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希腊文字母首、末二字,念作‘阿尔法’、‘敖默加’,意为‘元始’和‘终末’ ,意指万物的根源与归宿。…今在、昔在,将来永在…”

他闻言拈起那指环仔细端详着,“今在、昔在,将来永在?”

“嗯,你收了,就,就永远都不许…不许再反悔。” 我附在他身旁一起看着,口中不由自主地叨念,好像多说几遍,心就安,就会成真…

“那…”他转头,微笑地看着我的眼睛,“若是破毁了这誓言,会怎样?”

破毁?他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已经打算…

“嗯?” 他一挑眉,似定要答案。

“会…会受到惩罚。”

“是吗?”他的目光忽地添了一丝狡黠的意味,像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动物,“可我怎么听说,西洋虽是一夫一妻,可男人有情人的多了,他们都被怎么惩罚了?”

心一恸,转而苦笑,是啊,一本教义,与心向善,宗教的初衷与现实的背离由古至今,别说是几百年前依然荒蛮的文明,就是今天,一夫一妻两心相守是多少女人破灭的梦想…更何况,我现在只是在求一个虚拟的结合,他那里早就…还,还什么情人…鼻子一酸,眼中噙了泪…

“嗯?”他无视我的反应,继续追问。

“他们…没有受到惩罚。”

“哦。”他挑挑下颌,一副原来不过如此的样子,笑了。

我心里的火突然腾地一下,“是没有惩罚,如果失去他的妻子不算惩罚的话!”

“嗯??”

“解除婚约!” 看他惊诧,心里有了邪恶的快意,越加大了声音,“离开,离开就可以了!”

啊!!冷不防他狠狠地敲了我一记!

“以后再敢用什么西洋的规矩来糊弄我,绝饶不了你!”

捂着额头,我目瞪口呆,看一秒钟前还带笑的他,此刻竟是一脸冷厉,那切齿的声音竟吓了我一个哆嗦,他,他说什么?糊弄他?

他逼近我的眼睛,恨恨咬牙,“天主教的婚约是不能解除的,一旦约定,就是终生永恒!你还敢跟我说不高兴了就走?”

“那,那你的意思是无论你怎样,我,我都绊死了?”

“你绊死了?绊死的那个人是我!这半天,又是盟誓,又是见证,张师傅的亡灵,还有什么红衣主教都搬出来了,翻来覆去,都是圈死了我!你有什么?我只不过反问了一句,刚刚定下的婚约就不做数了,有你这样缔约的吗?”

我被他披头盖脸的质问震得手忙脚乱,结结巴巴,“我,我也…”

“你也什么?” 他步步紧逼,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你说让我承认作你的丈夫,为何不说要作我的妻?这指环,又名戒指,我华夏中原自古早有史书记载,谓之‘禁戒’,你要圈了我一生,自己倒是个自由的,想走就走!”

“不,不,不是…”天哪,这,这是哪门子的误会啊,我急得满脸通红。

“那是什么?”

“红,红衣主教只给了父亲一个戒指,也是男人的戒指,没有我的啊。而且,而且原本今天只是想,想求婚的,是,是你说都应下,我,我才干脆行了全礼的。要不,要不出宫后,我再照样子请人做一个来,行不行?” 说着说着,竟又是在恳求,我都不知道自己平常那死硬的自尊跑哪里去了!

“不行!”他严厉得像是在斗什么贪官污吏,丝毫不肯通融,“今儿即是日子,就得全了礼,要不,就都不算!”

“你,你,你明明就是刁难我!!”我气极掉了泪,“你,你若不想答应还给我好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横竖,横竖就像你说的,只有一个人的,也不算全了礼!!”

说着我伸手去抢那枚戒指,他一闪,就势一把将我抱住。

“你,你放开我!” 我奋力挣着。

“好了,好了,”他将我紧紧搂在胸前,“你说说你怎么这么笨!”

“你才笨!还给我!” 听他缓了声音,我越觉得委屈。

“自己讲究的礼自己都弄不清楚。还不笨?”

“什,什么?”我彻底糊涂了。

看我皱着眉一头雾水,他做狠状高抬轻落敲敲我的额头,“那你告诉我,在西洋哪个新娘子是自己准备戒指的?”

嗯??我瞪大了眼睛,他,他说什么??

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已展开手掌,定睛一看,更是惊诧!什么时候那只金戒的旁边竟变魔术般多出一只小巧的指环?

