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无法给他答案,她可不想被人当成怪物,如果赵熹认不出她,他又有什么资格与她在一起,何况她早在当年就决定不会与他在一起,不是他不够好,而是她无法爱上别人的丈夫,更无兴趣与其他女人抢男人。

“她接受我的感情又如何?我不能带她离开大周,弄不好,还会给赵国惹来天大的麻烦,说起来,还是我赵国不够强大,如果我是强国的太子,只要我一声令下,大周不敢不将她送给我…”

赵熹握紧了拳头,他要变强大,他要做强国的太子,他不再被人瞧不起。赵熹揖手抱拳,“沐九姑娘,谢谢你听我说话,我现在明白了。”

他所明白的,是他认为的道理。

沐容道:“赵太子客气。”

赵熹笑道:“你若是男子,会很厉害!不过,你是太过聪明的女子,本王还是觉得沈五娘那样刚刚好,不笨,又不会太过聪明,娇憨、可爱,有时候还有些顽皮淘气…”

原来,他说她太过聪明。

其实,她不算聪明。

她不过是棋艺好些,又懂晓如何看人心。

她是沈容,在他眼里便是刚好。

她是沐容,就成太过聪明。

许这是爱屋及乌之故。

如此,也好!也好!

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的纠葛了。

“沐九娘!沐九娘!”楼下,传来声声熟悉的叫喊声。

鬼医披头散发,后面跟着与他形容极是不符的琴奴、茶奴,明明是两个如玉俊郎,偏生穿着奴仆的服饰。

沐容应道:“淳于公子,我在这里!”

鬼医如离弦的箭,很快冲到了雅间,纵身一闪,将沐容护在身后,指着赵熹道:“臭小子,你想作甚?沐九娘是我的!”

“淳于公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沐容伸手,拧了他一把。

鬼医疼得呲牙裂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哪里学来的?倒越发贫嘴了!”沐容将手一伸,扯住了鬼医的耳朵,“你再贫一句试试,看我不抽死你。”

“好容容!乖容容,我错了,你别抽我,男人也要脸面的。”

赵熹蹙了蹙眉,鬼医多大的人,沐容才多大,鬼医居然缠上这么个小姑娘,他不知道是同情鬼医,亦会是同情沐容,面前的男女年龄悬殊太多,怎么看都不匹配。

“沐九娘,你们…”赵熹想问,又觉得不该问。

鬼医叫道:“我们如何?我就喜欢小容容,又可爱,又聪明,还招人疼。”

沐容气恼的在他胳膊再拧了一把。

鬼医“滋——”了一声,倒吐寒气,这丫头下手越来越狠了。

赵熹问:“那日你与硕王妃斗琴,你说沈五娘的容貌可治,可她的记忆却治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鬼医脱口而出:“你想知道答案,付我万两黄金。”

赵熹凝了一下。

蓝锦道:“你抢钱啊,一个答案要万金?”

“不给钱,我不会说。”鬼医只想要钱。

赵熹凝了片刻,“十万两银票代万金如何?”

“成交!”鬼医伸出手,赵熹将一张十万两的大额银票递到他手里。

鬼医细瞧一番,确定是真银票,打了个手势,屋中唯余沐容、赵熹、蓝锦与鬼医四人,鬼医郑重其事地道:“我给的答案是真,但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法子。我之所以不能恢复沈五娘的记忆,是因为她欠缺的三年记忆原不属于她。”

蓝锦对这答案,比赵熹还要好奇:“不属于她?这话怎么说?”

鬼医仰了仰头,“我们神医后人,除了治病救人,还会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其他法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在大火之前,沈五娘是另一个;大火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沈五娘。赵太子早前认识的沈五娘,另有其人。”

蓝锦摇头:“不可能!”

他们也怀疑过,但是赵熹查看过,现在的沈五娘确这是早前的那个,只是性子变了。

鬼医道:“你们仔细回忆以前的沈五娘,她的喜好,她的性子,是否与现在的沈五娘一样?沈五娘会的,现在的不会;沈五娘不会的,现在的却会,这就是疑点。”

这说法不正是蓝锦等人的怀疑。

小环也曾怀疑现在的沈容不对劲,直至前几日,沈容主动上门拜访沈宛,她们方打消了怀疑,接受现在的沈容。可是沈容也仅仅是对沈宛好,却不肯与赵熹认真说话,但凡有礼物送去,她照收不误,只不肯再见赵熹。

以前的沈容,是万不会收他人的礼物,就算会收,也只收她认为该收的那份,不该她收的,她不会多收一样。

但现在的沈容,巴不得你搬座金山银山给他,你敢送,她就敢收。

说不好以前的好,还是现在的好,她们的性子截然不同。

蓝锦问:“哪个沈五娘是真?”

