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命了,烧成这样才来医院,高烧不退转化成支气管炎了,再退不下去都变成肺炎了。”护士的语声带了点责备。

何沫言这才想起来,这两天一直喉咙很痛,昨晚一淋雨就彻底发作了。她靠在病床上,看着那护士一针扎入了自己的手臂,冰凉的液体缓缓地流入了自己的身体。

不一会儿,护士拿过体温计看了看,皱着眉头说:“还是有温度,卧床静养,不要东跑西跑了。”

何沫言忍了半天没忍住:“护士,是谁把我送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依稀记得,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舒云展扬长而去,一个人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好久,后来又沿着马路绕了好几圈,走着走着,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个好心人看到你晕在马路边,把你送到医院来了。”护士含糊其辞地说。

何沫言有些狐疑,在她迷迷糊糊中,照顾她的那个人是谁?可是,谁照顾她又有什么重要?就算是舒云展把她送过来的又怎样?他们俩个之间,原本就是一个死结,原本就是该老死不相往来,就是因为她的不甘心,现在弄得两个人都痛苦不堪。

她心里难过,忍不住拖过毯子想要把整个人都埋进去,护士惊呼了一声,抓住了她的手,责备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小心针!”

“小言,你怎么了!”脚步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杜如言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

何沫言情不自禁地把手往里缩了缩,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点发烧,一会儿就好。”说着,她祈求地看了护士一眼。

护士没说话,收拾了东西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两兄妹,杜如言沉着脸走了过来,盯着她看了很久,从齿缝里吐出了一句话:“我们杜家算是毁在姓舒的手里了!”

“都过去了,我和他说清楚了。”何沫言恳求地看着他,“你别再生气了,以后我们俩不会再见面了。”

杜如言阴沉着脸不吭声,良久才问:“真的?两不相干了?”

何沫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心里那份最后的幻想狠狠地抛诸脑后:“两不相干了,大言你放心,老天爷已经给了我那么多惊喜,我很满足,我以后都会快快乐乐的。”

何沫言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却一直低烧,她急着想出院,因为她挂售房子的那个中介打了电话给她,说是有人出价买房,价格很不错,买家为了图方便,要她把里面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打包出售。中介舌粲莲花,恨不得立刻让她到公司签约,一听说她在住院,都想带着合同杀到医院来。

何沫言虽然有些不舍得,可是这房子和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有着舒云展和她的记忆,如果再呆在这里,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

可她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却不允许,弄到最后,呼吸科的主任医生都出马了,严肃地批评了她对自己身体的极不负责,开了厚厚一叠的检验单,让她从头到脚检查身体,杜如言在一旁听了也连连点头,非得逼着她退了烧才能走。

何沫言被弄得心惶惶的,一连做了好几个检查。医院里几乎可以算得上人山人海,化验、门诊的人队伍排得很长,她的低烧还没退,一时有些心悸气促,坐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忽然,一对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撞进自己的眼睑。

“溜溜。”穆冉朝她打招呼,和那天一脸的戒备和疏离不一样,今天的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容。

何沫言迅速地瞥了一眼站在穆冉身旁的舒云展,算上今天,这应该是第三天没见了,思念好像即将冲破牢笼的猛虎,她用尽力气才将目光调离。

“你的护理呢?怎么没陪你来检查?”舒云展沉着脸问。

何沫言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醒来以后就有个中年妇人陪着她,据说是医院配的一个护理,可她又没断手断脚,要人伺候干什么?早就让她辞退了。

“我已经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她小声地回答。

舒云展忍耐地看着她:“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么模样了,下巴都尖了,脸白得像个鬼似的,这样叫好了?”

何沫言嗫嚅了片刻,刚想反驳,杜如言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挡在了两个人的中间,责备说:“不是让你等着我吗?怎么就自己跑过来了!结果都出来了没有?”

何沫言笑着说:“大言你这么草木皆兵干什么,我的身体倍儿棒!”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只可惜没两下便咳嗽了起来。

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杜如言扶着她就往病房里走,舒云展在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便高声叫了起来:“杜如言,花点心思在你妹妹身上,妹妹只有一个,钱却永远都赚不完。”

杜如言的身体僵了僵,冷冷地应了一声:“不牢你费心了。”

没过几天,各项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指标都很正常,这一个星期的吊针打下来,低烧终于算是退了,何沫言又活蹦乱跳了起来。

只是她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碰到舒云展,穆冉好像住院了,妇产科离她的病房不远,舒云展不是陪穆冉散步,就是帮穆冉带饭菜,有时候还看到他捧着鲜花到病房里去。

有一次何沫言晚上散步的时候碰到了穆冉,刚巧她一个人,居然兴致勃勃地上来打招呼:“溜溜,早上来看你的那几个人是谁啊?好几个帅哥呢,不会是在追求你吧?”

