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喏,你们爷来了,”琴雅又冲着燕宁较劲,“等会儿吃饭我得好好儿问问他,可是我说错了!”

不知是听到十三阿哥来了,还是真的不想再与琴雅计较,燕宁住了声,只管逗弄怀里的小胖子…

午饭时分,八阿哥派人来请。看弘晸真是捂出了汗,我不肯就这么去,让琴雅和燕宁先去。琴雅看拗不过我,只说一会儿再给我摆饭,和燕宁妞妞一道离开…

待到弘晸睡醒这一大觉,又喂他吃了饭,吃了药,已是下午过半,我添了几口吃的。傍晚时分,趁着弘晸不注意,我这才脱身和燕宁离开八府。上了车,也发现燕宁自午饭回来就闷闷的,我有些不解,“怎么了?是不是你八嫂真在席上说你们爷什么了?”

她摇摇头,笑笑,“没,我们爷…早就回去了,没跟我们一起用饭。”

心竟随着她脸上的落寞也是一沉…

送我回到府中,我还没来得及跟燕宁道别,已是看到一车马快速而来,不需看,只这随之而来哭哑的声音就知道是九府的车,我赶紧迎过去。

“四福晋,小阿哥找不着你,哭得厉害,谁都劝不了!”奶妈一脸汗水,“硬给带回府,满地打滚儿,爷动了气,说这才刚好些,又要做病!奴婢们,奴婢们实在没辙,只好送了小阿哥来。”

“好了。”我接了弘晸,小家伙满脸鼻涕眼泪,就往我身上蹭,“今儿就住下了?”

“爷吩咐,让我们留下伺候,少给府里添麻烦。爷还说,劳烦福晋,待小阿哥好利落了,再送他回去。”

“知道了。”

夜里,正院床上挤挤地躺了四个人,两个小家伙早睡熟了,两个大人贪婪地只管在一边看…

“四嫂,”

“嗯,”

“晸儿长得可真像九哥啊,活儿脱了个模子!”

“没那么像吧,晸儿腮上有个小酒窝呢。”

“呵呵,这小小子长了这副样子,又带了个甜酒窝儿,长大了可怎么好哦!”

“去!”我轻声呵她,“哪像个长辈说的话!你今儿明知道晸儿病着怎么也不躲了,非也留下挤过来?”

她讪讪一笑,低头不语…

“丫头,”

“嗯,”

“是不是…心里有他了?”

“四嫂,我,我不是想…”

“管不了,就别管了,任它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又啰嗦了4500字,没有功劳有苦劳,么么哈喜欢小包子们, 包子们是有大用滴 ^_^另:本文的包子们年龄上有时候会差出一两岁,大家担待,而且,很爱八爷和福晋,想让八福晋生可爱小包子,成全这苦命鸳鸯。亲们当它是架空言情,咱们讲故事为主哈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福晋之“色计”

看着浮漾漾满桶的花瓣,心里不免纳闷儿,是谁说花瓣浴会把人洗香的?这泡了半天,身上粘得到处都是,一点味道都没有!眼看时间越拖越久,心里着急,别一会儿我“香艳欲滴”地回去,某人已经睡着了,那这一晚上下的功夫可就都白搭了!赶紧叫了翠儿取兰草香来,不指望什么自然清香了,还是直接上香料吧。

果然,不消一刻中,本福晋已经被泡得香香的,仔细嗅嗅,还真是好闻,不觉浓腻,只是淡淡幽香却也遮去了身上的药气,怪道琴雅说一定要试试。麻力地出浴,用烘得暖暖的毛巾擦干。拿起准备好的睡裙,嗯?这裙子怎么这么复杂?说是裙子,其实就是一片薄纱,可哪来这么多暗道机关?嘟囔着费劲穿好,站到铜镜前…

天哪…八福晋啊,琴格格啊,你好厉害啊…从哪个香艳之地弄了这裙子来?!你确定你的那件也是这样…风骚??!一片柔纱,轻似薄烟,勾绕着身体欲露还羞,明明若隐若现,可这喷薄的诱惑竟比那单纯的赤-裸更让人脸红…心里不免有点犯嘀咕,这样“无耻”色-诱的结果是得偿所愿呢,还是被暴训一顿??

“主子,”正自己感叹,浴门外传来轻扣声。

“嗯?”

