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语解开钱袋子,取出一叠银票,数了六张一百两的给她,笑微微的说:“只要东西好,再贵也值得。”

那姑娘见钱眼开,赔笑道:“小姐是个识货的,欢迎小姐下次再来,过段时间,我们铺子里可又要出新品了。”

阿语收了香水,故作惊喜道:“那我一定还要再来的。”

出了如意香水铺,阮思萱就抱怨开来:“阿语,咱们不过是来打探消息的,你干嘛要买这么多香水回去,一百两一瓶啊!这一下六百两银子就打水漂了,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阿语晃了晃手中的香水:“我这是要拿回去研究用的。”

“还用的着研究?这香水白送我我还不要呢!”阮思萱很是鄙夷。

“其实这香水没你想的那么差,起码香味很纯,混合香也调的很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阿语中肯的说,这如意香水铺的掌柜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能做到这一步,看来她留意阮家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阮氏香水铺要重新开张,必须要先摸清这人的底细,良性竞争不怕,怕的是这人有背景,如果居心不良的话,以后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回到阮家,两人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跟大家说了一遍,大家皆是愕然。

阿语休息了一阵,又去找轩辕彻,请他帮忙查查如意香水铺的底细,开商铺,官府都有备案的。

这对轩辕彻来说是小事一桩,派了顺喜去了一趟官府,很快就查到了,真相浮出水面,结果令阿语大吃一惊,这铺面原是定北侯杨家的,而铺子的掌柜是严品如。

阿语蓦然想起,那日胖子杨好像提起过,严品如似乎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难怪铺名叫如意香水铺,分明就是隐含了严品如的名字。

二姑母带着严品如离开阮家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二姑母之前就恨阿语,恨她不让她们入股,现在她们自己开了铺子,后面又有胖子杨撑腰,肯定会与阮家作对,警告花农,提前预定鲜花,这些事八成就是她们干的。

“这下热闹了,都是你们自己阮家的人。”轩辕彻幸灾乐祸的说。

阿语两眼望天,不以为然道:“她们以为断了阮家的原料,阮家的香水铺子就开不成了?香水的调制方法多的是,既然她们要跟我唱对台戏,我也不怵她,大家走着瞧。”

轩辕彻笑眯眯的凑了过来:“要不要本世子帮忙啊?”

阿语瞥了他一眼:“这种小事就不劳世子爷您大驾了。”

“得儿,算你厉害,哪天开张啊?我过来捧着场总是可以的吧!”轩辕彻讪讪道。

阿语瞪着他:“你敢不来?”

轩辕彻一口茶喷了出来,呛的直咳嗽:“阿语…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好歹像个女孩子。”

阿语咧嘴一笑:“我只对我喜欢的人温柔,世子爷,你要我对你温柔吗?”

轩辕彻毛骨悚然,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靠,一脸惊悚的看着阿语:“那还是算了,我消受不起。”

阿语回去后,跟九叔商量,其实京城一带的花圃不多,所以鲜花的价格高,增加了成本,如此一来,还不如到外县去设个点,就地取材,就地调制,再把调制好的香水半成品送到京城,进行最后的加工,出售,既可以解决原料问题,又可以节约成本。

阮文清闻言大喜:“阿语,这主意好,我这几天被这原料的问题弄得焦头烂额,你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只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要两边跑?”

阿语莞尔道:“其实提炼鲜花并不难,也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最后一个步骤,我带个徒弟,让她过去,我还是留在京城。”

阮文清点头认同:“那是最好不过,但是那边也要信的过的人才行。”

“我想让四姐过去,但不知她愿不愿意?”阿语道,她说过要教阮思萱调制香水的,如果阮思萱愿意过去最好,如果不愿意,她就教给招弟,让招弟过去挑大梁。

“我估计…你大伯母不会同意。”阮文清担心道。

“咱们也不勉强她,实在不行,还有别的人选。”

