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彻,我跟阿语叙叙旧,你去帮她把这事办了吧!”轩辕奕又吩咐道。

轩辕彻气的肝都要炸了,面上却还得堆着笑:“好嘞!你们聊,我去办事。”

“记得写上阮思语占八成,你我各占一成…”轩辕奕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遵命。”轩辕彻磨着牙应道,出了门就直捶胸口,最近真是倒大霉了。

轩辕彻一走,阿语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轩辕奕笑看着她,等她笑够了,方柔声问道:“开心吗?”

阿语忍住笑,道:“你可真够损的,倒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以后就看他表现,如果他再惹你,这银子他就别想要回去。”轩辕奕闲闲道。

“会不会太狠了点?”阿语毫无诚意的问道。她可没想过要赖这笔银子,但她也不会爽快的还给轩辕彻,谁让他这般小气,跟她抬杠来着,就是要让轩辕彻急上一急。

轩辕奕笑道:“没事,这银子在咱们手里,还能让他少败点家,不然我王叔那点家产迟早被他败光。”

在天香楼用过午饭,合约的事也办好了,阿语收好合约,想着出来已经好久了,便向轩辕奕告辞,轩辕奕一直送她回到里仁巷。

“改天我再来找你。”轩辕奕的目光在阿语脸上流连不舍。

阿语低低应了一声:“你先回吧!”

“我看着你进去了就回。”轩辕奕语声低柔。

这让阿语不禁的想起电影电视剧里演的情景,男主送女主回家,男主深情款款目送女主进家门,还要站在路灯下翘首望着窗前那盏灯,依依不舍,他是这样想的吗?阿语不由脸上阵阵发烫,低头缓步从他身边走过。

“阿语…”他轻柔低唤。

阿语驻足,回头望他。

他蔚然一笑:“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阿语赫然莞尔,快步进了阮家大门。

轩辕奕就站在门外,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良久,嘴角轻扬,步履松快的离去。

阿语其实一直没走,就站在门口,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方才吁了口气,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没来由的心头急跳,继而又用力甩了甩头,暗暗对自己道:别犯傻了,人家不过是当你是个恩人,不会有别的意思的…

阿语心不在焉的回到荷香院,忽的听见嘤嘤的哭泣声,不禁驻足。

“夫人,我不要给四老爷做小妾,夫人…您一定要想办法帮我回了才好啊…”

阿语大惊,是元香在哭,四伯父要纳元香为妾?这是谁的主意?四伯父的还是崔老太婆的?

“元香早就说过这辈子不嫁人,只守着夫人小姐的,更何况四老爷那人…我是断不肯的…老太太若是逼急了,大不了我绞了三千烦恼丝,出家去…”

“元香,你先别急,容我好好想想,老太太开了这个口,我总不好一口就回绝,咱们得想个合适的借口。”

阿语气恼,崔老太婆这才安生了几日又出幺蛾子,四伯父要纳妾,自去外边纳,凭什么打元香的主意?就他那德行,也就只配周氏那种泼妇,让元香跟他,门都没有。阿语气呼呼的推门进去。

“娘,你一定不能答应,四伯父要纳妾,让他纳别人去。”阿语气道。

“阿语,小声点。”俞氏忙低喝道,亲自去关上门。

元香坐在绣墩上哭的伤心。

“他们这么没脸没皮的,打主意都打到元香头上来了,还怕别人说吗?”阿语不管不顾道。

“阿语…”俞氏一眼瞪过来。

“谁说我会答应来着?你急乎乎的囔什么?”俞氏薄责道:“元香跟了我这么多年,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看她陷入火坑,只是这事不能硬着顶,还需斟酌斟酌,想个由头婉言回绝了才好。”

娘的态度很明确,这让阿语安下心来,她就怕娘顶不住崔老太婆的压力,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断送了元香一生的幸福。

阿语去安慰元香:“元香,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我和我娘的态度是一样的,别说你不愿意,就算你愿意,我也不能让你嫁给我四伯父做妾的,你放心好了,别再难过了。”

元香抽泣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小姐:“小姐,我…”

“别说了,我明白的,放心,若是她们逼人太甚,大不了,咱们搬出阮家。”阿语决然道。

安慰了元香,送她回了房,阿语去问娘:“祖母是怎么说的?”

俞氏叹气道:“你祖母还能怎么说,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说是挑个好日子把事办了。”

什么东西,元香又不是她屋里的人,凭什么来做元香的主?阿语想了想问道:“那伯祖母知道这事吗?”

