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三爷,不过我还是不去了。”想起父亲的叮嘱,想起刚才的失态,心里只剩下尴尬,只想快快躲回帐子去。

“走吧,难得来一趟。”

“不了,我还得…”

话没说完,就见小跑过来一个小太监,打千儿见礼,“十三爷,皇上叫您呢。”

“哦?”

“你快去吧。”我赶紧顺水推舟

“那我改日再去找你。”

“嗯。”

十三回身跟着小太监走了。

回到帐中,见如画在收拾着我的行装。我走过去,坐在榻上。

“如画,我今儿见了一个人。”

“见谁了?”

“五阿哥。他长得好像天清。”

如画也坐到我身边,“姑娘,过几日天清公子就要来了。”

“真的?”

“嗯。”

“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

“呵呵,姑娘,是天清公子定要给姑娘惊喜,不许如画说呢。”

不知天清又有什么鬼主意,看无论如何问不出什么,我也只好作罢。

午饭后,我坐在塌上,看如画比量着她的那些绣品。营地里是夏日午后的静谧,时间慢得像停滞不前。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如画,我出去一下。”

“姑娘,你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

“那我陪你一道去。”说着如画起身也要穿鞋下地。

“不用了,我不走远。就想找个能弹弹琴的地方,你跟着我,倒不自在了。接着绣你的花儿吧。”

“嗯…那也好,你别走远,早些回来。”

“嗯。”

我背了琴走出帐篷,营地里除了站岗巡逻的侍卫几乎再看不到什么人,也许现在各位娘娘福晋公主们都在歇晌午吧。一个人溜出了大营,眼前既是一望无垠的草原。正午的阳光强烈的有些刺眼,让人不敢抬头看天,这一大片铺天盖地的绿,墨汁般浓厚,随着山丘如起伏的海浪。一个人溜溜达达,向着不远处的一处林子走去。

没有参照物的目测是如此不准,感觉走了快一个小时,那片林子却依然在前方。擦擦额头的汗,只感觉口干舌燥。停下脚步,稍稍歇了一会儿,继续前行。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终于看着林子近在眼前。

翻过最后一个小丘,天哪,绿树掩映下竟是一汪湖水!!水晶般的湖面,波光潋滟,清澈透明,看在眼里就觉得沁人心脾般的凉爽。这意外的发现让我一时忘掉了刚才徒步的辛苦,开心地奔过去,踩在浅水边的石头上,把手伸进水里,哇,凉!心中的烦闷燥热一扫而光,随即用双手捧起一捧捧的水,一边喝,一边把脸打湿。

喝饱了这天然的矿泉水,我掏出帕子擦擦脸,坐下来,抱着琴,熟悉的旋律,依然是那首《初恋》,跟着这轻快浪漫的曲调我也轻轻哼唱着,眼前是那天他得意的坏笑,心里一热,这个家伙,竟然听着曲子就知道我是在弹给他听…莫名地,又觉得有些晕晕的,轻轻摇摇头,笑了…他总是这样,那么任性,那么霸道,那么张狂,那么炽热,即便不在身边,也可以让我没有理由地觉得眩晕…

弹完最后一个欢快跳跃的音符,略略静了静心,再次拨动琴弦,清雅舒缓的琴音从指间流出,不再是莺啼鸟啭,花间艳语,却宛若轻盈的蝶儿展翅翩翩,随风而舞;又仿佛清秀的山泉戏水潺潺,叮咚和鸣…青草碧水间,心似更清凉明净,禁不住,再三而奏…

直到被午后的艳阳晒红了脸颊,才不得已停下手中的琴。站起身,看着湖水,突然在想如果我现在下去游泳会怎么样?这么清凉不受污染的湖水,跳进去一定很天堂。我四下看看,没人,再跑到山丘上,也没有。

回到湖边,为自己做贼的小心情激动不已,把鞋子和衣裙脱掉,只留了贴身衣裤,头发扎起,赤脚进入湖水中,哇,果不出所料,这份凉爽,整个人都仿佛被浸得晶莹剔透。一步步走进去,然后全身入水,惬意地划着,仰面躺在了湖水上。太阳还是刺眼,轻轻闭上眼睛。

正优哉游哉地划着,突然感觉脚心一股钻心的疼,仿佛被抽去筋骨般,双腿瞬时痉挛,我翻转身,企图潜入水中自己拉伸,湖水却仿佛突然间变得刺骨的冰凉,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抽筋,疼痛难忍,我再无法保持平衡,眼看着往下沉,心中一阵恐惧,拼尽全力,却依然无法浮出水面呼救,再也无法闭气,冰冷的湖水开始灌进我的口鼻中。天哪,我要死了吗?不要!不要!!父亲!父亲!!救命啊…