闪亮的银身,柔和的弧度,戒心上一点红石,借了窗外透进的阳光,那么耀眼,那么清澈,绝美的晶体比玉的柔润更剔透,比钻的晶莹更灿烂,色彩红到极致,没有半点杂质,却意外地在晕向边缘时泛出了浅浅的绿光!两种混不搭界的颜色竟然交织过渡得那么自然,让人恍惚一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辨不清这到底是一颗,还是两颗,究竟是实景,还是幻影…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小环,忘了还在和他怄气,禁不住啧啧赞叹,“这是什么石头?真漂亮!”

“这是碧玺。据说戴着它有通畅经络、循环血气之效,还可避邪。”

“是吗?有那么神吗?”

“有心,就有效。来。”

说着他握了我的手,将指环套在无名指端,小心地慢慢送到指间,“在西洋,男人戴金,女人戴银。男人是太阳,女人是月亮,天地永恒,是不是?”

“…嗯。”心里已是放起了五彩的焰火,绚烂一片,面子上却仍是别别扭扭,嘟囔着,“不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吗?为何还准备这个?”

“不想要就不要,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

嗯??哼!偷偷白他一眼。不再理他那副无可奈何被我讹上了的样子,低头仔细地看着我的小戒指,心里悄悄惊叹,它比我在现代见过的任何一枚婚戒都漂亮!不!比世界上所有的宝石、所有的戒指都漂亮!

“喜欢吗?”

“嗯!真好看!可就是,就是我…”那疤痕虽是已经褪去了许多狰狞,却依然留下残缺的痕迹,配在这自然的珍宝面前,实在是…

“我看挺好。”他没有让我继续,握着我的手轻轻抚着那戴了指环的手指,“你总遮着是忘不了伤重时的模样,其实,当初受了伤改过一次尺寸,如今却又得改了回来,可见,已无太大的不同。”

心猛地一颤,改过两次…什么时候他就准备了?回想刚才…他的话中有两句明明是自《旧约》而来,又对这礼节和寓意了如指掌,难道说,他原本…

“更况,”他看着我发怔的眼睛,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摸起来还是很软…”

我一回神,实在难为情,左扭右转,就是躲不开他的目光。

他笑了,“来,起来。”拉我起身,又揽着坐进他怀中,双臂箍了我的腰,“这下,还跑得了吗?”

我摇摇头。

“刚才让我盟的那些誓,你也再说一遍。”

“…嗯,那,那要念念叨叨好久,不如,不如就说你应下的,我也都应了。行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往后敢忘了,我可是会罚的。”

“是!”我开心地点点头,大声说,“现在,正式礼毕!”

“哦?这就礼全了吗?”

“嗯!”

“嗯?”他竟作势又要敲我,“又敢糊弄我?”

“不,不敢啊!真的是全了!” 我赶紧分辩。

“当真?交换了信物,就完了?”

“嗯…”仔细想着,想着,交换完信物,主礼人宣布成为夫妻,然后…天哪…再看他的眼睛,我腾地红了脸颊。

他一把将我逼近,近近的,眼睛、鼻尖,薄薄一张纸的距离,热热的,是彼此的气息…天哪,又要我主动?还没怎么样呢,我,我女孩子的面子和里子都要丢尽了!!我坚决拗着不动。

“不打算全礼了?”

这样讲话,已是轻轻唇触了唇,可谁也不肯妥协,小声嘟囔着,“就算是为了全礼,那,那也应该是你啊。”

“是吗?谁求的婚?刚才不是势气的很吗?我认了,让你摆布,这会子倒又是我了?”

“你,你能不能别较真一次?”

“不能。”

“那我也不!”

“真的?”

“绝不!”

“不怕功亏一篑?”

“篑就篑了!”

“那好。”

感觉手上的指环被他握在了手中轻轻滑离手指,我一恨,一急,低头狠狠贴上他的唇,正要抬头抱怨,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扣了脖颈,再离不开,任凭他撬开齿间,心怦怦跳,闭上了眼睛,感受那湿湿软软,回应那纠纠缠缠,裹在这深深的吻中,什么尊严,什么面子,都化作一缕薄烟,散得无影无踪…

身子越来越热,他却越抱越紧,我再也承受不住,奋力挣着离开他的唇,埋在他肩头,努力,努力平息着喘息起伏的身体…

“呵呵…”他笑了,“就是嘴硬!还‘独与你居’,这就受不了了。”

我不管,也不再臊,枕着他的肩,挨着他的脸颊,觉得怎样…都值…

“秋儿,”

“嗯,”

“叫一声我听听。”

“…按西洋那么叫?”

“嗯…叫来听听。”

“亲…爱的。”好甜蜜…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讨厌吧,这个人这么讨厌!

恶狠狠地看着他,“那你要怎样?”

“自己好好想想!”

