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又问:“那你瞧中的镯子…”

“上古至今,撒落人间的天地圣物、宝物无数,这镯子就是其中一件,别说一百文,便是百万金也值得。”

沐容咋了咋嘴,低声道:“这到底是何物?”

鬼医看着镯子:“你现在可还送我?”

“这是你发现的,不能因它很值钱,我就得抢走。”

果然是个厚道人。

鬼医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好,用近乎蚊鸣的声音道:“这是一件宝物,它有一个名字——储物镯。”

储物镯,修仙小说里说的那种宝贝,看着是首饰,却能存下无数的东西。

鬼医沉声道:“传说,战国老子出关,留下《道德经》。得遇一仙人,两人论道七日,这位仙人会炼器,与老子离开人间之时,留下了几样宝贝,皆是仙人炼制却不尽满意之物,一种可藏物的首饰,一种能种花木、建院落的空间首饰。”

如果是早前,沐容定不会信。

连问心石都出现了,她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沐容看着他手里的镯子,自己没瞧出来,鬼医就瞧出来了?她带着狐疑,储物首饰、空间首饰,这个世界也有?真的还是假的?

鬼医知她不信,“这只镯子一瞧就有上千年的历史,肯定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容容有没有兴趣随我去寻宝?”

掘人坟墓?

沐容想去,说不准里面还有宝贝,可她一想到挖人墓心里就不舒服。

去,亦或是不去?

鬼医若有所思,“我们说不准会得到好些宝贝。”

她其实很想去的,沐二郎肯定不许她去。她可以不去,让夜龙派两个可靠的弟子跟着去就行。

沐容一想,立时就道:“我不想去。”

“你不要宝贝?”

谁人不想要宝贝,但不能因要宝贝就去掘人坟墓,沐容脑子里掠过一个词——摸金校尉,古代时有这个官职,专门替朝廷、主子盗墓,然后将里面的宝贝挖出来变卖成银子,给主子和朝廷花使。

她回头要找夜龙商量一下此事的可行度,如果能行就试试看,大头还是靠正道生意赚来为佳。

沐容笑了一下,“阿瑾,你去吧!我就不去,你出门记得把琴奴、茶奴两个带上,你不妨找沐十郎问问,看他去不去。我想祖母了,等你办完正事,就来晋阳找我,我等着你哦。”

他已经告诉她,这个镯子很宝贝,“你真不要这镯子?”

“这是你喜欢的东西,我不会与你抢的。阿瑾,你留着。”

他喜欢的,她不与他抢。

她果真待他好。

鬼医心里甜滋滋的,待我寻回宝贝,我就去晋阳找你。

沐十郎立在不远处,见鬼医与沐容嘀嘀咕咕地说话,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甚,“你们说完话没有?”

鬼医走向小摊,将手镯套在自己手腕上,煞有其事地继续看着小摊上的物件,“这些首饰,都是你儿子、孙子做的?”

“这位爷,刚才小妇人不是已经说了,是我家儿孙自家做的,我们家世代就有这做头面首饰的手艺。听我家的死鬼男人说,四十年前,我们萧家在京城也是有店铺的,我的公爹不成器染上赌瘾,硬生生把偌大的家业败光,害得我男人兄妹三人,只得做些小首饰出来卖,赚点辛苦钱买米粮吃。这些首饰都是我儿子、孙子做的,斤两足,不比店铺里的差。”

鬼医若有所思地点头,“我还想买些,这些式样我都瞧不上,我就喜欢瞧上去大气些的,先买下来,等我娶媳妇时当聘礼。”

沐容险些没笑喷,就他买的那镯子,式样难看,还能拿聘礼,要不是能如他所言储藏宝贝,打死她也不会要这东西。

小摊的大娘眼睛一亮,“这位爷所言当真,我们家是有些大件,大气又大方,可摆过两回都没人要,你若真心想买,我领你去我家,你可以随便买。只是爷,刚才你买镯子,还是你身边的小姑娘…”

没钱可不成,他们家就靠买这些小东西混口饭吃。

鬼医往衣袖里一掏,拿着一大袋银子来,打开袋子,里头大的有五两,小的都是一钱、二钱的银锞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琴奴、茶奴,你们这两奴才还不给爷滚出来!”