“阿语,我愿意过去。”阮思萱走了进来:“九叔,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是阮氏香水铺,是大家的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放心,我会说动我娘的。”

阮文清怔了怔,随即笑道:“如此甚好,大家齐心合力,咱们阮氏香水铺不愁办不成。”

阿语和声道:“你也别勉强,要是大伯母实在不同意…”

“阿语,我和我娘什么忙都没帮上,将来也不好意思分红利啊!”阮思萱半开玩笑的说。

阿语淡淡一笑:“其实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亲情才是最重要的,钱是赚不完的,为了钱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就不好了,所以,我和九叔早就说定,重开的阮氏香水铺,还是阮家的产业,有钱大家分,有福一起享。”

阮文清也道:“是啊!九叔这么忙里忙外的可不是为了自己享福。”

阮思萱动容道:“既然有福一起享,那么,我就更应该和你们一起努力,我也阮家的一份子啊!”

“好好好,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我明日就启程去周边的县城看看。”阮文清把事情敲定下来。

姚氏听阮思萱说了阿语的意思,迭迭怨叹:“萱儿啊萱儿,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说你跑到那么偏远的县城去吃苦受累,他们在京城里坐享其成,到时候赚了多少银子,打发咱们多少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咱们还能顾得上?”

“娘,铺子里有多少进账,都是有账目的,再说了,九叔和阿语也不是那样的人。”阮思萱反驳道。

第176章 姚氏教女

姚氏觉得有必要好好教导教导女儿了:“不是那样的人?萱儿,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你表姐跟你总算要好了吧?到头来还不是摆了你一道?你二姑母落难的时候,是阮家收留了她们,供她吃供她穿,结果呢?人家如今另起炉灶跟阮家唱起了对台戏,阮家好心好意,倒养出一只白眼狼来,再说说你那些叔叔婶婶,以前咱们风光的时候,处处照应着他们,咱们落了难,他们又是怎么对咱们的?萱儿,人心隔肚皮啊!咱们不能不多长个心眼,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娘,您说的我都懂,也正是因为经历这么多,才让我明白,谁是真的对我好,以前六婶在安阳的时候,处处受人欺负,换做是我,看到阮家如今四分五裂,败落了,肯定是柏手称快,才不来管别人死活,可六婶没有这样做,她始终默默的为这个家奉献着,阿语也是,我一直就看不惯她,一个白痴傻子,凭什么样样比我强,我不服,所以总是欺负她,和她对着干,可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只有她来看我,还愿意和我亲近,娘,您知道阿语和九叔今天是怎么说的吗?香水铺子重新开张,还是阮家的产业,赚的银子还是按原来那样分,娘,您想想,如今这世道上,人人为己,自私自利,还有几个人能像阿语和九叔那样,心里装着大家。阿语说了,钱财都是身外物,亲情才是最重要的。我自认没他们那么大度,但我也是知道好歹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他们。”阮思萱说着,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一层红晕,迫切的希望娘能认同她的话。

姚氏倍感无奈,这个女儿是不是念了几个月的阿弥陀佛,人都念傻了?姚氏语重心长的说:“萱儿,说你傻你还不信,体面话谁不会说?香水铺子重开,打的还是阮氏的名号,他们敢独吞?岂不让人戳脊梁骨?再说了,你三叔、四叔、七叔他们能答应?说到底,阿语的股份是占的最多的,里子面子全让她一个人占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你九叔向来没什么本事,加上你那个九婶,原本就是你六婶的贴身丫头,自然什么都向着你六婶,这枕边风一吹,你九叔还不是什么都听她们的?他们才是一家人,咱们算什么?他们故意说好听的,把咱们打发到乡下地方,替他们卖命,京城里就由着他们做手脚,萱儿,这事你一定要听娘的,咱不去乡下,你要是高兴就去铺子帮忙,要是不想做,他们也不敢少了咱们的份,娘会盯着他们的。”

