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铭俊性格偏痞,抗旨从了商。

楚峻北性子刚直,也喜欢部队生活,遵旨从了军。

军商不搭界了吧?还是不对路,不对路归不对路,但双方都不在背后说对方的不好,所以北京城这帮高门子弟,纵使知道这两个小太爷不是一路的,也很佩服他们,总觉得真男人就该像邱铭俊和楚峻北这样。

看不顺眼可以,对方的优点你得承认,你不能背着去败坏人家,也不能因为单方面看不顺眼,就去给人家使绊子。

其实他们就是两国为王的皇帝,相互防范,却又有惺惺相惜的默契。

偏偏这次,他们的默契被打破。

楚峻北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

裴锦程也是一夜没睡,到现在,都没有睡。云烨那天在车子里说的话,裴锦程是记得的,当时楚峻北问云烨,“我就奇怪了,邱家那小太爷不是在G城混吗?你们怎么没跟他混熟?”

那时候云烨的回答是,“几百年前就知道你跟他不对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我还能跟他去熟,来得罪你?我跟你什么交情,对吧。”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楚峻北和邱铭俊不是朋友。

所以后来他有问过云烨关于邱铭俊和楚峻北之间的事,解释出来概括一下,就是他们之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安,也从不主动挑对方的事。

北京跟G城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政治的味道,是权利的中心,而且关系比G城更加错综复杂,随便粘一个,怕都是惹都惹不起的人物。

楚峻北和邱铭俊两人各自为安,可以说惺惺相惜,但也有可以说成是大家都知道对方的实力,两败俱伤的事情,聪明人都不会去做。

可是平衡的格局都在昨夜被打破了!

明明外面到处都是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但车厢里却安静得只听得见偶尔拨动转弯灯时“特”的一声。

车子在金融街的丽斯卡尔顿酒店停下来,裴锦程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又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了一点点。”

楚峻北腕上的表带是皮料的,很内敛的感觉,他看了一眼时间,熄了火,“我父亲去请了邱伯伯,估计还有一阵。我们先上去。”

裴锦程有些沉郁的呼 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还有一更,晚上十一点左右。今天年终奖的名单报上去了,按等级最差也有两千块,不过99十一月才上班,也不知道有没有,如果到时候名单下来有99的名字,就给亲亲们加一更哈,庆祝一下萌萌买新衣的节奏,哈哈。

270:申璇是我的妻子,到底谁抢了谁的人?

申璇下车之时,跟开车的士官道了谢,Amy已经等在了楼下,一见她来,忙过来替她关上车门,申凯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申璇赶紧从旋转大门走进去,突然间暖气扑在脸上,整个人都舒服起来,外面实在太冷。

手机的铃声依旧是那首歌,没有换,此时听着,却不觉得伤感,接起电话来,夹在肩膀上,搓着手往电梯那边走去,“喂,哥。”

“小五,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我和江钊在外面约了人,你也见一见,晚上有个饭局,你来跟我一起参加,牌照的事情,估计这几天就能下来。”

申璇心里一乐,感觉真是喜事连连,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快了起来,“好的好的,哥,对方什么年纪?有没有什么喜恶?有没有忌讳的颜色?”

“六十三岁,衣服的颜色端庄素雅为主,淡妆。”

电梯前,申璇刚刚伸手,Amy已经替她摁开了电梯,她走了进去,Amy摁了数字“25”,她道,“好,我换好衣服,再打你电话,你把饭店的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

申凯就道,“嗯,好。”

申璇刚刚想说那么先这样,就要挂电话,申凯那边又道,“记住,中午的时候不能提牌照的事,晚上的饭局很微妙,你最好是少说话,但是今天中午见的人,一定要给他留个好印象,说话的语速,要慢。”

“我记得了,哥。”申璇答应好了,这才挂了电话,她知道申凯所提点的意思,官场本来就很微妙,所以一直不太懂怎么去把控,以前没有涉足过,这次一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

五星大酒店的包间里,上的菜,喝的酒却均是与酒店星级并不匹配的菜肴,普通的梅干菜扣肉,冬瓜炖排骨,炒虾仁,炒田螺,苦瓜肉片,丝瓜炒蛋,凉拌黄瓜,海苔脆蚕豆,椒盐花生米,等等小得不能再小的菜。

酒是一个陶坛子装的,连商标也没有,由服务生倒出在玻璃的容器里,分成几份摆在桌央。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菜品放在这样的豪华大桌上有些寒酸。

上座的两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虽然军帽已经端正的摆在整洁的高几上,但身上军装套在他们身上,依旧虎虎生威,他们各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举箸夹起花生米,扔进嘴里,再一碰杯,抿一口酒,“啧!”