何沫言有点不能适应她的自来熟,尴尬地笑了笑:“不是的,公司的同事而已。”

“那中午那个呢?给你送花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好眼熟。”穆冉追问道。

“那是朋友的表哥,你应该认识,商品轩。”何沫言急着想走,佯作一脸的着急,“哎呀,我忘记吃药了,得赶快回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穆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旋即朝着背后一颗大树招呼了一声:“她走了,快出来吧。”

舒云展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眉头深锁,神情郁郁。

“她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王主任的医术是一等一的,你就别太担心了。”穆冉安慰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低烧一直好不了,我很担心她免疫系统有问题,不过王主任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应该很健康。”舒云展喜忧参半,等出了院,再想这样偶遇何沫言,就太刻意了。

“你看你,都操心成什么样了,实在不行,就和她私奔了吧,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拖儿带女地再回来,爸爸再有火气,也全被孙子孙女浇灭了。”穆冉开玩笑说。

“只怕我肯,她也不肯啊。”舒云展叹了口气说,“这是下下策,万不得已了再用,现在先等我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再说。”

“看不出来,我们云展还是个大情圣啊,偷偷摸摸地每天送饭菜到病房,还非得伪装成医院食堂的,哎,我当初怎么没看上你呢,好心痛啊。”穆冉捂着心口叫唤了起来。

舒云展犹豫了片刻,认真地问:“小冉,这么多日子了,你就不想我哥吗?你真的不想让我哥知道你的事情?”

穆冉原来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我说的可是真的,你敢乱来我真翻脸!”

“其实,我哥这一阵子真的很惨,他都快两个星期没回家了,他很想你,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要受不了啊。”舒云展偷偷看了一眼穆冉的脸色。

穆冉的心抽痛了一下,却依然坚决地摇了摇头:“早断早超生,我已经向法院提出诉讼了,也放弃了所有财产纠纷,他再拖着也没有用,你多劝劝他。”

舒云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的死结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开呢。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舒云展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是舒云逸的家人吗?”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几分公式化。

“我是他弟弟,怎么了?”舒云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舒云逸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急救,肇事车恶意逃逸,还没找到,麻烦你来趟医院。”

舒云展的脑中嗡嗡作响,失声叫道:“什么?我哥他被车撞了?”

“啪”的一声,穆冉捏在手中的手袋掉在了地上,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几欲晕倒。

第 36 章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一个“乱”字了得,舒云逸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没有开车,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被一辆面包车撞了个正着,脑袋破了一个大口子,断了一根肋骨,算是万幸。

舒云逸整个人包成了个大粽子的模样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舒云展一下子要照顾孕妇和病人,舒氏集团和凌云的公务都要处理,顿时忙得快喘不过气来。

家里实在瞒不下去了,舒云展只好把事情如实相告,差点没把舒母吓晕过去,舒定安的高血压也犯了,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天,才被家庭医生允许下床,就算表面上对大儿子有什么不满,可舒云逸还是他最喜欢的孩子。

舒云逸的车祸也透着几分诡异,据目击者说,喝醉酒的舒云逸很安静,一直安安静静地在人行道上走,只是有时候蹲下来傻笑几声,那辆面包车不知怎么就开上了人行道,撞了人就跑了。

舒云逸醒来以后,却一直死气沉沉,问他车祸的事情也不肯说,甚至都不愿意配合治疗,逼急了就只吐出几个字:反正家都散了,没意思。

穆冉只会在病房外抹眼泪,却一步也不肯踏进病房,深怕自己下定的决心土崩瓦解,弄得舒云展一个头两个大。

舒云展原本打算着飞到M国去看看何沫言生活了两年的地方,他一直对何沫言当初突然离开心存怀疑,想去看看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何沫言宁愿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可这下计划全打乱了。

幸好,何沫言那里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地送到他面前:她的出版社第一批实体书上市了,她把公寓卖了;她住到城郊的母亲家里去了,每天花两个小时上下班,她四处在找一所大点的房子,有很多要求…

“房子旁边要有菜场,要四房两厅,什么?房子旁边还要有好的学校和幼儿园?”舒云展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想这么远,难道要结婚吗?”

