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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自镇定,冷冷道:“不拉这些了,你的意思是,西窗能证明你的清白?”

“嗯。”他轻轻点头,“至少,她知道一大半的内情,足以证明,我没有害你父母之心!”

杜蘅的心,又是一颤!她站起身来,踱步到梳妆台前,开始摆弄那个漂亮的锦盒。“你要我相信你,的确花费了很多心思。”

“只要你相信我,要我做什么都行。”靳天择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见到她手中的锦盒时,忽地一动,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后,低语道:“这,是我送你的… … ”他伸手打了盒子,里面静静放着一枝鲜艳精致的梅花簪!他取出,替她插在髻上,她的脸,立刻明艳生香。

靳天择拥住了她,轻柔无比,小心翼翼,眼光细细地搜寻她的神色,唯恐她有不快。

杜蘅的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有动。靳天择感觉到她自然而然的抗拒,内心微沉,却舍不得放手,低了头在她耳边叹息:“你终是不肯信我… … ”

杜蘅飞快地低了眼,“我很想信,可是当时看到那一切,由不得我去轻易相信… … ”

靳天择叹息一声,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说道:“我明白。若是我,也不会轻易相信。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 我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 ”他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挲,仿佛三年前,除夕前夜,他一路赶回来,在饭桌上悄悄握她的手,那样温暖自然,情意绵绵。杜蘅忽然眼眶一热,连忙抽出手来去执酒壶。

“你怎么不喝?这酒不好?”她若无其事地笑,看向他的眼光有一丝不自然他沉下眼晴,淡笑,“你倒的,怎么都好。”说完,他一饮而尽。

杜蘅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莫明地有些心慌,“别喝那么快… … ”

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明亮的眼晴闪动着炙热的光芒,令杜蘅的心跳加决。她想抽回手,却又极力忍住了没动。他显然受了鼓舞,温热的唇在她修长的手指间缓慢而轻柔地吻,杜蘅终于止不住轻颤起来:“别… … ”

“雪儿!”他抱她入怀,她跌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不禁慌乱一分,连忙推他道:“你喝多了呜?! "

他的脸色暗了暗,轻轻笑道:“是,喝了一杯就上头了。”拉着她的手,迟疑着松了松。杜蘅立刻站起身来,后退了三步。他的眸光瞬间沉了下去,执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嘴里涌出无边苦涩。

“你休息吧,我走了。明天是应准和庄颜大喜之日。各方宾客都来了。容上省想借此机会让庄颜认祖归宗。他表面上不喜欢这个女儿,可是说到底骨肉相连,他还是不能不认的。我打算让西窗在众人面前说清当年的事,省得再有人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他站起身来,没有看她,仿佛再看她,便会失去勇气,只是沉声又道:“这也是最好的机会,让你恢复云初雪的身份,从今往后,你便做回天下第一庄的小姐,流云山庄真正的主人!"

说完,他抬脚欲走。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要西窗回来,如果不是她,他根本懒得解释任何真相,如果不是她,他更不会在意这流云山庄!

天下任何人都可以不信我,唯有你,我只要你信!

“天择!”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颤。

靳天择蓦地回过身,直直看着她,眼色中闪过一丝不置信,“你叫我什么?

杜蘅绞住了手,“你是我夫君,叫你名字有何不妥吗?"

他的眼光闪过一丝狂喜,冲上前去用力的抱住了她,声音低哑而喜悦:“你终于愿意相信我了?! "

她敛下眼眸,敛去了复杂的心事,淡淡笑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我愿意信了。”

他抑止不住澎湃而来的喜悦,低头看着她,笑意直达眼底,“当真?!那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再不离开了?! "

她迟疑着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雪儿!”他思潮起伏,紧紧地抱着她,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亮的烛火轻微芜动,映照着她的脸,平静得有些让人心虚。

她轻微地别过脸,低声地:“我… … ”她咬住了唇,思虑着如何开口问。他还沉浸在无边的喜悦之中,没有注意她眼光中的犹豫和闪躲,抱着她,只是抱着她,内心便涌上无穷无尽的满足。

杜蘅开始心颤,挣脱了他的怀抱,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努力淡笑道:“跟我说说,这三年,你怎么过的?"