阮思萱突然觉得这样的娘好陌生,陌生的就像以前的她,佛门里走了一遭,再回想过去,过去的那个她就好像一个陌生人,她就这样看着过去的她恃宠而骄、无理取闹,一步步落入别人的陷阱,说她可怜,不如说是咎由自取,而这一切的根源,也许就出在眼前这个最最疼爱她的娘亲身上。是娘教她,她是名门闺秀,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别人就该让着她,奉承着她;是娘教她,人心不古,别人的心眼都是坏的,尤其是那些看着老实的人…而今,娘说的这些话,与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居心叵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娘,我主意已定。”阮思萱什么也不想说了,不管娘同不同意,她都决定这么做。

“哎…萱儿,你不听娘的话,你会后悔的。”姚氏气囔着。

阮思萱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晚上,阿语躲在空间里,仔细的研究从如意香水铺子买来的香水。她心中有困惑,这些香水跟她调制的香水非常接近,只差了最后加香精的步骤,而且她敢保证,就目前而言,整个大康没有第二套比她和白离共同设计的那套蒸馏设备更先进的设备,能提炼纯度如此高的香水,也只有她的设备能做到,莫非官府没收去的设备落到了严品如手里?如果真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她的设备,再加上调香师的钻研,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严品如啊严品如,你要开香水铺子我没有意见,但是你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想要打压阮氏香水铺,我就对你意见大大的了,咱们走着瞧。

忙了大半夜,阿语看着满满当当的却井井有条的竹屋,颇有成就感,这段时间,她就像一只辛勤的蚂蚁,一点一点的把偌大的宝库搬了进来,多么浩大的工程啊!也多亏了白离当初在水潭边建了这么个掬水小筑,规模还不小。其实,金银什么的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白离整理的书籍,绿乔留下的草药配方,这些东西留在外面不放心。

空间里永远是晨曦初透天色,注定了拥有这个空间的主人要起早摸黑,阿语走出竹屋,望着门前地上的一片蔷薇花,皱了皱眉,这花到底要开到什么时候?这一茬又一茬的,害得她现在看到蔷薇花都想吐了。

阿语伸了伸懒腰,拿起放在门前竹架上的一把短锄,这次,她要把这些花彻底铲除,实在是受不了了。

走入花田,阿语拎起锄头正要挖,蓦然发现花瓣上有荧光闪闪,阿语忙俯下身子细看。露珠…空间露水…

阿语忙转看别的花朵,只见每一朵花上都凝着盈盈的露水,如一颗颗小小的珍珠。

阿语惊讶的合不拢嘴,早就听绿乔说,空间露水极为难得,是空间灵气的凝结,一年到头也只能收集到一两瓶,绿乔是几千年辛勤才收集了那么多,被她挥霍的所剩无几,而存在秘密宅院里的空间露水,因为在外面放的时间太长,已经没什么效果了,为此阿语还惋惜了好一阵。

发了发了…阿语欢天喜地的丢下锄头,跑回屋里去找了个瓷瓶,然后蹲在花田里,跟个采珠人似地,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的收集着这些露水。

这是个细致活,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而且,阿语不知道这露水能持续多久,万一消失了怎么办?每一滴都是珍贵无比的,所以阿语也顾不得出去晚了会不会被发现,只专注的收集露水。

等到阿语把每一朵花上的露水都收集了,再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才准备收工。

哎呦…蹲了大半天,腰酸腿麻,头发晕,阿语一屁股坐在了花田上,压倒了好几珠蔷薇花。阿语赶紧看手中的瓶子,还好还好,露水没有洒出来,忙把瓶子紧紧握在胸前,揉了揉腿,才勉强站了起来。

阿语出了空间,外面早已日上三竿,而且她房间的门洞开着,招弟也不在。阿语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下了床,梳好头发,正准备去打水,阮思萱来了。

“阿语,你一大早的去哪了?害我等了大半天。”阮思萱怨怪着,走到桌边的绣墩上坐下。

阿语张口结舌,呆了一下,想要说,出去闲逛了,阮思萱却道:“我知道你一定又跑去如意香水铺子打探消息去了。”

阿语顺杆子往上爬,嘿嘿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四姐。”

阮思萱嗔道:“你也不叫上我。”继而她又托着腮帮子沉思道:“我就纳闷了,严品如什么时候学会调制香水的?哎…阿语,是不是你的秘方没藏好,被她偷去了?”

