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你什么都没有说,刚才你明明就在暗示我义父想肃清朝堂,这么大不敬的话,你这个奸人居然还敢说出来!”吕布倒是比丁原更激动,还没有等丁原开口,吕布已经噼里啪啦的指责起董卓来了。说着他还一拱手,对着屋子里所有的人说:“还请各位大人给我义父做个见证,我义父从来都是忠肝义胆,对我大汉忠心耿耿,对我主陛下肝脑涂地,什么时候想过对朝堂上的诸位忠臣指手画脚了?刚才不过是闲谈这爽快人的好处,怎么就被太尉大人一下子扯到了朝堂之上,甚至还指桑骂槐,实在是欺人太甚!”

拓奈奈瞪大了眼睛看着吕布,呦呦呦,她还真没有看出来,这丫的口才真不错,这么点小事,甚至是没事,到了他的嘴里竟然比天崩地裂还要严重。这也怪不得古时候能有指鹿为马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看来这个语言的艺术还真的是让人不得不崇拜的五体投地。

这一吵吵不要紧,满屋子的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董卓的身上,虽然拓奈奈对于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可是也知道这里的严重性。

这些人可都是朝堂之上的大臣,董卓今天的这个话被吕布这么一歪曲,再传出去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如果这事要是传进了汉灵帝的耳朵里,到了朝堂上这么一问,必定所有人都要说今天的事情。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董卓有一千张嘴,只怕也是众矢之的了。

拓奈奈皱了皱眉毛。抬眼看着何进。这个家伙还是跟当菜一样淡定地样子,仿佛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间拓奈奈也有点生气了,这个家伙的城府还不是普通的深。现在看来,他过来敬酒时计划内地,说得所有的话也是计划内。甚至是她会回答什么话都是计划内,他就是按照着计划一步一步让自己说出了他想要的话。做出了他想要地动作。忽然间拓奈奈觉得背脊一阵寒冷,她到底还是小看了何进,他果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居然能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部算在计算之中,将自己当成了一把快枪使。这个人真是可怕。

才想到这里,她忽然一愣,自己与何进只是泛泛之交,自己甚至连他地样子都记不住了,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呢?就算是他是皇后的哥哥,可是皇后也不是那个了解自己地人啊?那么到底是谁将自己的脾气秉性和素日的习惯、交际全部告诉了何进,让他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掌握自己的心理呢?

她地头皮麻了起来。能这么了解自己的人只有店子里的人,是不是说在店子里有人出卖了自己?不不不,她并没有什么秘密。谈不上出卖。只能说到底是谁将自己平时的脾气秉性说漏了嘴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还没有意识到一件事的时候。会觉得什么都不可能,可是,当你真正意识到一件事的时候,你越不愿意去想它,你却一直不停的要去想它,就好像现在的拓奈奈,她一方面告诉自己店子里的人都是她掏心掏肺地家里人,不会有人会做这样对自己无益处地事情,另一方面她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猜想到底是谁能将自己了解得这么清楚透彻,并且将自己出卖给了皇后呢?

虽然她不想承认,可是,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郭嘉。

在这个时代,大概不会再有人像是郭嘉那样了解自己,那样知道自己地秘密了吧。而且,他似乎也能隐约的察觉到未来大汉的走向,难道是他出卖了自己,顺便出卖了董卓吗?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拓奈奈就觉得自己毛骨悚然,她立刻就否定这个想法,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郭嘉,因为她实在是想不到郭嘉要这么做的话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那么,到底是谁呢?

就在拓奈奈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整个屋子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刚才董卓似乎又说了什么话,让吕布真的跳了起来,他的那把方天画戟不偏不正就指在了董卓的鼻子面前。

而拓奈奈也被这方天画戟戴起来的冷风,从自己那胡乱的思绪里扯了出来。她一回过神来就看见那把寒光闪闪的方天画戟横在自己的面前,现在如果吕布只要一动不要说是董卓,只怕是自己也要受到池鱼之殃吧。

“我今天定要杀了你!你这奸人居然如此污蔑我的义父!”吕布嘴里哇哇的叫着,一脸的凶悍,似乎真的就要在下一刻杀了董卓一样。

董卓只是眯了眯眼睛,凝视着面前这闪烁着凶险之光的利器,忽然的唇边带上了一片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吕布的脸孔上,再也没有离开。