邱父朝着楚父竖了个大拇指,“酒好得很,老早就想去楚家讨点酒喝,哈哈!”

楚父笑道,“我已经从母亲的地窖里弄了两坛出来,等会你带回去。”

“那我可不客气了!”

桌上的气氛其实分外尴尬,两个中年战友聊得正欢,一点小酒也可以喜上眉梢,可是桌上几个小辈,均不说话。

邱铭俊一直都沉着面,不管几两个长辈说着什么事,他依旧面不改色,吃着自己面前的虾仁,一口一个。

饭店的地址是楚峻北订的,楚父邀请邱父之时,邱父当即否决,那么高档的地方一桌菜钱便贵得令人咋舌,不可以做这等浪费的事,一定要带邱家的厨子到酒店,烧点家常菜,带自家的酒去喝。

楚峻北哭笑不得,他们这样一搞,怕是人家也不敢收最低消费了,然而谁都明白,邱父不过是摆高姿态,要拿主动权而已。

昨天晚上的事,闹得半个北京城都惊动了,因为楚峻北出面,替裴锦程从邱铭俊的手里抢了一个女人。

说是晚辈,其实桌上的人大抵都过了年少轻狂的岁数,名人说,一个人,到20岁还不狂,是没有息的,到了30岁还狂,也是没出息的。

但是昨天晚上,阵势弄得那么大,为了抢个女人,还是一帮过了二十五岁,直奔三十岁的男人,没出息吗?个个都是有出息的。

偏偏就狂了!

裴锦程自是不愿意和邱铭俊说一句,是看也不想看,若不是因为这是北京城,又让楚峻北做了祸头,他是绝不会来吃这顿饭!但这事情自己心里纵使再不舒服,到了这里,都不能让楚家人难做,虽然和邱铭俊结下梁子的是楚峻北,但人是自己从邱铭俊手里夺走的,这帐怎么算,都该算到自己的头上来。

两个长辈一直议论着酒菜,其他人自然不能说话,要说也得由楚峻北起个头。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一直吃到末,都没有晚辈插嘴的份。

这时候邱父将酒杯一放,看着楚峻北,“峻北,昨天晚上的事,你们哥几个有误会,就要当面说清楚。申璇昨天晚上应酬的那拨人,我查过了。”他一沉气,眸色凝重的缓缓道,“药是申璇那个叫马志忠的客户下的,他自己也承认,看到申璇的时候,起了歹心,所以去夜总会外面的小店里买了药趁着申璇出去的时候,下在了她的杯子里。”

楚峻北一愕,他看一眼裴锦程,可裴锦程哪会相信?邱铭俊在G城的时候就已经垂涎申璇,这药会不是他下的??

邱父又看了一眼裴锦程,“这事情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老楚,他和我一道去查的这个事。”

楚父这时候点头,“正因为这件事情查清楚了,所以我才说一定要请你邱叔叔出来吃个饭,这事情,你不问青红皂白的往铭俊身上泼脏水,得道个歉。”

“道歉?!”楚峻北看一眼邱铭俊。

邱铭俊根本不搭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饭局上。

邱父笑了笑,稳气缓声道,“峻北,如果铭俊喜欢一个女人到了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的地步,不用你带着一帮子人去包抄他的车,我也会教训他,但药不是他下的,那个马志忠我也和你父亲一起领到了那个药店,人家也指证了,他的确买了药。”

楚峻北怎么可能向邱铭俊道歉?这是他不允许的!他有他坚守的骄傲!

裴锦程心里开始算计这场饭局的输赢,诚然,如邱父楚父所说,申璇若真是被客户下了药,下药的事和邱铭俊无关,但是他对申璇做了什么?好在,好在只是脖子,不然他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邱铭俊看着楚峻北和裴锦程神情,淡淡一笑,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却不喝,只是摸着杯沿,并不像楚峻北和裴锦程一样端坐,懒懒的靠着椅子,“爸,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都说了,这事情有什么好和解的?申璇是裴锦程的前妻,就算她的药不是我下的,但我喜欢她,我不在乎她有没有什么前夫。裴锦程当时让楚峻北出动八辆军车的人从我手里抢了人,这算什么?这是抢人,明白吗?”

