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脸一红,说道:“好像…好像也没有。”

“这不就结了!”霍君则喝口茶:“静观其变吧,年轻人,不经历些风浪怎么行!”

展从云别过头轻笑着,这口气听着,好像他霍君则多么老成似地。

唐远想了想,认真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公孙小姐再次注意到我。动作越小越好,效果越大越好?”

霍君则看了他一眼,又吃口鱼,半晌后慢悠悠地说道:“你呀,半夜三更,月黑风高,静静地,轻轻地,悄悄的,一个人,吊死在公孙府门口…”

“喂,这是我的火锅!”霍君则见唐远突然一把将锅子全部端走,气的直接跳了起来。

“吃的美不死你!”唐远端着锅子不依不饶。

展从云早就笑的弯下腰,不过她还是一个灵活的侧身,坐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里,免得这两人打起来,又是端着一盆锅子,又是拿着筷子的,将自己误伤就不划算了…

第十六章【成杨过】

第十六章【成杨过】 自从那日诗画会后,唐远每天准时去公孙府报到。公孙小姐没见着,公孙府的仆人丫鬟倒是全部混了个脸熟。每当唐远到了,都无比热情的迎接:“哟,唐公子又来了啊!”“唐公子早,早饭吃了没?”“唐公下午好,要不先坐会儿?”“唐公子晚上准备吃什么?”

其实这些个下人私下里打了个赌,看这个唐远究竟能坚持多久。想想看,追他们家小姐的富家公子哥可是数不甚数,但都坚持不了多久便放弃了。于是人们都挺好奇想知道这个安宁城首富唐远唐大公子,到底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我听说,最近城里开了一个赌局?”唐远敲着桌子,看着眼前悠若品茶的某人。

“你不是一向不沾这些吗,怎么突然关心起那劳什子的赌局了?”某人悠哉地吹口气,杯里的茶叶可是上好,水也是活泉水,真是自在悠哉啊。

“我还听说,这个赌局赌的是安宁城的唐远公子能否抱得美人归?目前是一赔十的比例啊?”

“哦,还有这样有意思的赌局?”某人万分惊讶。

唐远见眼前之人还没有羞耻之心,不觉咬牙说道:“霍君则!你竟然把买卖做到我头上来了!”

霍君则温婉一笑:“这话说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唐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你是站在那一边啊?”

“这你说的,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霍君则信誓旦旦的摇着折扇,心里的小算盘却不自觉的波动:要是出个万一…五彩琉璃静瓷瓶拿不到,他霍君则总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吧。

唐远叹口气,每次以为到下一次见到霍君则的时候,他唐远的免疫力应该有所提升。可是他错了,他免疫力提升的速度,远没有霍君则厚脸皮提升的速度快。

“兄弟,坚持就是胜利!我看好你!”霍君则拍拍唐远的肩膀,折扇一收,他今天约了展从云去武林客栈吃饭,现在是时辰了。

唐远也不管他去哪里,自己都有一堆的事情头疼,叹口气,又准备往公孙府跑。

霍君则一进门,便看见展从云坐在那里,笑着走过去,今天总算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俩了。

“我刚才听到有几个人在谈论什么赌局?”展从云说道,她早上出门买点东西随后便坐在这里等霍君则,期间听得几个小贩谈论公孙府的赌局,好像参与的人还挺多德。

“哦,这个啊,呵呵。”霍君则又摇起扇子:“大概是那天诗画会上的事情传开了吧,毕竟人都有一刻好奇的心嘛。”

展从云也不多想,这事儿便这么暂时揭过去了。

二人正准备点菜吃饭,突然一个人影冲进客栈,霍君则顿时头如斗大,刚喊了一声:“我要一包房”时,展从云便冲了过去。

霍君则无奈的看着那位展女侠的背影,无名之火在心中慢慢点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与展从云悠哉独处的时候就有人捣乱!

那人身形矫捷,见展从云长鞭护身,便将大厅里的桌椅板凳全部向展从云扔去,想让展从云露出破绽,只见展从云长鞭一挥,周身一档,桌椅板凳便碎了一地。此时就听见一声凄厉地惨叫:“天呐!”