他得意一笑,指着这两个奴仆,“把你们的钱袋子拿出来,这位大娘不信我们有钱,怕我们买了东西不付账呢。”

二人事掏了钱袋子,虽然多是铜银,但每人亦有不少于五两银子的零碎钱。

大娘瞧过,笑道:“我收拾一下,领你们去我家,我们家还有些不错的东西,都是我儿子、孙子自己做的。”

沐二郎站在沐容身侧,“九妹有没有觉得妇人有些奇怪?”

沐容微敛眸光,定定地看着那妇人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黑色,黑得升起毒气。

沐十郎道:“我打听一下,周围的人说妇人是近来才开始在此处摆摊。”

沐容奔近鬼医,扯了他的衣袖:“阿瑾,你买东西许要银子,跟我走,我帮你凑银子。”不待他说话,眨了一下眸子,妇人正背对着他们拾掇摊子。

沐容到了街对面,“这妇人是近来才在此处摆摊的,她一身毒气,来头不小。我怀疑是她设下的陷阱。”

鬼医毫无不感觉,只淡淡地道:“你也瞧出来了?”

什么叫“也”?

沐容道:“你知道?”

“她一身毒气,不想知道都不成?”

“那你还去?”

“大周的京城小摊,怎会有佛骨、宝镯,不是太奇怪?”鬼医望着街对面的妇人,“宝镯上浸泡过毒物。”

“有毒,我们都中毒了?”

“你紧张什么,在我拿着把玩之时,我就在上面抹了解药,你脖子上戴的佛骨坠儿也下了毒,我也抹了解药,我就想知道,她为了诱我们,把这两件宝贝都拿出来,到底是什么用意?如果我没猜错,她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的宝贝?”

“她到底是谁?”

“我们先回茶楼,取了水,将你戴的吊坠、我戴的镯子都清洗一遍。”

鬼医拉着沐容回到早前的茶楼。

与小二要了两盆清水,摘了沐容脖子上戴的佛骨吊坠,往盆里一丢,但见一盆清水立时化成了乌漆的黑水。

沐十郎、沐二郎吃惊不已“是剧毒坠子?”

他拿出一只瓷瓶,在另一盆干净的水里抖入药粉,再将佛骨吊坠丢入其间,一盆水变成乳白色,待鬼医用一双银筷子将吊坠取出时,这哪里是什么佛骨吊坠,分明就是一枚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白玉,就连上面的盈光也是造假制出来的。

沐容惊叹不已:“假的?”

鬼医将自己的镯子取下,像以前一般抛到黑水盆里,再取出,又丢入清水盆里,待手镯褪去了黑丢之色,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只纯银雕必有道德经文的手镯,成色还很新。

鬼医咬了咬牙,“造假都造到我这儿来了?爷才是用毒的祖宗,敢对爷用毒,好!爷就让她见识一下厉害。”

沐容往自己胸口按了一下,还好,她的佛骨扳指还在,有冰蚕丝绳,果真是盗不走的,没想她与鬼医都看走了眼,遇上了骗子。

沐容道:“伪造佛骨吊坠,实为下毒;再伪造宝镯,也涂了毒药。她到底何为?”

鬼医勾唇笑道:“容容想不想知道答案?”

沐容肯定地点头。

“跟着她去,用不了半炷香,她就会毒发,在与她交谈之时,我已经给她下了六种毒,只许她下毒,就不许我下?她下这么大的心力诱惑我们,必有所图。”

沐容扭头。

沐二郎斩钉截铁地道:“九娘不许去。”

“二哥!”

沐容嘟着小嘴,“你让我去呗!”

“不行!”沐二郎绝不会让她去冒险,“十郎可以跟着鬼医去,但一切得小心。”

鬼医歪头道:“将佛骨吊坠与宝镯做得如此逼真,她定是瞧过真的,他们拿了假的出来,本公子要让他们用真的来熄我的怒火。”

沐十郎道:“九娘与二娘回行馆,我随鬼医去,回头告诉你实情。”

不等沐容跟出去,沐二郎拦在门口,一脸凝重地盯着她,这是沐家的姑娘,也是他的妹妹,他既将她带出来,就要平安将她带回去。

鬼医与沐十郎带着琴奴、茶奴,跟着妇人出了城。

*

沐容在行馆用了晌午,不见他们回来。

待得午后,与阿碧、春香等人拾掇了行李,看沐二郎带着下人收拾了几两马车。

突然,外头一阵嘈杂声,似有无数人在奔跑。

“五皇子受伤了!五皇子受伤了…”

沐容与春香赶到前院聚会厅时,却见几名西凉侍卫抬着鲜血淋漓的李冠归来,李冠的脸上全是一片鲜血,瞧不见面目,双眼蒙着白布,人已昏迷。

范大人大喝:“出了何事?”