唉,又让我猜!轻轻咬了唇努力想着。西洋那肉麻的叫法很显然恶心到他了,那…叫爷?肯定不是!王子明明是来观礼的!嗯…叫名字?不敢,不敢,这“没规没矩”的名头还是过些时再背吧。那…还能是什么?在现代,人们是叫…心一热,附在他耳边,轻声唤,“夫君。”

他轻轻捏捏我的脸颊,学我的口吻,在耳边痒痒地吐气,“哎。”

“呵呵…”

“等出了宫,为夫给你好好补个婚礼。”

“不用。”

“嗯?你不是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做新娘子吗?”

“…父亲孝期未满,我不想披红戴绿的。”

“说起张师傅,总要到教堂补个礼。”

“那也不用。你不是教徒,况又信佛,还是不去了。今日就算礼成,等出了宫,就…”我突然打住,轻轻咬了唇。

“就什么?”

我红着脸低头不语。

“你不说,为夫说,”他贴了我,低声在耳边戏谑,“等出了宫,就洞房花烛,所谓春…”

“好了!”我羞得握了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下去。

他笑着拉下我的手,“今日回去,我就着人把那株白梅移过来,今年冬天…”

心一颤,我轻声打断,“那个…我也正想跟你说。”

“什么?”

“我们的家,不如…”看着他的脸色,斟词酌句,“不如就在我府里。”

我知道,我其实…只是一个虚拟的妻,不能出嫁,不能走到人前,他的府里没有我的位置,家,我只能守在自己心里…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却并没有沉了脸色,轻声道,“秋儿,我出宫建府已经十年,这府邸,连带阖府上下几十口人,如同皇阿玛派给我的差事,愿与不愿,都是我的责任。这一辈子,我推不了了。”

“我懂,我明白。你有公务,忙,不一定能天天回家。小的时候在法国,姑丈出去勘探,一走就是一年,姑妈就带着我们等着。…我也可以做到。皇命在身,几天,几个月…我都等着你,在家等着你。”

她们…都是皇命,我就用这个念头来支撑自己…紧紧捏着手上的戒指,我为将来蒙上一层纱,透过它,一切都美…

可眼前的他似乎根本不能体会,原本欣喜的的双眸竟带了怒气,“你这是想让我心疼还是生气?”

“都不是。是想让你…安心。”

“安心?又是等,又是牵挂,还安心?”

“日子久了…就慢慢习惯了。”

“慢慢习惯?刚才的信誓旦旦就只是这点掩耳盗铃的勇气?那我问你,我若外派出京任职,天长日久,你随不随?”

“…随。”

“那好。贝勒府就是我办差的衙门,我要你随夫上任!”

办差的衙门…随夫上任…男人的世界是那么简单有条理,刀光剑影,依然坦荡,可女人的世界从无章法,柔风细雨,也可杀人无形…

可看他紧拧的双眉,我突然又想起那句话,“相见争如不见,阴阳两隔都要强些…”八阿哥说我这位一心人实在与众不同,他的心不是常人可枉度…他,是一个最能忍最能等的人,也偏偏是一个最不能忍,最不能等的人…想想他刚才的喜悦,此刻的愤怒,我的心突然疼,说了不逃,说了不退,可却还是想躲!真如他所说信誓旦旦就只是这点掩耳盗铃的勇气!狠狠地摇了摇头!

“秋儿?”

看着担忧的他,我笑笑,抬手抚开他的眉,轻轻抵了他的额头,“好,随夫上任。”

抱着,心那么软,那么静…毕竟,火焰那绚烂的光芒有时真的会让人忘了它致命的灼热…

“不怕。”

“嗯。”

他没有说怕什么,我却应了下来,幸福好容易来到,我们都等了太久,太怕失去,努力不去触碰任何一处脆弱的角落,就当它不存在,暂时…不存在…

“还有话吗?”

“嗯。…往后有什么事你想让我明白,就直接告诉我,若是不想说,让我自己悟,那就多给我点时间,我本来就…笨,你一生气,我越慌,就越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往后你犯了错,为夫说不得,也恼不得?”

“嗯?”我一怔,转而也笑了,“呵呵,就是这个意思。行不行?”

“嗯…”他作势一脸严肃,卖起了关子。

我附在他耳边,轻轻咬他的耳朵,“求你了…夫君…”

他笑了,“好。”

看着他的眼睛,任自己纵身跃入那深邃的眸底,浸润,沉溺,再不悔改…

“你有没有什么要我答应的?”

“没有。”

“真的没有?只有这一次机会啊。”

“得我所愿,再无所求。”

天地为证,从此,我缔下了一个虚拟的,却是延续永恒、不能终止的约定…任身外风风雨雨,只存一颗简单的心,爱他,是我今生唯一的使命…

第八十三章 远方的使命

四月的春,戏蝶飞,娇莺啼,百般红紫斗芳菲!