邱父的眼里也是一暗,昨天晚上整个北京城高门里都快传遍了,邱家小太爷给一个离异的女人下了春-药,想把人家吃干抹净,结果被楚家那小太爷出动部队的军车把人给截了,气得邱家那小太爷烧了车,回到大院就要拉人过去闹事,被邱家爷爷给镇-压了!

这件事让楚家同样雷霆震怒,楚父本来最近就对这个儿子诸多不满,这时候又弄得和邱家人明着结了梁子,这叫他如何舒坦得了?

裴锦程坐在楚峻北和云烨中间,云烨不说话,但是他的存在已经很重要了。

邱铭俊的话,让目光都齐齐向裴锦程投来,话题的矛头终于指向了裴锦程,始作俑者!

裴锦程不紧不慢,“前妻?”他亦学着邱铭俊一般,声音懒懒,带着倨傲,往后一靠,背便倚在椅子上,“什么叫前妻?”

邱铭俊睨向裴锦程,那不善的语气,似乎并不忌讳坐在主位的人,他微微一缩眸瞳,“何必明知故问?申裴两家不再往来,而且你们也声明了离婚。”

裴锦程伸手拿了自己身后的公事包,放在膝上,慢悠悠的打开,打开后,取出两个红色的本子,再把公事包放好,一点也不慌乱,然后把两个本子打开,像展示物品一样,慢慢的尽量让桌上的每个人看清楚,“这是结婚证,我和申璇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并没有离婚,或者说,我们并没有来得及离婚,不管是不是拖了,还是办离婚手续慢了,总之我和她之间,既没有双方完整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也没有领过离婚证,她怎么就成了我的前妻了?”

楚峻北伸手拿过裴锦程手上的结婚证,一直沉郁的脸色登时放晴,唇角立时便勾了起来,裴锦程看着邱铭俊,凤眸里微微带着点逼迫似的嘲讽,“我的妻子,昨天晚上在邱少的车上,被人下子药,邱少却不肯交人,到底我们之间,谁抢了谁的人?!”

邱父闻言,当即脸色突的一变!眸色如寒箭一般,蓦地刺向邱铭俊!

271:阿璇,我等你

原本还以悠然自得的姿态示人的邱铭俊亦是变了脸色!

没有离婚?

居然没有正式离婚!嗓子里纵有再多质问和愤懑也只能生生咽下去!他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

这顿饭,若单单只有裴锦程一个人,在北京城这种地方,纵使裴家富可敌国,底气也不会这样足,气势高就高在左边坐的楚峻北,右边坐的云烨。

北京城的楚家,G城的莫家,相当于已经暗示着站在了裴锦程的一边,裴家如今虽无军政背景,但裴锦程的朋友从不随意结交,打交道前就会了解这个人的人品,野心,家族背景,种种情况都摸清了,他才会投资,一旦投资,便是情谊和金钱,从不吝啬半分。

不管是林致远,云烨,还是楚峻北,不管他们有什么野心,但他们一旦与裴锦程相交,都会觉得这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甚至是--朋友!

这种时候,必然是站在裴锦程一边,只要不是天大的事,还不至于落到明哲保身的地步。

而邱家自然明白,开始气势高,是因为楚家理亏,如今裴锦程把结婚证亮了出来,就说明理亏的是邱铭俊,不管申璇有没有被下药,她的丈夫找来,其他男人凭什么阻止?

但这关系又很是复杂,若不是裴锦程有楚峻北和云烨两个代表坐在旁边,邱父是不会让自己失这个面子的,毕竟一个生意人想跟手握兵权的人争点什么不是笑话么?

偏偏手握兵权的又不止邱家!

南方莫锡山,跟中央这边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铁!如今还有个北京城的楚家!