绝望的慌乱中,突然感觉有人一把揽住我的腰,用力拖拽,将我稳稳地托出水面。再次有了呼吸,我禁不住大声咳着,双手却死死抓住这唯一生的希望。来人拖着我向岸边游去,上了岸,我扑倒在草地上,腿脚依然疼痛难忍,刚喘过气的我忍不住大叫,“啊,疼啊,疼…”他俯身将我的脚抱在怀中,帮我拉伸着痉挛的双腿。终于,疼痛慢慢减轻,我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才抬头看我的救命之人,“四,四爷…”

第十二章 冰湖的秘密

浑身湿透的四阿哥走过去,拿了衣裙给我披在身上。我赶紧包裹好自己,哆哆嗦嗦地祈祷着太阳能快点发挥它灼人的功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感觉自己又有了些温度。

“谢谢您。”声音依然有些后怕地抖着。

“这个泡子是长年融化的雪水,寒得很,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下去,险些丢了性命!”

四阿哥声音好严厉,我有点怕,不敢再开口。

“还冷吗?”

“不,不了…”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在帐子里好无聊。” 下巴放在膝盖上,小声嘟囔着。

“在营地转转就罢了,没人跟着,怎么敢跑这么远?”

“营地有什么好转的?” 他这一问正好勾起了我的不满,“随便碰到什么人,连官阶稍微大些的侍卫我都得行礼。更不用提娘娘福晋们,她们每次都走得好慢,我得一直低着头,曲着膝,酸得要命。”

“才来了一天,这么多牢骚。” 虽仍是在训我,口气却缓和了很多。他仰身躺在了草地上,让阳光晒着湿透的衣服。“帐子里无聊,又不想在营地里立规矩,不如到草原上学学骑马。”

“父亲不许。”

“张师傅不许你学骑马?这是为何?”

“父亲说什么时候我比他的马高了才可以学。”想起路上跟父亲求骑马就赌气,“可那马不知吃什么长大的,特别高大,父亲也不过才比它高出些儿,我又怎么能长那么高呢!故意刁难我罢了!”

嗯?怎么半天没动静,我回头,原来某人眯着眼睛,唇边一丝笑容。哼,又在取笑我。

“我看张师傅言之有理。”

怎么还有这种认人不认理的人?

“若是再摔得什么都不记得倒罢了,若是不小心摔成个小糊涂蛋,可让你父亲这御前师傅的面子往哪儿放?”

“四爷,您第一次看到我觉得面熟吗?”

“嗯?”他显然没有料到我突然转移话题。

“我觉得您好面熟。”我扭头认真地看着他,他的笑容消失了,“可父亲说我们从未见过面。我一直不解,现在终于明白了。”

“哦?”

我声音很小,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上辈子的冤家嘛,这辈子也路窄得很。”

他轻声一笑,不急不恼,我这架居然没吵起来,有些郁闷。转回头,专心地晒着太阳。

“吟秋,”

我不吭声。

“今儿为何那样盯着五弟?”

这不紧不慢的一句,让我立刻慌了神,“我…”窘得简直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算了。

他坐起身,看着我,“脸怎么红成这样?难不成你…”

“啊?不,不,不,不是…”我忙不迭地打断他,这误会可闹大了。

“不是什么?你当我要说什么?”看我急的样子,他竟笑了。

“嗯?”天哪,我这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发慌乱得手足无措,却见他笃定定地看着我尴尬,顿时羞恼不已,“反正就是不是!”

“呵呵…”他笑的如此开心,我越发羞红了脸,感觉自己像笼子里不停蹬着轮子的小白鼠,无论怎样努力,都只是看客的玩物,这么想着,竟委屈得湿了眼睛,将自己埋在膝盖上。

“我原本是想说,看到他你是否想起了些什么。”他轻轻拍拍我的肩,声音没有半点的戏谑,我犹豫了一下,抬起头,“五弟读书时,格致学读得很好,也十分喜欢西洋的东西,常到你们府上去,说不定早就见过你,我当你想起他了。”

“我,我没有,一点印象也没有。”原来是这样,好像真的冤枉他了。

“哦…”他微微挑起了眉,“难不成又是似曾相识?”

“呵呵,”这回轮到我笑了,“他是谁啊?我就和他似曾相识?不过是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坏丫头!看你口气大的。”他竟然白了我一眼。

“呵呵…”只要不被当做花痴就好了。

太阳暖暖的,身上的衣衫慢慢地干了,不再记得冰冷的湖水,又感受到夏天的热烈,心情好了很多。

“四爷,回去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诉父亲,我,我落水了?”

“嗯…”他做若有所思状。

“不要告诉他,”我加紧游说,“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不再让我自己出来了。而且,还会给我一大堆的功课!”

