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雨势更大,雷声轰隆隆的响起,叶乐乐在这露天的环境里不由有些害怕。

这雷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在耳边炸开,越来越大,这与北方遥遥在空中闷闷响起的雷声截然不同,它会让人有种它随时会打到身上的错觉,心都会随之颤抖。

轰隆一声,又是一个大雷炸开,叶乐乐仿佛都看到了火星在脚前迸发,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庄莲鹤侧头看她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的样子,和平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她平日总是眼神闪亮,脸皮奇厚,就算遇上难题也有股不服输的韧劲,这样娇俏的女儿样还是第一次见,让他心底都禁不住软了一块。

他伸出手想去揽她,又知道她心底对他有些忌讳,当下静静的收回了手,只不动声色的留意着。

海水极快的涨了上来,一路席卷,叶乐乐惊恐的发现它就快冲到她的脚尖了。但看着雷电时时将骤然黑暗的天空闪成一片白亮,她又不敢往高处爬去引雷,不由得问庄莲鹤:“怎么办?”雷雨声中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庄莲鹤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当下不再迟疑的扣住了她的手:“别怕,你看那边立着的水位碑。”

不远处的海水中有块石碑,上头刻着数道刻线。

“我查看过业东的地理志,此地的水位从未超过那道最高的刻线,所以,我们躲在此处也绝不会被海水没过头去,只需稳住不被浪卷走。有我在,不会有事。”

声音虽然清冷,但平稳有力,叶乐乐闻言放了半颗心,两人无法再躲避风雨,只好站了起来。随着海水一波一波的上涨,渐渐没过了她的小腿,她在惊恐中并没发现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偎入了庄莲鹤的怀里,庄莲鹤也由扣手改为了扣住她的腰。

浪一波波涌上来再退下,有种吸力要将人拉入到汪洋中去。

庄莲鹤一手扣住巨石上的突起,一手揽住她的腰,稳如磐石。

叶乐乐奇异的看着自己逐渐被海水没到了肩头,腰间有力的手居然让她不至于太过惊慌。

但阿兰德之前苦苦抓紧着坡上露出的树根,这时山坡被海水冲击,突然滑坡,他整个人瞬间被泥土覆盖压于水底,一个浪上来将泥土冲开,他奋力浮出水面,眼看着就要被退浪卷走,从叶乐乐身边流过时情不自禁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大叫着:“救命!”

叶乐乐下意识的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顿时觉得自己手上一重,吃力的哼了一声。

庄莲鹤垂下眼看了一眼道:“放手,顾不得他。”

叶乐乐咬了咬牙:“如果拉着他三人会一起死,我自然会放开他,现在还没到绝境,再坚持一会,也许会有转机。”

阿兰德虽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也察觉到危机,大叫着:“女士,好心的叶,别放开我。”

叶乐乐咬牙挺着巨浪的席卷,未到绝境,她没有办法去毁去另一个人生的希望。

终于雷声渐退,海浪也平稳起来,乌云背后被镀上了金光,太阳要出来了。

等到海水终于退到小腿,阿兰德才松开了手,叶乐乐的那只手几乎要被他握变了形,惨白乌青一片,令人怵目惊心。

阿兰德十分歉疚:“抱歉,叶。”

叶乐乐摇了摇头,没有伤着骨头就没事。

庄莲鹤一言不发的执起她的手帮她推活。

看着自己难看的手被捧在他纤长的手掌里,叶乐乐不免有些不自在,刚一动,庄莲鹤就抬眼瞥了她一眼,满是阴冷和警告。把叶乐乐吓了一跳,十分没骨气的不吭声了。

还好阿兰德打破了这尴尬:“上帝啊,船被冲走了!”

