沮丧,“要这么久?那还是算了。不知学起来有多么枯燥无聊。”

他轻忽一笑,想了想道:“这个学起来的确有点难,不如这样,我教你一套掌法,既可以防身,又可以健体,比学阵法要容易得多,如何?”

“好!”她欣喜万分,飞快地跑到他跟前,笑道,“什么掌法?”

靳天择笑道:“这套掌法是我自创的,还没有想好名字。你先看好!”说着,他左掌缓缓挥出,顺势如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瞬间转了四个方位,欺身直上,右掌随即挥出。他手法变幻灵巧,身如轻风,仿佛一只翩飞的蝴蝶,盈盈嬉戏,在草丛间飘忽左右,优美灵妙。云初雪忍不住叹道:“好美啊,这真是你自创的?”

他收住身形,淡淡笑道:“是。这些日子你天天陪我练功,我就常常想,有什么武功你能练,又不至于太吃力,就想出了这一套掌法。”

她怔了怔,低头道:“你是,专门为我创的?”

靳天择轻轻执起她的手,柔声道:“你的体质虽然经过妙手郎君调养,已经与常人无异,但要练武,仍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套掌法轻巧灵便,不需要很强的内力来催动,又能自善其身,与一般人交手,绝对周旋有余。若是遇到高手,也不至于被一招击退。你想学吗?”

“嗯!”她抬起头来,两眼晶亮地看着他,“我要学。你教我。”生平最恨习武的她,此刻却拼了命地想学这套掌法!

他目光一动,轻轻附在她耳边道:“你要答应我,这套掌法,世上只有你和我会。绝不会再有其他人,懂的它的奥秘所在。”

她微微怔了怔,笑道:“好。来,马上教我!”

他拉着她走到草丛间,开始一招一式地教。身法,手法,步法,看上去简单容易,要配合得天衣无缝,确是需要用心练习。不一会儿,云初雪的额头便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自幼体弱,从不曾习过武,这会练了半天,已经有些疲累不堪。靳天择心头一软,关切道:“雪儿!你要累了,不如先歇会儿,明天再练!”

“不要!”她固执道:“我想早点学会。你放心,我吃得消。”

他无奈地住了手,“那今天先学这三招,你练熟了,我们再学下面三招。”

她点了点头,“好。一共有多少招?”

“一共十八招。”他淡淡地笑。

“十八招?那就是说,我花六天就能学会?”她隐约有了兴奋的神色,“太好了!”

“雪儿,”他哑然失笑,“你要学会记住这十八招的招式,并不难。难的是,你要将它们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十八招可以变幻成三十六招,七十二招,甚至更多。招式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明白吗?”

她丝毫不觉得丧气,反倒乐道:“那是自然,否则人人都是高手了,武功哪有那么好学的?你放心,我会练好的。好不容易有个我喜欢的功夫可以练,我一定不会放弃。”

“你喜欢?”他眼中光彩顿现,轻声道:“你真的喜欢这套掌法?”

“嗯,”她没注意他意外的惊喜,满心还想着那掌法,喃喃道:“这个,到底是这样出去,还是切过去?哎呀,我忘了。”

“从你腰际切过去,记住,出掌的时候,要隐藏你的手指。这一招虚实相护,可守可攻……”他耐心地握住她的手,仔细对比方位。她心领神会,笑道:“对了!我知道了!你好厉害!这样出去,我觉得又舒服又快!”

