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河身体一晃,差点站不稳,申璇见状,马上伸手去扶,裴先文看到申璇抬步,心里升起一丝不忍,申璇怀孕的事遮不住,是裴立亲口承认申璇怀的裴锦程的种,那几个月在裴家过得不好,他这个当公公的当时并没有让人多加照顾。

如今孩子还在,而且裴立也说过,申璇会把孩子给裴家,心里更是愧疚,马上伸手去扶裴先河,但还是将裴锦程抢了先,稳稳将其扶住,“三叔。”

其他二人收手。

“锦宣就是我的儿子!”裴先河出声时眼里已经泛泪,好在这个时候蒋琳不在,否则听到这样的分析,非要崩溃不可。他嘴上闹着锦宣是他的儿子,可是眼睛却像生在裴立手中的照片上了一般,无法挪开!

害怕现实,却又想知道真相,这就是人性。

“三叔若不想验,不如这个DNA就不验了吧,今天在的人就将这件事吞进肚子里,出去宗祠谁也不要说,怎么样?”

“好!”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字居然是裴歆瑶说出来的,申璇看着已经撑着站起来的裴歆瑶满脸水花,裴先文已经过去将她扶住。

裴锦程却似笑非笑的牵了一下嘴角,淡淡的哼了一声,是有那么点讽的意味,“姑姑,您这算盘倒是打得好了,如二叔说的,您的儿子就在三房,您倒是可以知道自己儿子过得是不是好了,也可以天天看到自己儿子,可是三叔呢?他不知道这件事便罢了,若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他怕是要无法入眠了。”

裴锦程的话无非有了挑拨离间的味道,这样一来,弄得裴先河心里头更是难受起来,裴歆瑶是他从小*到大的妹妹,他们三兄弟,谁不*呢?

若是妹妹出事,让他帮她养儿子,别说二十年,养一辈子他也愿意,但是他的儿子呢?

“我验!”裴先河握了拳头,凛上一口气后,看着裴立,“但是爸爸,求您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锦宣,他刚刚才结了婚,不管结果如何,锦宣都是我的儿子,他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爸爸!”

说最后裴先河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垮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裴立点了点头,看着身体筛动的裴歆瑶,一瞬不瞬,一眼凛冽的眸子像是要把这个从小*着的女儿一下子剖开似的,“瑶儿,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坦白?”

目光凛冽,可声音透着无奈和伤感。“我现在死不了,应该还有几年好活,这几年,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我当年就说过,你就是把天打个窟窿,我也可以帮你补,但是我对你的*是有底线的,有些事,做不得!”

裴立眼睛轻轻阖上,“先文,你先走,这件事,跟你无关。”

裴先文支吾一声,“爸爸,瑶儿有些受刺激了,我在这里陪陪她。”

“你走。”裴立淡淡道。

裴先文背上一凉,裴锦程知道自己如今是家主,不能离开,“爸爸,你先回去吧。”

裴先文最终只能离开。

宗祠里只剩下裴锦程、申璇、裴先河、裴歆瑶还有拨着佛珠的裴立。

裴立一眼幽深,目光繁远的看着裴歆瑶,“说吧,当年你不肯开口,我找不到那个孩子,如今是不是你要等到所有证据都浮出水面,你才肯说实话?”

裴先业听着头顶裴立的声音,心里已经没了主张,他慌慌别头看了一眼裴歆瑶,对方的眼睛却一直看着裴立,没有给过他一点目光。

“爸爸。”裴歆瑶哆嗦着跪在地上,伏在裴立的膝盖上,泣啜呜咽,“爸爸,让我离开裴家吧。”

“你离开裴家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让我离开吧,我再也不找儿子了。”

“瑶儿,你到如今都没有悔悟的意思,是不是?”裴立长长叹了一声,

最后,宗祠里只剩下裴立,裴先业和裴歆瑶三个人。连申璇和裴锦程都被叫了出去。

申璇和裴锦程双双立在宗祠外面,因为裴立说过让他们等在外面,所以谁也没有离开。

夏日里的风拂在人身上,很舒服,申璇怀孕有些热,在裴家呆着比在空调房里舒服,裴锦程一直看向树梢外的阳光,是申璇先开了口。

“你最近过得还好吧?”

“嗯。”他淡淡应了一句。

“我一直以为家里的事你都没管,没想到姑姑的孩子你在找。”

“事情没做好前,总不能拿出来说。”

申璇对这种一说一答的方式感到无趣,沉默好一阵,她又问,“你猜爷爷为什么要让我们出来?”