“我觉得可能她在考虑和我结婚。”商品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着咖啡,神态闲适,“她快被我感动了。”

看着那张自恋的脸,舒云展真想吐他一脸唾沫。“是哥们不,是哥们就别挖墙角。”

“公平竞争嘛,咱哥俩谁跟谁,小言和谁好都一样。”商品轩笑嘻嘻地说。

“等我把这头撸顺了再来收拾你!”舒云展瞪了他一眼,“你先把沫言照顾好了,别太大意了,被别的男人顺走了。”

一旁舒氏的秘书递过来一大叠资料,顺便报上了这两天安排得满满的日程。舒云展随手瞟了几眼,心里叫苦不迭:这几年舒氏发展太快,事情多,压力大,怪不得舒云逸每天都板着脸,都没空去琢磨小冉的心思,经营自己的婚姻。

“呸,你倒是想得美!”商品轩悻悻地说,“合着我就是一个保管员,每天只能眼馋看着却不能吃,你好意思对哥们做这种事情不?”

舒云展长叹一声:“你以为我想啊!我恨不得立马就把她拖回家去,可人家不答应我怎么办?我这不要去查我们两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能对症下药。”

商品轩也长吁短叹了起来:“云展,一定是你上辈子造了孽了,怎么就会喜欢上你的仇家呢?最倒霉的是,我怎么又和你看上同一个女人了?你赶紧的,要是不行的话就放弃吧,到时候我请你喝杯喜酒…”

舒云展的脸色阴沉,半晌才说:“不可能,你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

眨眼就一个月过去了,舒云展好不容易把事情理出了个头绪,这天原本要代替舒云逸去拍一块地,可临时接到消息,拍卖因为政策的原因要延后,这才有了片刻的空闲。

忙碌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可一旦空闲下来,思念便悄悄地在心头泛滥,席卷了全身。

他的QQ一直挂在电脑上,还一改以往的习惯,把隐身状态改成了在线,不过,唠叨的河的头像却再也没有闪烁过。

**里还一如既往的热闹,最近国内的几个商界大佬都在微博炫耀自己的登山经历,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登山照被人截图放到**对话框里。

行万里路:哥就是低调,哥的装备比他们好多了。

披荆斩棘:我知道哥的装备。

我是驴:流口水中,说来听听,我也去置办一下。

披荆斩棘:担架和挑夫,找人抬到山上去。

唠叨的河:喂,我正喝水呢,喷了显示屏。

舒云展精神一振,刚想凑上去说话,转念一想,调出了自己的资料,顺手改了一个网名。

我是驴:骡哥哥我被人骗了,快来替我报仇。

我是骡:别哭,到哥温暖的怀里来。

行万里路:小河也在啊,怎么刚才这么安静?

披荆斩棘:她被她家的小云传染了。

奔腾的江:是啊,那个云傻傻可真够装的,怎么不把他踢了?

**里忽然一下子就静默了下来。

唠叨的河:你谁啊?云傻傻是什么意思?

奔腾的江:没啥意思啊,我忘记了他的网名,就称他云啥啥呗。

唠叨的河:小云很忙的,他也不是故意不冒泡,有时候他也会说几句的。

唠叨的河:他很念旧的,就算不说话他也很牵挂**里的事情,要帮忙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推三阻四的。

唠叨的河:倒是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奔腾的江:我一直都在啊,没发现我们俩是一对吗?

唠叨的河: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谁跟你是一对!

奔腾的江:小河你要看清楚啊,云傻傻那人冷冰冰,三句话打不出个闷屁来。

唠叨的河:人家那是有涵养,哪像有些人咋咋呼呼的,一看就知道很肤浅。

奔腾的江:还这么傲慢,从来不参加**活动。

唠叨的河:人家工作忙啊,有追求,哪像有些人这么游手好闲。

舒云展越调戏越来劲,把云里雾里从头贬低到脚,看着唠叨的河一条条地反驳,心里快活无比。

披荆斩棘:咳咳,你们俩够了没有?

行万里路:虽然这样很有情调,但是,在我们这**单身汉面前,你们俩这样真的好吗?

唠叨的河:是他先人身攻击的,他道歉,我就不说了。

披荆斩棘:小河妹妹,你先扒开他**看看行不行。

行万里路:多单纯的妹子啊,小云你这样太不地道了。

唠叨的河:什么意思?小云在哪里?我不是和你们说了,他来了就告诉我吗?

披荆斩棘:这不是我们也一时被蒙蔽了吗?

奔腾的江:小云被我踢了,以后没小云这个人了。

唠叨的河:…

唠叨的河:你!你太过分了!

奔腾的江:再过分也比不上你。

**里重新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调戏他们两个,不过,任凭他们怎么呼唤,唠叨的河却再也没有说话。

舒云展和**友们打了招呼,下了QQ,这样网上的见面简直就好像饮鸩止渴,思念在心头泛滥,可他明白,问题要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那就算两个人见面了也是徒增痛苦。

吃晚饭的时候,舒云展回了一趟家,舒定安正在卧床休息,一见他来眼睛一亮:“云展,公司运作怎么样?没受什么影响吧?”

