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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臻突然露了一个笑容:“好啊,孤答应你,事成之后送你回颍东。”

连丝恬摇头:“陛下先派人送我走水路回颍东,让我弟弟来接我。交接之时,我自然会把事情告诉你。”梁臻眼神渐寒,连丝恬慢悠悠地补充道:“您得知了这件事,凌九耀就不得不帮你。”

当晚,一艘船从皇城离开,驶向颍东。

连丝恬站在船头,头发衣衫整齐,眼里漠然,闪过一丝讥讽。她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当初以为是宝地,没想到会过得这般凄苦。

她恨连笙,恨梁臻,甚至恨自己的父亲识人不清,将她嫁到皇城来。她不会让他们所有人好过,欺辱了她的人,都得一点一点还回来。

连玺越接到连丝恬以后,连丝恬如约将所有事都写在了纸上。

她最后的底牌,就是连笙出嫁那晚,她为母亲送羹汤。听见父母在争吵,桑夫人不忍连笙嫁给易千城,提到了连笙的生母斐羽娥。

她越听越震惊,原来……连笙不是连家的孩子,而是浣水城主凌九耀的种!

这个秘密一直被连丝恬烂在心里,如今她不介意告诉梁臻。顺带帮他把方法都想好了:梁臻告诉凌九耀,他还有个孩子在人间,想知道她的下落的话,作为交换,他得想办法劫来易千城的妻子连笙,送给梁臻。易千城在乎连笙,有了连笙在手他不敢轻易动兵。而凌九耀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把自己亲生女儿送了人,得知后女儿却在梁臻手中了,不得不受制于人。

连丝恬简直想笑出声,不管凌九耀和易千城最后的下场如何,落在梁臻手中的连笙,会完好着回去吗?即便活着出了宫,一个被玷污的女人,易千城也不会再要了。

都是连笙将她还成了如今的模样,她要她把自己曾经受的苦,通通尝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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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九耀收到梁臻的消息时,激动到手都在颤|抖,五十岁左右的人了,笑得像个孩子:“羽娥她,她和我有了个女儿,那我岂不是……”

凌二公子凌楚嗤笑道:“父亲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看起来比儿子还乐呵呢?”

凌风一巴掌拍在弟弟头上:“怎么和父亲说话呢,道歉!”

凌楚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我错了。”他爹看着也不古板啊,年轻时一大堆风|流债,怎么就生出了他哥这么个古板的儿子呢。

凌楚怀疑的眼神在凌九耀和凌风身上撇了撇,怎么看都不像亲父子。啧啧。

凌九耀激动完了,表情也渐渐郑重下来。要想知道自己和羽娥女儿的下落,却必须得劫易千城的妻子。凌九耀不愿意做这种缺德事,但他亏欠了斐羽娥一辈子,心心念念想与她团聚。

斐羽娥给他生的女人,必须心肝一般地疼着啊。凌九耀没有女儿,只得了两个儿子,每次看见人家的女儿羡慕到眼红。如今他也有女儿了!还是最爱的女人给他生的。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和爱的女人在外面受了很多年的苦,凌九耀就坐不住。一咬牙,算了,为了她们,亏心就亏心吧,这次他什么都不要管,就想接羽娥和闺女。

凌风知道这个条件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为人正气,向来瞧不起这样的腌臜计谋。可是想到父亲孤苦伶仃了大半辈子,他又只得叹息,这件事他不想插手,看向自己的弟弟凌楚。

凌楚一挑眉,露出一口大白牙:“哟,哥,你这就不厚道了,不想做亏心事就我去呀?”

凌风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再看他,

“也不是不行,你求求小爷,小爷就答应你怎么样?”

凌九耀也忍不住一掌拍凌楚头上:“混账东西,那也是你妹妹。”

凌楚“嘶”一声,得!他爹下手比古板大哥还狠。怎么一家人都觉得他适合做这事?他摸摸下巴,自己明明长了一副好人脸啊。

开春,凌楚慢悠悠地往沙棘赶路。

天气晴朗,他百无聊赖地想,听说那个叫连笙的女人还是易千城仇敌的女儿啊,这得多喜欢才能让她活到现在啊?

定是个绝色美人,如此一想,来这一趟也不亏。只可惜已经嫁做人妇,不然他还能一亲芳泽。凌楚虽然不正经,可别人的媳妇儿还是不会肖想的。

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一群乔装打扮的人,为了素未蒙面的妹妹,他爹真是舍得花心思啊,这么多人,怕不是要让他带去端了沙棘城主府吧?