“阿语,老爷纳府里的丫鬟为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你四伯父如今又无妻,纳个妾,谁会反对?你伯祖母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我若不答应还落下个不识大体的恶名。”俞氏怅然道。

“那还能怎么办?道理讲不通的话,咱们就硬推。”阿语道。

俞氏沉吟道:“我倒是看你九叔对元香有些意思,只是他也不开口,再说我也不知道元香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来想再等等,再看看,却出了这档子事,现在这事是提都不能提了。”

“九叔也不成,难道九叔还能娶元香为妻?若是纳妾的话,我是舍不得元香给人做小,哪怕是嫁给普通人家为妻也好过给老爷们做小,做了妾,这辈子就别想太起头来。”阿语深知身份的差距,九叔是不可能娶元香的,就算九叔愿意,伯祖母她们也不会答应。

俞氏默然,阿语说的有道理,给人做小,太委屈了,要是将来进门的主母是个厉害的,那元香还有好日子过?但是元香如今被四伯父惦记上了,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这事,容我再斟酌斟酌。”俞氏愁苦着。

正说着,只听门外思超思越稚嫩的声音响起:“六伯母,七姐…”

阿语忙去开门,思越一下就扑到了阿语的怀里:“七姐,你都不来看思越。”

阿语宠溺的笑道:“前儿个不是刚去看过你吗?”

“可是昨天七姐没来啊!”思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阿语。

“阿语,越哥儿,超哥儿一直囔囔着要来找你玩,九叔扭他们不过,只好带他们过来了。”九叔阮文清笑呵呵道。

“爹,不是你说要来的吗?”思超马上就把阮文清出卖了。

思越立即扭头骂思超:“你是个大笨蛋。”

思超委屈的瘪着嘴:“本来就是嘛!”

九叔一共来这荷香院两回,第一回是越哥儿生病,九叔着急慌忙的跑来求助,今天是第二回,可巧是四伯父要纳元香为妾,想着娘刚说的话,阿语故意道:“越哥儿,超哥儿,咱们去看元香好不好,元香今天心情不好,眼睛都哭肿了,咱们去安慰安慰她好不好?”说着阿语偷偷观察九叔的神色,但见九叔笑容僵在脸上,眼中情不自禁露出急切之色。

阿语心下了然,对九叔笑了笑:“九叔进去坐坐,我带越哥儿超哥儿去看元香姐。”

阮文清心不在焉的哦哦应了声。

阿语带了两个小鬼避开,好让娘跟九叔说话。

元香见两位少爷来了,赶紧擦了眼泪,抱了思越问道:“十六少爷这几日可听话?有没有乖乖吃药,乖乖吃饭?”

思越依在元香怀里,语声软糯:“思越有乖乖的吃药,乖乖的吃饭,元香,有人欺负你了吗?”

元香勉强挤出笑容,否认道:“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思超问道。

“元香,你别怕,等我长大了,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找他算账。”思越信誓旦旦道。

元香见思越思超这般贴心,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阿语笑道:“难得越哥儿有这份心,元香没白照顾你一场。”

“我爹说,我这条命是元香捡回来的,一定要记住元香的恩情。”越哥儿认真道。

阿语心中叹气,如果九叔真心疼孩子,为了孩子考虑,他也该找一个会真心待孩子好的,什么门第什么身份差别,都没有孩子来的重要,说起来,元香出了身份差点,其他的都很好,要相貌有相貌,性情又好,温柔贤惠,最重要的是对越哥儿超哥儿的这份心…哎,如果提出纳妾的人是九叔,而元香自己也同意的话,她该不该反对呢?这是个问题。

第16章 危机解除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俞氏进来。

笑微微的问思超思越:“今儿个就留在六伯母这里吃晚饭好不好?”