他微微一怔,低了眼道:“三年,我只是练功,或者… … 到梅林去坐坐。”

“你的武功,比从前好了不止一倍,你怎么练的?”杜蘅微有一丝讶异,相信这个疑问,很多人都有。

他轻轻叹息一声,“当初在师姑那儿能求得天山雪莲,是多亏了岳父大人,愿意以身试药。”

杜蘅一惊,“我爹?试什么药?"

他眸光暗沉一分,冷冷道:“苍海圣姑隐居多年,炼药成痴,一心想寻求起死回生的灵药,但总是不得其法。岳父大人为了求她将天山雪莲给我,便答应了她,为她试药。”

杜蘅喘了一口气,心口堵得难受。父亲当年真是为了他,什么都妥协了。靳天择有什么魅力,让她爹娘待他仿佛亲生一般?

他站起身来,低沉又道:“岳父大人服过药之后,当时也没有反应,苍海圣姑好象很高兴,便信守承诺,便将天山雪莲给了我。后来不知她如何知道了我的身份,突然变卦。”

“为什么?”杜蘅一惊。

“其中缘故,我不方便细讲。我只能说,师父和她之间心结很深,就象仇人一般。当时岳父为了让我得到灵药,与她交了手。我们跑了出来,她虽然厉害,但武功较之你父亲,尚有差距,后来孟新成大侠也赶来相劝,她好象与孟大侠有点交情,便放过了我们。”

“孟新成?”杜蘅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喃喃地,“是大夫人的父亲?"

“是的。”靳天择想了想道,“回了流云山庄后,我的武功恢复得很快。你爹死之前将他毕生功力,全部给了我… … ”

“什么?! ”杜蘅惊得跳了起来。

他平静地看向她,眼光中沉痛暗结,“当时我体内有你父亲的毕生真气,与我自有的真气,一时之间无法完全融会贯通,所以我根本比常人还不如。只要一提气,便全身如针扎一般难受!可是你跑了出去,我心急得要命,只能强行压下窜流的真气,去追你。”

杜蘅张大了嘴,直盯着他说不出话来!是啊,当时她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以他的身手,要追上自己易如反掌!怎么可能让自己一路跑到了悬崖边上?!她埋头细想,那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她还以为,他是心虚,见自己看到了真相!却原来不是这样!想到这儿,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

“那为何当时你不说?”杜蘅心慌得厉害,只得坐了下来,开始细想当初的细节。

“我说了有用吗?你早已认定了我是凶手,怎么会听我解释?”他自嘲地笑,眼光中隐隐有一丝忧伤:“何况,我那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西窗虽然知道当时的因果,却疯疯颠颠的,她背后的主人,时刻想着要她的命,我不能轻易让她出来。”

杜蘅沉了眼没说话。她其实早就动摇了,却总是逼迫自己不能心软。如今猜出了当时的情形,却又不敢去面对。她原来是这样软弱啊!

靳天择忍不住抱住了她,低低道:“我不能提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跑到了悬崖边,当时我真的觉得天要塌了。自从我投入师父门下,十几年来从不曾那样恐惧害怕过。雪儿… … 就算你当时折回来杀了我,也好过让我看着你坠崖… … ”说到这一句时,他的声音已控制不住低沉嘶哑,痛苦已将他折磨到无法再说下去,唯有抱住她的手,紧了又紧。

杜蘅颤抖着,折回去杀他?她当时又气又恨,只当他是个杀人狂魔,根本只顾着逃,哪敢回去杀他?微弱又道:“然后呢?庄颜说你们找到我的尸体?"

“是。我当时眼见你掉下悬崖,急痛攻心,真气爆发,晕了过去。福禄寿传信到飞天岛,让庄颜景松立刻来了流云山庄。三大家主得到消息,也来了。他们在悬崖下搜寻,找到了一具女尸!"

杜蘅喘了一口气,“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我?"

“那女子身上穿着与你相似的衣服,头上戴着我送你的发簪,脖子上有梵天音缘。身形也与你一般无异。虽然样貌被毁了,但眉眼间与你极为相似!一眼看过去,没有人怀疑不是你。”靳天择的声音开始发沉,慢慢找回了冷静。

“什么?! ”杜蘅大吃一惊,瞪着他的眼晴,他无比认真的神色说明,他没有说谎。

“所以所有人都相信你死了。就连锦阑看过,也说就是你。”

杜蘅的又唇发抖,“那… … 为何你不信?"