冷静,要冷静。她这么对自己说。

快点说点什么,化解掉这场矛盾,我可不能死在这里。她这么对自己说。

人在万分情急的情况下,有时候会说出一些话来,这些话,有时会救人一命,有时候却却适得其反,不过,拓奈奈的运气不错,她说了一句救命的话。她看了看面前的方天画戟,又瞟了一眼何进那虽然淡定,但是却含笑的脸庞,垂下头去,端起了酒杯,不咸不淡的说:“原来,我并不了解大汉啊。”

“哦?”何进看样子对于拓奈奈说话的兴趣远比这出闹剧的多得多,当然,其他人也是如此,所以,当她一开口说话的时候,虽然声音并不大,却无一例外的吸引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兴趣,那乱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那么几十只的眼睛就全部直勾勾的看着她。“怎么才叫了解啊?”

“我的家乡可是和这里不一样的。”拓奈奈将酒杯凑到了唇边,微笑:“在我的家乡,能杀朝廷命官的,只有皇帝。”

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却掷地有声。才刚刚出口,拓奈奈的余光就已经看见丁原的脸色变了一变,他又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吕布出口训斥道:“胡闹!你这个逆子,这是在做些什么!还不快点把这凶器收了去,你这是想做些什么!”

吕布被丁原拍桌子这响声吓了一跳,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丁原一眼,又看了何进一眼,然后立刻收掉了方天画戟,不再言语站在丁原的后面。“站在我这里做什么!还不给太尉大人跪下!”丁原吹胡子瞪眼睛,看起来要把吕布掐死的凶模样。

吕布却有些委屈:“义父,刚才明明是……”

“跪下!”

“扑通。”吕布就闭上了嘴巴,带着少许愤愤不平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朝着董卓说:“小人年少无知,望太尉大人大人大量,不要与小得计较,饶了小的这回吧。”

“太尉大人,我这逆子就是脾气不好,什么事只听前面,不听后面,求您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这次就不要在于他计较了,可好?也算是卖老夫一个面子。”丁原一脸堆笑的看着董卓,这个摸样就好像刚才那指鹿为马的一段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第二十五章忠臣

这边的戏果然是很精彩,不过拓奈奈却没有多少的心思去看,因为她现在正在看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在看她。这个人,就是何进。

冬日阳光斜斜的照进了屋子里,软软的照在了何进的身上,可是这温暖的阳光却怎么都融化不了他的面罩寒霜。

真冷啊。拓奈奈虽然手里还是抱着那温暖的手炉,可是在看见何进的面孔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过现在比起寒战更让她难受的是,这个人那阴霾的面孔后面的思绪。这次,她大概又得罪了这个命不久也的大将军了吧。

“天人说得没错,其实我们这里也是这个规矩的。”何进脸上的寒霜在瞬间就消亡了,他抬头看了看一遍的丁原和跪在地上的吕布摇摇头叹气道:“丁大人,你这个儿子确实勇猛,只是这年轻轻的,脾气如何这样的暴躁?”

“是,下官没有教导好。”丁原也连忙低眉顺眼的连忙弯腰拱手,这又和拓奈奈心目中的忠臣形象截然不同的。她一直以为忠臣就应该像是电视里演的那种刚正不阿,一脸正气,决定不会低三下四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历史上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对整个自己学过的,看过的历史全部报以怀疑。一种无法言喻的苍凉感就这么涌上了她的心头,如果,这个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超于常人的东西都变得这么不堪,那么她到底有什么必要坐在这里和这些周旋呢?

吕布跟董卓道歉了,虽然很僵硬。但是还是道歉了。拓奈奈看着面前那一屋子窃窃私语的官员,还有面前板起脸孔教训人的何进,以及勃然大怒地丁原和委屈的吕布,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虚伪的够呛。她顿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软软的靠在了垫子上,默默的喝着酒,默默的盘算着。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就那么眨眨眼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还是歌舞升平。还是那么繁花似锦,拓奈奈甚至觉得刚才那剑拔弩张地气势只不过是自己做得一场打过激进的梦而已。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么,在这场梦中。她到底扮演了一种什么样地角色呢?

似乎,争斗因她而起得莫名其妙,又因她而去得风轻云淡。她叹气,她这个从来不想涉及太深的人,为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称谓整个争斗的中心呢?