现在裴锦程那方占了理,邱父一衡量,也只能咬牙认了,就在他方要让邱铭俊立即向楚峻北道歉之时,裴锦程一改刚才倨傲的姿态,在自己杯中倒了杯酒,站起来,举向邱父楚父,“邱伯伯,楚伯伯。”另一手也握住了杯子,便是双手捧杯,很是谦恭。

楚父此时倒是泰然自若,邱父面色有浅浅一僵,遂也举了一下杯,以为这个人又要说些令他难堪的话时,裴锦程却道:“其实这种事情,原不该打扰邱伯伯和楚伯伯,我们年轻人不懂事了。我和阿璇闹了些脾气,邱少也不知情,昨天晚上的事,也是我不对,不该因为峻北性情刚直真诚把我当朋友便向他要人,当时是我冲动了些。”又看了一眼邱铭俊,淡淡的,继又对着邱父道,“原本邱少对阿璇并没有一丁点非份之想,我们这边人带多了,才导致了邱少那边冒了火,是人都有脾气,邱少也是教我们那么多人给激的,是我没把这层关系处理好,昨天晚上动静闹得太大,害得邱伯伯楚伯伯连个安生觉都没得睡,当晚辈的,感到很抱歉,锦程给两位伯伯陪个不是,以后到G城,锦程作东,请邱伯伯和楚伯伯吃顿家常菜,别嫌弃才好,这杯酒,锦程就先干为敬了。”

裴锦程再举一下杯,杯进唇边之时,仰头饮下,酒尽数滑进嘴里,小杯的白酒进了肚,拿开酒杯,翻了一下杯,滴酒不剩。

不管是邱父还是楚父,这时候都有了台阶,再争论什么,都显得自己小气了。

邱父那方,自己儿子掳了别人的媳妇儿不肯交人,才惹得楚家那边动了军车,这是事实,但是裴锦程这样一说,他的面子算是没丢了,那是年轻人的事,不过是意气之争,错在楚家先动了武,虽然心里知道没理,但表面上是这样,就成了!

楚父那方,虽然自己儿动军车抢人的事情错在邱家,但是别人的媳妇儿跟楚家有什么关系?这事情差点弄得楚邱两家横眉冷对,实在气人,但是裴锦程这样一解释,就和楚家没关系了。

裴锦程的话,听起来大大方方,把邱家和楚家的面子都挽回来了,不但当着众人之面夸奖楚峻北刚直真诚,让楚父心头一喜,还说邱铭俊原本对申璇没一丁点想法,不过是意气用事,错都纳到了他的头上,而实则,动用军车抢人,气得邱铭俊烧车回大院搬救兵欲要闹事,这么严重的事,被裴锦程一杯酒下肚,说成了吵了老人睡觉。并非动车抢人不对。

上次为了申家的事,莫锡山亲自领着裴锦程找了楚父,当时楚父对裴锦程的印象就非常好。他觉得豪门公子哥的那种禀性在裴锦程身上很难找到,这人谦逊懂理,有理不在声高,气势拿捏得当,盛气凌人之时也不会让人觉得他颐指气使,一点也不像个没有军政背景的豪门少爷。

有胆量,不逢迎讨好,恰恰让人觉得这人身上的价值非同一般。

昨天晚上的事,摊到其他豪门公子哥手上,指不定就要动手了,或者摔桌子的,让老婆的,都有吧?

偏偏裴锦程像这样处理。讨好邱家吗?不!

裴锦程没有去讨好邱家,他唤楚峻北的名字是“峻北”,唤邱铭俊却是“邱少”,简单的一个称谓,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没有丝毫退让,没有一点讨好和妥协!

今天这番话,真是让他对裴锦程的为人有了更大的肯定,大局上的把控能力很有大家风范。

顿时觉得儿子果真交对了朋友,将杯中的酒喝净,先邱父一步说了话,“锦程,我说要把峻北调出北京去历练一下,你觉得南方怎么样?”

裴锦程已经坐了下来,心里蓦地一喜,可是那抹喜色狠狠的被他压在眸底,用一种很友好热情的笑容回应,“楚伯伯的决定向来都是英明的。”

楚父扬眉大笑,“好好好!我其实去年就有这个想法!”

邱父也是一笑,“铭俊也经常在那边跑,对了,按理邱家和裴家都有生意上的往来,现在峻北也要过去了,倒是热闹了啊!”

“对对对!老邱,等以后退休了,这边天冷的时候,咱们就去南方,去儿子那时住几个月,过冬!”

楚峻北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你们怎么安排都行。”

邱铭俊已经被裴锦程一番话说得无话可说,对申璇没有一丁点非份之想?没有非份之想他干嘛把她弄上车?