叶乐乐忙借机抽回了手:“船被冲走了,怎么办。”

庄莲鹤不悦的看着她:“浪平了,自会有人来寻。”

叶乐乐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欠债脸,但她素来不敢同他硬碰的,也就闷着不吭声,抬头看了看天,乌云被吹散,又是一个艳阳天,无话找话道:“六月天,孩儿脸啊。”

虽然还只是五月,但庄莲鹤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没和她抬扛。

叶乐乐抱着臂,虽然温度不低,但全身湿淋淋的也不舒服,而且被海风一吹居然也有些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着脖子张望远处,看看有没有来船。

所幸庄莲鹤身份重要,几乎是浪稍平,业东水军就急忙出船来寻他,此时已迅速的靠近了天门岛,叶乐乐逃也似的冲上了船,回程路上也刻意避着庄莲鹤,她真心受不了那种古怪的气氛。

庄莲鹤也没过来寻她说话,只是从给他带来的干净衣物中挑了件长袍扔到她身上,叶乐乐低头一看自己曲线毕露,顾不得忌讳,赶紧把衣衫披上。

下了船匆匆和他们辞行回了茶馆。

谁料这一阵水泡得太久,又有海风一吹,叶乐乐非常不幸的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感冒了,让两个伙计照看着外头,自己躲在后院里闷着喝姜茶,一连几天也没出门。

庄莲鹤也接连几日没来寻她,叶乐乐寻思他也是可怜她遇险惊魂,不忍再折腾了,如此最好。

正下了这个结论,就听得从茶馆通往这后院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乐乐以为是小甲到后院来汲水,也就没有搭理,但来人几乎没有脚步声,她不由觉得有些不对,勉强打起精神问了句:“是谁?”

庄莲鹤偱着声推开了她的房门,背着光站在门口,叶乐乐吓了一跳,赶紧拥住了薄被:“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也不知道避嫌?”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

庄莲鹤目光沉沉的走进来,虽然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但叶乐乐莫名的就觉得他周身透着股焦躁之意,像择人而食的野兽。

“庄大人,您有什么事?”她忍着头疼,缓和了语气。

庄莲鹤自拉了椅子,在她床边坐下。盯了她半晌,直到叶乐乐不耐道:“我正生着病,您可以改天再来么?”

庄莲鹤叹了口气,叶乐乐将不耐都按捺了下来,她从没听过他叹气!他总是心有成竹的样子。于是便静静的等着他,看他会说些什么。

庄莲鹤舒缓了眉眼,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叶乐乐,虽然你来历十分古怪,明面上的身份又极不堪,但是,我得承认你很能牵动我的心神,这几日我连处理公务都无法专注。所以,到我身边来吧。”

说着伸朝叶乐乐伸出右手,指节分明,有力又纤长的样子。

叶乐乐完全傻掉了,转动着发昏的脑子,半天消化了他的话,当下怒上心头,被宁熙景嫌弃所积下的一口气此时一起喷发,不由冷笑了一声道:“庄莲鹤,你以为你是谁?我不过是迫于你的yin威对你敢怒不敢言,以为我多么稀罕你?说我古怪不堪,又一副施舍的口气要我到你身边去?哈,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么?冷血无情、自私自利、阴险狡诈,这还不足以形容你,有的人冷血,那末从头冷到尾,生人勿近。而你一副笑若春风的样子引人靠近,一有不对就毫无转圜余地的翻脸欲至人于死地,这简直比无情更无情,比冷血更冷血。殊不知在我眼里,你这些功业地位全都不算什么,我怎么会稀罕到你身边去做个妾?我看来有这么傻么?快给我滚!”

她之所以敢于说出这番话,一方面是积怨已久,又在易怒的病中。另一方面是女人,就算不爱这个人,但得知这个人爱自己,无意中也会助涨她气势。是以才一气之下说出了这番苛责的话,直听得庄莲鹤面沉似水,眯起了眼,伸出的手也握成了拳。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是胡诌,要是考据党发现有硬伤,请指出,我可以看看如何在不破坏整体的情况下改动。

虽然更得晚了些,但一章顶两章,是不是挺爽的啊?哈哈。

结局已经在我心中想好了,小庄我不会美化他,小宁我也不会丑化他,但是看到某些亲的留言非常激动,我真有点害怕到时候会引起她的怒气,拜托冷静一点点,不要紧的哈。

顶着锅盖,埋着头写文,这次真的拿定主意不动摇了。

85

85、姨娘V章 ...