“爷已经洗漱歇下了。”

“哦,知道了,你也歇了吧。”

“哎。”

没时间再换行头,成败就是它了!老夫老妻的,只要咬死不说这裙子是八府来的,就为我这费力拾掇的心思,他也不能不领情!

翠儿离去,正门关闭。我打开浴房的门,踮着脚尖迅速穿堂过厅跑进卧房。一眼望去,某爷倚在床头,一本正经地就着烛灯看书。丝毫没有注意到今天我特意换了的玫红纱帐和那暧昧的熏香!不免有些咬牙,又想想算了,又不是为了浪漫来的,利字当头,就勉强拿他当一次“上帝”吧。

蹑手蹑脚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还未摆好姿势,他的目光已然从书上抬起。心里悄悄撇撇嘴,果然这风骚的衣裳魅力无穷,平常想引起他的注意简直要费死劲了,哼!

看着眼前的我,他显然有点吃惊,上下打量一番,挑了眉。看他眼睛那么平静,别说预想中被点燃的情-欲,就连一星点的小火光都没有!我有些泄气,是真的老夫老妻到这种地步,还是我搔首弄姿得不够??

“这是做什么?也不怕受了凉。”

嗯??看那一副正人君子义正言辞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心里实在窝火,可想想那苦苦相侯的人见一面的希望都在我身上,不得不咬了牙,绽出一个无限谄媚的笑容,坐下来,俯身,双臂叠在他胸前,微微歪头趴在手臂上,近近地看他,甜腻腻地叫,“夫君…”

“不行。”

“嗯?”我一愣,“什么就不行?”

他斜了我一眼,又拿起书,冷淡淡地说,“一个月有半个月都住在这儿,还嫌不够?他要想过继给我,就直说,这白占又不白给,算怎么回事?”

我扑哧笑了,“你看你,跟个一岁多的小豆子置气!过继?过继给你你要吗?”

他闻言撇开书看着我,“笨成这样,不要!”

“笨?”我挑眉瞪眼。

“一岁半了,连个‘四伯’都叫不出!”

“你得了吧,就当你申儿是个拔尖儿的?晸儿那‘系(四)伯母’叫得可好了。是你每次都冷冰冰没个好脸色,孩子见了你就怕,哪叫得出口。”

“还是不怕,要怕早不来了。”他又拿书遮了。

听他恼得半真半假,我也不敢再调侃,拨开他的书认真道,“今儿你说让送回去,我不就给送回去了吗?这次是那边府里动土扩宅子,乱糟糟的,就接过来住住,往常哪有一个月住半个月的时候?你若真的不喜欢,往后不让他来了还不行?”

“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当真的?”

“当然是当真的。”

他放了书在枕边,剪了双手搭在我背上,勉为其难地叹了声,“算了,来就来吧,省得你闷,耽搁申儿念书。”

我笑了,“好,就耽搁人家的好了。”

“不过,别老过夜,他一来过夜,燕宁就凑了来,这成何体统?”

“嗯,知道了。”

他这才露出了点笑,两指轻轻拈起我身上的纱,“这是从哪儿来的?”

“特意做的。”

“哦?为何?”

“还能为何?当然是为你。结果,我却是高估了自己,人家哪领情。”佩服自己演技颇高,这么一句撒娇的话,居然嘟囔得泪珠打转。

“谁说不领情?”他倒似很吃这一套,磁性的声音越温柔,揽了我翻身躺下来,贴进怀中,“不是应了你了吗?难不成你还想让为夫说乐意让他来,往后住书院?”

嗯?咬咬唇,这可真是两岔了,我出卖色相为的根本不是这个啊!不过,这倒也好,此刻他完全放松不防备,也许更有机会。伸手抱了他,体贴地说,“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他低头,吻在额头,感觉他的手,热热的,已在身上慢慢游走,我寻了,轻轻握住,“你刚提到燕宁,我倒正想起来,后日是她的生辰,你知道她府里…所以我想,不如咱们做东,给她在府里办个寿宴,只咱们几个,也算给她祝祝寿?”