偏偏要当着长辈的面给他戴这么大顶帽子!简直是当着父亲的面已经把后路给他堵死了!TMD!

心里咬牙一骂,又自顾自的呡了一口酒。

........

申璇饭局差不多结束,便去上卫生间,拿着手机,给裴锦程发了个短信,“锦程,晚上哥哥带我去吃饭,吃好饭,我给你打电话。”

裴锦程听到手机连着嘟嘟两声响,这短信铃声是他特意设的,一听这声音便把手机拿了出来,刚刚看完准备回信的时候,那边又弹出一条短信,“等我…”

手中还拿着白酒杯子,刚刚放到唇边,看到这两个字后,嘴角一弯,没人碰杯的情况下,居然自顾自的喝完了整整一杯,跟喝水似的。

旁边云烨一看不太对劲,这毕竟是家酿,劲头很大的。抬着脖子往裴锦程手机上瞟了一眼,充分的发挥了他白天黑夜都如黑夜里猫头鹰一般的视力优势。

楚峻北抬眉朝着云烨使眼色,想要知道,云烨一本正经的夹菜,说道,“人家夫妻之间的那种短信,看不得,再看长针眼了。”然后他又作势很难势的揉了一下眼睛,“完了,眼睛太难受了,要不要这么灵?”

裴锦程把手机一挡,挡住了欲要偷看的楚峻北,没有听清云烨说什么,被“等我”两个字弄得很是躁动,心头满满溢喜,兀自发着短信,“嗯,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哥哥和江大哥都在,我回酒店给你电话。”

............

申璇刚刚在卫生间洗好手,回好短信的手机放在洗手池边的大理石台上,手机短信又是一叫,她忙的抽了纸擦干手上水渍,一打开,“阿璇,我等你。”

脸上一阵臊辣的红,早上搂着他脖子说他好帅的时候,都没有脸红,此时却脸红了。

发现此刻的自己,就是一只辛勤的工蜂,周围泛滥成灾的,全都是黏得起腻的蜂蜜,怎么得了,怎么了得?

他只不过说等她,只不过说等她而已。

她就花痴成这样,居然会被他迷成这样。

“阿璇,我等你。”五个字而已。

酒店外面的北京城,还很冷,就好象此刻风雪交加,他和她就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周围的嘈杂都听不见了,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替她拢好防寒的围巾,将发丝捋到她的耳后,然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那个吻,软得很,暖得很,绵绵的一下,便吻化掉落在她额前的雪花,沁凉后,是一阵蜜暖,他温柔的说,“阿璇,我等你。”

申璇握着手机,看着洗手台前镜中的自己,眼睛里那些明亮的东西,开始耀眼起来,晦暗那么久的光,终于又亮了。

原来,她的世界,有他就会亮…

.......还有一更,晚上十一半左右。

272:不过是吻,吻而已

裴锦程那边的饭局散了,最后只剩下了他,云烨和楚峻北。

“昨天晚上的事,不要跟阿璇提。”裴锦程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云烨的,楚峻北那里不用提点都应该知道了,他在车里已经暗示过。

“行,我有分寸。”云烨也没问原由,便应了下来。

裴锦看着门口那个方向,想着邱铭俊最初那种势在必得,而后看到结婚证时的惊愕,他长吁了口气,看来当初没离婚果真是对的。

不是他不想告诉申璇防着邱铭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根本谁也不想提,更不想申璇知道她和邱铭俊之间有过任何牵扯,虽然他的心里并不舒服,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过是吻,吻而已,没事。

他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一想着,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没有这个结婚证,就凭昨天晚上邱铭俊那样子,得闹成什么样?

申璇晚上吃饭的时候才明白申凯说的中午不要提牌照的事,晚上信息部的部长被邀请一起吃饭,也只是闲话家常,政要中间不过才提了句,“申璇,你这次到北京来做什么?”