叶乐乐情绪激动的发泄了一通,又有些后怕,急喘了两声,努力平息下来,拿了帕子掩住口鼻,闷闷的又加了一句:“你走吧。”

庄莲鹤坐着没有动,脸上阴晴不定,两人之间有如死寂。

庄莲鹤自来受过无数女子或明或暗的逢迎,他从未对此起过绮念和渴求,就是昌隆公主,他也只觉得她并不令人厌烦,两人之间永远是平和温情,她偶尔的孩子气,他也都看在她病弱的份上一笑了之,且一个是皇家公主,一个是世家子弟,能见面的次数十分有限,为她守节那是没有的事,他不过觉得能以此为藉口晚成婚一时算一时。因见惯了大嫂的尖酸刻薄,见惯了婶娘的咶噪,包括他的娘亲,也是绵里藏针,一个不对就以泪相挟。更别提父亲的小妾各种争奇斗艳,面上一盘锦绣,内里诡计百出。

不错,除了昌隆公主,大多数的女人他真是瞧不上,大约就是等着某一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抬个高门之女来做他的妻子。

叶乐乐此人,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古怪,言行之间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看似规矩,其实时刻都在不规矩,十分有趣,正好屈居何府静待势态,忍不住就多看了她几眼。

要杀她时也有些可惜,不然白燕麟怎么来得及阻止?

未料这便成了他们俩最大的症结,叶乐乐从此对他噤若寒蝉。

当他们在无数次的遇见中,叶乐乐的坚韧、勇敢、自信、有趣、偶尔脱线的神来一笔、甚至是她少见的娇柔,一点一点的让他看见,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吸引力。

等他发现自己反常的心态,立即正视剖析——他是个拥有强大自控力的人,莫名不定的因素绝不会含混放过。

虽然他没有过动心的先例,但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渴求,不错,虽然有种种的为难之处,他还是执意去向她倾诉,若她站到了他的身边,一切霜风刀剑他都自有办法化解。

未料他少见的一腔忐忑而来,迎面却是当头棒喝。

饶似庄莲鹤这种泰山崩于顶而不色变的人,这一次也变了色。

叶乐乐受不了他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掀了被子下床趿了鞋:“你不走我走。”

说话间就想越过他身边冲出门去。

庄莲鹤长臂一展拦住了她,见她面上露出惊色,不由得唇角勾出一抹笑,殊不知这笑在叶乐乐眼里看着更为可怕。

庄莲鹤扶着她的双肩,重又将她按坐在床上,弯着腰低头俯视着她:“你可知为何我之前要杀你?”

叶乐乐怒气又翻涌了上来,害怕之意也退让了三分:这么变态的问题也只你才问得出来!

庄莲鹤看懂了她的意思:“因为我当初的目的,是想引元军入瓮,就算你看不懂那印迹,也不代表不会坏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古往今来,多少事是坏在不懂之人的手上?”

叶乐乐当然明白,虽然明白,但被掐的人是自己,就算不去怨他,也做不到赞同!

庄莲鹤笑,凤目微眯:“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我的苦衷,做了便是做了,无需自辩。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做一件事,定了一个目的,心狠手辣也好,滥杀无辜也好,最终都会做到。而当下,你是我首要的目的。所以,方才,我是告知你,并非询问你。”

不得不说,叶乐乐的激烈拒绝,也让庄莲鹤被激起了性子。若他冷静时自不会如此决定,偏这是他难得糊涂的时候。

叶乐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他扶在自己肩上的双手硬如铁石,让她害怕,为他话语里昭示的山雨欲来而微微颤抖。

庄莲鹤感觉到了,拉过薄被给她搭上,用称得上温和的声音安抚:“别怕,往后我再不会伤害你。”

叶乐乐心思急转,庄莲鹤似看透了她,话音一转:“只不过,你需在此好好呆着。你可以从何家离开,从宁熙景身边逃逸,却不要妄想再从我身边遁走。如今你自可高高兴兴的做你的老板娘,但若被我逮到你要逃离,说不得便要将你禁锢起来,再慢慢来同你磨。”

