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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准走回到她身边,察看她的脚下,硬声道:“还能走吗?”

杜蘅“嗯”了一声,“还行。你们慢一些。”

应准这才放了心,前行的脚步果然慢了许多。杜蘅努力想忘掉身上的疼痛,没话找话说:“喂,这儿根本就没路,你们怎么认路的?”

景松轻笑道:“我们走得多。”

走得多就记得了?杜蘅张大了嘴巴,笑道:“也是,熟能生巧。不过为什么不把路修好点呢?云家先祖的墓地,应该是山庄里的重地啊。”没有人回答她,杜蘅觉得有点尴尬,讪讪笑道:“不过云家人都死光了,反正也没人管了。”

应准忽然停住了脚,转过头去看她。杜蘅只觉得锐利无比的眼光扫来,莫明地一激灵。景松却嘻嘻笑道:“云家人有没有死光,现在还不知道。”

杜蘅怔住,莫明地心慌了一分,“难道云小姐真的还没死?!”

应准脸色沉了沉,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顾往前走。庄颜的身影去了更远,只看见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杜蘅怏怏地闭了口,心想这人的脾气也和庄颜差不多,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惜啊,庄颜的心思……却在另一个人身上。

很快出了树林,来到了陵前。应准这才开口:“到了。”

景松忽然又笑道:“阿蘅,你真的不认为自己有可能是这里的人吗?”

杜蘅张大了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三个管家从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就是云初雪,为什么景松会这么问?什么让他们改变了看法?她瞪着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好象陷进了一个深深的漩涡,四处一片黑暗空洞,无处着陆。

此时那三个人却都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园内悬崖边的两个人!一青一白,平静之中,却有暗流汹涌。

杜蘅呆了一呆,只听见靳天择道:“阿蘅,你过来。”

她认命地叹气,慢慢地走了过去。这里的景象与路上截然就是两个世界,园内郁郁葱葱,井然有序。每一座墓,都沉稳古朴,气势有别。她上次来,没有细看,这次倒有时间,一一看过去。云扬天夫妇的墓最大,在园子中间,墓碑上除了有云扬天的名字,还有她夫人的名字。这倒是比较少见的,一般夫妇合葬,都很少会写夫人的姓名,但这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云扬天、绫罗夫妇之墓。

绫罗……杜蘅看着这名字,突然觉得有点眼熟。世人都知道云扬天,也知道他夫人与他,伉丽情深,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二人武功更是互为融合,江湖上未有敌手。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夫人的闺名。

“云家的男人死了,大多会与自己的发妻合葬。”靳天择的声音突然响起,令她浑身一战。

杜蘅看了看后面云峰的墓,叹息道:“这是云家的传统?!”

“不是传统,是命数!”靳天择的声音飘忽,“云家男人若是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就会没有好下场!若他死了都不是与发妻合葬,更不能去见云家列祖列宗!”

杜蘅一怔:“你怎么知道?”

“云峰说的。”他淡淡地转回头,看向她,那包着眼睛的丝绢,还未摘下,他俊美如昔,面色如常,却不知为何,令人心跳加速。站在一旁的白无及轻声笑道:“时辰已到了,你可以把眼睛上的丝绢取下,试着慢慢睁眼。如果觉得光线太强,就不要勉强。”

杜蘅的心忽然跳得厉害,只见他缓缓地伸出手,将眼睛上的丝绢扯了下来。眼睑微微的颤动,隐约可以感觉到眼瞳在轻轻波动。然后,他低低地睁开了眼,一点点地掀起眼睫,明亮如星子一般的黑眸,直直地朝她看去!

杜蘅只觉得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四十六章 不忍不离1

靳天择没有说话,直直向她走去,杜蘅突然心慌意乱,只觉得在那双眼睛,目光灼灼,令人无所遁行!她迟疑着开口:“你……眼睛好了吗?”

