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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倘若此刻他在,这时一定漫不经心地撑开伞,然后举在她的头顶。神色略带调笑:“哟,姑娘舍得出门了?”

“环儿?”

“哥哥,傅承昱呢?”

“三日前出发去渊淮了,你找他何事?”易千城见易环身姿单薄的模样,皱了皱眉,吩咐下人将披风拿来替易环系上。

易环低头,看不见表情,“没事,那环儿先走了。”

傅承昱走得悄无声息,没有一句道别的话,易环的心隐隐疼痛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怅然。

她告诉自己,这样挺好,这样最好。

易千城看着易环脚步匆匆地离去,心中忧虑,却不好多问。他突然想到,可以让连笙去问问易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同为女儿家,且年龄相近,应该处得来。

而且……咳,连笙再怎么说也是环儿的嫂嫂,关心关心环儿是应当的。

傅仪先生昨日传信回来,他已经联系上了许多封幕的商贾,此番内乱,受牵连最大的无异于商贾们,但自古民不压官,纵然心中有千万般不满,也只得暗暗忍了。傅仪此刻去,只需要用一个条件就能轻易收买他们——开通沙棘、颍东、封幕三座城的商路,减轻赋税,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

封幕除了城主的势力,大部分由商贾们构成,有了他们的帮助,攻打封幕的阻力会小许多。傅承昱用一年时间在封幕埋下眼线,将封幕内部势力和商贾情况摸清楚,此时终于发挥了最大的效果。

如今封幕的老城主病重,他的两个儿子为了城主之位争得你死我活,两人均在封幕的商道上给对方使绊子,最苦的就是商道上的商人。老城主精明一世,如今大半辈子基业却要毁在这两个蠢货身上。

傅仪先生已经联系好愿意帮助颍东的人,傅承昱去了渊淮制衡蠢蠢欲动的向寒。

万事俱备,他也该出发了。只等这两日部署好以后,他就率兵赶往封幕。易千城揉了揉额角,眉宇间染上了几分疲态,他这几日着实忙碌。好在所有作战计划都已经安排好,如今沙棘让他放心不下的,只剩那个没心肝的女人和环儿。

他正想着这事,书房外有人敲门,娇娇软软的女音响起,“夫君,我可以进来吗?”

易千城一愣,情不自禁有几分惊喜,除了刚开始嫁来沙棘,连笙没再来过书房。如今……竟然主动来了?易千城弯了弯唇,坐正身子,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道,“进来吧。”

连笙推开门,就看见他在认认真真地看折子,眼风都没给自己一个。

连笙看了眼手中端着的汤,心里有几分无奈。这个是柳嬷嬷坚持要自己拿来的,她道,“将军这几日十分辛苦,姑娘送些补身子的汤给将军吧。”

这碗汤绿儿一大早就在熬,她不忍弗了嬷嬷和绿儿的好意,想到易千城这几日确实忙碌,往往很晚才回来,这才送了来。

这时见易千城目不斜视忙碌的模样,连笙心想,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他了?

她秀美微蹙,一时犹豫着没有开口。易千城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说话,他放下折子,“有何事?傻愣着做什么?”

“夫君,柳嬷嬷让我把这个送来给你补补身子。”连笙示意他看自己手中的汤。

易千城被她的实诚噎了一下,什么叫柳嬷嬷让她送来给他补身子,要是柳嬷嬷不让,她就毫不关心?

易千城不是滋味地想,还是刚嫁来的连笙乖巧,主动为他做糕点。可是他说了难吃以后……连笙再也没有送来过!一次也没有!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算了,这次他就不挑剔了,不然依照这谎话精的性子,他表露出嫌弃以后,她说不定连个东西都不送了。

“拿过来吧。”

连笙将托盘放在桌案上,雕花木盒揭开,露出里面精致小巧的瓷壶和瓷碗。她盛了小半碗出来,递给易千城,“夫君,当心烫。”

易千城用勺子舀了一勺尝尝,差点没吐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又苦又涩,还夹杂着一股子怪味。

偏偏连笙用期待的目光看他,“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易千城咬牙,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好……喝。”他牢记上次嫌弃糕点的后果,这次坚决不说难喝。

连笙心道,果然绿儿比自己的手艺好很多。她将瓷壶往前推了推,“夫君慢慢喝,绿儿熬了很多呢。”

易千城:“……艹。”

……

梁臻看完连城主的回信,暗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方牧不过颍东区区一个小将领,颍东哪怕名义上是易千城的地盘,但是连家统领颍东这么久,竟然连这点气魄都没有,还请求他出手!