第49章

连笙怀孕快三个月,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肚子还没有显怀, 每次想到自己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就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去年这个时候, 她孤身来到沙棘,别无依靠,今年却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即将来到世上。

她心里柔|软又感激,但身体不好受。连笙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见不得一点儿荤腥,短短一个月就消瘦了一圈。盈盈身姿, 腰可一握, 看着都不敢相信她肚子俩还有一个孩子。

绿儿变着法子给连笙做好吃的, 饶是如此,姑娘也在慢慢消瘦。柳嬷嬷陪着连笙在花园散步, 脸上也有几分担忧, 她家姑娘身子骨不好,柳嬷嬷还没见过谁比连笙还怀得艰难的。

她们怕灰雪闹连笙, 将它放在了绿儿屋子里, 不许它再到处跑。连笙闲着无聊, 就给栖凰山上的易环写信, 写了好几封, 可是易环一封也没回。

连笙近日嗜睡, 情绪越来越敏|感。她心里有几分后悔,那日易千城问她:阿笙,倘若我败了呢?死在连祁的手上, 你又待如何?

彼时她没有回答,耳畔是傅仪愤怒而讥嘲的话——你以为将军当初为何娶你?

她来到沙棘那一晚,易千城最开始是想杀了她的,匕首已经抵上了她的肌肤。若不是有傅仪先生这个意外,今日她恐怕就没了命在。

为什么呢?为什么娶她?

当时颍东恰逢外患,他逐鹿天下,需要一个好名声,娶了连家女,是最好的方法。以前这猜想也曾出现过,只不过那是她不在乎两人之间的联姻是否关乎利益。后来她在乎他,这个缘由又被证实,她心里没法一点都不介意。

但是这几日她好好想了想,无论初衷是怎样,他现在终究是一颗真心。她不用怕他爱她爱得不够,因为感情的事,本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即便他心狠、他的目的只是利用,她爱上就是爱上了。

什么因果都得受着。

何况他很好,好到让她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她甚至有些理解当初易千城的母亲为什么为老城主殉情,爱到刻骨了,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了。

那种感觉和愿意为了哥哥牺牲不一样,好多年以后,她才想到那该是个什么词——追随。

既然想通了,连笙决定给易千城写封信去。多日的郁结一瞬散去,她终于能告诉让她惦念许久的人,她的心捂得热。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和孩子还等着他回家呢。

易千城出征后,连笙被诊出怀孕,他至今不知自己已经有了孩子。连笙怕他这一仗打得太久,决定一并写在信中告诉他。

这事还是得麻烦宋元,宋元接过信,笑道:“夫人放心吧。”

一年来他也经历了不少事,再不是当初那个愤愤刺她的将领,自然也不会再刁难他。连笙道了谢,问起将军在颍东的情况。

宋元沉吟片刻,道:“将军兵力强盛,颍东节节败退,如今关了城门,没几日城应该就会被攻破。”

连笙微怔,不可抑制地想起自己许久没再做的一个梦。连祁坠马被杀,父亲桑夫人死于敌军之手。但是……之前她一直以为,那敌军是西羌人,如今想着想着,她才发现,她根本不知究竟是谁破了城!那些士兵很可能不是西羌的!而是……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回过神宋元已经担忧了叫了她两声夫人。

连笙心跳得飞快,但她很快平静下来。不可能的,易千城不会屠城,也答应了她不会杀了连祁。梦里的场景,只是一年前西羌入侵所引起。

“夫人若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等等,”连笙出声道,“将军若有空,派人去栖凰山上看看环儿吧,我有些担心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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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终于晃荡到了沙棘,他望了望天空,呸呸两声:“什么鬼地方。”

比浣水冷就算了,他凌小爷还吃了一口沙子,现在都浑身难受。凌楚招了招手:“给爷找间好点的客栈,爷要好好洗洗。”

他身后的人向前迈了一步,是他大哥凌风的亲卫白重。白重木着脸,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二公子,大公子交代了,让您不要再沙棘多逗留,易千城的人谨慎,多待一刻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

凌楚皮笑肉不笑:“白重,你左一个大公子右一个大公子,该不会和我哥有一腿吧。”

白重面无表情,不接受他的调侃:“二公子,您还是快想想办法吧。方才探子来报,城主府兵力不少,很难劫出那位夫人。”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您一路捡了那么多乞丐,还是早些处理了吧。”