靳天择只是盯着她看,目光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最后在她的眉目、双唇流连,似乎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竭力平静的眼光里,深藏着惊涛骇浪。杜蘅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就像是一个赝品,在等待着评判。她心思翻涌,却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垂下了眼光,淡淡道:“你穿紫色很好看。”

杜蘅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忽又惊讶的看着他,笑道:“你真的能看见了!”

靳天择抬眼看向她,不由自主地上前轻抚她的脸,眼中有丝难耐的苦痛,隐藏在无人能知的深处。杜蘅不自然地后退一步,笑道:“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不是云初雪了吧?!我真的没骗你,我叫杜蘅。”

她的目光沉了沉,声音有些发飘,“杜蘅……你从哪里来?来这儿做什么?”

杜蘅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不自觉地咬住了唇:“我……我也不知道。”

靳天择忽地转过身,压抑着内心那股汹涌不止的冲动,咬着牙了冷冷道:“既然你不是雪儿,就立刻离开吧。景忪!送她出庄!”说完,他大步走了,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三大管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杜衡的眼光,各有各的复杂难辨。只会死一眼!一眼就够了。谁也没料到,事情竟然如此简单。

啊?就这样?杜蘅心里蓦地失落万分。她到底是希望自己就是云初雪,还是希望不是?为何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自己心里会有一丝难受?孤单地站在墓地中间,她茫然无措,从离开家到现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脆弱。

她呆呆地站在云峰的墓前,完全没了主意。他要她来,说靳天择见到她,流云山庄一定会天翻地覆!可是现在他看见她了,事情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难道是她错了?还是他错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不是云初雪,即使计划的再周详,想得再好,也敌不过真心之人的一双明眼!

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包围了她,令她突然之间心沉如铁。不住地安慰自己,你不是就是想他能看见了,就可以离开吗?可是这清楚的落寞与隐痛,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因他先前的深情与关怀,已经让她有心依赖了?不,不,不会的。不可能。杜蘅抬头挺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常。

转眼看到白无及站在一旁,正在仔细地大量她。他的目光已没有了先前的急切与激动,平静得让她不敢直视。杜蘅忽然觉得仿佛自己是个见不得光的坏人,做错了事无所遁形一般,她立刻转过身,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坐在马车里离开流云山庄,眼前的劲舞飞驰而去,与半年前她进来时,已经换了另一番模样!夏日的骄阳,令一路热浪滚滚,草长林荫,带来微微的凉意。一路浮光掠影,光影斑驳,杜蘅心潮起伏,不知为何,觉得这景象藏在她内心深处很远的地方,似曾相识。

马车到了镇上,她便连连道谢,说是不用再送。那赶马的人,便立刻回去了。她在热闹的街道上独行,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那个家,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就算回去,家人也不会为她打开大门。飘香谷的一切,她已经忘记了许多,更不知道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究竟该怎么走。就这一刻,她才蓦地心酸,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人,没有归宿的人。

她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小镇,到了乡间的小路上,有赶车的人上来询问:小姐,想去哪儿?

“安远县大封山。”她下意识地答。

“安远啊,远着呢,要车吗?路上都得走两三天呢!”

两三天!与其毫无目的,不如回去看看,也许……他会去家里找她呢?想到这儿,她振奋了一下,立刻雇了车,往家乡的方向奔去。马车停停走走,越接近家里的地方,她越是心急,总想着,没准他都到了,在那等自己。于是连连催促着车夫赶路。到第三天的黄昏时,终于赶到了大封山脚下。

循着记忆,她来到杜家门前,大门前挂着红灯笼,贴着喜字,她微微一愣,家里在办喜事吗?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去拍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青衣小厮,见了她便上下大量了一下,眼中惊艳无比,张大了嘴没有说话。杜蘅不认得他,想必是新来的,不由得尴尬万分,笑道:“劳烦小哥去通报一声,就说……杜蘅会来了。”

那小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打开门,“你进来吧,我去通报。”说完便一溜烟儿地跑了。

杜蘅踏进门去,院子里的布置摆设,比之三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唯有四处张贴的喜红,再告诉大家,这户人家里正在办喜事。她沉默着走到院子里,看着那一草一木,心中突然感慨万分,不知道爹爹见了她,会作何感想?!