“因为姑姑和那个孩子的生世,是我们不能知道的秘密。”裴锦程想也没想,静静的说出来,姑姑为什么突然不想找孩子了?她就这么肯定锦宣就是她的孩子吗?

可为什么姑姑不肯相认?难道之前在找孩子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相认吗?这绝不可能。

“嗯,爷爷其实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但他若要偏袒一个人也可以没有原则,因为他有威严,他镇得住这些人。”申璇这话其实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爷爷的确偏袒过她,是拿着他在裴家的威严在偏袒他,曾经肯定也用更*爱的方式偏袒过姑姑,“可他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他纵使再*姑姑,也是有底线的,姑姑做了触碰爷爷底线的事,爷爷才对姑姑执行了很重的家法,甚至幽禁,你觉得是不是?”

他们已经离婚好久了,可是离婚后反而比婚姻存系期间更和睦一些,能心平气和的说一些话,他不再跟她针锋相对,她对他也不再有过去那些要求。

本就已经不是夫妻,何必再对他有任何要求?

裴锦程微微一扬眉,阳光下凤眸含着淡若如水的笑意,“你猜到什么了?”

申璇心下一凛,“锦程,为什么二叔要对爷爷下药,为什么二叔要把姑姑的孩子抱错?还有,我不相信医生对爷爷的鉴定会有错,我相信爷爷的神经系统被汞毒伤害,造成一神经错乱,经常糊涂,可是长时间的物理和药物治疗,我也相信爷爷今天坐在宗祠的家主椅上说的话,并非糊涂话。”

裴锦程觉得申璇这瘦巴巴的身材如今考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这女人真是操心命,“阿璇,你不要考虑这么多事,你应该多休息。”

裴锦程说完这一句,申璇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这是关心她吗?眼睛刚刚弯起,便听见他说,“为了孩子的健康,你真的应该好好养胎,而不是东跑西跑。”

这话听在申璇耳朵里,听出好几层意思来,其一,在他的眼里,只有孩子,因为孩子会留在裴家,而她会滚蛋。

其二,她现在挺着大肚子,挺辛苦的,不应该让自己更累,多休息才好。

申璇很不厚道的把裴锦程说的话人工转换成了“其二”,然后笑了笑,“以后我会注意的。”

说完才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话没问,“锦程,你不觉得二叔跟姑姑怪怪的啊?”

“当然怪。”裴锦程只说了三个字,便不再多话,轻轻吐了口气,家里这些事,一次搅得比一次大,如果姑姑的孩子是锦宣,那么逢生会不会就是三叔的孩子?

可若真是如此,二叔当年为什么要将三叔和二叔的孩子掉包?

....

“你跟我说孩子是永泰会二当家的,我说过,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你抱回家来,裴家的人会好好的养,可你怎么也不肯把孩子抱回来?瑶儿,爸爸等了你二十年,等你开口认错。”裴立的手紧紧扣住扶手,拨着佛珠的手已经不像方才那般平静,而是开始微微打颤。

裴歆瑶伏在裴立的腿上,默默流泪,裴他很久没有哭成这样过了,至少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坚强。

“爸爸,不要查了,不要查了好不好?孩子都大了…”裴歆瑶从未如此后悔过,她不该去找孩子的下落,若是死了,她能做什么?若是活着,她又能做什么?最怕的就是他明明过得好,却因为她的出现会过得不好。

就如现在这般,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不查?你最让我伤心的不是无法无天的惹事,你最让我伤心的是不顾我底线的做错事,然后隐瞒,欺骗,你把你自己置身于裴家之外,你不把自己当成裴家人,你只顾自己的想法,你不顾及家人,你不顾及!”裴立重重的咬下这一个字后,停下来,“对于家人,我虽然严厉,却内里对你们宽容,不管你们谁犯了错,我都想着,若能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只要不到最后关头,我都会想法设法给你们留些后路,可是瑶儿啊,你可曾给爸爸留过一点后路?”

“我以前就跟你们说,真相这种东西是有手有脚的,你把它扔得再远,捂得再好,迟早有天它能把束缚扒拉开,跑到你跟前,指责你。”裴立拨动佛珠的手在颤抖中停了下来,“你在禁园想出来的时候,你说你错了,孩子是永泰会二当家的,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再骗我。”

裴歆瑶不敢接话,只敢央求着,“爸爸,别再追究了好不好?”