高大人揖手道:“有人绑了五皇子,我们是在城外破庙寻到人的,寻到时,五皇子的眼睛…就…被人生生给剜了,还留下话,说五皇子有眼无珠误人一生,不要这对珠子也好,回到西凉且看汤暖心还会不会要他?”

有眼无珠,误人一生…

沐容的脑海里快速地掠过沈容。

沈容正在治伤,难不成是她干的?

沐容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迷糊。

那人下手狠毒,剜人双目,到底是何用意。

范大人道:“来人!快请鬼医!”

沐二郎揖手道:“范大人,鬼医不在行馆。”

“不在?”

又有人道:“鬼医不是我们西凉人,他的行踪我们怎能知晓?今儿上午外出闲逛至今未归。”

沐容此刻惊道:“五皇子与汤暖心两情相悦吗?连大周的人都知道了?”

五皇子被剜双目,使臣范大人、副使臣高大人都无法向西凉帝交代,就算五皇子不如大皇子李豪得帝后欢心,可到底也是他们的儿子。

大周的人…

这四字,似提醒了他们什么。

范大人紧握拳头,“好啊,好一个大周,让歹人伤我西凉皇子!来人,我马上去见大周九皇子,他可是此次的接待使臣,我西凉的皇子受此重伤,他们如何向我西凉国交代?”

大周九皇子是接待使臣,各国使团成员出事,他就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沐容觉得暗处有一个推手,推着一切向未知的方向发展。

范大人、高大人等人带人去九皇子府大闹,向大周提出抗议,到黄昏时,整个京城都听说西凉副使臣李冠、西凉五皇子在大周被人剜去双目之事。

*

是夜,沐容进入密道。

与夜龙、铁狼、紫嫣等人聚在一处,讲叙今日自己遇到的那个怪妇人,再有李冠被剜目之事。

铁狼揖手道:“主子,据属下所知,剜去西凉五皇子双目的人,是大周二皇子的人。”

“南宫旭…”沐容着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铁狼便将那晚,二皇子与沈容会面之事详详细细地讲了。

原来,就在数日前,他们又见了一面。

依旧是二皇子府的大殿。

斥去左右时,沈容搁下了茶盏。

“六皇子的事如何?”

“你给的消息属实,父皇果真把御林军的兵符交给了他。”二皇子又气又急,交了兵符,遗诏的事就是真的,皇帝最看重的儿子居然会是六皇子,他与九皇子哪里不如六皇子,论智谋、沉稳,他不在六皇子之下;论果决、武功,九皇子远胜六皇子。

只因六皇子的生母贵妃是至德帝最爱的女人,皇帝便要立六皇子为储君,还要传位于他。皇帝看着二皇子、九皇子争斗得你死我活,故作疏远六皇子,实则是暗中保护六皇子。

六皇子从小到大,得到的宠爱最多,怎会突然就不失宠了,瞧着是六皇子行事张狂,而今细想,却是皇帝对六皇子的保护。

六皇子无论做得好或坏,在皇帝眼里,六皇子都是最好的,只因他的生母是皇帝心坎上的人。

“你府里的管事呢?”

二皇子淡淡地道:“他是六皇子的人,将我府里的秘密一件不落地通禀给六皇子,我让他死在六皇子府。我已让云妃出面与六皇子妃闹上,要六皇子府给我府一个交代,我们的管事为何会死在他府里,还在死后被人丢出府外…”

这一切,都是二皇子干的。他先派出武功高强的杀手行刺六皇子成功,再让杀手去杀刺北齐国萧策,萧策与刺客皆是右臂受伤,且伤口相同,又将追捕刺客的侍卫引到北齐行馆,让所有人都以为,行刺六皇子的人正是萧策。