“阿蘅!阿蘅你真的回来了吗?”这声声叫唤急切激动,迎面走来一对年迈夫妇,男的至少已近六十,而那妇人,也应该在五十开外!他们的脚步已经不太灵光,但却走的很快。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男的女的,至少有七八个,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期盼的神情,直直地朝着她奔来。

一行人在她面前停住了,脸上的惊喜急切,慢慢转变为惊疑之色,全都打量着她,面面相觑!杜蘅看着眼前的人,却有点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不由得心慌意乱,试探着叫了一声:“爹,娘!”

“你是谁?”站在那一对老夫妻后面的,稍微年长的人,惊讶地问道。

“我,我是杜蘅啊!”他心头一沉,他们不认得她?!

“大哥,她说她叫杜蘅,怎么跟小妹长得这么像?!”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男子,禁不住疑道。

那对老夫妻又急又切,双目含泪,老者终于喘匀了气,问道:“姑娘,你真的叫杜蘅?可是你不是我的女儿……”

杜蘅倒退一步,呆呆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女儿?!”

先前说话的男子皱眉道:“又来个冒认的!小妹三年前就投湖死了,我说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大哥!不是说没找着尸体吗?那叫生死未卜!你怎么就肯定小妹死了?没准儿她被人救了呢!”

杜蘅倒吸一口冷气,死了?!

大哥冷冷道:“谁让她过门当天夫君就被克死了?!她自己要寻死,怨不得旁人!这几年我们花了多少钱去找,可是找着了吗?”

“住嘴!!”老者用力地跺跺手中的拐杖,怒道:“谁敢说你妹妹死了?没找到尸体就没有死!”

他身后的人都不敢说话了。那妇人喃喃道:“杜蘅肯定活着呢,活着呢。可是她爹,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真有点像我们家阿蘅啊。只不过阿蘅的皮肤没有这么白,这眉眼,这脸庞,嗯,我看着真有七八分像。”

杜蘅的心开始哆嗦起来,仍然强自笑道:“你们,你们不认识我?我真的叫杜蘅啊!”

“走吧走吧,你找错了!”那大哥有些不耐烦了,想上前来推她。旁边的老妇人连忙叫道:“聿儿,好歹你三弟明儿就成亲,来者是客,这姑娘虽不是你小妹,就留她住一晚,明天吃过喜酒再走不迟。”

大哥心中不快,却只得无奈应一声:“那好吧,杏儿!去,给这姑娘安排下。”

杜蘅连连后退,喃喃道:“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我告辞了……”

她仓皇跑出门去,大步往前走,眼泪止不住狂泻而下!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她,不少人小声的嘀咕,“这姑娘哪来的,这么好看,一个人哭,莫不是被人欺负了?!”

杜蘅捂住脸,一路飞奔,已经分不清方向,终于跑不动了,她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忽然自顾大笑起来,原来自己不是杜蘅,多年可笑!那我是谁?我的家人,父母兄弟是谁?谁又是我?她闭上眼睛,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如果眼前一切是假,这周围所有人都是假吗?周围邻居,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一个人来问她,她到底是谁?

她任由自己瘫倒在地上,完全放弃了思想。四周安静异常,直到天色黑尽,她才摸索着站起身来,看见眼前居然是一片湖泊。碧绿的湖水在月光下宛如明亮晶莹的翡翠,耀眼夺目。她呆了呆,大哥说,她投湖自尽了……投湖自尽了……

杜蘅目光散乱,只觉得那湖水碧绿异常,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过去,前面便是璀璨的世界!双腿没入湖水中,冰冷刺骨,她立时回过神来,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要再死一次吗?!不!