裴立倏地一拍扶手,突然厉声道!“那个男人是谁!”

裴歆瑶被裴立吓得一缩,跪在地上,仰面望着裴立,“爸爸!您别问了!”

“我不想诬赖任何一个人,但是孩子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最该知道是谁,若是你不答,那么我会让全宅的人做一份DNA报告,包括各房的孩子,以免再出现锦宣这样抱错的事,瑶儿!你果真要闹得全宅人都知道吗?!”

裴歆瑶低下头,微微一偏,看见同样跪在地板上的膝盖,膝盖上覆着一双手,正在发抖!

时间越过越久,宗祠里只有呼吸声。

半晌后,裴立把手覆在裴歆瑶的发顶,抚着,眼里都泛了泪光,“瑶儿,锦宣是个多让人心疼的孩子你知道吗?抵抗力比哥哥妹妹们都要差,小时候几次生病,差点要了他的命,蒋琳整宿整宿的不敢睡觉守在孩子*前,先河不放心别人,更是放下手头上的事,带着孩子到处看病。

锦宣九岁生病那年,他在医院抢救,我们裴家点了长明灯,就怕那天晚上他就过去了,一口气吊着啊,蒋琳跟着我在宗祠跪了*,我诵经,她磕头,头都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就在那儿——”裴立伸手一指,指在右边祖先排位正中位置的地面上,“你看看那里,有一团很颜色稍深的印记,那时蒋琳磕破头时流的血,后来她再也没把刘海梳起来过,现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流着齐刘海,你以为她是为了学小姑娘吗?她是为了遮额头上那片疤啊~”

裴歆瑶看向裴立指向的地方,捂着嘴,指缝间流出来的哭声很痛苦。

裴立眼角一滴水珠落下,坠进衣料里,只能看见一点湿潮,他长叹一声,“锦宣那次缓过来后,先河就跟他说是祖先显灵保佑了他,多亏了爷爷和你妈妈在宗祠里跪了*,磕了*的头,你妈妈头都磕破了头才救了你一命。

你说说,锦宣是个多让人心疼的孩子,从那过后,他比谁都努力,锦程和锦瑞在跑步机上跑半个小时,他会跑四十分钟,爬山大家累了就坐轿,但他依然坚持走路,觉得那样可以让自己的抵抗力好一些,小时候,一堆孩子都跑热了,全都会脱衣服,他不脱,哪怕出了汗,他也穿着,他怕自己一生病,又让一家人为他操心。

我从小对他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他身体健康,无灾无难,可他后来又偏偏样样不落人后,他现在长得和他的哥哥们一样高,一样健康,一样结实,瑶儿,锦宣小时候身体那么差,都是因为你!而她如今这般优秀,都是因为蒋琳和先河!”

“把你们的头发自己拔下来做鉴定,还是自己承认,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即使你现在四十岁,你也是我女儿,我没几年好活了,若是被我查出来,我就是拼得一条老命,也会亲手把你杖死!我没把你教好,就让我跟你一起下地狱!”裴立震声说完!

裴歆瑶脸色一白!

裴先业猛地一抬头,快挪着膝盖跪到裴立跟前,怆声大喊,“爸爸!”

裴立冷眼过去,裴先业抓住裴立的手,“爸爸!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跟瑶儿无关,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您原谅我们吧,别让孩子们知道了,求您了!”

裴立虎目大瞠!脸上突然涨青,蓦地扬起一双苍手,手中佛珠连串,一掌挥下,狠狠的甩在裴先业的脸上,佛珠坠地之声琳琅清脆。

“畜生!”这两个字才一说出,鲜血从老人的口中溢出来,一滴滴的落在他的胸前,眼潭里是一望无垠的愤怒,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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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建议你做引产

“爸爸!”裴先业被裴立嘴角的血吓得六神无主,伸着手不知道该去替他擦掉,还是该快点叫医生。

裴歆瑶慌瞠着眼,从地上爬起来,“爸爸,我去叫医生,叫医生!”

“我死了,不是更好!”裴立紧捏着扶手,用尽了力,目光如震破云层的日光一般射向裴先业!

裴先业一颤!拉住裴歆瑶的手!

裴歆瑶一把甩开他,就着力道顺势一推,“你走开!”喝完之后,转身跑出宗祠,拉住大门外的裴锦程,“锦程,马上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爸爸吐血了!”