两小鬼欢呼雀跃,连声称好,连自个儿的爹也不管了。

“阿语,你带超哥儿越哥儿去院子里玩耍,我与元香有话要说。”俞氏道。

阿语哦了一声,带了两小家伙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府里大多人都还在午休,阿语怕带了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吵了大家清静,便将人带去了自己的房里,找了副围棋教他们下五子棋,打发了一下午,等用过晚饭,俞氏让招弟送两位少爷回去。

终于可以放心说话了。

“娘,九叔和元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阿语问道,其实娘让招弟去送思超思越,她就觉得这事八成要黄。

俞氏惆怅道:“你九叔确实对元香有心,只是你四伯已经提出来了,他就不能再提了,怕伤了兄弟情谊,我也问过元香的意思,她什么也没说,一味的流泪,我想,她心里是愿意的,哎…这事真叫人伤神。”

阿语默然,想了想,说:“娘,您就跟祖母敞开了说,就说元香不愿意,您也不好硬逼着她,大不了,让四伯父另纳他人为妾,这纳妾之资由咱们来出,祖母和四伯父之所以盯上元香,八成也是为了省点银子。”

俞氏听阿语分析的有道理:“我明儿个跟你祖母去商议商议,若破财能消灾,是最好不过了。”

崔老太婆向来认钱不认人,只是讹多少银子的事而已。这是阿语思考了一下午想出的办法,希望能行的通,要是行不通,那大家就撕破脸,元香死活不同意,你们还能逼婚不成?阮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闹的不好看,伯祖母一定会出来干涉的。

第二天,俞氏一早去给崔老太太请安,把元香的意思说了一下:“这丫头,早就断了嫁人的心思,只想跟着我,我昨儿个跟她那么一提,她就要死要活的,说如果我非要把她给嫁了,她就出家做姑子去,还抢了剪子就要绞头发,弄的我很是尴尬。”

崔老太太闻言面若覆霜:“老四肯纳她为妾,那是抬举她了,也不想想,她都多少年纪了,又是奴婢出身,连一般穷苦人家都要嫌弃三分,怎这般不知好歹,再说了,就算她与你主仆情深,不愿离开,给老四做妾不是正好?又不用离开阮家,以后你们还是能日日见面,她也不用再做奴婢,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知福。”

俞氏哂笑:“我也这么跟她说的,好劝歹劝,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您别看她性子温和,骨子里犟的很,真要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咱们阮家现在又是这么个处境,只怕伯祖母就先要干涉了。”

崔老太太很是不满的剜了俞氏一眼:“你看看你,女儿女儿管不好,连身边的下人也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看你这个主母做的,也太浑了些。”

俞氏自嘲道:“是媳妇儿没用,叫婆婆失望了,也是元香自己没这个福分,辜负了婆婆和四伯父的一片心意,按理,四伯父也该重新讨一房继室了,要不,媳妇儿去找几个京城有名气的媒婆,让她们看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媳妇儿手头还有几个闲钱,不论四伯父是要讨一房继室还是纳个小妾,这费用就由媳妇儿承担了?”俞氏不等婆婆说出狠话来就先把这个引子抛出去,省的待会儿婆婆说出了过头话,两厢不好下台。

崔老太太心中一动,说实在的,老四要纳元香为妾她是不太乐意的,元香是俞氏的人,她们两肯定一条心,不好驾驭,可如今阮家的情形,要给老四找一门合适的亲事,确实困难,好人家的女子会嫌弃落魄了的阮家,条件差些的,她又看不上,再说,不管娶继室还是纳妾,都需要一笔费用,她们哪里拿得出多余的钱?纳元香,不过是为了省一笔纳妾之资罢了,俞氏总不好意思问她们要钱,现在俞氏自己提出出资给老四娶妻纳妾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正愁没个合理的借口把俞氏的私房钱掏出来。

崔老太太沉着脸,勉为其难道:“她死活不肯,咱们还真能把她往死里逼不成?”

俞氏听了,心下一宽,有希望了。

崔老太太虽然已经被俞氏说动,可终归是被驳了面子,心中还是憋了一口气:“这原是我看她在为人还实在,想成全她,是她自己不惜福,将来可莫要后悔。”

俞氏附和道:“等她后悔也迟了。”

崔老太太又道:“老四如今被我说的心热,这样一来,还不知他会怎么想,如果他执意要纳元香,我还真是没办法,再说如今大家都知道老四意欲纳元香为妾,突然又说不纳了,大家还不知会怎么想,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只得我去劝劝他,就说你愿意出资,为他娶妻纳妾,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就盯着一个元香。”

俞氏暗道,婆婆还真是胃口大,娶妻纳妾的费用都要她来承担,还是阿语说的对,婆婆眼里只认钱不认人,也罢,这个钱她还是出的起的,只要不为难元香就好。便道:“婆婆所言极是,到时候就说四伯父又嫌元香年纪大了便是,这样也不会驳了四伯父的面子。”