杜蘅挣扎着回到岸上,坐在湖边喘息。她在脑子里仔细地搜索着残存的记忆,对于杜家,除了房子和依稀的面孔,她记得的东西似乎不太多。当初从妓院里逃出来后,她的确想过投湖自尽,但是他救了她……她脑中灵光一闪,对,就是这个湖!

然后他们就去了飘香谷,一路上她生了病,身体虚弱,只记得坐着马车走了二、三天才到。往哪个方向走的,却毫无印象。杜蘅有丝懊恼,抱住头呻吟一声。

忽然身后传来细微的铃铛声音,有浓郁的兰花香气袭来,她怔怔回头,只见一个蒙面女子,身着瑰红的纱衣,款款而来。那身姿说不出来的妖娆妩媚,一双美目似会传神一般,直盯着她看。杜蘅呆住了,这女人像凭空从天而降的,勾魂摄魄,举手投足尽是风情。

“你是谁?”杜蘅不由自主地问。

她娇声笑了,盯着她道:“你是谁?”

杜蘅回过头,想了想,决定不再理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湿透的衣裙,转身就走。

“阿蘅……”她轻声低唤,那声音柔媚动人,令人无法不心动。杜蘅站住了脚,霍的转头盯着她,“你叫我吗?”

她眼光一闪,又娇笑,“你不是叫杜蘅吗?到底是不是?!”

杜蘅心头一沉,冷冷道:“我叫什么关你什么事?”

她啧啧直笑,这张脸啊,真是像死了,难怪要你去流云山庄。可是就是太笨了,真好的机会,你都不会把握!”

杜蘅慌乱一分,叫道:“你什么意思?!”

她仍然在笑,只是笑容背后,杀机悄然而生,“还不明白?靳天择把你送出来,就等于要你送死了!宗主有令,不弱不出那天下第一庄,没人能动你。出来了,就杀无赦!”话音一落,她手腕一翻,陡地多了一把匕首!

“杀不了她,杀你也是一样!”她语气冰冷,杀气腾腾,恨不能立刻将她碎尸万段一般,直扑过来。杜蘅大吃一惊,立刻闪身一躲,左掌随即挥出!

她手中有武器,杜蘅本来就吃亏,加之自己全靠招式取巧,内力终不如人,不过打了十招,他就几次险些被匕首刺中。杜蘅心头暗惊,虚招一晃,就想逃跑。谁知那女子忽然笑了一笑,对着她叫道:“阿蘅,你跑什么?”

这一笑,瞳孔一缩,忽然百媚丛生,让她瞬间恍惚了心神,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措。那女子笑意未减,缓缓上前,将匕首轻轻抵住她的心脏,笑意仍然妩媚,声音却冰冷:“四年前,云初雪就是用这把匕首,杀了我姐姐,今天,我杀了你,让你去地府见我姐姐,她肯定高兴!”

杜蘅心中一紧,脑子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叫,快跑快跑!可是脚底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一动动不了,她又惊又骇,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嘴角,浮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手中匕首缓缓向前推进,仿佛并不急着要她的命,而是在享受她从痛到死的过程!鲜血汩汩而下,杜衡只觉得心痛无比,皮肉被割裂的声音,凌迟着她每一根神经,仿佛听到死亡的召唤,正在一点一点将灵魂从她身子里生生的扯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夜空里响起一阵箫声,悠扬绵长,缓缓弥漫,湖面上微波涌动,哗哗轻响。那女子心头一惊,再不迟疑,将匕首用力往她胸口送去。只听见“啪”地一声,拿匕首突然断裂,碎成三段,跌落地上,没入泥地之中!

那女子大惊失色,手一挥,直往杜蘅头顶一掌拍落,却听一人笑道:“勾魂使,再不跑你会后悔一辈子。”

她不由自主的收回了手,猛地回头,只见从林中走来一个男子,一身绿衣,面如桃花,竟然有如女子般的颜色!她不自禁地呆了呆,自从她行走江湖以来,还是死一次看见这般容貌的男子!当下沉了眼,却是笑着迎上去,娇媚道:“公子说什么?为何奴家一点都听不懂?!”