“随你安排。别太过张扬就是。”挣了我的手,反手握住轻压在腰下…

“琴雅必是要备厚礼,索性不找她了,就只咱们,可有一个人,我想也接来热闹热闹。”

“谁?”话音难觅,吻不停,滑在耳后,细碎,温存…

“敦儿。”

“嗯。”喉中混沌一声,腰间只觉忽地一松,这衣裙穿得艰难,可脱,竟只是一条结带,轻解,那薄纱便如水退潮般,浮出香汤浴后的肌肤…

“那我明儿和额娘说,后日接她出来…”双手终于被放出来,却也再没有多少空间可去,只能配合着环了他,轻咬他的耳朵,“还有,还有一个人,我也想请…不,是想你帮我请…”

“嗯。”朦朦胧胧一声似应非应,只觉周身的温度在升高…

我努力在覆来的压力下保持清醒的头脑,再确认,“那好,你带他来,带张澜,张子青一起回府…”

“不行。”

嗯??这么干脆?他,他怎么做得到??热烈依旧,半刻不停,竟吐出这么冷冰冰的答案!“你,你不答应就休想!”自认为自己更清醒,试图用力推开他。

他突然钳了我的双手,俯在唇边阴狠狠的声音,“往后做这种事,要学会先讲好条件,此刻美味已在口中,为夫还用得着答应什么,享用便是。”

我恶狠狠咬牙,“哼!你享用吧,小心我报复!”

“哦,是吗?那我是得好好想想,是生吞了,还是嚼碎了,以绝后患!”

“嗯?你…”

之后…他再没多废一个字,却让我彻底认清色-诱这件事纯属杜撰…昏睡前死缠着问他,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有?!他丢过来连两个字:“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要把这生日宴写完的,写不动了,明天接着来。虽然字数比较少,也算一个完整的情节。算俺是日更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说的秘密

燕宁的生辰,我斟酌再三…

虽然皇城中的当家福晋真正铺张做过寿的只有太子福晋和琴雅,可其他人到生辰这天也都是要吉服上身,府中设宴,即便没有登门贺寿的亲朋挚友,也要关起门来好好受受自己院中女人和孩子的礼,而那当家的爷哪怕平日再冷淡无视,这一天也要放□段,举案齐眉一番。可燕宁,从她嫁入十三府的那天起,福晋这个称呼于她,真正应了胤禛当年给我那句话,“不过是公事而已”。且不说大婚当夜十三阿哥因为守着险些小产的萱凝有意无意地错过了洞房,单是这嫡庶之间,就从未真正摆弄清楚过,而如今,那一个倚了病榻推去皇城中所有应酬,哪还会顾及这另院女人的寿辰?

作为燕宁唯一还算贴心的人,姐姐也好,嫂子也罢,我理当为她分忧解难,也当为她增添些欢乐。可是她毕竟是妯娌,我与她亲近可以,可在自己府中为她庆寿依然不妥,毕竟,四府出手,就意味着四爷出手,且不说别的皇子与福晋如何看待,单是十三阿哥那边,让他情何以堪…

于是,我以着春日赏花为名下贴请了燕宁到府中小聚,依着平日她最喜欢的口味,精挑细选一桌家宴,设在书院外花园水榭之中。只不过,这件事在筹办中有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敦琳闻言也想来凑,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她那欲言又止的难为情中却含着一个恳求,好几个月了,她想见张澜…

这要求听起来很简单,可是细想之下,却是“天下之大不韪”。私会公主,凭他是是谁,都是死罪一条。可我,却偏偏应了下来。咫尺天涯的刻骨相思,我曾切身体验,又因为应下温琳的嘱托,总觉得这对人儿从此就是我肩上的责任,心头的亏欠,不看到他们幸福厮守,我的努力就永远不会停下来。那天,我的“色-诱之计”虽然沦陷得彻彻底底,胤禛自始至终,别说点头,就是一个简单肯定的眼神都没有给过我。可我却依然积极地准备着一切,心中有个说不清的念头,我开口,我夫君就会应…

这天午饭后进宫给德妃请过安,我就接了敦琳出来,回到府中,那常来常往的十三福晋早已带了她的小妞妞到了。小丫头如今胖得圆滚滚的,身体也结实得像个小铁蛋,抱过了弘时和弘晸,再抱这个丫头,完全没有享受亲近的感觉倒像是锻炼臂力负重行走。敦琳调侃说,这么整日抱着,待哪一日放下,你的轻功都练成了。燕宁只是笑,扭头又手不停地给那小胖嘴里塞着什么。

春日阳光甚好,姐妹三人一起在园中散步聊天。敦琳挽着我的手臂,轻声问,今儿…他来不来?我想了想说,来。她抿嘴儿绽笑红了脸颊,又悄声在我耳边说,那天听额娘与慧娘娘闲话,说是也开始给十四姐商议亲事了。我轻声安慰,别怕,你四哥和十三哥既应了,就定会上心,这些动静他们必是早我们一步知道,如今人已经在你四哥身边,随机而动,必已有了应对,你静候即可。她听了,轻轻点头。