聂小七跌跌撞撞地走进客栈,差点热泪滚滚而下。

“啊!!我的雕花梨木门!!!”聂小七扶着额,看着地上都快碎成末儿的木头。

“苍天啊,我的百年老楼梯!我的水曲柳红木的桌椅板凳!!我的官窑出品的锅碗瓢盆青花瓷啊!!”看着满屋的破烂木板,聂小七觉得自己呼吸开始紧促。

“师兄!”展从云听得聂小七的声音,在挥鞭中抽空喊了一声。

“额滴神啊,我亲爱的小师妹!”聂小七看着展从云手上舞的带风的长鞭,无语凝咽。

是他,就是那个人,是他闯进自己的武林客栈,聂小七气的直发抖,一个箭步冲去,展从云适时收鞭,只见聂小七出手速度极快,弹指一挥间,已经出了十几招,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小七一掌打飞出去,顺势又砸坏了几个桌子和板凳。

聂小七不禁抱头蹲了下去,悲痛欲绝的喊道:“我的武林客栈啊,你被毁的好惨啊…”

“师兄、师兄”展从云走了过去,摇了摇聂小七的肩膀:“节哀吧。”

聂小七愤恨的站了起来,朝那人走去,手腕一晃,那人的几大穴位便被聂小七封住了。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砸我的场子!”

“…”

“师兄,看来是我七天前抓的那两个小贼,花钱顾得。”展从云将前几天诗画会发生的事告诉了聂小七。

聂小七见状,袖子一挽,斗志昂扬,誓死要从这个不入流的杀手里找一点补偿:“小子,给你两条路。一,赔个我满意的数字,二,我把你阉了再买进青楼!”

“不如放他回去,一个杀手身上能有多少钱。”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聂小七回头一看——这人谁啊?

聂小七不记得霍君则,可霍君则记得他,当日的“快男冠军”,谁能不知呢!

“在下霍君则,暂时雇了你师妹展从云当侍卫。”霍君则简单的介绍着,朝着黑衣男子笑了笑:“雇你来的人肯定有银子,你不如回去,告诉他们,人已经杀了。但那个红衣女侠武功高强,所以杀的时候费了些功夫,让他们带上双倍的银子,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头。”

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咽咽口水:“你是想黑吃黑?”把他们引出来,暴打一顿,再将银子拿走。

“什么叫黑吃黑?你这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或者你就被这位少侠阉了买青楼吧,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的。”霍君则又潇洒的退了回来。

此时黑衣男子在杀手的职业道德和自身的命根上纠结,最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是命根子没了,他在杀手界里也没得混了,那狗屁职业道德就更是没用了!

黑衣男子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聂小七蹲了下去,两手一伸,直接伸到黑衣男子的怀里,开始东摸西摸。聂小七一通乱搜后,总算是搜出了几张银票,顺势揣进了自己怀里。

此时,黑衣男子神情已经呆滞了,只得机械的点点头,答应了。

“他这身衣服可是金丝暗边,十几两银子是要的。”霍君则拿着折扇朝黑衣男子指指点点,同时聂小七很配合的只给这倒霉的杀手留了件里衣,免得赤身裸体的有伤风化。

黑衣男子脸色有些僵硬,他不过是被人花了银子顾得杀手,对方只说要杀之人是个穿红衣使鞭的女子,他怎么就头脑一发热,闯进武林客栈来杀人了呢!

男子回头看了看武林客栈的那块金字招牌,又看了看自己,已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已。身上还在霍君则的建议下,被聂小七下了些奇奇怪怪蛊毒,免得他中途变卦。此时黑衣男子不禁仰天长叹:“苍天呐,杀手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啊!”

“师兄,你怎么突然来扶摇城了?”

霍君则要的包间现在派上用场了,就是多了一个聂小七,三个人“挤”了点。

“我听包打听说你来了,便过来看看你。瞧瞧我的小师妹,几天不见,又变漂亮了。”

展从云无奈的挑眉,她已经听麻木和习惯了。

“师兄,其实你又是逃出来的吧!”

准备喝口水的聂小七手上一滞,讪讪的笑道:“呵呵,呵呵,这茶不错不错。”

“又是接了哪家姑娘的绣球啊?”

