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哥,你是怕我把这孩子生下来,是吗?”她笑着,“你是不是怕万一是你的,你就会凭空冒出个私生子?要是我脸皮厚一点的话,一天到晚找你敲诈,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确实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就更不要说二十年以后了,到时候这孩子长大了,一不小心知道了你是他爹,万一他心里不平衡,找上门来要瓜分你的财产,到时候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腥风血雨地演一出tvb大戏,确实有够好看的。”

她一口气说完,嘴角还一直 笑,“你会担心着急也很正常,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不过,你放心,我早就想明白了。虽然我很怕去医院,也很为这个投错了胎的孩子心痛,但我还有理智,我不会让自己生一个连父亲是谁都搞不清的孽种。”说到这里她猛地一停,她竟然这样说这个孩子。可她还在继续,“所以你大可以把你的担心收起来,过两天我就会回江城,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去医院,我正好可以省点钱。”

一番话说得淋漓顺畅,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其实在此之前,她都一直下不定决心,反倒是这一刻,虞柏谦站在她面前,嘴角露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的时候,她倒瞬间做出了决定。

她把话说痛快了,虞柏谦却被她活活气笑了,他从来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尖牙利嘴。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有光洁莹润的一张脸,一双眼睛望着顾承亮,患得患失的情绪像在演电影一样,他冷眼旁观着,把这当做是无聊时的一点乐趣,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追到顾承亮,在那一群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傻孩子中间,他也算找到了存在的理由。

没想到她能把他气得肝都疼。

他冷笑一声,“孽种?谁敢说我的孩子是孽种?我倒要让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算是别人的,我也养得起,有本事你只管来敲诈我好了。”

第25章

两人谈得不欢而散。辛蕙当然不会把虞柏谦说的话当真,那种气头上赶出来的话,她也就是一听就撂下了。她转身离开,虞柏谦一向风度很好,并没有强行留她。

她来到楼下找到唐晓月,唐晓月正在厨房里的水槽边洗蘑菇,看她这么快就下来了,有点惊讶,“这么快就谈完了?”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点了点头。

“谈的结果是什么?”唐晓月向她打听。

她想一想,露出无奈的笑容,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说哪怕是别人的,他也养得起。”辛蕙觉得虞柏谦多半是被她气疯了,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就连顾承亮,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让她马上把孩子打掉,虞柏谦竟然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如果不是脑子进了水,那他肯定是疯了。

唐晓月也像是不敢相信似的,洗蘑菇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问她,“他真这么说的?”

辛蕙点点头,哭笑不得,“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唐晓月却没吭气,低下头又开始洗蘑菇,辛蕙又说,“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有病?如果能确定这孩子是他的,他想让我留下来,我倒还想得通,可这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他竟然也要我生,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唐晓月却洗着蘑菇一直不做声,辛蕙这时候才发觉她有点异样,“你怎么不说话?”唐晓月这才抬起头,笑了笑,笑容却是苦涩的。“我只是想起原来我像你这个样子的时候。”

辛蕙一愣,便追问,“你像我这个样子的时候怎么了?”

唐晓月抬头头看向窗外,水槽就在窗边,“我告诉那个男人我怀孕了,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他考虑过了,他不想结婚。”

“靠!”辛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也替她不值。

“但是我并不后悔。” 唐晓月转头看她一眼,“你说,真心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又不太喜欢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辛蕙觉得牙都要酸掉了,又不是拍电影,说这么文艺腔的台词。她说:“你这不是废话么?我已经真心喜欢了顾承亮这么多年,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甚至到了最后,连出卖自己都愿意。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很多余?”