傍晚时分,家人来报,爷回府了。我撇下燕宁和敦琳,匆匆迎去。心里难免犯嘀咕,是不是过于自信了,一旦落空,敦琳得有多失望。快步走到前厅,一眼看到厅中站立的人,一瞬间的欣喜立刻被不知所措代替,怎么,怎么他…

“臣张子青见过四福晋,福晋吉安。”

“子青先生快起。”一边应着他,一边依旧错愕地看着另立身边之人。

“四嫂,”那人满面带笑,行礼道好,“今儿要讨四嫂的好酒吃了。”

看着他,再想今天的日子,我竟忘了礼数,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他略一怔,还未开口,身后的那位爷已轻呵道,“秋儿!”

有丫鬟上了茶了来,胤禛让了他们坐,我借口安排宴席出了前厅。站在门前台阶上,心里有些气闷。一定是胤禛,故意请了他来!哼,早就跟你说,没那么简单!如今日日在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没有什么起色,你当你硬撮合一顿饭,他便能上心?更何况,今天这日子,萱凝那边不过是装糊涂而已,其实不知是怎样存了心计!现在天色已晚,怕只怕,开宴不久就会着人来请,也或者,又是身子有了什么不适,弄得惊天动地!平常倒罢了,吞了,咽了,可今天是她的生日,难道一刻清静也不能有?而且…她心里已经有了他,看到人来了,心里必是有了希望,若是又这么走了,她可…胤禛!我的好夫君,你真是帮倒忙!说了请张澜,谁让你画蛇添足?都是那风骚的衣裙,明儿我就扔了它!!

一阵清风过,发热的头脑略略凉了些。想想此刻人已经来了,我还能怎么办?唯有多安慰燕宁,实在不行,今夜留下她和敦琳,姐妹们说说话,免得回去独自心酸。时候不早了,一边吩咐人请男人们入宴,一边先一步往花园去。

进了厅中,敦琳正费力地抱了妞妞逗弄,我顺势拉了燕宁到一边。

“你们爷来了。”

“嗯?”她果然一愣,心必是乱跳,声音也有些慌,“他,他怎么来了?”

“跟了你四哥来的。”

“那他,他知不知道今儿是…”

想想刚才的情景,我也吃不准,“不知道胤禛说了没。”

“四嫂,若是四哥没说,那你…你也别告诉他。”

看着她尴尬又羞涩的表情,我有些心疼,她是怕他知道转身而去,还是想瞒了他自欺欺人…轻轻握了她的手,“嗯,放心。”

说着话,胤禛他们已然到来。看到十三阿哥,燕宁的脸颊上刚刚泛了的红晕再也褪不去。见了礼,赶紧凑到敦琳身边接过妞妞。而张澜在胤禛和十三阿哥这两双鹰眼的监督下,低着头根本连看都不敢看敦琳一眼。我心里好笑,跟胤禛使眼色,你只顾了演家公的角色,怎么竟忽略了公主在上,这小官吏是要见礼的呀。胤禛轻嗽一声,全当没看见,带着张澜落座,小小的厅中,挑了与敦琳最远的对角线…

唉,想想无论怎样,能让这久别的恋人出现在一个屋檐下,这封建的爷们、严厉的兄长已是十足的让步,我就不要再强求了。 看宾主到齐,我示意家人上茶,起身亲自去添最后一道甜汤。刚一出门,有人便随了出来,我当是敦琳,想来是心有不满,回头正要笑她,眼前的人却让我不觉心一顿。

“四嫂,”

“何事?”不自觉便冷了脸。

他讪讪地笑笑,“我果然这么不招人待见,主人家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话怎么说?原是没想到十三爷有空,早知如此,当备得更丰盛些才是。”本是想圆场接话,可怎么这话一出口听起来倒有些酸,我有些不好意思,冲他笑笑,“穿堂风,你快进去吧。”

“四嫂,”他拦了转身要离开的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绒面小盒,“这个,给她。”

我一怔,看着他,再看看他手中的东西,竟是没明白。

“府里…原是备了酒宴的,没想到昨儿她跟我说今儿要到你这儿来…”他的语气似有些尴尬,也似无奈。

我端详着他,不知这话究竟该听几分。备下酒宴,是要给福晋贺寿?他当真舍得那后院之人离了床榻来给燕宁行礼?还是…一桌酒宴,单单的…让她自己好吃好喝一顿?