靳天择凝望着她,轻轻抚上她的脸领:“我不敢信… … 我若信了,便不知如何才有勇气,活下去… … ”

杜蘅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流了出来。

他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轻声道:“我宁愿相信你还活着,终有一天,会回来找我报仇… … 那么我,才有等待下去的希望… … 可见老天听见了我夜夜许愿,让你回来了!"

她终于控制不住,痛哭失声!

“雪儿… … ”他捧着她的脸,抹去泪水,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呢喃道:“三年前的大雪夜,我亲口说过,绝不会负你!现在你回到了我身边,再不要离开我!"

她浑身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软软地倒在他的胸口,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她曾经怨他毁她清白,曾经深爱他的温柔体贴,也曾经恨他害死父母!却不曾象现在这样,知晓了真相,却不觉得欢喜,只是深深地茫然无力!

“雪儿!”他低沉地唤她,可是怀里的人,仿佛听不到,毫无反应。他有些心慌,抬起她的脸来,仔细看她的表情。杜蘅呆呆地看着他,喃喃道: “你没杀他们… … 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靳天择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半晌方叹了一声:“你父亲在临死前让我发誓,今生不能透露梵音阁内那夜所发生的一切!他将他毕生的功力传给了我,并且告诉了我流云山庄所有的秘密!我不在意天下人如何看我,我只要你相信… … ”

杜蘅心一跳,秘密!当下喃喃道:“流云山庄,有什么秘密?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过?"

靳天择皱了皱眉,叹息道:“那本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江湖上近年来忽有流言,说流云山庄内有皇家宝藏,你父亲怕有人居心巨侧来打流云山庄的主意,所以才告诉了我。而且,他老人家也一直怀疑,那神秘的引魂宗主,必定也知道这个秘密… … ”

“皇家… … 宝藏?”

杜蘅惊疑道:“真的?"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别说这个了,那只是流言,不足为信。雪儿… … ”他低头看着她,心绪燥动,忍不住在她唇边轻吻,浅尝温柔,令她浑身微颤。

杜蘅下意识地去推他,“别……”一提那个秘密,她的心思就突然纷乱起来,“你跟我说说,流云山庄,真的有宝藏?为何我从未听爹娘提过?"

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轻叹道:“流云山庄,没有宝藏。”

杜蘅一愣,眼中的疑虑加深,“真的没有?那为何说流云山庄有秘密?! "

他眸光微沉,气息开始略有些乱,低沉道:“是有个秘密,但不是宝藏… … ”他大手握住了她的后脑,控制不住地深深地吻下去。唇齿间的亲密那样熟悉又陌生,杜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喘息出声。靳天择楼紧了她的腰,用力地将她贴紧,密密地吻她,一刻也不愿放开。

杜蘅心跳加速,转过头推开他道:“别这样… … ”一句话未说完,他便又吻了上去,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

杜蘅微愠,扯住他的衣襟直往后拉,扭头闪躲。可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不管她怎么躲,也躲不过他的手掌,唇边始终有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缠绕不休。杜蘅恼了,两手使劲握住了他的脸,想将他推离自己。谁知他反应更快,抓住她的手,扣在了身后,牢牢地把她锁在自己怀中。

杜蘅惊喘一声,咬牙道:“你,放开我。”

靳天择抬脸看她,深喘一口气,眼光复杂郁沉,有焦虑,有苦痛,有深情… … 杜蘅心头一颤,不及反应,他已附唇过来,沉哑道:“雪儿,你是我妻子… … 不能再拒绝我… … 否则,我会疯的。”

杜蘅呆住,这句话,让她心中一阵刺痛,手下不觉一松,靳天择径直吻住她,手迅速往身下摸去。她喘了一口气,转眼瞥见明亮的烛火,不由虚弱道:“灯……”

他手掌一挥,灯火熄灭,屋内立时一片黑暗。下一刻,他已将她压倒在床上,一只手开始脱她的衣衫。他脱得又快又用力,衣裳哗哗作响,迅速从她身上剥离,那种迫切与激动,无不急切难耐。杜蘅惊慌地推他,不住道:“你,你……”

他没说话,手下不停,飞快地将她的外衣中衣一并脱了下来。杜蘅想去拉他,却不料他已欺身压了上去,紧紧地抱住她,低头便吻。杜蘅倒抽一口气,完全使不上劲。他不知是真的趁着酒兴,还是心情激切,死死抱住她,毫不留情地纠缠不休,双唇在她的脸庞脖预处流连不止,一刻也不放松!