阿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这不可能,我的秘方都是藏在心里的,她会读心术?不过呢,她拿了我的作坊里的设备倒是真的。”

阮思萱讶然:“你怎么知道是她拿的?”

阿语看了看门外,小声说:“我查到一件事,你猜严品如现在跟了谁?”

阮思萱眨眨眼:“跟谁?”

“定北侯家的三公子。”阿语道。

“那个死胖子?”阮思萱惊叫起来。

阿语忙叫她小声点:“这事我还没告诉九叔和我娘,怕他们担心。”

“原来是那个死胖子在给严品如撑腰,难怪她能开香水铺子,我说她有多大的能耐,开间铺子本钱可不小,二姑母哪来那么多钱让她开铺子,原来是靠上了胖子杨,胖子杨娶她了?还是做了胖子杨的妾?”阮思萱愤懑的说。

阿语冷笑:“我打听过了,都不是,我估计她是不清不楚的跟着胖子杨的。”

阮思萱咬着下唇,骂道:“丢人,真是丢人,她怎么能做这种没皮没脸的事?真是气死我了,二姑母也不管管,就由着她这样作贱自己?”

“二姑母要是会管也不至于这样,恐怕她还在为自己的女儿能傍上定北侯家的公子沾沾自喜呢!”阿语讥讽道,不是她要说的恶毒,二姑母这种人眼里只有权和势,利和益,其他的都是浮云,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行,我们得把这事告诉祖母。”阮思萱愤然道。

阿语拉住她:“先别急,这事等祖母来京了再说也不迟,要不然祖母远在永州,看了信,气坏了可怎么办?”

阮思萱这才冷静下来,问阿语:“那现在该怎么办?她有死胖子撑腰,那死胖子也不是好人,咱们无权无势的,怎么跟人家斗?”

第177章 拜访品如

阿语轻快的一笑:“四姐,你说,咱们有这么个有出息的亲戚,咱们是不是该去窜窜门子?”

阮思萱看着阿语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禁抿嘴笑道:“是该去窜窜门子了。”

吃午饭的时候,俞氏忍不住小声数落阿语:“你早上又去哪儿了?”

阿语喝了口汤,说:“去了如意香水铺子。”

俞氏拧了拧眉头:“以后出门记得交代招弟一声,免得娘担心。”

“好的娘。”阿语讨好的应着。

对面的姚氏一直面带愠色,不时的瞪阮思萱,阮思萱只作看不见,专心的吃饭,这让姚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几番欲言又止。昨日她与萱儿的谈话不欢而散,让她憋了一肚子气,一宿没睡好,想了很多很多理由,准备等今早萱儿来请安时再与她好好说道,没想到萱儿不仅没来,她主动去找萱儿,萱儿却淡淡的推说有事就躲开了。这算什么?难道她掏心挖肺的为萱儿着想还错了不成?这个女儿,真是不让人省心,没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数的乐呵,愁死人了。

阿语察觉她们母女有些不对劲,思忖着,是不是阮思萱跟大伯母说了去外地的事,大伯母不同意,跟阮思萱在闹别扭。其实阿语早料到大伯母不会同意,舍不得阮思萱去外地受苦。回头得跟阮思萱好好谈谈,大伯母若是实在不喜欢,那就别去了。

吃过午饭,阮思萱就在阿语房里歇着,百无聊赖的翻着阿语的琴谱。

阿语踟蹰道:“四姐,去外地的事,你跟大伯母说了?”