“我也是这样想的。”唐晓月说,“我喜欢那个人,也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辛蕙忽然觉得恐怖,身上汗毛都像要竖起来,盯着唐晓月看了半天,她说:“嗳!你不会还和那个人在一起吧?他这样对你,你可别一直犯傻。”

唐晓月摇摇头,笑了,“没有,我们早就分开了,从他说不想结婚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分开了。”

辛蕙松一口气,“这样才对啊,还让我替你捏了一把汗。”

“所以你比我幸福多了。”唐晓月对她说,“至少顾承亮愿意娶你,虞柏谦也愿意认下这个孩子。”

她赶紧澄清,“虞柏谦那是气话,并不能当真的。”

正说到这个人,辛蕙就从窗户里看见了虞柏谦。他也从楼上下来了,两手插在兜里,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子里。站在院子中央,他向厨房这边张望了一眼,辛蕙赶紧把脑袋从窗口那边缩了回来,就见他优哉游哉的走到了下午她躺过的那张躺椅边,俯身抓起躺椅上的一张报纸,然后便躺了下来。

两人从厨房里看着他,都选择了闭嘴不吭声。

看样子,他是打算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小镇太阳西下时的宁谧和安逸了。

四、五点的时候,有旅客陆陆续续地回来,也有新来住店的旅客。唐晓月忙了一阵,没多久,订土鸡汤的客人也回来了,他们是两个人,像是结伴穷游的大学生,两人都是男生。

唐晓月把晚餐就摆在了庭院里,两米来长的长条形原木餐桌,两个假期出来游玩的学生,加上他们三个,一起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晚餐。

两个大学生很开朗,不到三分钟就和他们混熟了,跑了一天他们很有点兴奋,这时候一边喝着味道纯正的土鸡山菌汤,一边就把他们一天的收获拿出来晒给他们看。什么东巴的木头小人,各种手工编织的装饰品,一件小小的玉器,一样一样献宝似地摆出来。

唐晓月就碰了她一下,辛蕙就把耳朵贴过去,听见她悄声说:“除了那个木头小人,别的东西都是义乌出品。”

辛蕙憋着没让自己失声笑出来。再看虞柏谦,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辛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越了解,她越觉得这个男人很像大尾巴狼。她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她、唐晓月、沈宏光、顾承亮也是学生的时候,虞柏谦那时候也是这样耐心地陪着他们玩。

她是最近才在网上搜了些他的资料,他的讯息不多,确实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很低调。但有一篇人物专访,是仅有的她能找到的关于他的资讯。从那篇专访中透露的时间推算,当年他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早就开始涉足他们家的家族企业了。

饭后她一直陪着唐晓月,客栈很晚才会关门,她陪着唐晓月在楼下守着门。虞柏谦早就上楼去了,她总觉得太早回到客房的话肯定会有人来敲门,所以迟迟不愿上去,直到唐晓月催了她好几次,她才上楼去休息。

爬楼梯的时候,她就放轻了脚步,到了走廊里,她更是像做贼一样踮着脚一步一步走。有了年头的民居,也像有了呼吸一样,不小心一脚踩重了,就会嘎吱一声,仿佛在呻~吟一般。

她蹑手蹑脚地走着,这回运气很好,一路过来地板都静悄悄的。站到自己的房门口,她松一口气,拿出房卡轻轻地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只是进门不到五秒,她就发出一声惊叫,“你怎么在这里?”

虞柏谦躺在床上,像是被骤然亮起的灯光给闪着了,拿手遮了下眼睛,适应了一下才对她说:“我吃过晚饭就搬过来了,唐晓月没对你说?”

她怒气冲冲地下楼去找唐晓月,没这么做朋友的,把她卖了一次又一次。

没想到唐晓月却对她说:“傍晚的时候来了两个客人,你不也看见了么?房间不够,谦哥就把他的房间让了出来。”她镇定自若地道歉,“对不起啊,蕙,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几乎每天都会客满,你将就一下吧。”

她气急败坏,“那我跟你睡,那个房间就让给他好了。”

唐晓月笑了,然后不紧不慢地劝她,“你在我这睡不好的,半夜三更随时会有客人来敲门。上次不是给你讲过一个笑话么,有人半夜二、三点来找我要 套,这样的奇葩事情经常有。明天一大早还有客人五点钟就要退房,你看我这闹钟,一个一个都拧好了。”

她劝她,“别闹了,你快上去吧。”

她无奈地回到客房,虞柏谦靠在床头悠悠然等着她,她一进门还是有点气急败坏,“你到底想干嘛?”

“我们谈一谈。”虞柏谦又说。

“下午不是谈过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

结果他又说:“这个孩子我要,你把ta生下来,我来养。”

辛蕙彻底无语了,过了半晌,她叹一口气。

“谦哥,你别闹了,圣人不是像你这样当的。如果这个孩子确定是你的,你这样说,我会很感激,也会真的考虑要不要把ta生下来。但现在不是这样的,如果孩子是顾承亮的,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办?”