梁臻扣了扣桌面,小太监忙跑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请于将军进宫。”

于德跃领旨以后马上进宫面圣,梁臻问他:“于将军是老臣了,不知可否识得沙棘将领方牧?”

于德跃抱拳行礼,道,“臣听说过这个人,乃是沙棘之主易千城手下的一员猛将,对易千城忠心耿耿。”

“那让你对付他有几分把握?”

于德跃惊得抬起头,“陛下是指——”

“杀了他,将他和沙棘留在颍东的士兵一网打尽。”梁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陛下,您才登基,根基尚且不稳,实在不宜派兵去攻打方牧啊。倘若易千城知道方牧在颍东出了事,一定会大怒,易千城兵力雄厚,若他指兵皇城,那——”

“行了!孤才是皇帝,难不成还惧他区区一个臣子,再者,方牧出了事,易千城第一个想攻打的可不是孤。”梁臻将连城主寄来的信扔给于德跃。

于将军捡起来,又听梁臻继续道,“要是这封信被易千城看到了,你说他是恨孤还是恨连城主呢?哈哈哈。”

压下心中骇然,于德跃行礼道,“陛下说的是,此可谓妙计。那方牧为将虽猛,可过于耿直,陛下给臣一万兵马,臣联合连城主,必能成事。”

梁臻勾了勾唇:“好,孤给你兵马。”

想到即将修建成的百媚宫,梁臻道,“除此之外,你再办两件事。杀了方牧以后,护送连城主的女儿连笙来皇城,不得有任何闪失!”

“至于第二件,”他眼中流露出阴鸷之色,“若易千城知道方牧死了,便立即将这封信送去给他。想必,他知道该如何做。”

第29章

柳嬷嬷让姑娘给将军送了补汤以后, 忍不住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等了一会儿, 见自家姑娘提着雕花木盒回来了,脸上平静, 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柳嬷嬷忍不住皱了眉,这……是汤没效果?还是将军确然有隐疾?

“姑娘,您怎么回来了?”

“夫君喝了,他事务繁忙, 我不便叨扰,自然回来了。外面风大, 嬷嬷别站在这儿, 快些进屋吧。”

“姑、姑娘, 将军喝了……怎么说?”

连笙想了想,毕竟那汤是嬷嬷让自己送去的, 虽然易千城的表情有几分诡异, 但是为了让嬷嬷放心,她如实道, “夫君说味道挺好的。”

“……”柳嬷嬷闻言, 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将军的口味也是蛮独特, 这汤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好喝……

柳嬷嬷叹口气, 心下失望, 又不好表露出来让姑娘担心, 陪着她进了屋子。

外面的天乌云密布,看起来随时要下雨,今日风大, 天下在一天天转凉。柳嬷嬷忙吩咐惜玉把姑娘的披风拿来,又让绿儿赶紧将窗户关上。

连笙披上白狐裘披风,小脸精致白皙,看着粉|嫩可爱。柳嬷嬷又忍不住叹息了,姑娘这么美,真是可惜了。

“老奴吩咐人给姑娘布晚膳?将军今晚会回来吃饭吗?”

连笙摇了摇头:“嬷嬷别忙了,夫君说他今夜不回来用膳,很晚才会回来。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您帮我熬些粥就行了。”

柳嬷嬷闻言,差点在自己脸上打两巴掌,真是人老了忘性大!她一心想促成姑娘与将军之间的好事,竟然把姑娘的小日子给忘了,可不恰好是这几日嘛!柳嬷嬷随即又松了口气,还好将军没什么反应,不然今日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柳嬷嬷吩咐绿儿去给姑娘熬份爽口的粥,又拿了个汤婆子让姑娘抱着。她今日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风,要是耽误了身子就不好了。

连笙喝完了粥,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不时伴着几声雷鸣。

“姑娘今日早些歇息。”绿儿铺好床,回头道。

连笙点点头,在小日子里身子容易泛,她有些犯困,梳洗好以后就打算休息。绿儿刚刚帮她脱下外衣,院子里传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笙猛然回头,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

一声雷鸣响起,连笙吓了一跳,一看来人更惊讶。

易千城浑身湿透,满脸雨水,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连笙惊疑不定,唤道,“夫君?”

易千城几乎是冲屋子里的人吼道:“全都给我滚出去!”

他剑眉凌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酷又无情。两个丫头从未见过他这般发火,一时被吓得战战兢兢。纵然是柳嬷嬷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觉得将军看起来分外骇人。

连笙见过他发火发疯的模样,此时要镇定许多,但刚才易千城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夫君,你——”

“都听不见吗?全都给我滚!”