叶乐乐又气又急,忍不住伸手去推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

庄莲鹤见她眉尖轻蹙,目中隐有水光,嘴唇微抿,颊上泛红,全然一副娇嗔的样子,不由更是心动了几分,声音放得更低柔了,几乎是蛊惑的道:“乖,忘了宁熙景,我会好好待你。”

叶乐乐慢慢的仰起头看他,眼睛因为愤怒而明亮:“忘了他,也不会来将就你。”

庄莲鹤直起身来,松开了她,一言不发的离去。

叶乐乐只觉得头晕!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庄莲鹤这是唱的那一出,又盼着他是被气走了好,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不过是一时好胜,真要来迁就别人估计是做不到的。

她复又躺了回去,混沌之间只觉过了许久,又觉得不过才眯了一会眼,恍恍惚惚的想着:方才竟做了个这样的梦,庄莲鹤都来表白了,这怎么可能?

却听得吱呀一声,房门又被推开了,她费力的睁开眼一看,见庄莲鹤又走了进来,一惊之下连冷汗也出来了。

就见庄莲鹤道:“付大夫先替她看看。”

叶乐乐这才看到庄莲鹤身后有个略驼着背的老者背着医药箱转了出来:“是,是,大人。”

说着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

付大夫拿不准床上这女子的身份,也不敢冒犯,自拿了块白棉布搭在叶乐乐手上,才为她诊脉,过了一会舒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再吃两幅药就成了。”

庄莲鹤对着外头的长随道:“张禄,你随大夫去拿方子抓药。”

张禄出现在门口,朝着付大夫道:“您这边请。”

待两人走出了院子,叶乐乐才受不了的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庄莲鹤意味深长:“来日方长,你先养好身子。”

这一点叶乐乐当然能明白,无论是要反抗,还是要跑路,都需要一个好身体,因此对于端上来的药一点也没有拿乔,反倒是端起来一饮而尽,庄莲鹤自然是明白她的打算,再如何心智坚毅的人也免不了有些不快,最后终是叫了个婆子来照看叶乐乐,这才打道回府。

养得三五日,叶乐乐终于恢复过来,庄莲鹤并没有让那婆子留下来监视她,反而痛快的给了赏钱让她走了。叶乐乐发觉自己的日子和往日比起来并没有不同,仍是每日早起开店,晚上关门算帐。就连庄莲鹤,也并没有过多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甚至比往日还来得少了些。

叶乐乐寻思他或者是被事情绊住了,或者,那天他只是一时心高气傲放下了狠话,实际上他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这样最好,叶乐乐想。

她不由得出神的望着门外,宁熙景真的不再找她了吗?虽然非常决绝的离开,但在心底最底的角落,她还是隐约的希望他来找她,跟她说绝不纳妾,也不会介意她的来历。这大概是一个任性的想法,希望自己强烈的被人所爱,爱到不顾一切。

可是她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宁熙景却仍然没有找来,难道他看到信以后被吓到了,或者,真的被夏思媛绊住了?无论是那一种可能,都令叶乐乐不愿去深思。

亚瑟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叶!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把叶乐乐吓了一跳。

她猛然抬起头来,笑道:“亚瑟,好久不见。”

亚瑟趴在柜台上,冲她比手势:“这阵子忙着修船,上帝保佑,终于完成了。”

叶乐乐想了想:“这么说你们要启程了,还往前走么?”

“不,要回去了,带了许多瓷器和丝绸,非常棒,我相信这次回去,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暴发户,哈哈,人们肯定会说:嘿,这帮交了好运的家伙!”