虞柏谦从床上站起来,“没生下来之前,谁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是我的,我说过了,如果是别人的,我也养得起。”

她失语了,无言地望着他,虞柏谦也不说话,只是与她对视着。屋里一时很安静,过了许久,窗外的树上像是有鸟飞过,扑棱棱翅膀煽动的声音好像就在窗棂旁边,一声远去的鸟鸣之后又安静了很久,她这才说:“谦哥,不行,我不敢打这个赌。”

他像是骤然就发怒了,“这孩子如果是我的,那我也有份,你有什么权利问都不问我就擅自处理掉?”

辛蕙觉得和他说不通,“那要不是你的呢?”

于是有进入死循环,他一顿,像是怔了一下,但接着就说:“我说过了,我也养得起。”

真是财大气粗,她只能叹气,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她摸着太阳穴,只觉得脑袋都疼了。从看见虞柏谦的那刻开始,她就开始不得安宁,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得成。

大约是看出她有些疲倦了,虞柏谦总算放过了她,说:“洗一洗,早点睡吧,有话明天再说。”

她头都大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拿了换洗衣服,她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男女关系就是这样,一旦突破了底限,就很难再划得清距离。她回头看了一眼虞柏谦,心里有点不放心,这个人有过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来的不良记录。

结果虞柏谦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句话把她气了个半死,“矫情个啥?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还怕我闯进去骚扰你不成?”

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矫情?他妈妈的,结果听他还在那叨叨,“你以为我是饿了一百年的色魔?就算你自己忘了你是个孕妇,我也会牢牢记住的。所以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今天晚上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她在浴室里恨恨地磨蹭了一会儿,倒不是真的担心虞柏谦会骚扰她,而是很难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几天前,顾承亮还睡在她的身边,这才几天,她身边就换了个人。这一次再不是交易。

太快了,不管那个人是谁,现在来她身边都太快了。

她出来的时候,虞柏谦好像已经昏昏欲睡,听见她出来的声音,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甚清楚地嘀咕了一句,“洗好了?快点来睡吧。”一侧身,就把大半边的床都留给了她。

丽江的夏季夜晚,温度清爽宜人,不但用不上空调,甚至还要盖一条薄薄的被子。辛蕙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径直睡去的男人,终究也是抵不住困意的侵袭,从客房的壁柜里,她又抱出一床被子,然后也躺了下来。

床轻轻地一塌,身边的男人像是无知无觉,她闭上眼睛,侧过身,背对着他,不多久也睡意朦胧。

沉沉跌入梦乡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自己走在小镇的街头,微风吹过,像柳絮拂过人的脸颊,痒痒的,只想让人躲开;又像是一扇老旧的木门下,一只晒太阳的小狗伸出舌头正在舔她的唇角,胡须触着她,还是痒痒的。

她闭着眼,躲来躲去都躲不掉,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来。睡梦中她猛然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伸出双手用力地推开那个正在 她的男人,她气喘吁吁地打开壁灯,却见虞柏谦睡眼惺忪的望着她,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就亲了一下,我没做什么。”话说完,他转过身,又自顾自地睡去了。

第26章

辛蕙这一晚睡得不安生,第二天一大早还是被虞柏谦吵醒的。本来她就被他折磨得有点浅眠,虞柏谦一起床,其实她已经醒了,但她闭着眼还想假寐一会儿,结果虞柏谦把自己收拾清爽了,到楼下去转了一圈,回来看她还睡着,就走到床边喊她,“起来吧,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她刚刚培养出来的一点睡意,又被他给喊没了。于是睁开眼睛就瞪他,这男人就冲她春暖花开地笑,手里拿着手机,举到她面前,“懒鬼,快起来,我们去吃这个,去晚了就没了。” 辛蕙一眼看去,画面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过桥米线。

她几乎是本能地抗拒,“不去,唐晓月会给我留着早餐,不吃不是浪费了?”

他扳下脸,“你去不去?”