“嗯,”他低眉垂眼,离她这样近,近得足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令他不由自主地心神一荡,却立刻退了一步,“你慢慢练,有什么不清楚就问我。”

“好!”她兴奋得紧,全然没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全神贯注练功去了。直到傍晚时分,他才劝她停了手。练了一下午,她虽然有些累,仍然兴致勃勃,觉得十分有趣。索性让人送了饭来,两个人坐在梵音阁内吃。

“肉要吃,菜也要吃!不能光吃肉不吃菜!”她给他夹了青菜,笑嘻嘻道,“多吃点。”

他微微一怔,内心忽地涌出一股暖流,一口气将饭菜塞进了肚子里。

她故意瞪大了眼,笑道:“啊,你用吞的!不用嚼吗?快让我看看,你的胃是什么做的?”她作势要去扯他的衣襟,他下意识地一躲,她抓了个空,顿时失了重心,跌了过去。靳天择手一挥,将她稳稳地带进了怀里。

“哎呀!”她叫了一声,连忙想坐起身来,他却舍不得松手。“雪儿!”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边,“累吗?”

“嗯。”这温柔的声音阻止了她继续挣扎,顿了一顿,轻声道:“有点累。不过你这个师父教得好,我觉得好有趣!天择……让我起来……”

他身子微震,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忍不住抱起她,往床边走去。云初雪略略一惊,有些慌乱道:“你要做什么?”

“别怕!”他抱起她,靠在床边上,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你累了,不如睡会儿。”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充满了蛊惑的意味,温暖的怀抱,愈加令她觉得倦意袭来,难以抵挡,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喃喃道:“你一说我还真想睡……天择,走的时候叫醒我……”话音渐弱,她果然沉沉地睡过去了。

靳天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手指轻轻地从她的额头,脸颊抚过,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心爱的宝贝,那样轻柔专注,情意浓浓。他不自觉地轻声呢喃:“雪儿……你定不能负我……今生我只想要你。”他忍不住俯身,在她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上锦被。

走到一旁去坐下研究图纸。流云山庄内的许多阵法都要作一些修改。人虽然已经换了,但阵法与地形早已泄露。他暗暗地想,引魂招处心积虑,打这流云山庄的主意,已非一日。目的绝不会单只为了天下啊第一庄这么简单!只有一种解释,那神秘的引魂宗主,说不定也知道这流云山庄的秘密!

靳天择掩卷沉思,内心慢慢沉淀。引魂招一日不除,流云山庄便一日不会安宁。那么雪儿和自己,也不能真正无忧无虑地过完这一生。他闭了眼沉默着靠在椅子上,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天依稀有些亮了,云初雪蜷在被子里,眉头皱得死紧,他心念一动,忍不住脱了鞋袜,上床去将她揽进怀里。

伊人体温偏低,想来是有些冷。他静静地抱着她,只听见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口中竟喃喃道:“靳天择……你讨厌!”

他一怔,手指流连在她唇边,心头一动。

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抚触,扑闪着睁开了眼。他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星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清清楚楚地写着怜爱之情。云初雪不禁怔了怔,呆呆地看着他,不觉道:“我睡了多久?”

“天快亮了。”他声音轻柔,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暗哑。

“哦。”她回过了神,“怎么睡了这么久?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你睡得太沉,我不想叫你。怎么?还想回衣姿楼吗?”

“唔,”她挣扎着坐起身,乍然离了他的怀抱,不禁瑟缩了一下,“好冷!”

他立刻将她抱回怀里,低低道:“破晓时分最为寒冷,你还是别起身吧。再睡一会儿,我让人去唤西窗来服侍你。”

“好。”温暖的怀抱让她觉得舒服惬意,索性窝着不动,甜甜笑道:“你真好。”

他有一刻的失神,抬起她的脸,覆上唇去。云初雪心里一慌,连忙想推他,只觉得他的唇温软轻柔,在她唇上浅尝轻吻,没有半分侵占的意味,不由得手下一软。靳天择心念微动,手掌缓缓抚上她的后背,却令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天……天择……”她有点结结巴巴,“我……我想回去了。”

靳天择停止了动作,凝神看着她,眼光沉暗郁结,她低了头,不敢看他,微弱道:“那个……谢谢你照顾我一夜,我想还是回去了,省得……省得……”

她话未说完,就忙不迭地想跳下床去。靳天择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淡淡苦涩道:“雪儿!你怕我吗?”