他身上的气度太骇人,两个丫头忙往外走,柳嬷嬷担忧地看了连笙一眼,连笙冲她点点头,她也惴惴不安地离开了。

连笙这才有机会把话说完:“你怎么了?”

他几步走过来,低头看她,雨水从他下巴上滴落,那双墨瞳幽幽地看着她。连笙还来不及反应,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哑得不像话:“连笙,你给我喝的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柳嬷嬷说是补身子的汤啊……他明明淋了雨,按理说应该通身冰凉,可是此时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指滚烫,连笙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易千城打横抱起。他伸手湿透,连笙白色的狐裘一瞬就被打湿了。连笙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夫君,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他确实将她放下来了,却是放在床上,自己倾身压上去,手从她肩上滑下去,一言不发地扯开了她的腰带。连笙被惊住,按住他的手,称呼都变了:“易千城!你怎么了!”

男人的呼吸声粗重,闻声看向她一张惊惶的小脸,开口道,“连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送的汤到底是什么功效?”

连笙猛然瞪大眼,眸色如琉璃,映出他的模样,眼里的平静被打破,染上三分惊惶。完了!柳嬷嬷让自己送的东西,该不会是那种功效的汤吧!她亲眼看着易千城全喝光了啊!

连笙小脸一瞬间白了一白,他见她明白过来,一张小脸鲜少出现如此慌张无措的表情,着实可怜又可爱。初见时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恶意不受抑制地又滋长了出来,他刻意将身子往下压了压,腹部刚好挨着她的腿。

然后易千城看见,小兔子一样可怜巴巴的姑娘神色更可怜了,她眸中染上三分水色,声音颤|抖:“夫、夫君,你先起来好不好,我、我们想办法解决……”

纵然连笙没见过这阵仗,但是腿上被抵了……只要不傻,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这个样子,本就娇媚容貌再加上软绵绵乞求的表情,哪怕是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住,何况还是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又喝了整整一小壶补汤的易千城。

他的眸色更暗了几分,手上的动作继续,她那点力气想阻止根本不可能。那补汤的功效其实没这么大,但此时那股子火一见到她就窜成熊熊大火,任她如何说今晚都不可能停下来。

“夫君!我、我刚好小日子来了!”连笙心一横,顾不上羞涩,这句话必须得说!

男人的动作僵了一瞬,易千城如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他眸中染上三分血色,微微眯了眯眼,忍不住咬了一口她的脸蛋,嗓音仍是哑哑的,“骗我?嗯?”

“没有,不是。”她快哭了,“是真的!”

他低低叹息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难以言明的邪恶:“那也……没关系的,停不下来了,乖,我教你。”

——————河蟹河蟹河蟹——————

……

南方的渊淮,烛火跳动,明明灭灭的光影印在上座的男人脸上,拉扯出几分诡谲。

他红衣墨发,五官精致,身为男子,却长了张三分妖娆的脸,他看完手上的折子,不怒反笑:“我养的人就是这样一群废物?叫你们时时刻刻盯着封幕,可是现在才给我传了消息回来?”

他的声音轻柔,不见丝毫动怒的意味,下座的臣子们却纷纷起身跪下,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一个臣子不得不出来辩解,他是负责监察封幕的动静的人,他身子颤|抖,道:“城主……这不干属下的事,属下确实按照您的吩咐一直监视着封幕的动静,可是这两个月没有传出一点儿风声说封幕有异变。那城主颜狨身子一直还……还不错的,可是不知道为何会突然重病。他瞒得紧,风声一直没能透出来,属下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知道以后立即就告诉您了。”

上座的男子正是渊淮之主向寒,他闻言起身,“哦?”

缓步走到颤|抖的臣子身边,向寒笑道,“你还真敢说啊,要不是沙棘的人都明目张胆地露面了,你怕是永远也不知道封幕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吧。”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大臣拼命叩首,咚咚的声音磕在地面上,引得周围臣子也心中发憷。“城主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将功折罪!”

“给你一个机会?好。”向寒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他的身上,那臣子刚刚露出一分喜色,向寒接着道,“只不过你这双眼睛不好使,看不见封幕的动向。耳朵也不好使,听不到任何风声。既如此,这没用的物事我就帮你摘了。”

“来人,拖出去,挖了他的眼,割了耳朵。将他扔去封幕,看看他要怎么将功折罪。”向寒勾唇笑了笑。

“城主饶命……饶命啊……”

没人理会他的哭喊,外面进来两个卫兵,将他拖了出来,很快一声尖叫声传来。向寒倾耳去听,似乎这是极其动人的声音。等到痛苦的叫喊结束了,向寒回身,重新坐回上座,表情终于平静下来。