辛蕙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只好爬了起来。刷完牙,洗了脸,到了楼下见了唐晓月,给她一说,唐晓月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还问他们,“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虞柏谦说不用准备了,估计要玩到下午才能回来。唐晓月就笑,“那我乐得轻松了,好好去逛一逛吧。要是走得远,就开我的车去。”

虞柏谦说不用,就在镇上走路转转。两人一问一答,把辛蕙当成了空气,她等了半天才捞到说话的机会,说我昨天就转过了,虞柏谦一眼扫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志气,立刻就不吱声了。

她跟着虞柏谦出了客栈,他并没有带她往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去,而是带着她东拐西拐,进了一个很老的巷子。

小巷有点荒芜,两侧斑驳的墙壁是用一块一块打磨过的石头垒砌起来的,石缝中偶尔还有小棵的绿植,碧绿的叶子探墙而出,一朵红艳艳的月季就开在墙上,探手就能摘到,但似乎也不会有人忍心去掐断它的生命。

辛蕙记得他是带她来吃米线的,怎么倒逛起了小巷,于是说米线店呢,虞柏谦说:“前面就到了。”

果然一出巷口,就是一家米线店,并不是在闹市,而是在安安静静的巷子里。来吃米线的人还不少,等米线端上来,辛蕙尝了一口,舌头都鲜掉了一半,她就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么隐秘的小店,连唐晓月都没对她说过,他是怎么找到的。

“你不会打听么?”虞柏谦对她的智商表示了担忧,不过还是把答案告诉了她。“昨天那两个学生告诉我的,等下我们再去他们说的别的好玩的地方去看一看。”辛蕙想起来了,昨天晚饭之后,她帮着唐晓月洗碗,那个时候,他和那两个学生还在热火朝天地聊天。

她本来是到这里来躲清静的,结果不但被他骚扰,现在还被他拽着游玩。她也只能认命了。只要他别再跟她提把孩子生下来的事,别的都好说。

吃过米线,他们就在镇上逛着,慢慢就逛到了小镇最有名的扎染坊。以前她在电影里看过这样的场景,她在一根根木桩间穿梭,头顶是五颜六色的绚丽彩旗,一只白色的小狗在染坊的院子里窜来窜去,刚好进来两个外国游客,其中一个对着小狗打招呼,“哈喽。”没想都小狗连英文都能听懂,摇着尾巴就跑了过去。

她看着就哈哈笑了起来,蹲□子也去逗那小狗。小狗就对她吐出舌头,她一愣,突然就想到昨晚上的梦,抬头去看虞柏谦,他也正望着小狗,见她抬头看他,眉眼一挑,露出一个笑容。他根本不知道她把他和小狗联想在了一起。

她转过身就笑了,笑着笑着忽然就停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能笑出来。她以为和顾承亮分手,她可能会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坐地铁,一个人逛超市,看着和以前一样,但静下来的时候,寂寞会像飓风一样席卷她的全身。她可能会变得不太会笑,难过的时候大约会哭一哭,哭过也许就会好一些。

但是没有,虽然她这样心疼,虽然她不经意就会想起他,但她却能笑出来。她真的能笑出来,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在笑。

意识到这一点,她反而想哭,她知道她和顾承亮是真的完了。七年全身心的付出,是真的完了。

后来他们又去了镇外寻访小镇非常有名的一座寺庙。寺庙在附近的山上,周围是一片广袤的田野,点点绿树,掩映着纳西人古老的村舍,远处的山腰上经幡飘动,寺庙就在那里。

她在寺庙里诚心虔拜,她想她终是有罪的,这个孩子投胎到了这个世界,可她却没有勇气把ta带到这个世界里来。

她叩拜的时候虞柏谦一直没说话,可在下山的时候,他却突然来了一句,“你不要自作主张,孩子的事情,不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要擅自做主。”

因为他这一句话,回去的路上两人立刻闹僵了。

吃晚饭的时候,唐晓月看他们互不搭理,等吃完饭,就把她拉到厨房问她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回来就谁都不理谁了?”