裴锦程一看裴歆瑶手上的鲜血,马上转身往宗祠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拨电话,然后吩咐医所过来车子和人。

裴立被送进抢救室之前拉住裴锦程的手,一直往自己面前拉,裴锦程便把耳朵贴在老人的嘴边,只听见老人凝着所有力气,清晰低声道,“做鉴定的事情,只能让先河知道,不可以告诉蒋琳,就算查出结果,也不能声张。”

“我知道了,爷爷。”

“另外,如果那个孩子是三房的,一定要接回裴家。”

“我一定会办好。”

...............

一周后的夜晚,裴锦程拿着手上的对比报告,上了梧桐苑三楼裴立的房间。

裴立正坐在书桌前翻着相册,门没有上锁,裴锦程象征的敲了门,便抬步走了进去,他穿的鞋子无论鞋底还是皮料,都很软,走起路来,也相对轻。

裴立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裴锦程,转过身来,裴锦程把手上的材料递给裴立,自己拎了张椅子在裴立对面坐下。

裴锦程轻描淡写一句话,弄得裴立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猜得没错,逢生和三叔是父子关系,姑姑和锦宣是母子关系。”

裴锦程并不想弄得爷爷不舒服,但是他已经尽力让自己说得简单些,不让自己的叙述被情绪带动,免得影响到爷爷,哪知道爷爷还是被如此不加修饰的一段话弄得咳了起来。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裴锦程想了想,“目前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做鉴定的人,并不知道样本是取自谁身上的。”

“锦程,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锦宣,他身体一直不好。”

裴锦程点点头,其实他觉得锦宣身体不错,只是性子比较淡泊,看起来像个书生,实际身体也很强健,不过这样的事情打击一定会不小,“我知道,但是逢生接回来的理由是什么?难道顺水推舟说他是二叔的孩子?”

裴锦程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定的试探性,那天爷爷为什么会吐血?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想必是受了什么刺激,当时在宗祠外面,申璇也说过,二叔和姑姑的关系有些古怪。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却一直不敢在爷爷面前提出来,他可不想再次看到爷爷吐血。

裴立闻言,倏尔闭了眼睛,手上拨弄着的佛珠速度也快了起来,“不行,他是三房的孩子,就该落到三房,只要一旦确定了,那么这件事,一定要让蒋琳知道了。”

裴锦程点点头。

...............

逢生看着电脑上的K线图,揉着额角,锦瑞控股一直不能放量,死扛,他是想吸筹码都难。

裴锦程又将他看得很紧,对锦瑞控股下手实在太过困难。

可是裴锦瑞心狠手辣,当初置他于死地,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他非要以牙还牙不可!

私生子么?

裴家的私生子他根本不屑,更不屑认祖归宗,没有裴家,他一样可以置裴锦瑞于死地,而且不会让他死得太容易!

然而有些事情,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生世被揭晓时,逢生才知道,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

这是逢生第二次进入裴家,这次到的地方是沁园。

裴立已经很久没在沁园住了,但依然有园丁和下人打理,今天这个地方显得很凝重。

裴立将逢生与裴先河还有蒋琳的DNA鉴定结果让裴先河放到逢生身侧的桌几上,“逢生,哦,不,我应该叫你锦笙,虽然这个名字并不是我给你起的,但你过去一直叫这个名字,很好。你看看这份结果。”

逢生眼里的光微微发凉,裴立眼中的光又过于强大,逢生牵唇淡笑,有些微讽,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裴家的孩子,曾经裴锦瑞找到他的时候就说过,“你不过是我爸爸的一个私生子,裴家的私生子向来不可能回归本家,即便回归,你也无权继承裴家的产业。”

“我不希罕。”

“是吗?”裴锦瑞并不相信。一个养在外面却生活优越到堪比裴家宅子里的少爷一般,难道不足以说明这个人在父亲心中的位置?他不信。

“当然,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那时候的他,还叫锦笙少爷。

裴锦瑞是走了,但是却给他带来了杀生之祸。

而且把他扔下海的时候,裴锦瑞还发过誓,“你死了便好,但若有天你活了,也不要出现在G城,否则,我会让你再死一次。”

可如今的他,怎么可能让裴锦瑞有机可乘,他依附于裴锦程,更有江州大公子江睿撑腰,更不是从前依靠他人丰厚的经济来源过日子。

他有自己的生存技能,出现在G城又如何?裴锦瑞还敢冲到裴锦程的私立医院去杀了他?或者冲过裴锦程的保镖看护去杀了他?