鬼医答道:“自是现在的才是真,以前的沈五娘另有其人。那场大火,让她们重新做回自己。”

赵熹沉吟道:“你是说,有人易容成沈五娘?”

借尸还魂、灵魂附体…这一类的说辞,赵熹可不会想到,就如紫嫣、铁狼一样,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易容成了沈容。

三年前的沈容就是个孩子,让一个孩子易成沈容,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孩子是最好装扮的,后来沈宛一远嫁,更没知道那个易容的沈容是假的,现在真的归来,先毁人容貌,她自己再巧妙转身…

赵熹快速地脑补着,自以为然地认为就是这样,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

“差不多是这样,而她完成使命,自然得离开。”

“使命…”

自他认识沈容以来,她似乎都忙着赚钱,她不用沐风沐雨,是怕她们对她了晓太多,后来自己买了沐云沐霞。小环、石妈妈服侍了几月,伍婆子母女都对以前的沈容不甚了解,最了解她的是沐云沐霞,可这两个丫头都死了。

赵熹揖手:“多谢鬼医公子!”

“收人钱财,替人解疑。下次若有疑问欢迎还来问在下,求一个答案万金,一钱黄金都不能少,概不赊账。”

赵熹领着蓝锦离去,他认识的沈容另有其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以前曾以为沈五娘骄傲,所以不愿随沈宛去赵国,现在想来,是她在大周有自己的使命,她不能离开。

沈容难不成是哪国潜伏在大周的细作?

不,她好像就在赚钱。

赚钱…

赵熹蓦地忆起,沈容那赚钱的法子很奇特,一本万利,赚钱又快。如果真是因赚钱为使命,她会不会与背后赚了一大笔钱的神秘人有关,这几位神秘人便是几国暗卫都追捕不到,武功太过诡异,动作也快,出手狠毒,招招致人于死地。

沈容与神秘人是一伙的?

如果真是如此,就能解释得通,她一面与他合伙下注,一面又将同样的答案给了她们自己人。而这次,现在的沈容没下注,几大赌坊还是有人下注大赚,难道是她回来了?

她若回来,为何不肯来见他?

赵熹想到此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她到底是谁?

她又藏在何处?

她原是假沈容。

她为什么要易容成沈容。

又为什么要给沈宛高达二百万两银子的嫁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竟比真沈容还像沈容。

赵熹的心雀跃起来,“蓝锦,今晚我们夜探仪方院。”

“殿下,那里被烧成一片废墟。”

“我们要去的正是一片废墟。”

沐容心下微沉,她宽慰半晌没用,鬼医几句话就让赵熹茅色顿开。

“淳于,你说的那些话,我怎听不懂?”

究其真相,她却是最懂的。

可鬼医到底知晓了多少?

鬼医道:“你听不懂就对了,世间有许多事,总让人匪夷可思,可赵太子所问之事,便是这一桩的事。这样说罢,过去三年,赵太子认识的是另一个女子,而现在的沈五娘才是真正的沈五娘。”

“你是说…有人冒充沈五娘?”

“差不多罢。”难道要他说,是有魂魄附在沈五娘身上,这样的话太让人费解,还不如说就是冒充了沈五娘,反正是两个人,这倒也说得通。

“有人冒充了沈五娘,冒充的人是谁?你能认出来吗?”

鬼医说的那些话来得蹊跷。

沐容担心:他会不会知道,以前的沈容便是她?

灵魂很难被人瞧透,鬼医是医者,并不是神仙,但她还是莫名地担心鬼医知晓这个秘密。

沐容见他不愿细说,也没再追问,“你那么爱钱?”