她瞳孔微缩,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拂过,眼神直勾勾地望向他,竟有说不出的魅惑之意。

那人也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唇边微微扬起得意的笑,突然伸手点向他肩头的大穴,只在一瞬间,他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冷冷道:“你这功夫对我不管用!”

勾魂使大吃一惊,毫无犹豫,手握匕首,举手便刺。他哈哈笑道:“武功还行,不过要杀我还差得远!”他出手如电,眨眼便将匕首多了过来,连着刷刷三招,将她立时逼退三步。

“你是谁?!“她盯着她,又惊又疑。这男人不受媚功所惑,着实意外。除非他不是男人!

他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嘻嘻道:“你不用奇怪,天下不受媚功所惑的男人,又不止我一个!”

“哼!”她脸上浮出恨意,“除了靳天择,你的确是第一个!”

“唔!”他笑意渐深,直直地看向他,“你还知道靳天择不受惑,那你今天也可以再记住我,我叫景忪。”

她不由自主地呆了呆,这男子的眼睛,为何感觉如玉一般光亮,像明珠一般夺目?!她,她是中邪了?景忪,景忪,为何这名字如此熟悉?!

“你叫什么?”他笑嘻嘻地,根本不像在面对一个随时可能会取了自己性命的敌人,倒像是在和邻居小妹聊家常。

“小让。”她低下头,心思转的很快,这男人有古怪!

“小让,为何不敢看我?”他啧啧有声,“我很难看?!”

她周起眉头,忽然捏紧了手,指甲掐进肉里,痛感袭来,令她蓦地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他冷笑:“我当时谁!原来是剑天阁的管家!真是九阳啊!”

“不敢,不敢。”他笑意连连,“我不过是个人下人,有什么好久仰的?倒是姑娘你,鼎鼎大名,才让在下久仰!”

他在套自己的话!小让直觉的捏紧了手,移开目光,嘿嘿直笑道:“彼此彼此,改日有空再聊,小女恕不奉陪了!”说完,她扭身一顿,身前突然冒起一股青烟,身形立即如烟一般,费事无踪!

景忪一怔,这么快就跑了?只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追。”他扁了扁嘴,认命地追去了。

第三卷 风起云涌 第四十六章 不忍不离2

湖边上,一个青蓝的身影慢慢地从阴暗处走来,一直走到杜蘅的身旁,他沉默蹲下身,眼睛直直地看向他。淡紫的衣衫很单薄,裙裾已湿,胸口的鲜血染红了衣衫。她浑身哆嗦着,不知是害怕,还是真的受伤很重,目光散乱混暗。他眸光一沉,立刻伸手封住她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抱起她,大步朝湖的另一边走去。

杜蘅呆呆地看着他,胸口的疼痛令她浑身打颤,脑子里混沌一片。那张脸那样熟悉又陌生,令她的心,一直沉,一直沉到无力。为何来的人,是他?!

他抱着她上了马车,摸出药丸来,喂她服下,这才沉声吩咐道:“回去!”

马车立刻飞驰起来,她神思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也是这样,气息微弱,命悬一线。躺在马车里,他抱着她,一路飞奔,去了飘香谷。只是如今身邊的人,身上完全没有她所熟悉的气息,却有一张她熟悉的脸。

杜蘅闭上了眼睛,她不想说活,此刻说任何话,都只会显得多余!

此时他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身上的衣襟,用力一扯!那单薄的衣服,应声而裂!杜蘅又惊又怒,立刻拼尽力气,抓住衣襟道:“你做什么?”