叶乐乐点点笑:“祝你们一路顺风,平安回到家乡。”

亚瑟挠了挠头:“叶,最近我见了许多大黎的女士,她们都十分,嗯,羞涩,一见我靠近就就见到怪物一样。只有你不一样,我们都把你当做朋友,怎么样,愿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去旅行?到遥远的婆沙去看看?哦,我们那边的女士有非常漂亮的裙子,每天都有跳不完的舞会,我想比你们大黎更有趣。”

这邀约来得既突然又令人心动。叶乐乐不由张大了嘴,看了看门外人来人往的大街,终于摇了摇头:“不,要是到了婆沙,被当成怪物的会是我。”

亚瑟目光闪烁,又哈哈大笑起来:“那么后天我们启程,你一定要来送送我们,我们说得上话的大黎朋友只有你了。”

叶乐乐欣然答应。

等到了那一日,她依约前往码头,不意看见庄莲鹤正穿着暗红的官服迎风站在码头上,发丝被风扬起,他微眯着眼,露出线条完美的侧脸,衣袂猎猎作响,有如仙人静立,实在无法想像他其实是个十分恶劣的人。

叶乐乐顿时就想回头,但是亚瑟在船头已经看见了她,取下帽子冲她大喊大叫:“叶,这边!”

叶乐乐只好刻意不去看庄莲鹤,但明显感觉他目光有如实质的投向了自己。幸好庄莲鹤很快被前来请示的官员请走了,大黎的海船造好了,各方检测,拟定出海人员名单,请期出航,琐碎的事情非常多,庄莲鹤也有些刻意的投入公务,是以这段时间都没有去寻叶乐乐,这时见她上了码头,又一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便也微微沉下了脸,暂时没有去理会她。

等到众人都领了命下去,他才转头去看码头,婆沙启星号已经开出一段,船上的人大声的向岸上的人道别,虽然没人能听懂,但大多都会学着他们的样子挥一挥手致意。

庄莲鹤看着巨船远去,围观的人群都逐一散去,却没有看到叶乐乐的影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叶乐乐若要离去,必然要经过他的身边,他不会对于她的靠近一无所觉。

当机立断的施令:“刘子舟,令士兵围住码头,不许放一人离开,你领士兵去逐一询问是否有人见到业东茶馆的老板娘。”

很快士兵就禀报上来:“有人亲眼看到叶娘子上了启星号,却没人见到她下船。”

婆沙的船非常先进,是由数十人一齐踩动踏板来驱动,船上有六根大桅杆,高高的大帆扬起,今日正是顺风,船行的非常快。

而业东港此时泊在码头的大多是小型的渔船,没有一艘能及得上它的速度,新到的大黎海船甚至都没有下水,还架在岸上!

庄莲鹤眯眼看着远去的启星号,脸色沉沉的一甩宽袖,纵身跳下了泊在码头上的一艘小渔船上,冷声下令:“来六人摇撸。”

刘子舟一见事有不对,赶紧从水军中点了六名水性好,动作敏捷的士兵出来。

这六人迅速的上了船,庄莲鹤遥指启星号:“追启星号。”

几人不敢多问,一人迅速的升起了帆,然后开始摇橹,其余人等拿起桨开始奋力的划动。一路追着启星号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不能一站到底,出去有事,回来再继续。错别字没改,谢谢替我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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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姨娘V章 ...

阿兰德在启星号掌控室里掌舵,叼着烟斗看着前方。看见约瑟进来就问:“你去干什么了?”

约瑟耸耸肩:“噢,这是个秘密。”

二副见他进来,就不再替他,站起来走开。亚瑟还没在站定,就有个船员匆匆跑了进来:“船长,远处有艘小船,似乎在追启星号。”

阿兰德走到一边拿起望远镜,走出船舱去看。

果然有艘渔船鼓着帆一直朝这边来,他把望远镜放到眼前,看到上面划船的六人动作非常迅猛,而站在船头的人——他模糊辨认了出来,是庄莲鹤!

他顿时就返身走回掌控室,下令道:“摇铃,放缓速度,庄正追来。”

“喂,等等!”约瑟大叫着。

阿兰德疑惑的望着他,约瑟摆了摆手:“不能让他追上。”

“为什么?”

约瑟笑了:“船长,你忘了,福特伯爵让我们给他带个东方美人回去。”

“这么荒唐的要求你难道要去做?

“为什么不?他会想办法让我们成为男爵,想想看,我们带回了大把的金币,但那些小妞们只会说我们是暴发户,如果成为男爵会怎么样?”

阿兰德有些动摇,随即又问:“你带了谁上船?庄为什么会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