“这怎么行?”他好像终于决定,却是相反的方向,“今天你可是差点就出了事,张师傅管严些也好。”

啊?白费了我的口舌,本想就这样算了,可又一想,父亲如果真的知道了,那我原本就枯燥的度假生活就会加个更字,还不得天天让我闷在帐子里读书啊?决不能就这么放弃。

“四爷,”我站起身,拿了琴依旧坐回他身边,“我给您弹曲子好不好?您保准从没听过呢。”这样贿赂不知道行不行,轻轻咬着唇,等待他的答复。

“那就听听吧。” 懒怠怠地应了一声。

“好!”

咻,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低头准备拨动琴弦。

“就弹刚才的。先前的太闹,要后来那曲。”

“嗯?哦…好!”

又是那飘然的弦曲,悠悠而起,有人静静地欣赏,乐儿也仿佛添了灵性,空旷的草原上竟有了清灵的回音,夏日的柔风吹过,晕开了湖面的涟漪,将一个个音符轻轻扬起,荡漾在空中,连上低低的云层,如雁儿轻啼,久久盘旋…

一曲弹罢,我抱着琴,回头问他,“好听吗?”

“嗯。”他依然出神地看着远处的天,却还是点点头。

“那我们说好不告诉父亲了。”

“我何时答应了?”

“刚才不是说好的嘛?!”

“你说弹琴,我说好,除此之外,我答应什么了吗?”

嗯?我这无辜的命啊,怎么就让他这个老魔鬼给救了?!我咬着唇,恨恨地看着理所当然的某人,在心里咬牙切齿!

“骂我什么呢?”他倒明白得很。

“哼!” 我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多说一句,就见他食指和中指猛地一弹,啊!竟然脆生生敲了我一个脑嘣儿!疼啊!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某人得逞后,迅速恢复他贝勒爷的腔调,站起了身。

我站起身,气得直跺脚。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过路的神仙们就没有一个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的吗?!

看他从林子边牵马过来,“上来吗?”

“不上!!!”

“好。”他再不多话,翻身上了马,临走前,又丢下一句:“这片林子里有狼。”

一扬鞭,飞奔着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目瞪口呆。我四下望望,几步远的林子随风呼呼啸啸,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我的腿立刻感觉发软,心也开始哆嗦。用力甩甩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边走边不停嘴儿地叨叨给自己壮胆,“哼,该死的老魔鬼!下辈子让你变猪变羊,被狼啃了才好!”

正嘟囔着,就见某人骑马返了回来,“上不上来?”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越发迈大了步子,哼,本姑娘的气节岂是这么容易就丢了的?

“那好,我走了。”

嗯?真又把我丢下了?看他当真掉转马要走,气得我想也没想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使劲投了过去,正打在他背上。他立刻转身,跳下马,一把拉过我,托上了马。

“坏丫头!” 他翻身上来,揽着缰绳,恶恶地呵斥我一句。

“哼!” 我大声地表示不满,却也不再拗着下马去。

日头渐渐偏西,原本金灿灿的阳光晕成了浓浓的橙红,天边仿佛打翻了七彩的颜料,扯出了漫天的晚霞,应和着草原无边的绿,竟是童话般夸张的绚丽。马儿轻快地奔着,傍晚的凉爽随风拂面,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平稳流畅得好像低空滑翔的鸟儿。我禁不住感叹,“这是什么马啊?它这是在跑还是在飞?”

扭头看他,夕阳下,棱角分明的脸庞淡淡的笑,竟是初见时的亲切。

“它叫什么名字?”

“越骑。”

“什么?越骑?”我瞪大了眼睛,“人家的马都叫什么腾雾,奔云,再不就百里飞影,千里翻羽。这马怎么在你手里,落了这么个俗名?”

“俗吗?实用就好。”他不已为然。

“你是实用了,可就是委屈了马儿。”有些抱不平。

“你刚才说的那些名字就是好的?即使真能追得上云,撵得到雾,如飞或是如影,不终归还是马?”

看着他,我发了怔,是啊,只要越得过天下群马,管它是风云雾影,岂不都成了陪衬…禁不住笑了,“呵呵,这名字…是不错。”

“笨丫头!”

这次我没有顶嘴,低头仔细地欣赏着矫健的越骑,结实的肌肉没有半点拖沓,阳光下,皮毛如黑色的锦锻,闪闪发亮,真漂亮!

“它几岁了?”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

“它…”

“哎呀!”未待他说完,我惊呼一声。

“怎么了?”四阿哥也被我吓了一跳。

“四爷!我,我的银链子不见了!”俯身的一瞬间猛然发现自己光秃秃的脖颈。

他低头看了看,没有说话。

“我们回湖边去行不行?一定是掉在那儿了!”