双唇被他嘴在嘴里轻咬,她没有机会说话,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他用力一拉,把她贴身的衣服也拉了下来,扔在床下。杜蘅只觉得全身一凉,窗外明月隐入了云层之中,屋内忽然暗黑无比。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手指间的触感,如往昔一般熟悉。杜蘅心中直发颤,不受控制地任他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流连爱抚,志意挑逗。她咬住了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只听见彼此的喘息声,愈渐沉重。

他紧紧地贴着她,感觉到她的柔软和湿润,立即用膝盖顶开了她的双腿,与她敏感贴合。杜蘅心头一慌,下意识地夹紧了他,身子僵硬如一块石头。内心里最后的一点坚持与疑虑,让她不愿不肯,无法真正放开自己。

靳天择顿住,却不肯轻易放过她,与她十指相扣,缠绵在她柔软的胸前,反复爱抚。杜蘅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呻吟出声,却是拼命忍住,频频吸气,双腿仍然抵死不肯放松,不让他再进一步。

靳天择双眸如火,低下头贴在她耳边喘.感道:“雪儿,我爱你… … ”杜蘅深深吸气,内心颤动不止,立刻身软如水。为这一句话,她抛却了内心所有的挣扎、疑虑和重重苦痛,放肆吧,就为这一刻的温柔蜜意,明日即使化为飞灰,也是甘愿!

第七十三章 大喜生悲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杜蘅才悠悠地醒了。摸摸身旁,被子里尚有余温,他不知何时已起身了。昨夜他抱着她缱绻缠绵,一夜未曾松手。失而复得的激情令她几近招架不住,差点想开口求饶,却只能化作喘息呻吟。

杜蘅转眼瞥见枕边的银盒,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他曾谁她说这东西对他练功有益,却又不肯让别人来拿,分明只是心疼她睡不好,故而让她借此物助眠!杜蘅发了一会呆,忽听见浮云在门外道:“小姐!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庄主吩咐,您起身了就去剑天阁。”

庄颜与应准的婚礼在天下第一庄举行,江湖上各门各派有头有脸的人,都前来恭贺。虽然他们只是流云山庄的管家,但身份背景,却与三大世家有关,因此即使来不了的,也要给几分薄面,送礼来贺。

剑天阁里人来人往,众多豪杰都一一寒喧见礼。容上省坐在堂前,似乎心事重重。司空一断笑道:“容大侠何必担忧?应准是个秉直之人,我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庄颜嫁了他,并不辱没。”

容上省讪讪道:“当然,当然。”他担心的不是庄颜嫁了应准,而是怕自己这个女儿,仍然不肯认他。想到这儿,他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棉棉死了,他骤然觉得亲人的重要,骨血相连的感情,是世上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应准大步踏进门来,满面笑容地招呼众人。他左臂虽断,但身形依然硬朗,眼晴里的喜色,让他看上去精神焕发。有什么比娶到心爱的女子,更让人振奋欣喜?

杜蘅站在衣姿楼前,看着热闹非凡的流云山庄,内心忽然涌出一股酸涩。锦阑低声道:“小姐,靳天择真的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恢复你的身份?"