“既如此,你昨儿该跟她说明白才是。你们那边才是正礼,今儿让我这多事之人弄得不像样了。”

他笑着摇摇头,“一年不过只这一日,难得她高兴想和这亲近之人在一起,何必再强过那些虚礼。更况,敦儿想借机出来,必也…不想到我那儿去。”

我不由苦笑,你倒真是知趣,不想再多听他客套,“说的也是,既来了,就一道热闹热闹,进去吧。”

“四嫂,你把这个给她。”

这才反应他手中还呈了东西,“她的寿礼?你给她便是,何必再转手?”

“求四嫂帮我这个忙。”他言语中竟是恳求,“给她,别说…别说是我给的。”

心中腾地无名火,“寿礼,东西贵贱都在其次,原是份心意。既然不想明白这份心意,何必走这过场?燕宁她从不好脂粉和首饰,我和敦儿也没预备什么,你收了吧!”转身就走。

“四嫂!”他一步追了上来,“四嫂,你错会我的意了!你当我不想明言?是她!当初赠她那把腰刀她都退还给我,这要是知道是我送的,她必是不会收!”

“你,你说什么?”

“哼!”无奈之中他像是有了怨气,“你当你那燕宁丫头真是看起来那般,与谁都善?死犟骨头硬脾气!当初塞外那几句气话竟是拿着来死辖制我!我十三府中的正院,我堂堂十三爷竟是进不得!想看看馨儿,就像是要夺了她的心头宝贝,半刻不让停就给轰出来!到了额娘跟前儿,甚或在皇阿玛跟前儿,她都有说有笑,但凡我一露面儿,人就像哑巴了似的,脸也冷了!满皇城的人都说十三福晋好,连十哥看见我,都一脸莫名之气,像是我糟蹋了她似的!你呢,就是添了个更字!口中眼里,单是你那丫头好,我就纯不是个东西!其实她好什么好?哪里好?我是觉不出!!”

我瞪大了眼睛听完这番话,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看他认真动了气,我才明白,原来,这么久,竟是只听片面之词,故事的另一面竟是这个样子…眼前之人,是侠王十三郎,绝不是个说浑话的人,这字字句句透出他曾经多少的努力和心意!难怪…萱凝会积怨成疾,久卧病榻…其实,女人的心细,她该早就觉察到,她在慢慢失去他…所以,才会如此变本加厉…只可惜,她越发拧反了方向,将心爱之人越推越远…可是燕宁呢,这个傻丫头,虽是早就萌了女儿心,却又认定人家两个是一双夫妻,死硬的脾气,不肯屈就。

心中百感交集,声音都有些不稳,“那,那日在八府中,你为何先行离去?”

“去时,我不知道你们在。后来听九哥说了,我想着难得你们乐一天,她看见我,不知又要怎样不自在,所以,只好先走了。”

啊?这,这可真是两岔了…

“那还有孩子的名字呢?你明知道燕宁她识字不多,还给了这么个名字,这么多的笔画,她根本就学不会!可又想把名字绣在宝贝的肚兜儿上,无奈,自己悄悄叫她妞妞,可你听了又不满意,说是山野粗话。你知道她多伤心?”

“我哪儿知道那妞妞是她起的?我当是哪个奶妈乱叫的呢!”十三阿哥一肚子苦水,“她还知道伤心?她不是心硬的什么都不在乎吗?我当时故意取了这难写的馨字,去问她,人家答应得可利落了,也没说不认得不会写啊?怎么?后来才知道露怯了?露怯了怎么也不知悔,不来问,竟自作主张给馨儿混叫了什么妞妞!这个混丫头!”

看某人咬牙切齿,我的心竟似突然拨云见日,扑哧笑出了声。看我笑了,他更恼,“你也不是个好的!从来没帮过什么正经忙,一味地由着她!动不动就留宿,弄得馨儿如今看见四哥都比看见我亲!”

我笑着,半真半假地说,“你别在我跟前儿倒委屈了,你那府里若是真摆弄清楚了,燕宁难道果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如今有人病在床上,你也守得寸步不离,她除了好好养孩子,哪敢去辨什么暗示真假?”