继续策马前行,丝毫没有折返的意思。

“四爷!”我急得脸颊通红,“您要是忙,放我下来,让我自己回去!”

“找不回来了。”他的声音云淡风轻,毫不意外。

“嗯??”

“从湖里上来,我就看你没戴着了。”

“那你怎么不说啊?!”我气得大喊。

“说什么?”他双眉微拧,目光有些严厉,“再跳回冰水里去寻?要命还是要链子?”

“那…可…”心是莫名的酸楚,有些哽咽,“至少,至少也要再找一找…”

“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想记得了,寻回来又当如何?”

“… ”一时语塞,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别哭了,”他的声音柔缓下来,“今天你险些丧命,那链子若因此沉在了湖中,也算是个了断。”

掏出帕子擦着泪,眼前又晃过那心型的指环,虽仍是心酸不已,可惶恐却有了些许释然,也许,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

又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营地,我轻声说,“就在这里放我下来吧。”四阿哥也没坚持,停住马,放我下去。

“今天,谢谢您…”

“回去喝些姜汤驱驱寒。”

“嗯。”

第七十九章 错失了心爱 (捉虫)

那天,不知八阿哥是何时离开,只知道我回过神的时候,夕阳已经烧了一天的晚霞,房中只留下我一个人浸在这火红红的灿烂中…

打了水来,俯身看,水影中一张挂满泪痕的脸,只是那笑却跃出了尘封的记忆,眉梢眼角,唇边鼻翼,再也遮掩不住,不觉羞涩,微微红了双颊,调皮地耸耸鼻,像很多次在他面前那样,只仿佛,他此刻就在水的另一边,等着,看着…

清凉的水儿敷面,洗去沉积如铅的苦闷,一身爽净,心,再也按捺不住,悄悄地在身体里旋起了舞步,那么欢悦,那么轻松,那么…无所顾及…

一路往回走,忍不住轻声哼起了那首曲子。怎么会这么巧,怎么老天竟会真的有这样的安排?多年前的“初遇”,“我”在“王子殿下”的掌心留下印迹,多年后的“闯入”,琴谱中这首同名的小夜曲,竟被丝毫不通音律的他一语点中,甚至,摒弃了那曲更缠绵的《初恋》…

蝴蝶,就是那破茧而飞的精灵,第一次,是易洗的水墨,印在他的掌心,只存在片刻…第二次,是针刺的绣图,印在他的手帕,珍存至今…这一次,将是我生命的全部,要印在他心头,永远驻留…

“他的心不是常人可枉度”,八阿哥的话言犹在耳,想了想,禁不住轻轻笑了,既如此,那…我应不应该向他坦白所有,告诉他,其实他的“以为”一直都是对的…

虽然,不再有“我”的记忆,可我知道,西方正规的淑女礼仪“我”是八岁到了法国才开始学习,在那之前,可能与父亲一直都有吻礼,却绝不可能会在府外,在宫中,与陌生人行这样的礼…所以,那个…真的是吻,不是礼…

他说,那时他才十二岁,就被“我”抱着“强”了去,不知心里是否懊恼过,是否诧异过,又是否,就此珍藏了记忆…

他的眼睛,“王子殿下的眼睛”,初见,我认得,而“我”,也认得,那究竟,谁是谁的前缘,谁又是谁的注定…也或者,这原本,就是一个永恒的轮回…

见了面要告诉他,要把所有都告诉他…

想起见面,又有些打怵,他已经不再让我见他,除了每天早晨给德妃请安,他几乎不在我的两点一线的任何一处出现,我该怎样才能见到他,才能表白我的心呢…

想来想去,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怡情殿的格格们。虽然他不像十三阿哥那样每天都来看妹妹们,可十天半个月总会过来看一看。已经好些日子没来,这两天恐怕就是时候了。

第二天起,我开始晚出门,一定等到他请安离去,确定不到怡情殿来,我才离开。

这样等了三天,终于,盼来了他…

看他走进怡情殿,躲在窗后的我心怦怦直跳。等他出来,我若打开门,他能不能明白我在等他?若是他依然不理不睬抬脚走人呢?我要不要叫他?

一个人胡乱设想着,琢磨着,还没想明白,就看他已经出了怡情殿的门。我顾不得多想,“啪”地打开门,这突然的声响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脚步,看过来,站在门里,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指甲忍不住抠着门板,竟不敢与他对视,目光慌乱得不知放在哪里才好。他看我不出声,立刻抬步。我有些急了,重重地跨出门去,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想叫他,再三鼓足勇气,却还是叫不出口!这,这怡情殿外站的又是宫女又是太监,我,我怎么叫得出口?!眼看他要走过屏门,心里的声音急得要冲破喉咙,我涨红了脸,捏紧的拳头被指甲抠出了红印,却终是…没有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