她吞了吞口水,闪躲着他的眼光,“我……不怕啊。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怕你。”

“是吗?”他缓缓地起身,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那么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夫君吗?”

“当然是啊。”她不敢回头看他,“我们已经成亲大半年了,你一直对我很好。我知道的。”

“既然如此,为夫与你亲热,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为何你总是 一再地闪躲?难道在你心里,还有别的想法?”他努力说得委婉,不想提及一些不该提及的人和事。

“我……”他困难地开口,“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一和我亲近,我就很害怕,怕你会……脱我的衣服……”她最后几个字,几乎轻不可闻。

靳天择一怔,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柔声道:“雪儿,做夫妻之事,裸裎相对,是最正常不过。你不用怕。”

“我知道,”她有些急,“我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你一脱我衣服我就浑身痛,痛得想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天择!”她转过身,恳求地看着他,“我,我真的好怕。那痛,就象无数把刀子在我身上割一般,真的好怕,我不想那样……”她眼中盈出泪光,楚楚可怜,令人无法不心动。

“唉!”他无声地叹息,这世间真是因果循环,一报有一报。如果当初他没有那样对她,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害怕?沉默半响,他方低低道:“好,我不碰你。你再睡会吧。”

她仰起脸,仍然有些犹豫,“那你……睡吗?”她拿眼光去瞟他,有些犹疑不定。

“我陪你。”他知道她怕冷,上床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睡吧。”

她这才安了心,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了眼睡去。靳天择心绪难宁,睁眼到天大亮。此后,他不敢再靠她太近,唯恐她有会产生害怕的感觉。每天下午教她习武时,他也只是站在一旁,出言指点。云初雪隐约感觉到他的疏离,却不明所以,暗暗心生郁闷。十八招教完之后,他不再让她陪同练功,午后便一人去了后山。只说需要静心养气,加之天气越来越冷,她出门不便。这着实令云初雪心中好生失落。

没了他的陪伴,她的日子一天天开始变长。终日坐在房内发呆,做什么都没有兴趣。西窗看在眼里,不禁暗笑道:“小姐,你当真无聊,不如学点女红,打发时间?”

云初雪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几时学得这样伶牙俐齿了?”

西窗叹气,“我也是为小姐好。你常常这样一坐就是一天,我看你这样无聊,好心给你找点事做,倒是我的不是了。”

“哼!”云初雪扭过头,不想理她。七儿进来忍不住笑道:“照我说啊,小姐不如生个小娃娃,到时候忙得你连想发呆都没空想!”

两丫头相视而笑,云初雪直觉地抓起身边的绣枕就去扔她。七儿连忙一闪,那绣枕直飞出去,只听见“哎呀”一声,刚好砸到进来的人身上。云初雪一看,竟是母亲,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赔礼道:“娘,你没事吧?”

温微微嗔道:“死丫头!在干什么?没轻没重的!”

云初雪撒娇道:“我跟她们闹着玩呢,娘,你今天怎么得空来了?”说着,连连朝那两个丫头使眼色。二人福身退下了。温微微拉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了,轻声道:“雪儿!这也快年底了,天择的冬衣,你有没有准备?”

云初雪微微一怔,她压根儿不会女红,准备什么?当下低头支吾道:“有啦有啦,我改天让封三娘来再商量商量。”

温微微叹气道:“你这孩子就是任性,自己夫君的事,还要我这个做娘的来操心。我问你……为何到现在,还要和天择分房睡?”

云初雪呆了一呆,正想搪塞过去,却听温微微正色道:“你们成亲已经大半年了,先前你身体不好,他又忙于练功,这样的借口,我听了也就听了,没有细问你。可是现在你还要用这种措辞来跟娘说话,那娘可就真的白疼你了!”