辛蕙想到这个问题脑袋就疼,说:“我快被他烦死了,今晚我跟你睡。”一看唐晓月又要拿出一堆理由劝她,她说:“你再劝我,我就出去找别的旅店。”

然后她回到客房收拾东西,虞柏谦站在房里,看着她把一样样东西装起来,辛蕙看出他有点恼怒,但他管住了自己。

到了楼下她对唐晓月说,再住一两天就准备回去了。唐晓月说:“你才来了两天。”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前方,说:“可我已经觉得出来很久了。”

“你都想清楚了?”

她点点头,没做声,唐晓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可她马上又说:“谦哥刚才还在问我借车,说明天要带你去泸沽湖玩一趟,他说打算在那边住两天再回来,还问我把车子借给他方不方便,我已经答应他了。”

辛蕙一听就冒火,“他怎么不给我说?问都不问我一声,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去。”

话刚说完,身后就冒出一个声音,“你愿不愿意去啊?”她扭头一看,就见虞柏谦正在从楼梯上下来。

“你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她被吓了一下,对他就没好脸色。

“楼梯那么响,是你自己听不到。”他又问她,“明天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她纯粹就是和他作对。

“有免费的司机带你去玩,还包吃包住,你还不去?”顺便还要让她包着生孩子,也不问问这孩子到底能不能生,她心里腹诽,嘴上还是说不去。

唐晓月一直听着他们抬杠,这时候就劝她,“来都来了,就去泸沽湖看一看吧,上次你来的时候路还没修好,现在跑起来快多了,开车只要五个小时就能到。在泸沽湖住个一两天,也算不虚此行。”

第二天她还是跟着虞柏谦上路了。两人昨天虽然闹得不太愉快,但车一开出小镇,虞柏谦的心情似乎就亮丽了起来,一路上放着歌。唐晓月的车上只有女人爱听的歌,换来换去也就是梁静茹,王菲,王若琳,一路浅唱低吟,缠绵悱恻,他竟然也不嫌烦。

两百多公里的路,沿途要翻越五座大山,走著名的山路十八弯,那公路就是绕着山腰在盘旋,辛蕙看见有旅游车停在路边,司机让那些游客在拍照,她想起答应了桂妮妮,要拍些好看的照片给她看,于是也让虞柏谦停了车,她下车找好角度,对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也是一阵猛拍。

拍完继续上路,她从拍好的照片中挑了几张不错的,马上就传给了桂妮妮。虞柏谦看她一直低着头捣鼓手机,对她说:“金沙江到了,你不看一看?”

她从照片中抬起头,往窗外一看,果然正在路过那条大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一看人名,是桂妮妮的电话,她笑起来,肯定是收到了她的照片才给她打来了电话。“照片好看吗?”她问桂妮妮。

“好看,你刚拍的?”

“是啊,我正在去泸沽湖,路上拍的。”

没想到桂妮妮却说:“辛蕙,你和顾承亮到底怎么了?”她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桂妮妮说,“他找你来了,你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急忙问:“顾承亮到江城来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我开门,他在门外坐着,问我你回来了没有,你没告诉他你去哪里了吗?”

她喉咙一涩,“他现在在哪?”

“我让他进来了,他说不想打扰我,所以才没进屋。后来我就上班去了,刚才他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不在,他住宾馆去了,要是你回来的话,让我告诉他一声。”桂妮妮最后又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顾承亮的样子看着很不对劲,眼睛都没神了。”

她半天说不出话,车上的音乐早在她接起电话的时候就被虞柏谦关掉了,她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桂妮妮,“我回来再告诉你。”

“那你赶紧回来吧,有什么话赶紧说清楚,你没看见他坐在门口的那个样子,连老纸这种人看着都不忍心。”

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挂了电话,一直不说话。虞柏谦也不吭声,车还在向前开,只听见沙沙的行驶声。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谦哥…”话刚出口,虞柏谦已一脚踩了刹车。

“我知道,你不用说。”说完他就开始调头。

第27章

他们回到唐晓月的小客栈,唐晓月很惊讶,“怎么又回来了?出了什么事?”辛蕙还没说话,虞柏谦已在说:“你这能订机票吧?订两张明天回江城的机票,你打电话问一下有没有。”

唐晓月还是不明白,“订票很简单。”她看着辛蕙,“到底怎么了,你得告诉我一声啊。”

她勉强笑一下,“顾承亮到了江城,正在等我,我得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