“这是黄金,是我攒的媳妇本,我得娶媳妇,多攒些黄金,娶最好的媳妇。我要给她盖最漂亮的院子住,比我爹给我娘盖的还漂亮,一定要建得比皇宫还美…”

娶最好的媳,盖最漂亮的院子,过最美的日子,这就是鬼医的追求,鬼医说得眉飞色舞。

“娶了媳妇,还得养孩子,得给我儿子、闺女最好的,到时候买最漂亮、聪明的小厮给我儿子当跟班,再给我闺女买两个嘴甜聪明又忠心的丫头当小丫环…我儿子还得娶媳妇,我是当老子的,当然得再他攒点聘礼,不能攒太多,否则他就让我给攒了,我少给他攒一点,剩下的聘礼让他自己攒去,男人嘛,就要学会自己攒钱养家。但闺女的嫁妆一定要够体面,否则她嫁到婆家,就要被婆家小瞧…”

沐容汗滴滴的,她就问了一句,照鬼医的话说下去,一会儿又给他孙子攒钱娶媳妇,这都什么人,一大把年纪,比个小少年还能幻想。

沐容不屑地瞅了一眼:一个男人这么爱黄金,天下少有,但人家不是抢来、骗来的,而是靠本事挣来的。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沐容此念一闪,当即问道:“你上回说,你有法子让我无力的手脚变得有力起来,到底什么法子?”

“泡药浴澡,最初会有些痛,七天后就能瞧出成效,一月后就有效果。若泡上一年,当你练十年的武功,泡两年能抵十五年…自然,泡得越久越好!”

“真的?”沐容的眼睛亮了又亮,她绑臂沙、腿沙多久了,好像效果不大,她自然知道有泡药浴的好法子,“药材呢?你帮我备药材,我给你钱,只要你让我手臂有力,我一定会好好谢你。”

鬼医当即笑道:“可是你说要谢我的。”

“不就是黄金的事,我付你二百金,你让我武功大进,内力充盈,让我变得强大,当然,如果让我…”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平的胸脯,十四岁了,怎么连个小包包都没有,与早前沈容的身材比差得太远。

就算是现代,十四岁的姑娘身体也该发育了。

可她哪里像十四岁,连人家正常十二岁的都比不了。也难怪前世李冠对她就不喜欢,就算她满了十八岁,连正常人十四岁的身材都比不了,后来还是生了孩子才有所改变,可那木板似的身体还是不够看,该大的地方不大,该小的地方更小,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玲珑曲线。

直到前世的沐容死,脸蛋儿不错,可那身材真不成,穿什么都衬不出女人的美感,连衣服架子都做不了。这样的人如何让男人动心,何况李冠还是阅尽美人的男子,恐怕与是强忍着利用之心,才与她在一起的。

但今世,她遇到了鬼医,又看过“驻颜秘方”的书籍,到时候弄点可以养身子的食材来,她便不信,今生不能得到改变。

美丽嘛,是个女人都喜欢。

鬼医道:“你和我说黄金…”

别人的黄金,他鬼医有多少收多少,能要出一万金,就不能要五千金。

沐容道:“你不就爱黄金,而姑娘我正巧有的是黄金。”

这是各求所需?鬼医想到沐容想要漂亮,计上心来,“去我家好不好?我娘厨艺一绝,你去了我家,她见到你高兴,每天都做好吃的给你,不出三年,一定将你养得白白胖胖、风华绝代…”

“你把我当猪养?不去!不去!一听白白胖胖,我就想到猪肥可宰。”

鬼医打量着沐容:“我娘做的吃食可不是寻常人能吃到的哦?我祖父、我三个叔叔、我爹都最爱吃,我娘…一大把年纪,瞧上去才二十五六,就是她的厨艺太好,大家不用吃药,就能调养得一个个貌美如花。”

沐容忍不住想笑,他用“貌美如花”形容他的长辈,而且还是一大群男人,“你祖父也貌美如花?”