云初雪吸了一口气,低了头没说话。

温微微轻声道:“雪儿!天择待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明白?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别跟我说你还想着那白无及……”

“娘!”她慌乱地抬起头,“我没有!我知道,白大哥只是……只是个朋友,靳天择,才是我夫君!”

温微微询问的眼光紧紧地盯着她,“那你告诉我,为何不肯与他同房?”

“娘!”云初雪脸上染上一抹羞色,局促道:“这个你别问了。女儿……”

温微微忍不住低叹道:“傻孩子,男女之事,闺房之乐,那是夫妻间最平常不过的事儿!你在想什么?!你跟娘说,到底为什么?你要一直这样下去。我们云家何时才会有孙儿?”

云初雪微怔,这个问题,她倒真的从未想过!当下低头轻道:“我……我其实也明白的,他对我好。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怕他碰我!”

“为什么?”温微微惊讶了,“你们是夫妻,你怕什么?”

云初雪心中慌乱,欲言又止,温微微急了:“到底为什么啊?你不说,娘怎么帮你?雪儿,娘跟你说句实话,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一直对着自己的妻子而毫无欲望!你要是一直不肯与他同房,难不成要他娶妾吗?”

云初雪咬住了嘴唇,睁大眼瞪着母亲,娶妾?!她有点转不过弯来。

温微微轻声道:“娘是过来人,这男人的事儿,总比你明白得多。天择对你是不错,但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娘可不保他不会变心!雪儿!”

“不会的!”她慌乱地抓住了母亲的手,“娘你别乱说!”如果他再变回以前那样,那她……该怎么办?想起这些日子,他似乎冷淡了她许多,不由得心中一痛,难道娘说的是真的?

温微微见女儿变了脸色,试探又道:“雪儿,你听娘的,搬去新房住。夫妻二人,总要住在一起,感情才会好。”

云初雪呆呆道:“住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很怕,他一碰到我的身体,我就浑身痛,痛得无法忍受,痛得想死……”

“那你想想,如果你不去住,难保哪一天,那新房内住了另一个女人……”

“不,”云初雪只觉得内心一阵绞痛,眼里发酸,低头叫道:“娘你别说了!”

温微微见时候差不多了,这才轻声道:“你要是真的怕,那娘教你一个法子。”

云初雪抬头看着母亲,呆呆道:“什么法子?”

“雪儿,”温微微道,“你先告诉娘,你到底想不想跟天择同房?你若是一点儿也不想,就算将来他娶十个八个妾你也无所谓,那娘就不说这个法子了,省得你……”

“娘你说啊!”她有些急了,“谁说我不愿意了?”

温微微笑道:“这个,是娘特制的一种酒,你今天晚上喝一点,保证不会再害怕。俗话不是说吗,酒壮七分胆,你不要喝太多,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你就不会再怕了。”

云初雪呆了呆,喝酒?她可是从来没喝过呀!有用吗?见她有几分犹豫,温微微忍不住又道:“雪儿,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试一下,什么都别想,好吗?”

见她没说话,温微微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了。她便一直坐到黄昏,望着那瓶酒发呆,连晚饭都没有下去吃。西窗端来了饭菜,她连看都没看一眼,问什么都懒得答。西窗连连摇头,一回身就看到靳天择站在门前,不由得愣住,连忙笑道:“姑爷来了!姑爷可好久没来了。”她的话别有深意,令靳天择微微皱眉。挥手道:“你先下去。”

西窗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他进了屋内,就看见她愁眉深锁,对着桌上的饭菜发呆。不由得轻声道:“为何不吃饭?”

她抬头见了他,莫明地慌乱了一分,连忙起身道:“要吃啊。刚才……刚才就是懒懒的不想动。”

他沉默着走到她跟前,在她身旁坐下,一抬眼就看见了桌上的酒,皱眉道:“你要喝酒?”