沈容笑道:“萧策,会成为你一统天下的阻力之一,毁掉他是最明智的决定。”她优雅饮茶,“既然你信我,我再告诉你一点,西凉国五皇子李冠必须毁掉,此人野心勃勃,比他安分守己的兄长难对付,且更为心狠手辣。”

除掉李冠,算是她还了沐容一个人情。

沐容上次与鬼医斗琴,赢得鬼医替她治伤,还保住了沈宛的一条命。

如此,她与沐容也算是两清了。

上次她告诫过沐容,不要嫁给李冠,也不晓得沐容是否听进去了。

第178章 祸起

二皇子紧握拳头,“只要是我一统天下的绊脚石,本王都会除掉。李冠要除,沐元济、萧策亦不能留,这二人是西凉、北齐最厉害的战将,必须除去。”

沐元济战功赫赫,一旦西凉失去此人,胜利在望撄。

沈容道:“北齐与西凉交战多年,谁也没落到好处,在西北战场打来打去,争的也不过是二三座小城。沐元济正好可以牵制北齐,若萧策在沐元济就不能死。”

若萧策丧命,沐元济便不能再留,着实是沐元济太过能征善战,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将,只要他在,大周想一统天下,恢复北周时的开元盛世就是一个梦。

二皇子道:“我得到消息,北齐萧皇后已几次派人向西凉求和,萧策行刺六皇子被抓,北齐为保太平,定会做出退让早日签下盟约。一旦签盟,西凉皇帝定然不会放过功高震主的沐元济…”

前世之时,在萧策被大周关入天牢,北齐萧皇后为救萧策,愿赔偿五百万白银再割让三座城池,可最后,大周对于皇子被刺杀身亡的震怒,几番谈判,依旧没答应北齐的要求。

萧策是如何在双腿残疾之后逃出大周天牢,无人知晓,但在明年二月他会出现在北齐的战场,来势汹汹。

二皇子含笑点头,“容儿说得是,沐元济可以牵制西凉。北齐没了萧策,西凉就能没了沐元济,这两国没这二人,离我大周一统天下又近一步。”

沈容是“九天凤凰转世”,是祥瑞之身,定能助他一统天下。

二皇子的笑里带着欣赏与喜爱偿。

这,才是他未来的皇后。

待沈容撤下脸上的蒙布,定然是一个美丽娇俏的佳人。

几人说完之后,沐容不由倒吸一口寒气。

二皇子为了储君之位,精心布局,更是抢先一步取了六皇子的性命,现下,大周皇帝只能在二皇子、九皇子之间挑一人为储君。

“二皇子诬陷萧策,狠伤李冠,两国都不会放过大周。萧策是北齐太子的少傅,亦是萧皇后最信任的兄弟,若他被困,定会设法营救,未名宗弟子先做好安排,一旦北齐朝廷下定救人之心,我们全力救人,用萧策来换城池。”

沐容站立在贴有天下地图的墙下,手指在图中游走一番。

夜龙瞧了一眼,“主子的意思是,一旦北齐救人心切,会许下城池换萧策?”

“各国争霸,除了银子便是城池,萧策的才华、谋略,天下皆知,舍几座城池保他一命,对北齐来说是值得的。我们未名宗想在天下立足,就得有自己的城池,静待时机,蓄势待发,得让我们的人抓紧练兵。”

地道里,传来低沉的脚步声。

沐容闪身藏入内密室。

来的是新任分堂柳飞烟,见拜了礼,她道:“副宗主、铁楼主,动了!”

夜龙听得迷糊,“柳堂主,什么动了?”

“我们的人从大周皇宫传来消息,大周贵妃今日午后吞金自尽了,大周皇帝不堪打击,急怒攻心,病情转重。原想请鬼医入宫,可今日整个京城闹翻天,西凉五皇子被剜去双目,大周皇帝病重,鬼医突然消失无踪…”

没有了鬼医,大周皇帝性命难保。

夜龙、铁狼二人心生疑惑:难不成是主子有未卜先知之能,提前将鬼医给支离京城。

鬼医不在,五皇子的伤显得怖人;鬼医不在,大周皇帝驾崩近在眼前。

沈容行事张狂,为达目的,不考虑后果。

二皇子虽是步步为营,现下已抢占先机,但同时,开罪了两大国,只怕他日的麻烦不少,一旦北齐、西凉结盟对付大周,大周就会腹背受敌。

他想到“凤凰难,天下乱,得天女者得天下!”的预言,原来这天下之乱是这般来的。

铁狼不由得哈哈大笑,这是他们未名宗的机会。“主子神机妙算,大周皇帝一死,大周必乱!大周诬陷萧策、残害李冠,两国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柳飞烟又道:“还不止这些。樱姬传来消息,二皇子要借机除掉赵熹。”

夜龙不解,“他杀赵熹作甚?”