阮思萱心不在焉的回答:“说了。”

“大伯母舍不得你出去吧?”阿语试探着。

阮思萱闲闲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主,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对了,你说安泰能打听到严品如的住处吗?”

“应该能吧!安泰很机灵的。”对安泰,阿语很有信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招弟来传,说安泰回来了,在垂花门外等着小姐。

阮思萱一下就来了精神,把书一合:“走,咱们快去瞧瞧。”

“等等…”阿语打开抽屉,取出个匣子。

阮思萱不解:“那里面是什么?”

阿语挤挤眼:“这是送给严品如的见面礼。”

阮思萱立刻囔了起来:“给她送礼?她也配?不送不送,就算丢到大街上也不给她送礼。”

“你急什么?这礼物,我保证她拿着烫手。”阿语坏笑着说。

“到底是什么啊?”阮思萱好奇不已。

“走了走了。”阿语拉着她出门。

垂花门外安泰坐在台阶上,手里把玩着马鞭。

“安泰,打听到了吗?”阿语见面就问。

安泰忙起身,嘿嘿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我就说我是从安阳来的,是表小姐的亲戚,铺子里的人就把表小姐的住处告诉我了。”

“安泰,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你先去吃午饭,再带我们过去。”阮思萱说。

安泰说:“我吃过了,在街上买了两个大包子。”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阿语笑道。

安泰把阿语和阮思萱带到了地方停下马车,指着前面的一条巷子说:“表小姐就住在那条巷子里,进去靠左手边的那个门。”

阿语四下里望了望,喃喃道:“这里是不是离东华门很近?”

安泰笑道:“是很近,从这里转出去就是东华门大街,确切的说,表小姐家的后门就连着如意香水铺子。”

阮思萱和阿语面面相觑,还真没想到,严品如就住在如意香水铺的后面。

“安泰你去找家茶楼喝喝茶,吃点东西,过半个时辰再来接我们。”阿语给安泰几块碎银。

安泰没要,说:“茶楼我就不去了,我四处溜达一下就行。”

阮思萱看着安泰驾了马车离去,若有所思的问阿语:“阿语,你哪里找来这么好的伙计?”

“哈哈,我眼光不错吧?”阿语美美的笑。

阮思萱切了一声,挽了阿语的手:“咱们进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严品如惊讶的表情了。”

阿语心道:恐怕未必,她既跟了胖子杨,那么官府解封阮氏香水铺的消息她肯定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做出警告花农,断了阮家货源的事。

两人走进巷子,来到左手边的大门前,阿语上前扣了门环,不多时有个婆子打开门上的小窗,向外张望,两眼乌溜溜的打量着阿语和阮思萱,充满了戒备。

“你们找谁?”

阿语莞尔道:“我们是严品如的亲戚,从安阳过来找她的。”

“我家小姐没有亲戚。”那婆子冷冷道,咔的一声关上了小窗。

阮思萱气的直瞪眼,就要张口骂人,阿语止住了她,继续扣门环。这回过了好久,门开了。

一个身穿银红绫衣,粉色罗纱裙的妙曼女子走了出来,正是严品如。

三人蓦然相对,一时无声,都在打量着对方。

“我说是哪门子亲戚呢!原来是你们。”严品如斜着眼瞅着阿语和阮思萱,语气轻慢的很。

“表姐,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和二姑母不在京城了,没想到你们住在这里,早知道的话,就早早的来拜访了。”阿语不卑不亢的笑道。

严品如抬手正了正头上的珠花,姿态甚是妖娆,冷笑道:“拜访?是想来看看我这门亲戚落魄成什么样了吧?不过,要叫你们失望了。”

阮思萱顺着严品如的手,留意到她头上的珠花,嵌的是紫水晶,发髻上簪着用整块上好的翡翠制出簪头和针梃连为一体的绿雪含芳簪子,亦是珍贵无比,严品如这是在向她们炫富呢!阮思萱心底冷笑,哪怕你打扮的再花俏,朱钗满头也掩盖不了你的落魄,出身名门的小姐,如今成了别人的姘头,连妾都不如,还有什么好显摆的?