“我祖父年轻时候,是我们神医谷里最俊美的公子。我爹也是俊朗不凡,我三个叔叔差一点点,我娘是个大美人,生了我这个绝世美/男子…”

暗处的琴奴、茶奴一脸鄙夷之色。

鬼医,就这幅鬼样子,还说他是美男子,那他们俩就不用活了。

想他们两个美男子落到鬼医手里,还被逼做了他的奴仆,心里的气恼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对鬼医出手,他们不敢。

万一惹恼鬼医,不给他们解药,他们就只能死路一条。

沐容依旧不为所动,她去神医谷作甚?那是鬼医的家,哪有姑娘家跑一个男子家里去的。鬼医对她的心思,她已猜出来,但还不确定,着实是鬼医在她心里是“大叔”一般的存在。

“不去!不去!我们沐家什么好东西没有,到时候我整理一些食谱,叫我家厨娘做给我吃。”

鬼医呵呵一笑,“就算你家厨娘再厉害,能与大名鼎鼎的药仙比?”

沐容惊道:“你娘就是从江湖失踪二十多年的第一美人、一手医术仅次于神医族的百草峰传人药仙华映月?”

鬼医得意地扬了扬头:正是,正是,药仙华映月就是我娘。原来娘的名头这么响,爹的眼光还真不错。

沐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鬼医,微眯着双眼,“你不会是女的吧?”

这个头,这身量,极有可能就是女子,否则弄两个俊男做奴仆作甚?

鬼医跳了起来,拍着胸脯:“本公子是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要不我脱光光给你看。”

“不要脸!”沐容落音,调头出了雅间。

鬼医追在后头,“去我家,我们家有各种药材,可以让你泡药浴,想什么样的都能做到,别说半年、一年,就是一百年也用不完。我娘最喜欢聪明姑娘,我祖父更喜欢像你这样的姑娘…去我家,我们家有上千年的奇珍异宝,还有天下间没有的书籍、名籍,《广陵散》、《幽兰曲》全都有!”

沐家的藏书阁就算是齐全的了,可也没有这两支曲谱,传闻这两支曲谱早在八百年前便已失传。

鬼医心下暗自得意:这丫头喜琴谱,与他的爱好一样。

“我们家还有《秦王出征曲》、《秦兵战阵曲》,没听过名儿吧?这可都是秦始皇时代的名曲,每逢节日,秦始皇就会令秦宫伎人表演这些曲子,更有《秦姬舞》、《惊鸿舞》这些后世只能在古籍上瞧见的舞蹈,舞谱,你听说过么?我们家自战国到如今的各种舞谱,呵呵…”

沐曼华原回了行馆,沐二郎追问起沐容来,她支支吾吾一阵,“九娘体弱,你怎让她一个人在外头,大周京城近来这么乱,使臣大人再三叮嘱,无论儿郎姑娘出门也要几人结伴同行…”将沐曼华训斥了一顿,唤了沐十郎出来寻人。

第177章 风云起

兄弟俩正巧瞧见鬼医围着沐容,嘴里正洋洋自得地念着什么曲、什么舞,沐家以收藏别人没有的书籍而称快,若是哪个家中子弟收到家中没有的书籍,那可就是功劳一件,还会在收藏的珍本上加注一句“此书乃我沐氏第几代子弟某某搜寻”。

沐十郎扯着沐二郎,“二哥,鬼医公子说的这些书我们家都没有。撄”

“没有就要让九娘去录?这是卖妹求书!我们沐家爱书,也不能卖妹。”

沐十郎垂下眼眸。

这怎么就成卖妹?

沐十郎蹙了蹙眉头,“二哥,你说鬼医总缠着九娘作甚?九娘去哪儿他都跟着。”

沐二郎眨了眨眼,“有九妹在,鬼医一定愿意去晋阳,正好让他去家里给老太君、母亲诊诊脉,七弟妹成亲几月,还没怀上,母亲比谁都着急。”

沐十郎心下嘀咕:还说他卖妹求书?沐二郎也没比自己强多少,连用沐容诱鬼医去晋阳的法子都能想到。

兄弟正瞧着不远处眉飞色舞地鬼医,就跟沐容身边的哈巴狗儿一般,围着沐容跑前跑后的转。

李睿识领着几名西凉侍卫,骑马而近,大喝一声:“沐二郎、沐十郎,你们瞧见五皇子没有?偿”

沐十郎蓦地回首。

李睿识则注意到鬼医正在与沐容逛街,沐容正在一个卖小饰物的小摊前止住,卖小饰物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娘,笑容可掬地道:“姑娘,买点小饰吧,我们这里的小饰都是我儿子、孙子自己制作的,像银钗子、小镯子,全都是他们的手艺。”

小摊只得五尺来长,三尺宽的桌子,上面制了个简易的架子,贺子上一排排整齐地挂放着耳坠、耳环、耳钉、手镯、钗子等物,有些瞧着是近期的,还有些瞧上去倒有些年头了。

鬼医原没有注意,这会子见沐容在这小摊前止步,也跟着定睛细瞧。

佛骨笛的一部分,居然被嵌成了一个吊坠,还出现在大周京城一个不知名的小摊上。

沐容伸手摘下吊坠,“这个多少钱?”