铁狼倒有些满意,沈容将事闹得越大越好,越乱越好,到时候他们未名宗就有机会。

赵熹喜欢沈容,沈容却要他的命。

沈容任性胡闹,偏二皇子还信了她的话,着实是早前沈容告诉二皇子的那些消息,最后都证实是真的。

柳飞烟道:“副宗主忘了,沈容的长姐沈宛可是硕王妃,沈容是想扶持硕王妃做赵国皇后。”

夜狼挺了挺胸,“瞧不出来,沈容倒有做祸水的潜质,谁人不知,赵硕根本无心帝位皇权,不仅他没有,沈宛也没有做皇后的意思。”

赵硕夫妇只想做一个对逍遥自在的亲王,不问权势,只求一世安宁。

沈容硬要自以为是,想扶赵硕为赵国皇帝,要她姐姐做皇后。沈容爱权势,就以为沈宛与她一样,想来就觉得可笑。

沐容在内密室里,静静地听着外头的议论声。沈容仗着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一双素手在大周京城搅起了风云,她挑唆二皇子对付李冠,直说李冠比李豪更厉害,可事实证明,李豪比李冠更有才华,只是因为沈容早前提供给二皇子的讯息都是正确的,也至现下二皇子对她提供的消息先信了七分。

柳飞烟道:“赵熹喜欢沈容,只凭这点就招惹二皇子不快。沈容为表与他无干的决心,赞同二皇子杀他;而二皇子提出要杀赵熹,初是为了试探。在得知赵熹有雄心壮志之时,更是他一统天下的阻力,又岂能容他。”

二皇子行事太过急切。大周现下并未拥有一统天下的实力,若真有实力,至德帝不会一直隐忍至今,至德帝若是知晓,大周现在的窘境全都是败二皇子所赐,估计直接会被二皇子给气死。

北齐的萧策出事,再有西凉的五皇子被人剜去双目,若多出个赵熹出事,大周同时就开罪了三国,这分明就是在给他们自己树敌。

李冠被剜双目之事,若不能好生处置,西凉与大周的战事将会一触即发。

铁狼望着夜龙,“大哥,我以为应让樱姬向沈容示弱,先表忠心,据我判断:沈容要的不是情,而是权势荣华。”

柳飞烟满意地勾唇笑道:“此事,何劳铁楼主吩咐,属下已将此事转告给樱姬。沈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奇怪的是,她知晓一些连我们未名宗都不知道的内部消息。”

夜龙微蹙着眉头,“沈容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他们的人一直盯着沈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沈容身边有大周皇帝派去的大内高手做护卫,沈容的一举一动便落在大周皇帝的眼里。

大周皇帝知道沈容曾两次相会二皇子的事,可进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就将沈容身边的护卫给拦住,就是他们也不知道二人都说了什么。

柳飞烟道:“我已令人彻查此事,奇怪的是沈容并不曾出过门,也没去调查什么,她身边的下人侍卫没有任何异样,谁也不知道她的消息来自何处。”

内密室里,沐容越发肯定沈容忆起了前世之事,沈容现在给二皇子的情报,全都是她凭着前世得来的。

沈容与二皇子的动作连连,算计了北齐、西凉之后,现在又想要对付赵熹。

明知赵硕夫妇无心权势,沈容却想一意孤行,想扶赵硕做赵国皇帝。

三人商量了起来:

柳飞烟道:“副宗主,以你之见,我宗门要不要助赵熹?”

夜龙微微眯眼:“先通晓消息不如生死关头救人一命。赵熹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定能被我们所用。着人盯紧关押萧策的天牢,必要时候,我们要救萧策,用他与北齐易换城池。”

柳飞烟的心微微一跳,她望向铁狼,似要证实什么。

铁狼笑道:“主子决定问鼎天下,我们未名宗得有自己的城池。”

柳飞烟难掩喜色,这是说他们潜藏了几年,终于要开始建功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