“表姐多心了,表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这样站在门外叙话,旁人看了不妥吧!”阿语依旧笑微微的。

严品如往门上一倚,闲闲的端详着自己手指上的蔻丹,蔻丹鲜红艳丽,不过纤纤玉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流光溢彩,更夺人眼球。严品如淡淡的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阿语揣测着,严品如是打算当面撕破脸还是…她实在不方便请她们进去?

阮思萱被严品如的态度激怒了,冷冷的问:“表姐,这是你们严家的待客之道吗?”

严品如不以为然的瞟了阮思萱一眼,笑了:“哟!四表妹,你不是出家了吗?今个儿是从庵里溜出来看我的?”

“可不是?我听说表姐嫁了个好人家,就找急忙慌的跑来贺喜了,表姐,您出阁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是怕表姐夫请不起这杯喜酒么?”阮思萱毫不客气的回敬道,直戳严品如的痛处。

严品如果然沉不住气,脸色变了变,几乎想发作,但面上的怒气只露了一瞬就被笑容掩藏了起来,曼声道:“四表妹,我还以为你出了家,在庵堂里清修悔过能改一改你那听风便是雨的性子,没想到,大半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表姐错了,我在庵堂里日日清修,日日悔过,心里清明了,往事也看的通透了,以往若是没有表姐在我耳边吹风,我想下雨也下不成啊?所以,我还真是想念表姐呢!”阮思萱不露声色的笑道。

阿语见识过阮思萱的刻薄,都是那种直来直去的,直接拿刀子捅人,叫人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今天听阮思萱拐弯抹角的骂人,更叫人气闷,不过,听着可真带劲。

“表姐,我听说你开了一间如意香水铺。”阿语直奔主题。

严品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我就开不得吗?天底下,会调制香水的人可不就只有你一个。”

“那是当然,表姐自然开得,表姐如今这么有出息,我们心里也很高兴,相信表姐已经知道了,官府已经把阮氏香水铺还给了阮家,我们打算过些日子就重开香水铺,以后,咱们就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了。”阿语笑嘻嘻的说。

严品如心怀戒备的看着阿语。

“啊…对了,既然咱们是亲戚,有件事必须告诉表姐一声,最近不知道什么人把京城一带花圃的花都预定了,表姐的香水铺子可备足了货源?可别到时候断了货源供不出货来。”阿语不露声色道。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别弄不到货源,开不成香水铺。”严品如不咸不淡的说道。

阮思萱莞尔一笑:“阿语,表姐能干着呢!她的如意香水铺生意好的很,自然早早就备足了货源,哪里需要咱们担心,阿语,你不是说预定了鲜花的人还警告花农们,不让他们把花卖给阮家?表姐,这件事你知道吗?”

严品如刚要否认,阿语就说了:“表姐怎么会知道这事呢?不过表姐您也得小心些,这个暗中计算阮家的人,肯定是个没皮没脸的下作小人,今天她对付的是阮家,指不定明天就会对付如意香水铺了,表姐您可得多长个心眼,早做预防的好。”

严品如听着她们一唱一和,指桑骂槐,脸上不由的阵青阵白。

第178章 永州来人

“这就是你们的来意?话说完了吗?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们了。”严品如沉下脸来,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可以滚了。

阿语也不恼,递上一个匣子,笑嘻嘻的说:“这是我们孝敬二姑母的礼物,请表姐代为转交,过段时间伯祖母就要来京了,到时候肯定会请二姑母和表姐过去叙话的,咱们到时候再见。”

严品如黑着脸接过了匣子,这是阿语送给她娘亲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表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阿语拉着阮思萱转身离去。

严品如一直等到她们出了巷子才扭身进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