但是他那么防着的一个人,恨着的一个人…

逢生看着眼前的签定结果,嘴角的讽意慢慢淡弱,清秀的眉一点一点的蹙起,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

他居然不是裴先业的私生子!

他居然和裴锦瑞没有一点关系!

他居然和裴家二房没有一点关系!

他居然是三房的孩子!

他从一出生,本来就该叫裴锦宣!

他即便没有被裴锦瑞打伤扔进海里喂鱼,即便当年没在江州被人所救,他长大了也会娶一个叫“秦非语”的女孩为妻!

这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

他的非语绕过他,成了别人的妻子!

“锦笙…”蒋琳是最先忍不住走到裴锦笙边上,轻轻开口的人,她的声音抖颤如丝,裴先业先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告诉她锦宣是四妹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曾经被四妹抚养,叫锦笙,只是后来失踪,现在又找到了,但不能说出去,否则会逼死锦宣的。

过程一笔带过,却让蒋琳一直无法相信,也无法平静。

看着拿着鉴定报告的男孩白晳的手指指节都变成了青白色,看着男孩眼里一点点的布上血丝,女人天性里的母爱便难以控制的发了酵,她伸手拉着裴锦笙的手,泣咽着道,“孩子,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裴锦笙摇头,大脑一片混乱的摇头,他以为等他大仇报了,就可以把非语带回到他身边,永无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哪天非语跟着他,会被裴锦瑞毒害。

谁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以为他要抢夺二房的家产而伤害他所在乎的人,他是受过那种罪的人,不能教非语也受那样的罪!

可是什么都是错!

若是早些看到这份报告!

他怎么也不能让非语嫁给别人!

“非语呢?”

裴立,裴先河,还有蒋琳,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裴锦笙看完报告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的这个,蒋琳怔了怔,拉着裴锦笙的手,弯着嘴角看着他,一眼的心疼和舍不得,“非语和锦宣渡蜜月去了。”

裴锦笙道,“在哪个国家。”

“在~”蒋琳有些发噎,裴立苍眉浅蹙,而后展了笑,站起来,朝着裴锦笙走过去,“他们出去的时候,没有和我们说过地方,说不想我们去打扰。”

裴锦笙手中的鉴定报告捏折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一个月后。”裴立又道,“锦笙,既然都回来了,爷爷就给你准备院子,你看看,哪天搬回来?”

裴锦笙看着面前的老人,说话温言细语,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样,什么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倒很是慈祥。

可是这个家,让他没有一点归宿感,“我习惯住在外面。”

裴立心头一缩紧,疼了一下,“总是要回家的啊。”

“我如今,并没有成家。”

“爷爷帮你安排吧,要是你看上哪家名门闺秀,爷爷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你看怎么样?”裴立看着裴锦笙的模样,明明二十二岁的年纪,可是眼里的冰霜,像是经历过无数磨砺之后才有的冷漠,眼前的孩子只有孩子的皮囊,他已经被伤害得不得不用一层冰霜来保护自己,他想生存,唯有冷漠。

大人做错的事,却要孩子来承担。

锦宣若是有天知道自己的身世,将如何自处?

他一定不能让锦宣知道,绝不能。

这两个孩子都不该来承受这些,该受惩罚的不是他们。

裴锦笙闻言,微微一笑,这一笑,像极了裴锦宣的美好,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裴立,“我要的,爷爷就给吗?”

............

申璇六个月的产检,突然开始不适应,她总是急喘,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好,如果没人看着,她会在梦中吸不上气,多次差点休克!

以至于怀孕至七个月的时候,连门也不敢出了,头晕呕吐的症状越来越频繁。

现在孕周大了才发现,她的血压偏高,如今怀孕中后期,情况越来越严重。

申璇不敢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裴立,只是每次到了要去裴家的时候,申璇都会提前给裴立打电话,说自己嗜睡,根本不想到处走,就在楼下走走行了。

起先几次裴立也不说什么,由着申璇,可次数越来越多,裴立便有些不安,一连一个星期见不到面,便分外想念,于是打电话跟申璇约,自己去看她。

申璇不用出门,倒也不计较了,家里坐着,没人看得出来她身体不舒服。

可是裴立是觉得无异状,裴锦程却发现了不对劲。

保镖在楼下,总也拍不到申璇的视频,以前还在花园里走走,出门逛街,或者到裴家,一路上总也少不了些东西给他看。

可近来,他收到的视频越来越少,有时候两天也没有几分钟,他天天等着做剪辑,却看着几分钟的视频有些发愁,时间打发不过去。

他翻着自己买来的一大堆孕妇怀孕知识的书籍,不相信申璇不看书,书上明明写着越是到孕后期,孕妇越是应该慢走,散步。

这样是有利于胎位复正的,更不容易水肿,申璇比谁都爱惜这个孩子,怎么会不看书呢?