申璇晚上按照申凯说的,以素雅的妆扮为主,妆容修得很淡,故意不化眼妆,刻意不让自己的容貌太过耀眼,言谈间,她淡淡描述,并不显急功近利。

话刚刚抛出来,政要又开始说江州,说海城,说G城,偶尔说说北京的交通和近些年的变化,这些话,似乎都无关痛痒,其他人也跟着说起了天南海北的事。

申璇仔细观察桌上重要人物谈话的内容,好在这么多年在裴家的时候做过很多功课,哪个年代人,对哪些话题感兴趣,她也会主动说一些趣闻,让人印象深刻,话却不多,并不抢任何人的风头。

很平常的一局饭,政要中途离开去卫生间的时候,申璇看着江钊,轻声一问,“江大哥,昨天你和我哥住在首长家,吃什么好吃的了?”

“你这丫头,就惦记着吃。”江钊看着申璇,眸有赞赏,心道,申凯,你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悟性可真高,真会在节骨眼上算计人,这都住首长家里了,得是什么关系?分明就是说明信息部部长听的,脸上笑道,“都是些可口的家常菜。”

申璇的余光轻轻打量了一眼信息部部长,又对江钊道,“江大哥,江州我也没好好去玩过,下次去,你作东吗?”

江钊英眉笑扬,“当然!很荣幸。”

申璇看一眼信息部部长,调侃道,“周部长,您看看江-书记大方的样子,咱们一桌子人都去。”

周部长笑道,“好啊,好啊。”

不一阵政要回到桌上,一顿饭没说过任何关于牌照的细节,但饭局结束后,信息部部长留了电话给申璇。

申璇总算敢踏实的喘上一口气。

.......

白珊到北京的时候,是晚上七点。

到裴锦程酒店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

以为可以把裴锦程和李沁儿抓个正着,哪知她碰到的却是李沁儿一个人。

曾经没有结婚的时候,她能忍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因为白立伟总是说男人婚前花心贪玩人之常情,玩够了结婚后才不会乱玩,因为什么也吸引不了他,都经历过了。

一来怕他烦她,二来也的确想等他收心。

申璇她是不得不忍,那是正妻。可走了申璇,又出来一个李沁儿,实在叫她无法忍受,文珠说裴锦程还要带李沁儿去沙特注册,这个消息一直折磨她,折磨她好多天。

北京这么天寒地冻的地方,他说是出差,出差吗?分明就是申请了航线和莫家那个小祖宗到北京来玩,什么正事也没有,天天的玩。

她昨天刚到公司,便收到信用卡帐单,这个李沁儿怕是疯了!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吧?到北京来也不忘疯狂的扫货,裴锦程是眼睛瞎了吗?年初八到现在,二十天都不到,居然这个女人身上花了六千多万!

怕是申璇也没有被他这样捧过吧?

白珊认为自己现在和裴锦程是合法的夫妻关系,李沁儿不过是个小三,她必须将这个女人弄走。

她并非独自到裴锦程酒店的,还有白立军和白立伟的陪同,气势便非同小可。

门打开,李沁儿站在门内,小兔子一样的纯洁眼神楚楚的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声音又小又弱,堪比白珊的斯文,“你们?”

白珊跟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裴锦程呢?”白立军首先问。

“你是?”李沁儿讷讷的看着白立军。

白立军一噎,“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嗯?”李沁儿继续讷讷。

“少废话!叫裴锦程出来!”白立伟伸手便推开李沁儿,李沁儿“哎哟”一声跌在墙上靠着,皱着一对娇眉,怨艾着说,“好粗鲁啊,你们怎么可以对柔弱的女孩子动手啊?”说着又跟着人进了内套。

白立伟整个套房翻遍,也没有看到裴锦程的影,拉开衣柜倒是看到裴锦程的大衣或西装整齐的挂着,“你这个践人!”

“你说谁?”李沁儿往后退开,躲开来势汹汹的白立伟,挨巴掌的事,她可不能吃两次亏!

“说你!”白立伟声如金钟,吼道!

“我?”李沁儿抽肩一笑,“我脸上写着‘践人’叫你看见了?可我的脸明明和白珊都一样,干干净净的。”

白立伟肚子里一堆火,都要被李沁儿激出来了!她分明拐着弯骂白珊是践人!

白珊美眸一睁,审视的看着李沁儿,母亲的叙述中,李沁儿柔弱乖巧,听话懂事,惹人保护,话不多,裴锦程还没挨到就要脸红。

可!