“这是用盈光白玉做的吊坠,我们家也就是卖个手艺,挣口饭吃,姑娘若要,就给一两银子。”

沐容将项链套在脖子,往身上一摸索,她没带钱!

阿碧跟了过来,笑道:“姑娘,你的钱都搁在奴婢身上呢。”取了钱袋子,付了一两银子。

沐容突然觉得耳根清静,正待转身,春香却看着寻阵容呆立的鬼医,手里拿着一只黑不溜丢,老得掉牙的镯子。

春香忙道:“我说鬼医公子,小摊上的首饰不少,你怎么挑了这样一个镯子?式样难看不肖说,还不金不银的。”

小摊的大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吵嚷道:“什么叫不金不银,这是老银打的镯子,公子若喜欢,我卖你便宜些,这只银镯子是我儿三十年多前刚跟他爹学做银匠时打的,你想要,就给一百文。”

春香张着小嘴,“一百文?你有没有弄错?我家姑娘买的那个坠儿,好歹还是盈光白玉,就这么一个破镯子,你要一百文…”

沐容对阿碧道:“乳娘,付钱!”

阿碧应声,付了百文钱,大娘接过。

鬼医还把玩着镯子,眸里写满了惊讶。

沐容伸手,一把夺过镯子,“镯子的钱已付,你还拿着作甚?”

鬼医拉着沐容的手,正待说话,只听一个气恼的声音传来:“淳于瑾,你要脸不要脸,一大把年纪,拉着小姑娘的手?你镇日缠着我家九娘作甚?”

鬼医当即恼道:“你家九娘?你姓沐吗?李睿识,给本公子滚远些,我爱与谁说话,你管得着吗?”

李睿识扬起马鞭欲挥过来。

鬼医扬着脑袋,“混小子,你抽一鞭试试,看老子不毒死你。”

李睿识还真不敢打,神医族后人,谁敢开罪,普天之下,上至皇族,下至黎民都对他们敬若神灵。

李睿识放下马鞭,他很想揍人,但他不能打鬼医,“沐九娘,五皇子不见了,我等奉使臣大人之令出来寻人。”

对李冠,沐容还真没好感。

她神色淡淡,“今儿一早,我与金三娘、冯六娘等人一起逛街,并不曾瞧见他,你带人四下找找。”

李睿识一脸嫌弃地看着鬼医,“九娘,就算我们解除婚约,你也不用为了气我与这么个糟老头子一起逛街?”

鬼医气得不轻,扬手一拍,马儿吃痛,撒着双腿往前方直冲而去,“没眼力的,敢说我老,本公子还未弱冠,怎么就老了?”

未弱冠…

沐容打量着气急败坏的鬼医。

沐十郎道:“二哥,他用的是易容术?”

“这还用说,扮得还真像老头儿。”

“年轻不好?非得扮成老头儿缠九娘。”

沐容早就猜到,只不敢肯定,这会子听淳于瑾一吼,低声问他:“你好像很喜欢这镯子,拿着吧!”

鬼医眼睛亮了又亮,压低嗓门,“这是个宝贝。”

沐容垂眸,把玩而细瞧着手中的镯子,除了有些年头,又瞧不出什么材质,还真看不出是什么宝贝,黑不溜丢,无人问津。

鬼医道:“如果我没瞧错,此物定不是他家打造的,小摊上有不少物什是从古墓里出来的。你挑的白玉坠子,与我手里的镯子,就是同一个古墓之物。”

古墓…

那位大娘卖的物件,许是古墓之物?

鬼医勾唇,微微一笑,“有没有兴趣,将这事弄个明白。”

“你知道我买的吊坠是什么?”

鬼医信心满满,很肯定地道:“九节佛骨笛的一节,上面有孔,应该是中央部分。”

他居然知道!

而且一语就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