如果看了书,怎么会天天窝在楼上,不下楼走走呢?

就算月份大了,走路有些累人,可是一天走个十来分钟,也不过份吧?

申璇再次坐车到了医院产检,七个月的孕周,让申璇的肚子终于顶得有些高了,走路的样子,也有了很浓的孕妇味道,慢慢的,像个螃蟹。

辛甜扶着她进了名医诊室,走到诊椅边上,申璇伸手扶着桌沿,慢慢的吃力的坐下去。

老名医看着手上一大叠报告单,推了推鼻框上的眼镜,“申小姐,拿到报告单后,我一直在想,要用一种什么样的口吻来告诉你。”

老名医的吐了口气,申璇一直面带微笑,“没事的,复医生,您说就是了,宝宝现在月份大了,该注意的问题,我都会注意的。”

辛甜很贴心的抚拍着申璇的后背,帮她顺气。

老名医皱了眉头,眼中是不忍的情绪,“你有严重的妊娠高血压综合症,你这样的身体,不适合怀孕,我在拿到报告数据后,专门还找了医院里的医生开了小组会,毕竟你月份这么大了,可是再这么怀孕下去,你自己危险,孩子也不好,最后我们都一致建议你…”

申璇看着医生凝重严肃的说话方式,吞了口唾沫,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有些慌,有些怕,可是还是颤颤的笑弯着嘴角,等医生说话。

等来的却是,“建议你做引产。”

....天天先审后发的日子,终于可以让亲亲们不用晚上等更了。

435:我可以接受提前剖腹产

申璇听到最后几个字,即便肩膀后背有人安抚,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干笑。

再次干笑。

辛甜猛一吸气,“复医生,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医生眼底是职业的认真,还有凝肃,这的确不是个玩笑。

申璇脸上的干笑也有些挂不住了,干脆紧紧的抿了一下唇,两片有着长长卷翘羽毛的眼皮快速的眨动了好几下,水汽慢慢蒸腾,在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努力挤了点笑容,“复医生,其实我说的,有些夸大其辞。”

她耸了一下肩,有些俏皮的看着医生,虽然这种俏皮的眼睛里没有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有清澈和胆小的水花,“其实复医生,我真的有点夸张了,你知道的,孕妇嘛,很多都很矫情,总觉得自己怀个孕有多了不起。就盼望着自己被亲人朋友围着转,恨不得天天躺在*上,所有人把自己当个皇后一样伺候着,恨不得每个人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就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

她一转头,仰起脸,咧着嘴望着辛甜,伸手拍在辛甜的手背上,辛甜的嘴角已经垮了下来,她的嘴角依旧颤颤的弯着微笑的弧度,拍在辛甜手背上的手,像她的嘴角一样,颤颤的,“小心肝,我其实没那么辛苦,我就是作,你以后怀孕了你就会明白,孕妇真不是一般的作,你看我前几天,居然在八月这种天气吃冬笋,还念了好多次,谁不知道这个时间段没有冬笋,对吧?我就是作,我就是想你们*着我。”

辛甜抚着申璇的额头,细腻的皮肤,最近肤色有些差,发黄发暗,但出门也依旧不打粉底,她说等孩子生下来后,就会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这几个月忍耐一下,反正她是孕妇,有特权让自己不那么光鲜照人,她的特权,包括撒谎吗?

辛甜只要出差回来,都跟申璇住在一起,申璇怕辛甜觉得麻烦,半夜翻身都怕吵了辛甜,后来辛甜才说,外公要她回去大院住一段时间,其实辛甜不是不想照顾申璇,是怕她怀着孕,还要照顾她的感受,怎么会不辛苦?希望被*着,可是这个孕妇怀孕以来,得过什么*?

“阿璇,不是的,我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了…”

申璇吁了口气,头靠在站着的辛甜的腰上,“你已经对我很照顾了,小心肝,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或许是为了逃避现实,申璇都不回头看医生,一直赖在辛甜的怀里,直到听到医生说,“申小姐,妊高症不但会给你带来生命危险,胎儿畸形的可能性也会很大,而且你的妊高症指数很高,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