所有大臣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谁都清楚,他们的城主向寒性子诡异。心情愉悦平静的时候,脾气可以说是极好,出事公允,对待臣子也大方有礼。但一旦得罪了向寒,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暴怒的向寒如同变了一个人,只能等他的怒火平息,才会重新变为温和的臣子。他极有手段,原本渊淮的城主应当是他的父亲,但他父亲向玄生性软弱,被亲弟弟杀了夺了位。为了名声留下向寒和他的母亲,想着一个小孩和一个弱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

孤儿寡母,活下来着实不易。谁知就是平日看起来体弱一个的少年,竟然手刃了叔叔,自己夺回了城主之位。如此有心计手段、擅长伪装的人,偏偏还生了一颗最狠的心。因此他继位以来,无不对他顺从服帖。

向寒扫视一圈下方的臣子,开口问道,“既然已经晚了易千城一步,大家可有什么挽回的法子?”

众人皆不敢吭声,易千城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此次谁都不清楚易千城的作战策略,贸然提建议适得其反的话,恐会迎来向寒更大的怒火。

没人说话,向寒轻叹口气,“都不说话,那我养你们何用?”

“城主恕罪!不如派人先行去封幕接洽,封幕老城主颜狨有两个儿子,都算不上什么聪明人,将易千城要攻打封幕的消息告知他们,趁他们对付易千城,我们再找准时机占领封幕。”

向寒凝神,半晌摇摇头,“不可行,易千城先我们一步,鹬蚌相争的道理他轻易就能想到,一定有防范的法子。再者,要说信任,之前我们那般拉拢封幕,封幕防范最深的,就是我们。”

“那……城主有何高见?”

向寒状似苦恼地摇摇头,“晚人家一步,还真是没有法子呢?不如就把封幕让给易千城好了。”

臣子们纷纷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寒。

首座上的男人缓缓笑了:“是啊,让易千城去攻打,暂时都别插手了。”只是这封幕最后能不能落到易千城的手中,就不一定了。

第30章

昨夜易千城爽是爽够了, 第二日报应就来了。连笙自起床起, 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绷着小脸, 看也不看他。

他知道昨夜是自己过分了,可那种时候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回味那飘飘欲仙的滋味,易千城一点都不后悔,他现在只能想想怎么哄她。

连笙又生气又羞臊!嬷嬷和丫鬟们来服侍自己起床洗漱时, 她脸蛋儿红透了。床上那堆东西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任谁都知道昨晚没什么好事。

柳嬷嬷一|夜没睡好, 将军命令她们都滚出去以后, 她就一直惴惴不安, 不知道哪里出了乱子,将军怎么发那么大的火?留姑娘一人与他相处, 不知道他会对姑娘做什么?

第二日柳嬷嬷早早来服侍姑娘洗漱, 就看到了这诡异的场面——

姑娘绷着脸,小脸通红, 像在努力憋着气。将军的表情很诡异, 似满足又似窘迫, 往些日子将军早该去练剑了, 今日却起得很晚, 时不时瞥一眼姑娘。

直到柳嬷嬷整理床单时, 看到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掩盖住眼底的惊讶, 她将床单和被子都换了,吩咐绿儿拿出去给丫鬟洗。

她悄悄拉过姑娘,轻声道,“姑娘,昨夜将军对你……”

连笙这回是真真羞臊到不行,她嗔怒道,“嬷嬷别说了!”柳嬷嬷柔声安抚她,“这回是嬷嬷不好,嬷嬷给姑娘道歉,将军没伤着姑娘吧?”

纵然她俩压低了声音,可是以易千城的好耳力很难听不到。他知道阿笙害羞,此时轻咳一声,自以为帮她解了围,道,“柳嬷嬷去看看夫人的早膳吧。”

柳嬷嬷不得不应是,行了礼去帮姑娘张罗早膳。

易千城踱步过去,连笙已经梳妆完毕,坐在妆台前。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还在生气,嗯?”

连笙伸手拍掉自己头上那只手,谁知易千城顺手握住,蹲下身看她,“阿笙别生气了,我让你打几下消消气好不好?”

他难得如此低声下气,连笙本身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再生气她都会觉得自己拿乔。但是昨夜那事让她回想起来就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混账,她明明来了那个……他竟然依旧不顾她的求饶对她那样。

连笙咬唇,一双水眸瞪他。

她这眼神哪有什么杀伤力?易千城被她看得心都要化成一汪水,觉得她天真又可爱。但不敢笑出来,生怕她更恼。他肃着脸:“要是还生气就打我出出气,别憋坏了身子。”

“谁要打你,我嫌手疼!”