危机解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元香经此一吓,门都不敢出了,生怕又招惹是非。

阿语这才把见过五殿下的事跟娘说,俞氏闻言道:“你可问了你大伯父和你二姑夫的事?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把人关着,不发落也不放。”

其实阿语昨天就想问来着,可是五殿下说了那样的话,她就不好意思问出口了,相信五殿下一定会把阮家的事放在心上的,但是为了让娘安心,便道:“问了,五殿下说现在急不得,还没到时候,有些事,太过刻意往往适得其反,还需寻个适当的机会。”

俞氏深以为然:“你伯祖母来京以后,也托了不少人,有的一听阮家就避而不见,有的当面是答应的好好的,可什么忙也没帮上,你伯祖母心里着急啊!如今也只有五殿下或许还能帮上一二,你也不用去催他,不经意的提一提就成了。”

阿语点点头,又道:“娘,咱们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现在痘症疫情已经消除,我想去找找卫先生。”

俞氏莞尔道:“理当如此。”

吃过晚饭,阮思卉和阮思薇一道来串门。

阿语笑道:“你就不怕惹你四姐不高兴?”

阮思卉不以为然道:“反正我怎么做她都不高兴,还不如随了自己的性子,况且她这几日烦躁的很,见人就骂,我可不想当她的出气筒。”

阮思薇帮衬道:“就是,都是自家姐妹,串个门子怕啥?”

“四姐怎么了?我这几日又没惹她,她干嘛烦躁?”阿语问道。

“还不是…”阮思卉欲言又止,片刻道:“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只是莫要传将出去。”

思薇最爱听八卦秘事,忙发誓道:“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阿语也很好奇,点了点头。

思卉道:“四姐旧时在京城有几个闺中密友,这几日家中的姐妹不理她,她就下了帖子,想跟旧时好友聚聚,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推说有事,所以四姐很生气。”

阿语哂笑:“这有什么,昔日阮家乃名门望族,想结交阮家的人趋之若鹜,今日阮家已沦为白丁,且还带着罪,谁还愿意与你结交?别说是她了,就连伯祖母的面子也被人驳了,她有什么好气的,都是人之常情。”

“理是这么个理,可四姐就是想不通,爱钻牛角尖又有什么办法。”思卉嘟哝道:“我只能远远的躲着她,免得惹火上身。”

“四姐的脾气太差了,我娘也交代我,最好远着点。”阮思薇道。

阿语正色道:“十二妹,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别把大人扯进来,这些话你在我这里说过就算了,以后莫要再说,以免大人之间也生了嫌隙。”

阮思薇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阮思卉的一番话,却让阿语想起了柳姿,那个与她携手并肩作战的女子,豪爽大方的女子,在安阳时,柳姿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还愿意与她结交,一再叮嘱她到了京城一定要去找她。柳姿应该与思萱所交的那些闺中密友不一样吧!阿语下定主意,先去找卫先生,然后就去拜访柳姿。

钧天坊在京城颇有名气,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地址,阿语带了两瓶果子酒去作为见面礼,不过不知道卫先生是否喝酒。

安泰很顺利的找到了钧天坊。钧天坊位于玉带河畔,是一处幽雅的院子,周围粉墙环绕,翠竹掩映,门前玉带流晶,果然是个好地方。

安泰原就是在乐器坊做过的,也知道钧天坊的盛名,所以来到钧天坊,就变得格外严肃,仿佛来到一个圣地一般。

阿语自报家门求见卫先生。

坊里的伙计早就得了卫胥的交代,忙将阿语迎了进去,请出了商予。

商予见阿语来了很是高兴:“阮七小姐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阿语实话实说:“早来了,只是不巧,一到京城就遇上痘症疫情,在家中避痘,这不,疫情一消除,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先生了,先生呢?”

商予道:“七小姐来的不巧,我家先生前日还在呢!昨日出城访友去了,也没交代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七小姐留下住址,等先生回来,商予立即上门报信。”

阿语一阵失望,只得道:“那就只好麻烦你,先生回来,一定第一时间来报个信,许久未见先生,阿语甚是想念。”

商予连连称是,记下了阿语的住址,又带阿语参观了钧天坊。

这钧天坊不同与一般的乐器坊,虽然它也出售乐器,但是还是以教授琴艺为主,坊里有多位琴师,在大康都是有些名气的。后院丝竹声声,悦耳动听,商予带阿语进去,但见后院有许多小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人,或在操琴,或在吹奏,颇有现代琴房的样子。

“这里有这么多学徒啊…”阿语感叹道。

商予自豪道:“那是当然,以卫先生的名气,上门求学的人多了去了,先生收徒颇为严格,不是有钱就收的,资质不佳的,不勤奋的,一律不收。”

阿语闻言笑道:“那是,若是收了蠢笨如牛的学生,到时候辛苦不说,钧天坊的招牌也要被砸了。”不过阿语暗自纳闷,钧天坊的生意这么好,为何卫先生还要到阮家去教琴呢?