他觉得那些乞丐看他们的眼神都冒着绿光。

凌楚摸摸下巴,看了一眼自己组建的“乞丐小分队”,很不错,个个饿得眼冒绿光,一看就是为了口饭就不要命的。

他点了点几个眼神发光的乞丐,“诺,去给小爷照着这样的,多找几个。”

他又不傻,他爹虽然给了许多兵,但易千城疼老婆啊,留在府中的兵力不容小觑,强硬攻打他讨不着什么好。

天色晚点了,乞丐也越聚越多,乍一看还颇壮观。凌楚点了点下巴:“去给他们发。”

每人分了四分之一个馒头。

乞丐们狼吞虎咽,凌楚眯着眼睛笑了笑:“你们也打扮成他们的样子,待会儿和他们一起过去。”

白重应了声,赶紧换衣服去了。心里叹了口气。大公子料事如神,这种……不正经的事二公子做真的很合适。边换衣服凌楚边吩咐,“诶诶,待会儿指着最漂亮的劫啊,别伤着人家,要是把人伤了,我哥非得扒我一层皮。”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坏事虽然做得多,但这种劫女人的事还是第一次做呢。

傍晚,一大群乞丐涌向城主府,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宋元见势不好,拔出剑道:“站住,哪来的乞丐!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有人口中念着官爷行行好,给口饭吃。另一部分则闷声不响地往府里冲,宋元再怎么也不想乱杀人,何况这还有可能是沙棘的百姓。

但人越来越多,门口的守卫已经拦不住。宋元沉了眉眼:“踏进城主府的,杀无赦!”

人群中,一个俊俏的乞丐翻了翻白眼:“好气啊,竟然没用的,心狠手辣的将领哦。”

仿佛一个信号,乞丐群中有人畏怯,默默朝后跑了,有人还在往里冲。人声嘈杂,宋元担心连笙的安全,大声道:“不必留情,全都杀了。”

即便是真的乞丐,没人唆使不敢往城主府跑。况且人没有不惜命的,敢进府的一定不是什么乞丐。

“乞丐们”不知道从哪里纷纷抽出了兵器,城主府顿时兵戈交错,乱成一团。

几乎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连笙的院子,动静这么大,连笙也知道不妙。这次肯定不是哥哥了,他在颍东,那……难道是向寒?

绿儿也觉得害怕,哆哆嗦嗦安慰连笙:“姑娘莫怕,绿儿死也要保护你。”

院子门被踢开,外面兵戈交接,打得不可开交。没一会儿,那声音又犹如潮水,突然褪|去。

好半晌,房门外有人敲门:“夫人,属下宋元,您受惊了,没事吧?”

连笙松了一口气,她现在怀着孩子,也对自己的安危格外看重,见没事了,示意绿儿去开门。

宋元身上沾了血迹,大片大片的红,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宋大人,方才,是谁的人?”

宋元摇了摇头,“属下也不知,他们狡猾得很,觉察不好就马上撤离了。这会儿不敢去追击,属下待会儿安排巡逻的人在城中搜查。”

宋元身上和院子里的血腥味太重,连笙脸色一变,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宋元有些尴尬,他知道夫人怀孕的事,忙道:“属下不打扰夫人了,会有人在外面守着,夫人好好歇息。”

连笙点点头,绿儿赶紧把门合上,又端了水给姑娘漱口。连笙这才觉得好受些。

绿儿红了眼:“姑娘可真不容易,还怀着身子呢,时时处在危险之中。要是……要是将军在就好了。”

连笙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你呀,别想了。怎么比我还难过,多大的人了,还一副孩子脾气。等到开春,就给你找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地把你嫁了。”

绿儿破涕为笑:“绿儿才不要嫁人呢,只想服侍姑娘。”

连笙抿唇一笑,见她不难过了,这才转开了目光。她也想易千城在身边啊,但凡是强求不得,他有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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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带着一众部下撤退出城主府,满脸郁闷。

什么鬼东西,他还以为劫个女人很容易。结果他看到了什么!兵墙啊天呐,易千城该不是疯了吧,自己去打仗,留了好几万兵马在府中,他今晚冒失地跑过去,差点被别人一锅端了。

晦气,出师不利。

背上受了伤,凌楚龇牙咧嘴。白重的表情也不好看:“二公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他哪里知道怎么办啊!老爹都兄长都不来,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凌楚撇嘴:“跑呗,等着别人找到打上门啊?”