现在这个?“你是李沁儿?”她实在不敢相信。

李沁儿微仰了头,此时对着白珊礼貌端秀,声音也软柔如丝,“我是李沁儿。”

白珊眸色一变,裴锦程被这个女人骗了吧?这有半点穷学生的样子吗?不过二十来天,脱胎换骨也没有这么快吧?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李沁儿秀脸肌肤如凝,娇眉灵眸,巧鼻粉唇。只穿了一件薄款白色的大毛衣,呢的米灰折边短裤,一双毛边的包腿肚的雪地靴,并没有穿酒店里的拖鞋,头发乌亮亮的,她凛了一瞬呼吸,的确是美。

李沁儿站在她面前,眼里都是底气,这底气谁给的?裴锦程吗?

“锦程手机不接,你让他回来,我有话同他说。”白珊拉住白立伟想要扬起的手,冷静的跟李沁儿说。

李沁儿耸了一下肩,靠在身后的桌沿上,抬起双手往脸上一搭,再顺势向耳后一抚,披着乌亮的长发便被她用优雅的姿势顺了一遍,下巴也收了下来,眼里亮亮的光也温软了些。

方才还是有一股子劲,这时候突然端庄大方,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说话的语气也甚为礼貌,“珊姐姐。”

白珊一个激灵。

白立伟和白立军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李沁儿微露贝齿,轻启粉唇,“珊姐姐,咱们都是做小的,也希望你能体谅一下我的苦衷,你看看我现在,从洗发水护发素,到身体乳美足霜,再从貂皮大衣到内衣内库,可都是锦程的钱啊,你说说,我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拿他的,我哪有什么资格要求他接不接电话?”

“我是他什么人?女人而已,女人算什么?不就是上个床,睡个觉嘛,哪天他愿意再给我弄个几亿,让我给他生个孩子,我也觉得挺划算。”

白珊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听见李沁儿如是说,更是气抖,感觉身体里的气流都在逆袭,“你怎么说得出来这样的话?”

白立伟和白立军已经七窍生烟,这女人还想生孩子!

“难道不是吗?”李沁儿无辜的耸了肩,“珊姐姐,你说说,我拍个电视都得靠他,没了他,我就是个穷学生,什么也不是,我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多事,自然不会给他找事,他今天觉得不新鲜了,要去夜总会捧个小姐,明天要去北京大学找个正宗的中文系妹妹来一场正宗的柏拉图,后天要在机场邂逅一个皮薄肉嫩的空姐,这还不都是他兜里的钱的事,我去招那个‘万人嫌’的名干什么?他哪天不高兴了,不给我钱花了,你养我啊?你十几天给我花六千多万啊?你出资几个亿帮我买个女主角来当啊?你给我几个亿让我帮你生孩子啊?”

李沁儿突然一叹,伸手拍了拍白珊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珊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不现实啊,是不是?”

白珊忍无可忍,听到生孩子几个字,她就全身都起刺!扬起手来,一巴掌就甩到李沁儿的脸上!“你这个妓-女!”

白立军往前一步,瞠眼怒扬浓眉,一副要给白珊撑腰的样子。

李沁儿摸着脸,揉了揉,吐了口气,“行!打我?真有本事!”原本一双蕴着温泉的眸子这时候越来越亮,亮得瞳仁里泛了精亮的白光,像剑似的,她下巴再次抬起来。

房门这个时候突然被刷开!裴锦程长腿急急的朝这边迈过来!

273:不是说过了吗?等你啊

李沁儿一见裴锦程出现,眼睛一红,眼泪在眼框里转啊转的,就是死活也流不出来,赶紧扑过去就抱住裴锦程的脖子,脸埋在裴锦程的胸前,抽泣的声音,让人感觉她眼泪已经流湿了男人的衣服了,“锦程,锦程,他们打我!”

裴锦程小心的捧着李沁儿的脸,双眉紧紧蹙着,显得分外心疼焦急,“我看看,我看看。”

李沁儿抬着水汪汪的眼,干干净净的脸,委屈的告着状,“锦程,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打我,把我脸打得好疼啊。”

不认识?白珊一愣,方才她还叫她“珊姐姐”来着!

“她!”李沁儿转身抬手一指白珊,动作极快的扬起手来,一巴掌甩在白珊的脸上,明明打了人,却比被打的人先哭了出来,委屈声更大,倒进裴锦程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子,绞扯着,一个劲的抽鼻子,“锦程,你看到了吗?她就是这样打我的!她就是这样打我的啊!打得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