杜蘅微微点头,却不知为何,高兴不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天,问道:“庄颜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锦阑笑道:“差不多了吧,有红尘在,那丫头能干得很。”

杜蘅心头微微不安,“我去瞧瞧,你… … 去剑天阁帮忙吧。”

锦阑微微一怔,正想说话,她已经转身出了门。杜蘅看着这满目的红喜,忽然觉得刺目。四年前她也是在这里,和靳天择结为夫妻。谁知从拜堂当天开始,就没有安宁过。杜蘅闭了闭眼,快步疾走。走到青花苑门口时,她才喘了一口气,顿住了脚。她并不是真的想去看庄颜,只是不想呆在那里。每多呆一刻,往事便如潮涌,扑打着她的内心,让她愈加纷乱,没有主意。她需要安静,一个人。

想到这儿,杜蘅转了身,回了衣姿楼。楼里很安静,浮云灵玉,都被她打发去青花苑帮忙了。庄颜与应准的新房在云居西苑内,她去那边帮手。衣姿楼里只留了绯影一个人,这丫头肯定在厨房里做事呢。接连地出事,绯影的性子沉静了不少,每天话更少了,只是拼命地干活。

杜蘅径直上了楼,关了房门,怔怔发呆。诺大的房间,曾是她最舒适安全的窝,此刻却变得那样陌生,那样压抑,让她纠结难断。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精致的锦盒,她有片刻的恍惚,心潮翻涌,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门外乐声忽起,令她蓦地惊醒。终于站起身来,将锦盒塞进衣袖中,往靳天择的房内走去。房门虚掩着,里面窗户大开,阳光充足。只一眼看过去,屋内的景象一览无遗。这庞大华丽的房间,曾是他们的新房,曾是她害怕过,也幸福过的地方,如今却让她的心,扼止不住地疼痛。

流云山庄,人人敬仰的天下第一庄,三年来,走的走,死的死,伤的伤,本是人间天堂,此刻却越来越象一座地狱!为什么?

“你是天下第一庄的小姐,就要担负起云家人的责任!”母亲的话,突然回响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杜蘅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她从衣袖里取出那个精致的锦盒,阴沉着脸,把它放在了床边。

突然门口响起脚步声,她立刻警惕收起盒子,转过身去。举目望去,竟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缓缓地走进屋来,她怔住了。门口走来的白衣女子,清冷的气息,平淡的脸色,除了庄颜,还会是谁?

她站在屋中央,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冷冷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杜蘅心中一沉,冷笑道:“我是这里的主人,在这儿做什么,不需要跟庄管家你报告吧?倒是你,出嫁之日跑到这里来,又是何缘故?! ”想到这儿,她挺直了身子,迈步走了进去,直盯着她笑道:“庄管家,我以为你已经喜服在身,准备上花轿了。”

庄颜显然有些吃惊,却隐去了内心里的一分慌乱,冷冷道:“你是这里的主人,但不是我的主人。我什么时候上花轿,也与你无关。”

杜蘅微笑着打量着她,仍然是平常的衣饰,仿佛今日出嫁的不是她。“你不认我是主人,那这房间的主人呢?出嫁之日,单独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何?" 庄颜转过头,冷淡道:“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是吗?”杜蘅轻声地叹息,为何对这个钟情于靳天择的女子,她一点儿也不恨不嫉?反倒有些惺惺相惜,常常能在最悲伤苦涩的时候,感觉到她内心的颤动。杜蘅忽然沉默了,本来她有一堆话想说,此刻却突然了解了所有,不必再说。

庄颜的神情僵了一下,忽又看着她的手硬声道:“你刚刚手里拿的是什么?

杜蘅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我的一件旧东西。”

“是吗?”她淡淡地扬眉,显然根本不相信,“你要知道,在我面前说假话没有任何作用。”

杜蘅脸色白了一下,却强笑道:“你不信?拿去看。”说着,她果然将那锦盒取了出来,递给她。庄颜沉着眼瞟了一眼,伸过去去欲取,杜蘅一缩手,淡笑道:“你应该认得这东西,我没骗你吧?"

庄颜轻哼一声,直盯着她的眼光,没有放松,“你要是心里没鬼,就给我瞧瞧。”

杜蘅沉默地叹了一口气,将那盒子捏在手中,关节却已泛白,“这东西,是天择送我的。当时我不明白他的心意,总觉得他居心巨测,迷雾重重。这次回来本来是来报仇的… … ”她声音渐弱,掩饰不住苦涩之意,“可是… … 我却下不了手!"