他没有理她,迅速封住他身上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她羞愤难当,却又无力反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她的衣物用力地扯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胸前的伤口不算太深,可是肌肤裂开,鲜血淋沥,仍然让人怵目惊心!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愤怒之色!却没有说半句话,只是掏出伤药来,仔细为她敷好,再用白布包裹。柔软的布条,温暖的大掌,在她的胸前,一圈一圈地缠绕,那样仔细认真,没有半分猥亵之意,令杜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神,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中蓦地酸涩起来。

他替她处理好伤口,拢好衣襟,这才将她抱进怀中,靠在胸口,低声道:“你累了,睡吧。”她听着他的心跳,那样坚强有力,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却是百般忍住,用力地闭上眼。

路上马不停蹄,每到一处,他便让人来换马,继续赶路。福禄寿只按点送上饭菜,他吃得不多,但总会监督她吃,然后服药,然后换药。她根本拗不过他,身子被他看了几遍,虽然羞愤,却又无法拒绝,最后只得闭上眼睛,咬紧牙,由他去了。其余的时间,他便一直抱着她,让她安睡。这一路奔波不停,杜蘅却不觉得辛苦吗,只是吃了睡,睡了吃,醒来时,已经躺在衣姿楼自己的床上!

杜蘅挣扎着坐起来,这些日子他悉心照料,伤口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大动,但平常行动已经自如。她很想唤人来,却不知为何难以启齿,一个人呆呆在床上坐了半天,脑中仍然一片空白。

“醒了?”靳天泽走进来时,就见她在发呆。手中的药碗递过去,直抵唇边:“吃药。”

她突然很厌倦,冷冷叫到:“我不吃!”

“不吃伤好不了。”他仍然坚持。

“走开!”她挥手一推,药碗在空中转一个弧线,又准确地落在她的唇边;“吃!”

“我叫你走开!”她悲愤莫名,直瞪着他,“我不是云初雪,干什么对我这么好?让我在那自生自灭好了!带我回来做什么?!”

“那你是谁?”他平静地看着她,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杜蘅捂住了脸,“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你走,走啊!”

“我不该让你受了伤!”他眼中落寞顿生,“是我计算错了。我没想到他会派人去杀你。”

他计算错了!难道从一开始,他赶她出庄,就只是一场戏?他从未放弃过她,也不是真的相信她不是云初雪?杜蘅颤抖着,似乎也不敢去细想这个问题。真是他吗?他派人来杀她的吗?如果她没有完成她的任务,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他就要杀了她吗?曾经自己心心念着、爱着的人,竟然这样来对待她的真心吗?不,不可能的!

“大封山脚下的杜蘅,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杜家人找不到她的尸体,但也的确没有人救起过她。最重要的一点,你,不是她。”他冷静地看着她,语气异常的冷。

杜蘅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自己亲自去证实,好过别人说十句。”他冷淡的表情里,突然多了一丝怜惜。

原来他要她离开,是想要她自己去戳穿自己的谎言!可是那些记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在那里长大,后来发生的事,也记得那样清楚?!

“你不是杜蘅,却有杜蘅的记忆,不觉得奇怪?!”他直盯着她。目光已不单纯。

“有什么奇怪?”她明显气虚,思维已乱。

“有人改了你的记忆,这手段很高明。他不愿让你记起从前的事,却要你回从前的地方。雪儿……”他在床前坐下,执起她的手,轻柔缓和,“不管那人要你回来是什么目的,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她惊得跳了一下,瞪着他连连摇头:“不,不,你搞错了,我不是云初雪!”

他眼中的痛楚之色,清晰可见,“你不承认不要紧,你忘记了一切也不要紧。你只需要明白,在这世上,我是真心待你之人。你要相信我!”

她愣住。相信他,这句话从见他开始,就一直在强调,相信他什么呢?相信他对云初雪的感情是真心?相信他没有杀云峰夫妇,没有逼自己的妻子跳崖?!她也曾经说过,天下人不信他都无所谓,他只要一个人而已。

只可惜,他不是那个人。

杜蘅唏嘘一声,无力的别过头,努力淡淡道:“你一定要当我是云初雪无所谓,我说的话你一句不信,却要我信你。哼!以后别后悔。”

他的眸光沉了沉,却是站起了身,“你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就找庄颜。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能离开。

杜蘅没有回答,回答只是多余。他是这里的主宰,没有人能反抗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