“可是您还没完成任务。”

“小爷又没说我要跑,你留下,其他人挑几个出来,其余的都马上逃,越快越好,往浣水跑。”

白重皱眉,所有人一起都打不过,他们的人全都回去了,还有可能打得过吗?二公子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当晚命令所有士兵回浣水,剩下的人,加上他和二公子才一共八个。

凌楚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他才不愁,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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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千城收到信的时候已经二月末了,春寒料峭,很快就会越来越温暖。

他久久没有拆开那封信,怕看到她问连祁是否无恙。他向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真怕一个冲动再也守不住对她的承诺。

傅仪看将军收到这封信以后就魂不守舍,眼睛都快把那封信盯出一个洞来。他不得不出声:“将军,要不傅仪给您念?”

易千城飞快拿起信,淡淡道:“不必,军师出去吧。”

展开信纸,似乎还带着一纸墨香,她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后来表情凝固了一瞬,似乎难以置信,又将那段话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

没一会儿,傅仪就看见自家将军奔出营帐,满脸古怪的表情,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傻笑。

傅仪:“……”

易千城抓住他的肩膀:“军师,我、我要当爹了!”

“您、您要当爹了?”傅仪慢吞吞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夫人有孕了!傅仪睁大眼睛,看着将军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恨不得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的样子。叹了口气,由衷道:“恭喜将军。”

易千城矜持地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这才恢复满脸平静,回了自己的帐子。

这一天的惊喜比他这一生加起来都多,他柔和了眉眼。情不自禁笑笑,或许也不是,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那种被巨大惊喜砸中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难忘。

所有患得患失,所有的担心忧虑似乎都在远去,化作她盈盈笑着的眉眼。

原来她不是不在乎他!她愿意一直陪着他,还愿意给他一个孩子。

易千城将那封信看了又看,笑意加深。他第一次感激上苍,将剥夺了他的东西慢慢还回来,让他重新变得完整。

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沙棘,想回到她的身边。

第50章

阳光灿烂的四月, 整个大梁国一片明媚。

连笙迷迷糊糊醒过来时, 发现自己在马车上。头脑昏昏沉沉,她下意识护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视线逐渐清晰, 她对上了一双饶有兴趣的眼。

桃花眼的主人笑眯眯地看她:“你醒啦?唉,这事也怨不得小爷,原本以为只是劫个女人呢,没想到你还怀着身孕。”

连笙皱了皱眉, 直起身子坐起来,仔细回忆了之前的事, 她只记得静月庵的师太给她送易环的信, 后来的事就没半点印象了。

眼前的男子长了一张漂亮俊秀的脸, 连笙反映了一会儿,慢慢睁大了眼。

凌楚嘿嘿笑:“认出来啦?小爷劫个人真是不容易, 又要扮乞丐还要扮尼姑, 整整在沙棘这破地方待了两个月!”他伸出两个手指,不断吐槽。

“你是谁, 为什么要抓我?”

见她神情警惕戒备, 凌楚朝外吼了一声:“重重啊, 重重, 送点吃的进来。”

外面静默了片刻, 一个男人掀开马车帘子, 递了一个食盒进来。

凌楚打开食盒,糕点的香气顷刻就弥漫了整个马车,他热情地招呼连笙:“来尝尝, 小爷觉得你们沙棘这家糕点最好吃,叫什么“芙蓉阁”,爷还以为是青|楼呢,还好最后买到了好东西。”

连笙摇头,这个人看起来古怪,她不敢贸然吃外面的东西,怕伤到了孩子。

凌楚还在叨叨:“诶你这人,怕什么呀,小爷要伤害你敲晕就行了,用得着下毒害你么?爷吃给你看 啊,别到时候人还没到浣水就饿死了。”他自顾自说着,拿了块糕点吃。

“你是浣水的人?”

“咳,来,正式介绍一下,在下凌楚,浣水二公子。小美人,你吃不?”

他把食盒递过来,连笙确实饿了,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他要害她确实用不着下毒这么麻烦。她咬了一口,糕点的清香很好闻,又香又糯,却过于甜了。

凌楚自己吃得津津有味,看来偏爱甜食。连笙心中竟然莫名就镇定了下来,偏爱甜食的男人……怎么都有几分喜感。

“陪小爷说说话呗,说什么都成。”凌楚期待地看着她,白重不喜欢说话,他这两个月都要闷死了。

“……”连笙吃完糕点,如他所愿开口:“你为什么要抓我来?”