“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些闷?”董卓现在可真算得上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一方面在这何进继续周旋,一方面又敏锐的发现拓奈奈在叹气,于是关心的问着。

“也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冷的天气为什么我们要围在屋子里喝酒呢?为什么不找个可人地地,烧上一堆的炭火吃着烤肉喝着烧酒舒服呢?”拓奈奈耸了耸肩膀,她看了看一边的丁原,又笑了笑说:“丁大人。我就是那么一说。可别当真。”

丁原却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拓姑娘真不愧是开酒馆的,这吃吃喝喝上还是要问你这个行家。你不说不觉得。一说,我还真的发现,我们这么多人在一个大屋子里各吃各地还真是不热乎,可巧了,我昨日才猎得一匹鹿,我这就吩咐人去找这个一个地方,我们吃烤鹿肉吧。”丁原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竟然笑得很是开心,他咧开的嘴角说明着他此时此刻内心无比的愉悦。

接着丁原吩咐下人去准备的时候,拓奈奈站了起来,对着丁原和何进抱了抱手笑:“两位大人,我对丁大人园子里的那梅花可是喜欢的紧,能不能让我先去看看梅花,一会再过来吃鹿肉呢?”

“对,丁大人府上的梅花可是整个洛阳的闻名的,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如何?”何进也立刻附和着,回头朝着屋子里其他地大臣们朗声问道。

大将军何进问话,当然不会有人说不去,于是,在拓奈奈无可奈何地情况下,跟着一片的浩浩荡荡打扰人群朝着丁原家地梅花院子里走去。

她赌气走在最后面,抬头看去,那一片华丽丽的袍子斗篷,真是有点眼晕。谁说男人不爱美,看看这前面争奇斗艳的袍子,拓奈奈几乎觉得一抬眼就看见春天了。

何进风头正劲,就算他也就是一两年的命了,可是现在已经是朝堂上政治的聚焦点,而在他的身边自然就簇拥了很多的官员,洋洋洒洒的走在最前面。董卓是长江后浪,虽然根基还不算太扎实,可是,站在何进的身边确实丝毫不逊色的,所以,在他的身边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官员,紧紧的跟在何进的后面。

这一前一后的两拨人,行进间谈笑风生,乍一看还真是风平浪静,很和谐,可是要是仔细一看,也不难发现各自为政,暗中较劲。

拓奈奈抱着手炉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她对于前面的情况一直都觉得很有喜感,真的跟两个女人在明里暗里争宠没有任何的区别。

正想置身事外的拓奈奈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真正作为旁观者的时候,就连她现在刻意要隐藏自己的时候,也会有人找到她。

“拓姑娘。”

拓奈奈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只见是原本簇拥在何进身边的丁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转到了自己的身后。她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瞪了此人一眼:“丁大人,这大冷天的,你怎么那么小声的说话啊,我本来就在最后面,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叫我一声,我几乎是认为见了那个什么呢。”

“吓到拓姑娘真是抱歉,我只是想谢谢姑娘教帮我教导了那不争气的犬子。”丁原摸着胡子微笑。

而拓奈奈则是盯着他唇边的微笑暗自冷冷地一哼。他可真的是为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来谢谢自己吗?如果真是的话,刚才为何不说,何苦现在又躲在人后和她咬耳朵?只怕他这么做的目的不那么简单吧。

挑了挑眉毛,拓奈奈客气的摇摇头:“丁大人,其实小女子什么都没有做,你总是这样客气还真是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呢,你就不要再谢了。如果真地要谢。还不如……”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抬起了手。用袖子掩住了嘴角轻轻的笑着:“不如,丁大人赏我一个鹿腿让我带回去给我那店子里地伙计尝尝鲜?”