舒云展看了看他,只见他的精神不太好,两鬓的头发也有些花白了。“爸,这么信不过你小儿子?这么几天,难道我还会把公司败光了不成?”他开着玩笑。

舒定安长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云展,你虽然有能力,可思维跳脱,喜欢独辟蹊径,这对创业很好,可如果放在一个盘根错节的大型公司,却欠稳妥,而你哥却恰恰相反,你不要怪爸爸不相信你。”

舒云展怔了一下,忍不住有些汗颜,舒定安在商场这么多年,看人的确狠准。“我知道,哥的确比我适合坐这个位置。”

“你哥这件事情,是我太心急了,委屈了小冉,可我这也是没办法啊,这么多年了,他们俩也没个一子半女的,我这也不是走投无路了,”舒定安十分伤感。

舒云展张了张嘴,有点冲动地想把穆冉的秘密和盘托出。

“小冉也真倔,这么狠心就走了,男人谁不犯个错?最后回到家里来不就行了?”舒定安埋怨说。

“爸,你设身处地想想,换个位置想想,小冉没和我们翻脸就不错了,要是被穆叔叔知道,非得打上门来不可。”舒云展都不知道该怎么劝眼前这个老顽固。

“唉,总而言之,这一阵子我们家运气不好,我让你妈去灵潜寺拜菩萨了,还有,家里要弄点喜事冲冲喜。”舒定安一下子来了精神,半坐了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舒云展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忽然一拍脑袋站了起来:“哎呀,我都忘了,晚上有个饭局…”

说着他刚想溜,舒定安中气十足地叫了起来:“有饭局也推了,我和你妈都商量过了,你老大不小了,给了你这么多年的自由也没见你带个女朋友回家,等会儿一起看几张照片,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找的,你挑一个顺眼的,双休日约个时间见个面吧。”

第 37 章

舒云展使尽了浑身的解数,对着相片好一阵子挑肥拣瘦,把自己心目中的女人夸得一朵花似的。

“对,她要披肩的直发,就到这里,不长也不短,平常最好是扎起来的马尾辫。”他回想着何沫言头发的长度。

“眼睛大一点,脸型嘛,稍微圆一点。”

“也不要太完美,不然象个蜡像,脸上可以有个无伤大雅的小疤,最好在耳朵后面。”

“个子到我这里,这个身高差最完美。”

“性子嘛,活泼狡黠一点的,我现在的口味变了,不喜欢那种优雅成熟的了。”

“工作要和书相关的,最好是干出版工作的,这不是有书卷味嘛,整个人档次都提高了。”

“最好是大家都点渊源的,知根知底。”

舒定安一边在纸上记下来,一边和舒母交换了一个颜色,狐疑地问:“云展你可别忽悠我们,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舒云展心里咯登了一下,反问道:“我有了为什么不带给你们瞧?难道我还会追不上?”

舒定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现在对你的另一半也没啥高要求了,家世、样貌过得去就行了,唉,小冉,小冉什么时候会消气啊。”

说着,他捂着胸口躺回了床上。

舒母没好气地把相片全都收了回去,埋怨说:“都是你个老糊涂,小冉多好一个孩子,就这样被你气跑了,看你以后哪里去找这么好一个儿媳妇!”

两夫妻拌起嘴来,一来二去,差点吵了起来,舒母气哼哼地走到外面去了,舒云展一瞧,趁机跟了出去,安抚了舒母几句,悄声说:“小冉在我那里呢,妈你别担心。”

舒母眼睛一亮:“真的?小冉还好吧?让她别太难过了,我看这次的事情有蹊跷。”

“到底是从小知根知底一起长大的,你们婆媳俩关系可真好,”舒云展恭维说。

“妈从小看着小冉长大,就好像妈的小女儿一样。”舒母眉开眼笑。

“我记得那时候还有几个小女孩,我们在一个大区里,每隔几步路,大家都一起玩。”舒云展不动声色地说。

“是啊,我们家那时候只有你们两个皮孩子,妈多喜欢那些穿裙子的小姑娘啊,”舒母的眼神有些恍惚了起来,“那时候还有杜家的那个女孩,古灵精怪的,特别有趣…”

舒云展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挖空心思想着何沫言以前的模样,只可惜实在印象不深:“是啊,我也记得,她很可爱,一天到晚叫我云展哥哥。”

“她腿短短的,肥嘟嘟的,穿着一条蓬蓬裙,一直叫我抱,那时候我们还开玩笑说让她做你童养媳呢…”舒母回忆着。

舒云展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失声叫道:“真的?”

舒母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那时候你可不喜欢她,说她老是哭鼻子烦死了。”

舒云展懊恼得差点揪下几根头发来,喃喃地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