“他不会是你的仇人!”庄颜冷淡的眼光,有了一丝波动,却仍然紧紧地盯着她手里的锦盒,没有放松。

杜蘅苦笑,“是吗?你自然会这么说。”

庄颜暗了神色,冷冷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杜蘅微怔,庄颜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判断从不怀疑。她那样敏锐自信,认准的事,总会千方百计去证实去查验,若是她有她一半的坚定,是不是这所有的事,都不会那样纠缠不清,难以决断?杜蘅沉了眼,陷进了无穷无尽的苦思之中。

“既然是旧东西,何妨给我一看?”庄颜伸出了手,定定地看她。杜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递了过去。

“嗒”地一声脆响,锦盒打开了,里面是一枝美仑美英的梅花簪。那花色如此自然娇艳,仿佛还在枝头俏丽绽放一般。庄颜眼光微微一动,似不在意道:这东西,庄主很宝贝。果然是他送你的。”她手指轻动,在盒子上轻轻地摩挲,似乎在感觉那份透着香气的心意。

杜蘅的心微微一紧,忍不住伸出手去,“还给我吧。”

庄颜想了一想,轻轻地递还回去,杜蘅慌忙两指一捏,取了过来。谁这一还一接,手指一松,那锦盒应声落地,只听见“啪”的一声,盒子翻了个身,里面的梅花替掉了出来。庄颜连忙低身去拾,隐约看见木制的盒子底部,似有白色的东西,她心内一惊,正想检起来细看,谁知杜蘅眼疾手快,一把便夺了过去。庄颜冷笑道:“还说没有鬼?!拿来?! "

杜蘅挑眉道:“凭什么?"

庄颜缓缓地看了看地下,冷冷道:“你不紧张那簪子,反倒在意这盒子!不是有鬼是什么?拿来!"

杜蘅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忍不住后退一步道:“我在意什么与你何干?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无权管我!"

“是吗?”庄颜忽然扬起了手,看着她的眼光,闪过一丝杀气。

杜蘅呆了,迅速地沉下眼,冷冷道:“等等!你想知道这盒子有什么秘密也成,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庄颜眯了眯眼,扬起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什么事?"

“你曾经在我身上下了忘忆,让我忘记了一天以内的事情。那么如果要忘记半年或者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事情,下药,可不可能做得到?”杜蘅认真地看着她,似乎这个答案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庄颜目光忽然凝聚在她的脸上,冷冷道:“可以。不过用药过重,会让人疯癫。药的份量拿捏不准稍有差池,那人就会一生尽毁。”

杜蘅的手心蓦地冒出冷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庄颜打量着她的脸色,又道:“你的记忆混乱不堪,不排除有药物的作用。如果你想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你下了药,我可以教你一个方法… … ”

“什么方法?”杜蘅的心开始发沉。

“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不要吃任何东西,只喝水。七天之后,你排尽了身体所有残存的东西,看看自己的记忆,有没有改变。”庄颜冷冷道,“你敢吗?”

杜蘅惊愕地看了她一眼,七天不吃东西?

庄颜紧盯着她,忽然嘲笑道:“其实你不必再想这些事,在他的羽翼下,你会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绝不会再有差错!不管当初派你回来的人,有什么居心,也断然不可能过得了他这一关!"

杜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当然明白庄颜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自己心上的男人,却时时刻刻恋着别的女人,即使是再坚强的女子,也难以承受这样的痛吧。杜蘅的心,禁不住软了,却不知能说什么,只能叹气。

庄颜忽然又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不管你对他是什么心,但你若想和他做对,我不会放过你!"

杜蘅怔住,“你终是没有死心?! "

庄颜抬头叹气,口气很冷,“你放心,我对他没有任何非份之想。今日之后,我是应准之妻,一生不会改变。只不过,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谁敢对他不利,我便对付谁,你也一样!"

杜蘅沉了眼,忽然笑道:“原来你竟可以一心二用!"

庄颜霍地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她,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呢?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那个所谓的主人,如今却又要做回他的妻子!你回到他身边当真是真心实意?!他愿意被你欺骗,是因为他无法对你忘情。可是我,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你看清楚什么?”杜蘅的声音不自觉地颤。庄颜的感觉敏锐,异于常人,她几乎忘了在她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你!”她直直地走回到她面前,瞪着她道:“根本没有完全相信他!你仍然在怀疑他!只因为你曾经被伤过骗过。总以为,自己不能再轻易信人!而在你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