“这个是当然的。当然地。”丁原远没有想到拓奈奈扭捏了半天竟然只是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当时一时间楞在了那里,随后哈哈笑着点头:“想不到拓姑娘倒是一个善心的掌柜,跟了你的伙计还真是有福气。”

“那是要谢谢我主皇帝陛下,要不是皇帝陛下英明。让这大汉江山到处都是一片富饶,我哪有这样好日子过,我没有这样的好日子,又怎么会给伙计好日子呢?”拓奈奈学得倒也聪明,她立刻就把丁原想问地话全部都按回了他的肚子里。让他什么都不好再说。

果然,丁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只好默默的跟在拓奈奈的身边,讪讪地陪着笑,时不时的介绍一下旁边的梅花。

果然还是在意的是自己这身能通宵天机的皮,如果不是这张皮的话,她这样一个小小的穿越女,默默无闻。真的能在这末世的大汉中找到自己地一个位置吗?真地能得到董卓、何进、丁原、甚至是汉灵帝的垂青吗?只怕是想见这些人一面都困难吧。

拓奈奈忽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一方面在唾骂自己这个胡乱说地身份,一方面又在享受着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

“拓姑娘。你觉得是太尉大人好,还是大将军好。”事实证明,丁原或许是个忠臣,可是嘴巴却愚笨的很,他犹豫了半天终于问出问题的时候,拓奈奈却为这样的问题几乎笑出了声音,这个丁原到底是想问些什么。

她转过头,用一种天真烂漫的表情看着他:“丁大人,你这是问什么呢?什么叫太尉大人好,还是大将军好?”

“这个,那个……”丁原自己也知道自己问得这个问题多么的可笑,于是,吱吱呜呜了半天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要知道这个问题是在是有些敏感,他要一解释,说小一点,是得罪了两个人,说大一点话,只怕是明天在朝堂之上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眼看着,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他的额头上不停的滴下汗水来。

拓奈奈也觉得好笑,可是又觉得这个老头挺可怜,于是帮他解围道:“其实呢,我和两位大人都不算熟,只是点头之交,不过,由于我刚来洛阳的时候曾经借住在太尉大人的府邸一段时间,所以,在他们两人中我和太尉大人要熟上一些。”

“那……”丁原想继续问下去,可是,张开了嘴,确实又不知道往什么地方问比较好,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我觉得两位大人都很好,都有大将风度,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拓奈奈眯着眼睛微笑,对着丁原露出的是一副完美的微笑,这样的一张笑脸下面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丁原并不是傻子,他自然是知道拓奈奈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他却偏偏不能明着指出来,只有呐呐的陪着笑脸。“确实如此,两位大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都是大人才。“你那儿子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至少忠肝义胆可是在少年儿郎中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才了。”拓奈奈继续笑着,也让人不清楚她到底是褒是贬。

“就是脾气不好,唉。”

“少年人,哪有脾气好的,如果少年人就脾气好,那老头子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的也是,说得也是。”丁原又跟着拓奈奈走了一段,自觉地这么继续僵持下去真的会浪费了时间浪费了自己请拓奈奈来的主要目的,于是压低了声音,大着胆子问:“不知道天人对天下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拓奈奈目光流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丁原的身上转来转去,最后她不打算再敷衍这个老头子,于是沉下了脸,“不知道丁原大人问的是什么样的看法?”

“拓姑娘天生是七窍玲珑心,这个真的要老夫说得那么清楚吗?”丁原轻轻的一哼,对于拓奈奈打太极的方法实在是非常的不满意。

“这大人就是在是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小的酒娘,整天过得都是醉生梦死的日子,能有什么样的七窍玲珑心,只怕是再玲珑的心窍也会因为这么醉生梦死都被糊住了。”

“刚才,拓姑娘说大汉一片昌盛,我想问问,大汉真的能一片昌盛,千秋万代吗?”丁原干脆将话挑明,也不管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大不敬,更不管自己这么问会遭来杀身之祸。

“那么,丁大人,你想让小女子回答你是,还是不是呢?”拓奈奈干脆站住了脚步,和前面的人逐渐拉开了距离,静静的看着丁原。

“老夫想听实话。”丁原也无所畏惧:“老夫就是这么一条命,死不足惜,只是,老夫想知道现在董卓这样的奸臣当道,我们的大汉会不会毁于一旦,被这奸臣……”

“丁大人,我听人说,你是一等一的忠臣,而忠臣的忠字是什么样的意思,你可想过?要忠心不二,要不听人胡说,你可做到了。”拓奈奈冷冷一笑:“如果董卓真是奸臣,那么,你们这些忠臣不正好是来惩治他的吗?这天下的道理都在面前摆着,你做什么问我呢?”

第二十六章貂蝉

拓奈奈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义正言辞的时候,做戏也好,真诚也好,她觉得此刻的气场真是足极了,不然也不会把丁原这个老头子震撼的啥也说不出来呢?