聂小七吧吧嘴:“万花谷谷主的小女儿抛绣球招亲。”

展从云不由瞪大了眼,乖乖,师兄这次竟然惹上了万花谷谷主。江湖谁不知道这位谷主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且心狠手辣,只要被他记了仇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遇到他,最好就是一动不动,一动不动还有生还的机会,试图逃跑,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真没想接的,真的!”聂小七一脸诚恳:“但他那个小女儿长的也太有诗意了,整一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展从云揉揉太阳穴,她已经没兴趣听她师兄解释了。

聂小七也混不在意,又坐了回来,问道:“我听说扶摇城开了个赌局,好像是赌一个叫唐远的人能否将公孙府的大小姐追到手啊。啧啧,设这个赌局的真是个人才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么有意思的点子呢。”

展从云若有所思的看了霍君则一眼,霍君则依旧优雅的轻摇折扇,神色泰然不动。

“跟我说说,扶摇城到底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聂小七兴致勃勃的问道。展从云转过头来,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聂小七,只见聂小七越听越兴奋,最后拍案而起:“这事儿就包我身上了呗!”

“聂少侠,你打算怎么包呢?”霍君则不紧不慢的问道。

聂小七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个嘛…爱情不外乎是三个字。你好吗?我爱你,爱我吧,我恨你,结婚吧,算了吧…呃…当然了,唐远和公孙小姐肯定不能算了吧,所以最后应该是‘甜蜜吧’”

正当聂小七大谈自己的恋爱经时,门被猛然推开,包房内三人纷纷侧目。只见唐远大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大声说道:“展女侠,拜托你,教我武功,我要做杨过!”

第十七章【跑步吧】

第十七章【跑步吧】 “他就是唐远?”聂小七走过去问道。

“在下正是唐远,敢问兄台是?”

“聂小七,展从云的师兄。”聂小七爽朗的说。

“展女侠,聂少侠,你们教我武功吧!”唐远焦急地说道。坐在他对面的霍君则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唐远:“你真没在开玩笑?”

唐远郑重的点点头,他不能再让上次的事情发生了,那种焦急无助是别人体会不到的。思来想去,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好公孙悠若。

霍君则挥着折扇微微摇头,现在的唐远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唐远了,被爱情冲昏头的人,都有一种向笨蛋靠拢的迹象。

“啊!”唐远惨叫一声,原来聂小七朝着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又见聂小七双手捏着唐远的肩膀,竟然就那样将他拎了起来抖了抖。可怜唐远堂堂八尺多的身高,比聂小七还高了那么一点,就那样被人抖衣服似的拎着。聂小七双手松开,唐远向前踉跄了几番,差点直接趴到地上。

聂小七也摇着头回来了:“完全不是练武的体格。”

“怎么不行,我愿意一试!”唐远见聂小七轻蔑的语气,立刻直起了腰板。

聂小七也不急,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扎个马步看看吧。”

唐远看了看周围,又理了理衣物,将手中折扇放在桌上,扎起了马步。这下连一向厚道的展从云都叹了口气。

唐远站直身子,说道:“没有人是一生下就会所有的东西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聂小七看了看这位执着的仁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术业有专攻。”

唐远似乎还想说什么,霍君则抢先道:“既然他这么想学,那你们就教教吧,一个时辰十两,也不亏。”

“对对,我付学费。”唐远立刻点头。听得此言,聂小七咧上一个笑容,正准备答应,就听见展从云说:“可是他…”

“没什么可是。”聂小七打断了她:“既然他如此诚心,那就学吧。”

第二天清早,霍君则,展从云,聂小七便到了唐远临时住的宅子里。虽说是临时租的宅子,但霍君则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个败家子唐远,一个临时的住处都这么奢侈,除了一个大院子,竟然还有一个湖。

到了庭院里,就看见唐远站在那里,形象与往日是大不相同,穿了一身适合运动的衣物,简单利落。

“你怎么也来了?”见着随行的霍君则,唐远问到。

霍君则掩面打了个哈欠:“唐大公子学武功,这么好的戏码我怎么能错过。”

唐远也不计较,反而说道:“你要不要也来学,学费我帮你出。”谁料霍君则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了。

只见聂小七拿出了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

“在学武开始之前,我要声明几件事情。第一,学武之人多多少少会受伤,所以到时候你要是哪里摔了磕了,不要找我麻烦。”

“这是自然!”唐远认真的回答。

“第二,学武也是讲究天分的,你能学到哪种程度我不能担保,但是起码的招数我一定教会你。”

“在下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请聂少侠放心。”

“第三,我希望咱们之间的银子能按日来结算。”

“没问题!”