“啊?!”她支吾道:“这个……是娘说,喝了对身子好的。”她下意识地低了眼,四处乱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吃饭吧。”他似乎没有怀疑,开始为她布菜。云初雪这才坐下来,开始动筷,却食不知味,两只眼睛,一直愣愣地盯着那壶酒。

“你要喝?”他执起酒壶,为她斟了一杯,递到她面前。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手指微微发颤,接过那杯酒,深深地吸气,仿佛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心。

“雪儿!难道你想那新房里住了别的女人吗?”

不!她闭上了眼,脑子里浮现出他与别的女人纠缠的模样,立刻心如刀绞,终于一仰脖子,把酒一口气灌了进去!

“这酒好喝?”他有些疑惑,“我从未见你喝过酒!”

“嘿嘿,”她故自轻笑,“我真是第一次喝呢,原来还有点甜!”这酒入口甘甜,一下肚就觉得一股暖流涌进胸口,比她想象的要好喝。想了想道:“再喝一点试试。”一把抓过那酒壶,又喝了一杯。

一口气喝了四杯,倒第五杯时,他抓住了她的手,“别喝太多,究竟是凉的。”

“不凉!”她嘻嘻地笑,“真的不凉,入口有点冰,下了肚就暖暖的,挺舒服的。”她把这杯酒倒进肚子里,眼光开始迷朦起来。

靳天择面色微沉,抓住她的手道:“这是什么酒?谁给你的?”

“我娘啊!”她笑得有几分柔软,努力镇定了一下,指着他笑道:“你不用怕,又不是毒酒!我娘说,这酒能帮我……”

“帮你?”他有些疑惑,连忙扶住她有些偏偏倒倒的身子,低声道:“帮你什么?”

“嘿嘿,”她笑嘻嘻道:“不告诉你!你有那么多秘密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他目光微沉,扶着她到床边躺下,忍不住道:“你为何喝酒?喝这么多,明天起来会头疼。”

“头疼嘛,无所谓,只要……那个身上不痛就行。”她吃吃地笑,爬起来拉住他的衣襟,指着他道:“喂,你,是不是想和我同房?”

靳天择吃了一惊,当下沉声道:“你喝醉了,赶紧睡。”说完将她按倒在床上,盖上锦被。

她却将被子用力的踢开,嚷道:“我不要盖,好热!”靳天择转头喘一口气,站起身道:“我叫西窗来服侍你。”正想往外走,却被她一把拽住:“喂,你别走!你走了,我这酒就白喝了。”

“你说什么?”他吃惊不小,喝酒是为了他?

她用力抱住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笑道:“娘说,酒壮七分胆,呵呵,我不怕你了,太好了。”

她两颊绯红,双目如水,唇齿间香气如兰,直让他心腹中,热流窜动。靳天择呼吸顿时快了一倍,咬牙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呀!”她浑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妥,嘟着嘴笑道:“娘说的,我是你妻子,不能拒绝你,要不你以后娶十个八个妾,那我怎么能依?!喂,你就……就来试试,我现在好像不怕了。”

靳天择猴头滑动,瞪着她说不出话来。要他对一个喝醉了的女人下手?而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却一直不肯让自己碰的女人!他心中滋味百生,虽然他那样渴望将她压在身下,恣意爱怜,却不愿意她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与自己交欢!

“雪儿!”他抓住她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极力压制自己欲望,低哑道:“我很想要你,可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而不是这样,迷醉不醒!”

“你说什么?”她的眼睛在失去焦距,酒劲上了头,似乎有点支持不住了。

“雪儿!”他皱起眉,将她安置在床上,轻声安抚:“你喝醉了,好好睡一觉。”

她默默地“唔”了一声,似乎的确体力不支,终于没再纠缠他。靳天择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欲走,却听见她突然呢喃一声:“嗯,好难受!我想吐!”

他微微失色,连忙将她扶起来,她已经迷糊不清,张口就吐,所有方才吃的饭菜,尽皆往身胸前招呼过去!云初雪紧皱着眉,身子微微发颤,“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