肃穆的宫墙内,也是和暖暖风儿轻拂,也是金灿灿阳光满城。残弱的身体终于脱去这一冬的沉重,我像突然生出了一对儿翅膀,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要飞了起来。从长春宫到上书房,一样直通通的甬道,一样红墙金瓦青砖地,终是走尽了枯燥,盎然生趣;繁杂的书稿,寂静的书房,一刻不停的羽毛笔,和着欢快的心,轻盈跳跃…

我这样独自悄悄的变化再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就是怡情殿这位温婉细腻的格格。她先是问我为何不施脂粉却每天脸颊都粉扑扑的?又说,这些日子乐志轩琴声不断,我出来进去眉梢眼角总也掩不住笑意浓浓,必是有什么称心之事!我支吾一下想借着书稿忙躲开,却立刻被她抓到房中,不依不饶再三盘问。我紧咬牙关不肯说,她却威胁我要叫了敦琳和十三阿哥来“动刑”,我实在扛不住,只好扭扭捏捏地开了口。谁知只是轻描淡写两句,竟像是点了她的笑穴,某格格不顾形象地笑倒在绣榻上。我的脸被她羞到红得不能再红,恨声说若是她敢当着她四哥面这样笑我就服她!她赶紧说不敢不敢,哥哥总会护着嫂子,妹妹哪敢造次!我越发羞臊,扑过去教训她,闹做一团,直到敦琳被康熙放了回来,我才得以脱身,依然是红扑扑的脸颊,逃离怡情殿。

一路走过长春宫,甜蜜蜜一心窝的笑。我的心思真是遮不住,白世伯回来后,书房不再是我一人,怡情殿他又不方便常来,见一面难得,说几句贴心话更是奢侈,这样无奈熬着,思念越浓…

忽看到身旁经过那一个个宫人,垂手而立,没有表情,如此和暖的春日,竟是一片朽过之后的死气沉沉,猛然一顿,才觉得自己实在是被上天眷顾太多,厚爱太多,隐隐地,生了怕,怕自己承受不了、把握不住,怕这一切,都只是虚晃一场…于是,越念着他,越想着他,相思满溢…

出了长春宫,拐过弯,一条狭长的甬道。每天走到这里总会觉得气闷,近百米的距离,两边再无角门通旁,前后出口也是一样颜色的折弯,不仔细看,几乎辨不出,人在其中,像被捂在罐中的小蛐蛐儿,四面皆闭,看不到来路与前途,直觉会生出要被窒溺的紧张。我不由得加快脚步,闷了头,逃一般地想要快点出去透气。

刚赶了几步,突然眼前一亮,几十步外那挺拔的身影!!是太过想念生出了幻觉,还是老天真的听到了我日夜的祈祷?愣了一下神儿,我再顾不得多想急急地追过去。清脆嗒嗒的脚步声四壁回荡,前面的人立刻回头,看到我,他对身边的小顺子说了句什么,小顺子弯腰应下,小跑着往甬道尽头去。

在他身边站定,看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睛,那温暖比这一城的阳光更盛,这才明白,原来真实比梦境要多出这么多美好…

“你,你怎么就这么站着?”想着盼着,见了面,竟是有点小结巴,再看他笃定定地等着又为自己没面子的紧追有点难为情。

“迎过去,哪见得了这份急?”

“哼!”有些脸红,“横竖你是不急的。”

他微微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急,怎么不急。”

这磁性的声音沉在喉中,缓缓,慢慢,越腻,越撩人,飘入耳中,钻进心里,好痒,臊得我脸发烫,却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

随在他身边一起前行,近近地,轻擦了衣袖,心中的念想竟越发撒了欢儿,管也管不住,悄悄地伸了手,在他的衣袖下,找到那绵绵的大掌,手指刚刚触到,立刻被紧紧攥住,那么用力,像要捏碎了一般。心一热,抬头看,他却依然清淡淡的神情,一切如常,与那袖子下的火热判若两人,只管一本正经地迈着步。

悄声说,“轻点,戒指硌得疼呢。”

“忍着。”

嗯?哪有这样的??我前后看看没人,恶狠狠地瞪着他,“再不松,咬了啊。”

呵呵,还是威胁管用,话一出口,他听话地放松了手,我正是活动活动手指想调整个舒服的姿势,谁知,他这一松竟是完完全全放开了,我一急,一把拉住他。

“折中一下都不行啊?”

“不行。”

哼!心里大大地不满一下,要么就是死攥着,要么就碰也不碰,曾经那温馨的牵手都是你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