听得唐远的悉数保证后,聂小七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在这张纸上签个名吧,这上面写的大致就是我刚才说的内容。”

唐远仔细看了一番,见都合情合理,也就欣然同意了。此时聂小七又拿出了一张纸。

“我给你安排的学武日程,可不是随随便便写的。这是当年我师父训练我们得方法。”

展从云听得此言,不禁走了过去凑上去一看,说道:“师兄,这不是师父写给我的吗?”

霍君则噗嗤一笑,唐远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毕竟是个男人,怎么能用训练女人的方法来教他,却不料展从云又说了一句:“好像还是我六岁的时候做的事情吧。”

“聂少侠…”

聂小七自然知道唐远要说什么,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认为我师妹武功不好吗?或者你认为你可以接受我师父给我的训练量?”

唐远沉默不语。

聂小七又说道:“我小师妹三岁开始习武,就算是六岁,那也是练了三年。敢问唐公子,您练了几年的武功?”

霍君则早就笑的直接坐到石凳上去了,却不忘插科打诨的说道:“别整六岁的,我看直接来三岁的更靠谱。”

聂小七见唐远没有反驳的意思了,拿出两个绑腿。

“把这个绑在腿上。学武功拼的是速度和力量。”说着,又打量了一番唐远:“力量的提升对你来说比较慢,所以我们先练速度。”

唐远掂量了下那绑腿的重量,竟然和一个大西瓜差不多重。

只听聂小七又说道:“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体力是关键。所以现在,我们从唐府一路跑到江竹湖畔,再跑回来!听我口令:预备,跑!”

唐远还没有回过神来,聂小七就一掌拍了过去,唐远只好拖着两腿开跑。

“这就是你六岁要做的事情?”霍君则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展从云。可别人展女侠一脸轻松的说道:“怎么可能。”

“哦!”就是说嘛,聂小七这个家伙肯定也是在糊弄唐远。

“就是会绑着绑腿从山上走到山下买菜,然后再回到山上。”

“…”

“但师父很奇怪,每次都让我买新鲜的活鱼上山。哎,他不知道这个鱼是很难带的吗?”

霍君则看着展从云小巧可爱的脸庞,叹了口气。为什么会有这么厚道的人呢?你师父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给你规定了返回的时间啊。

“把手给我。”

“啊?”霍君则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话的把手伸给了展从云。忽然间,他就被展从云带着窜上了房顶。只觉得身旁风声飒飒,展从云几起几落之间,二人便到了江竹湖畔。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师兄应该会陪着唐远一起跑步而来。”展从云说道。霍君则看了看周围,指着湖畔的一个茶楼:“咱们就上那里坐坐。”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聂小七不断的喊着口号,无奈唐远已经快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抽出一口气问道:“聂、聂少侠啊,一二一,是个,是个什么意思?”

“节奏,你跑步的节奏。我喊一的时候你应该迈出左脚,二的时候是右脚。这样步调和呼吸就可以一致。”聂小七轻松的说道。相比起唐远的狼狈,他聂小七更像是个散步的。

“那、那能不能喊慢、慢一点,我、我觉得、有点喘。”

“其实我觉得霍君则说的有一定道理,我对你的期望好像还是定的高了点。”聂小七深思的想了想,就唐远现在这副摸样,的确应该直接来三岁的比较靠谱。

“其实你条件蛮好的,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人也这么帅,又这么痴情,那个公孙小姐不可能看不上你。”跑步对于聂小七来说的确是项挺无聊的运动,不多时,又找着快精疲力尽的唐远聊天。

可怜的唐远,出于自小被教育的礼节,只好强打着精神回说道:“帅、帅,是,是什么意思?”

聂小七拍拍额头,他想起来了,身旁这位仁兄是正宗的古人,便说道:“我说的这个帅就是象棋里的那个帅,想想啊,大元帅,那时多么的威风。”

唐远明白的很快,苦笑道:“呵呵,那到了最后,到了最后,还不是被人用卒子将了军。又有何,好羡,羡慕的。”

聂小七不认同这种说法,只听他道:“你看看单就这象棋里帅啊,有士陪,有炮打,有马骑,有车坐,还有相暗恋。你那只眼睛看见他不好了?人总不能太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