他握着她一双小手,暖洋洋的笑意铺开在眼底,顺着她的话说,“是我不好,是我思虑不周,手还酸吗?我给你揉一揉。”

“易千城!”她的脸更红,他绝对是故意的!

易千城已经摸清了这个谎话精的路子,什么话都敢说,但一旦做起来就羞得不行,与先前判若两人。他忍不住想欺负她,心里却又觉得怜惜到不行。

他低了头,不让自己眼里的温柔溢出来,轻轻为她揉手。连笙觉察到他的温柔,除了尴尬窘迫,不受抑制地滋生出了一丝暖。他不犯浑时,其实挺好的。

她看着他认真珍视的模样,小声开口,“你……你以后不许那样了。”

易千城现在什么都依她,信誓旦旦地点头:“嗯!”独他自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现在说着哄她听听而已,他与阿笙是夫妻,怎么可能此后不碰她。连笙怎么也不想想?昨晚是谁背信弃义,忍不住时答应的诺言全抛在了脑后。

她见易千城答应,心下宽了几分,埋怨总算少了些许。她怕再来几次,自己生生被他折腾死。

柳嬷嬷吩咐人布好早膳,来请将军和姑娘。易千城站起身,拉着连笙的手依然没放,顺势带着她来桌边,陪她用膳。

柳嬷嬷见两人的气氛莫名和缓下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里默默松了口气。惜玉和绿儿在一旁也觉着高兴,心里忍不住欣喜。看将军如今这般对姑娘,姑娘的苦日子总算过去了。

易千城陪着她用膳,心下温暖又安宁。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自从父亲战亡,母亲殉情,他整日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和军营。如今看她小口小口吃饭,眼神不由得变暖。

这顿饭还没吃饭,外面传来急报,说要见易千城。连笙抬眸看他,易千城安抚道,“别担心,好好吃饭,我去去就回来。”

连笙点点头,易千城出了门。来汇报的探子见了易千城,忙压低声音道,“将军,军师让属下告诉您,前两日在封幕发现了向寒的臣子,被人挖了双眼,割了耳,扔在封幕的大街上。还有一件大事,封幕城主颜狨去世了。”

易千城先前的温柔消失不见,闻言眉峰微挑,眼里凌厉,思忖一会儿又问:“颜狨去世了?那大街上的臣子,军师可有提他的名字?”

探子摇头,道,“军师说他是原本向寒派去监视封幕消息的人,军师发现他以后,本想将他带回去问话,可是那个臣子突然以可怖的形象出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封幕的两位少主应该也得了消息,军师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再管,让属下回来传信给将军,希望将军立即出发赶往封幕,向寒恐怕是要动手了。”

易千城沉下脸,向寒这是何意?挑衅?还是宣告封幕之争他绝不退让?不管是什么,颜狨一死,他必须动身了。

“你回去告诉军师,本将军立即带人出发,让他通知封幕的商贾,五日后动手。”

“是!属下领命!”

易千城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让自己冰冷的表情柔和下来,这才回屋。连笙没有再吃饭,坐在椅子上神思不属,见易千城回来,忙问道,“夫君,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大事,你怎么才吃这点儿,不合胃口?我让人重做。”

连笙摇头,“不是,不必麻烦了。你也没吃呢,吃完饭再处理公务吧。”

他笑道,“好。”坐下来陪连笙吃了饭,易千城这才开口,“阿笙,封幕城主颜狨死了,我今日就会出发赶往封幕。”

连笙一愣,没想到转变这般快,先前易千城天天忙碌,应当也是在忙封幕的事。

“夫君去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环儿的。”

易千城眉眼柔了柔,他的好姑娘啊。他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在家等我。我把宋元留下来,有什么事可以吩咐他去做。”

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要是有什么事告诉我,也可让宋元递信。”

“我知道了,夫君保重。”

告别来得这样仓促,他满心复杂,起身到她面前,将她拥在怀中,“你好好的。”他的手抚上她的发,动作轻柔眷恋,不同于上次,连笙埋首在他怀里,也多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嗯。”

易千城本想好好陪连笙,但战况紧急,不容他再多留恋。他甚至没有再和易环告别,叮嘱连笙与易环说一声,叫她安心。外面天凉,易千城让连笙别送他了。他换上战甲,大军已严阵以待。

易千城翻身上马,吩咐宋元:“好好保护夫人和姑娘,听她们的命令。”

宋元抱拳:“是!将军保重。”

“驾——”易千城策马,大军浩浩荡荡出发。连笙披上披风,绿儿为她撑着伞。连笙站在门边,目送着大军离开,直至易千城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回去吧。”

……

与此同时,小雨绵绵的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