求见卫先生未果,阿语趁兴而来,虽谈不上败兴而回,心中总是有几分失落感。

安泰驾着马车边问道:“小姐,咱们这就回府吗?”

阿语看看天色尚早,便道:“去怀远将军府吧!”择日不日撞日,好在她的钱袋子里还装着几瓶子香水,用香水做见面礼,柳姿应该会喜欢的吧!

到了怀远将军府,但见府门前两尊大石狮,气派非常,阿语自报家门,希望今天别又扑个空。

门房迅速进去禀报,不多时,只听的柳姿欢快的笑声由远而近:“阿语,阿语…真的是你吗?”

听到柳姿开心的呼唤,阿语心头一热,这个朋友没交错。

“柳姐姐。”阿语站在门外,笑应道。

“哈!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一直记挂着你什么时候能来京城,我还想着给你稍封信去,邀你来呢!”一道绿色的身影,旋风般扑了过来,牵住阿语的手,柳姿欢喜雀跃。

阿语心里的喜悦也是满满的,小小的激动。

“来了快两个月了,因为家中有人得了痘症所以出不了门,一直等到疫情消除,就来找柳姐姐了。”阿语笑道。

柳姿讶然,怨怪道:“你来了两个月竟不早告诉我,我早就得过痘症了,不怕的,若是知道你早来了,我就上门去寻你。”

阿语失笑:“那你爹娘还不得把我给怨死。”

“她们不会的,你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快跟我进去,你今天来的可真巧,我正邀了一帮子人在家中玩耍,现在你来了,就更热闹了,她们总听我念叨你,都对你好奇的不得了。”柳姿拉了阿语要进去。

阿语回头看安泰。

柳姿笑着吩咐道:“你不用担心你的车夫,我会叫人好生招待他的。”

阿语心想,今日见了柳姿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娘还不得担心?便道:“不用了,我吩咐他一声,让他先回去告诉我娘,免得我娘担心。”

“也好,到时候我派马车送你回去便是,最好你就在我府里多住几日,咱们姐妹可以好好叙一叙。”柳姿兴奋道。

阿语笑道:“现如今咱们都在京城了,害怕没有时间聚吗?”说罢去吩咐了安泰,让安泰先回去。

柳姿拉着阿语的手来到一个演武场,场上有两人在比试剑法,场边围坐了六七位少女,不时喝彩鼓掌。

到底是将门之女,所谓的玩耍聚会就是在演武场比武,这倒有趣。

“大家先停一下,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柳姿的声音清脆响亮,霎时,大家都看了过来,在比试剑法的两人也收了剑。

柳姿很得意的指着阿语:“这位,就是我跟大家提过的安阳阿语,大家快拿出点热情来好好欢迎欢迎她。”

众人看阿语笑容淡淡,气质从容,身姿婷婷袅袅,怎么看都不像柳姿说的那种在叛军阵中杀伐如魔的女子,她们出身将门,皆有一股子豪爽的男儿气概,之前听柳姿把阿语夸的天花乱坠,说的神乎其神,都对阿语这个人物生出崇拜之情,可她们也不是道听途说之人,没见过阿语的真本事,她们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默然。

“喂!你们怎么是这种反应啊?”柳姿很生气。

阿语扯了扯柳姿的衣袖,阿语情知,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同,不露两手真功夫是不行的,便笑微微的上前,对刚才在比试剑法的那两位女子说:“两位姐姐的剑法好生玄妙,阿语也想讨教一二呢!”

呵!她竟然有胆子挑战?大家的眼神不由的殷切了几分,充满了期待。

“好啊!早就听说你的武艺不凡,我们都很想见识见识,柳姐姐,把你的玄冰剑借给阿语一用。”场上一位身着藕色衣裙的少女扬眉说道。

阿语浅浅一笑:“剑就不用了,两位姐姐一起上,若是姐姐的剑锋扫到阿语的衣角就算阿语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