“其实我…”

“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听了,又能如何?你进去吧,我得赶紧去张罗酒宴。”待转身,又想起了一句话,回头,“燕宁才刚嘱咐我,别告诉你今儿是什么日子。”

撇下愣了神儿的他,我快步离去,这一团乱麻,其实他依旧没有理清…燕宁的躲,其实是怕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正式开宴,宾主落座。胤禛和十三阿哥理所当然地把张澜夹在了中间,似只怕他有逾矩之举,全不顾这圆桌也该有宾主之分。我自是挨着胤禛,燕宁抱着妞妞也坐在了十三阿哥身边。冷眼看这一对人,又是都换了平日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彼此冷漠。心里笑笑,看来胤禟说的对,这一对儿,真是绝配。

宴席之上,其乐融融。酒过三巡,气氛越热烈起来。妞妞在燕宁怀里也似兴奋,依依呀呀地唱着。

“给奶妈吧,别这么老抱着。”看燕宁抱着圆球球一样的娃娃,费力地应付,十三阿哥轻声说。

“不妨。”

“放下她,这半天也没见你吃几口。”

“怎么没吃,都要饱了。”

“给奶妈!”某人端了爷的架子发号施令。

众人面前,燕宁不敢驳爷的面子,转身把妞妞递给身后的奶妈。我心知下一步会如何,悄悄捂了耳朵。果然,立刻,那胖丫头扯开嗓子嚎了起来,那动静小汽笛一般!再看那小脸,眼泪鼻涕糊了一片,四只小蹄儿不停地扑腾,这般份量的胖娃用尽了力气,奶妈根本招架不住。一时间,整个小厅被搅得一团乱,胤禛都不由地蹙了眉头。

十三阿哥显然没有料到自己那顶着淑女名讳“馨儿”的宝贝女儿能这般“泼辣”,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燕宁丫头幸灾乐祸地悄悄一笑,起身, “无可奈何”地接过妞妞。小胖子像拨正了按钮,立刻止了哭声,手舞足蹈地带着鼻涕蹭在燕宁身上。

“哎哟!”敦琳做出极其难以忍受状,捏着妞妞的小脸,“看看,看看,这哭的,丑丫头!”

“啧!”十三阿哥很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什么丑丫头!你是个好的!”

“哼,”敦琳耸耸鼻,故意顶嘴道,“怎么不丑?你看刚才那嘴撇的,还有这小包子圆脸儿!”

“谁说的!”十三阿哥凑近仔细看着燕宁怀中的宝贝,“我们妞妞多好看,尤其是这两只大眼睛,最带劲!”

正给妞妞擦鼻涕的燕宁手一颤,脸腾地就红了…

敦琳和我会意一笑,促狭地大声打趣儿燕宁,“十三嫂,我十三哥夸的是妞妞,你脸红什么?”

“敦儿!”看燕宁越发红透了脸颊,十三阿哥当着胤禛和张澜也实在尴尬,我赶紧解围呵住了敦琳。

这一场小小的“意外”让气氛越加欢快起来,推杯换盏,笑语欢声。忽见小宁子悄悄进来,伏在十三阿哥耳边说了句什么,我心一沉,却见十三阿哥轻声回了一句,又继续饮酒…

谁知不一会儿,又有人伏在他耳边。这一次是个不曾见过的小太监,我看向一旁的小宁子,他微微点头,我心下会意,这是萱凝身边的人亲自来传话了。桌上的人似乎都会意,安静下来。看燕宁,脸上的红晕已是慢慢淡去,低头只是照顾着妞妞。只有小妞妞不觉异样,自顾自咧嘴儿笑着…

传话人走后,十三阿哥脸上笑容依旧,我的心却没有放下。那边不会就此罢休,十三阿哥跟我们的人情能撑多久…看向胤禛,他抿着酒,品着菜,似乎根本不觉…

果然,一巡酒未过,又来了传话人,这一次,那边似带了东西来,悄悄呈给了十三阿哥。他的脸色终于再不遮掩,慢慢冷了下来,握着酒盅的手指指节渐渐泛了青白,杯中的酒液颤动着细碎的涟漪。身边人已经离去,可十三阿哥竟似入定了一般…

燕宁担心地看着他,想开口说什么,几次斟酌还是咽了回去,转而求助地看向我,“时候不早,敦妹妹也该回宫了,四嫂,咱们散了吧?”

我正待回答,却有人抢了一步,“散?还未给寿星敬酒,怎好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