算了,好歹也算聊天,凌楚干脆告诉她:“不是我要抓你,我和你无冤无仇,抓你作甚?是我爹要你,你别误会,正确来说是那个梁臻说,只要把你交给他,他就告诉我爹他失散多年的女儿在哪里。我爹想女儿想疯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只好来劫你。”

“梁臻……”连笙脸色变了变,她突然想起两年前梁臻拦住自己那一幕。她不能被送去给梁臻!否则她、孩子、易千城都有危险。

“凌城主倘若想找回女儿,我夫君可以帮你们找,能不能不要答应梁臻?”

凌楚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爹最爱的那个女人呢,消失十七年了,我爹当初五座城都找遍了,还闹到皇宫里去,人都没找到。易千城有再大的能耐也找不到一个半点消息都没了的女人吧?别白费心思,小爷抓你真是用尽了毕生的智慧,那叫一个坎坷,不会放你回去的。”

连笙失落,看来只能从长计议。她换了一件事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易环的消息?”还扮成了清月庵的人混进了府中。

这恰好问到了凌楚得意的地方,他洋洋得意道:“小爷这两个月可不是白待,整整在城主府外面变着法子守了两个月。当然知道你们在打听那个什么易环的消息,小爷跟着你们跑到了山上去,虽然有重兵把守上不去,但你们的人也灰溜溜地回来了,一看就是那位姑娘不愿意和你们接触。”

“你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吧?她一封都没回,小爷去半山腰静月庵那地方打听出了很多事,整整两个月,全用来调查那位易环姑娘了,不然怎么骗过你们?”

他说得都对,易环根本不见他们,城主府的人也不可能强闯。连笙有几分期待:“你知道易环的消息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凌楚摇头:“我进不去,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嘛,这么久没消息,该不会……”

“你别胡说!”

外面赶车的白重也听不下去了,再让二公子说下去,他就要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的秘密全告诉人家了。他出声制止道:“二公子!”

凌楚悻悻闭嘴。

众人行了好几天路,凌楚的鬼点子很多,每次宋元都要带人找到他们了,他却总有办法避开。而且他毫不畏惧,连笙在手上,沙棘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即便追来了,也毫无办法。

凌小爷是个话痨,很喜欢聊天,但是很容易把天聊死。

有一次他提到了颍东和沙棘的战役,庆幸地说:“还好小爷赶在易千城回来之前把人带走了,不然想想都恐怖,大杀神啊,连祁都干不过他。”

他说完才发现连笙脸色苍白,怔怔发神。

凌楚这才想起连祁是她哥,颍东是她娘家。丈夫打娘家,什么情况于她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连笙先前一直不知战况,易千城和方牧都知道她怀着身孕,不敢把战况告诉她,如今却被凌楚说漏了嘴。

她忍不住想知道哥哥怎么样了,问凌楚,凌楚尴尬地笑:“肯、肯定没事的,你放心,多半只是被关起来了,也没听说你爹娘兄长有事啊。”

实则凌楚已经在盘算,易千城现在占了三座城池,但浣水、皇城、渊淮心不齐,他现在劫了大杀神的妻子,易千城会不会一怒之下先把浣水端了?要不不把连笙给梁臻了吧,他们凌家干脆自己养着,这样易千城怎么也打不到浣水来。

凌楚想得美|妙,潜意识里不愿意送连笙去梁臻那里,能出劫人这种馊主意的能是什么好人?连笙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送去岂不是活活被糟蹋?

但他知道凌九耀肯定不会同意,斐羽娥在他爹心中已经成了执念,何况现在他还凭空多了一个妹妹。凌九耀即便是选择和梁臻一起对付易千城,也不会错过和心上人女儿团聚的机会。

凌楚叹息一声,偷偷拿眼去瞧连笙,因着孩子她倒是愿意好好吃饭,因此也没瘦,但看着就是让人心疼。凌小爷第一次这么有善心,却还不能真的去做,略感心塞。

如此又行了几日,触眼之景,小桥翠柳,烟波浩渺。终于到了浣水。

凌楚松了一口气,这趟任务真是不容易,他这么没耐心的人竟然足足等了两个月,还差点儿被易千城的人给弄死了。凌小爷才十九岁,还不想这么早去见诸天神佛。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爹和他哥了。

“连……连笙,你别怪我。”凌楚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原本还想拖几日,可辰时有士兵来报,易千城的大军正向浣水而来,这个烫手山芋再不脱手,浣水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