“拓姑娘,我自然是对大汉忠心不二了,自然也是知道忠臣的存在是为了除去奸臣,只是……”丁原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为难:“只是,因为拓姑娘,我才想问问这局势到底如何?老夫并不是怀疑大汉不能长久,只是最近几年这世道实在有些太乱了,我想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以后?”拓奈奈挑了一下眉毛,这个老头子拐弯抹角的说了那么多,其实最后不过还是想知道以后这天下到底会如何?看来历史上所谓的忠臣也不全是死忠。虽然,在历史上对于那种变节的人评价都不高,可是拓奈奈自己却不这么觉得,现在这一片乱世中,看世道的快准狠将会成就一个人未来的成就,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就是说得这种人而已。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丁原,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把郭嘉带来,自己虽然知道一点那些不一定正确的历史,可是,这个相面看人,还是要郭嘉才行。

她打量了一阵子,最终放弃,她觉得这个老头子不过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不休,并且想在临死之前垂死挣扎一下。她微微的笑了笑:“原来丁原大人想在我这里窥探天机?”

“正是如此,还请拓姑娘成全。”丁原一抱拳,一点也不含糊的点头。这倒是够直接,够爽快了,可是,这样地直接爽快却让拓奈奈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一个喜欢虚伪的人。她觉得有时候说话时候婉转一点会比较让人能接受得了。

“谁告诉你我能知道未来的天机?”拓奈奈哑然失笑。她抬手轻轻的搭在了身边的一株梅花上,在这茫茫地白雪中,那株梅花开得格外的精神,让人看了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这还用谁告诉我吗?拓姑娘。”阳光下丁原咧开了嘴角笑了起来,那冬天的暖和的阳光就这样照射在他洁白的牙齿上,折射出了一种柔和的光线,可是却不知道怎么了。拓奈奈却总觉得这样的光芒照得让她心寒。“这天下有谁不知道,有一位能洞察天机地天人从天而降,她知道这世上的一切事情,这难道还用听说吗?”

“丁大人。你也是我们大汉堂堂一朝重臣,怎么能听信这些乡野之胡言乱语呢?人人都说我是神仙,可是,你现在见着我了?可见我有一点像是神仙?我可会飞?我可会不用吃东西,我可是不会死?全部都没有,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是用比较特殊的方式从家乡来到了这里而又回不去了而已,怎么,到了你们的嘴里。全部都成了一个神通广大地神仙了呢?”拓奈奈不屑的笑了笑:“这就是在自己家里说说罢了,要是真的传出去,不是会贻笑大方吗?”

丁原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了拓奈奈不会这么简单就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对于拓奈奈的否认他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了解的笑笑:“我明白拓姑娘这么说的苦衷。只是,既然大家都是知道确认这个事的,所以大家还是明人不说暗话,还请拓姑娘能对老夫指点一二。”

“你这老头子真是说不通。”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支原本长在树上的梅花应声而断,此时此刻正落在拓奈奈地手中:“都说了,我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天机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难道非要让我像是这支梅花一样折断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相信吗?”

丁原的脸色微微的沉了下来。他凝重的看着拓奈奈,好像是在审视她地话。又像是在说服自己不要去想这个问题,总之,一下子,他安静了下来。

前面的人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一片梅园中。而在这苍茫的白雪中,在弥漫着醉人香气的梅花中只剩下了两个相看无语的人。

“是老夫失言了。”丁原最终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弯下了身体,对着拓奈奈行了一个礼,看样子他是放弃问这个问题了。不过没有等拓奈奈放下心来,就听见他又问道:“拓姑娘,老夫,定是大汉的忠臣吗?”

这个问题虽然看起来很一般,可是拓奈奈知道这个丁原并没有放弃自己想要窥探天机的想法。她无论回答是还是不是,都将给他一个重要的提示。

拓奈奈眯了眯眼睛,开始认真地想着,丁原是怎么死地?在史书上记载的他是一个忠臣,确实如此没有错地,可是,他是怎么死的来着?这个问题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很让拓奈奈伤脑筋。

而丁原也意识到拓奈奈正要告诉自己一些什么东西,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切目光盯着她,期待下一刻就从她的唇中吐出能影响自己下半辈子的决断来。

“义父!”吕布远远的跑了过来,他的喊声不但让丁原颇有微词,更是让拓奈奈愣住了,她紧紧的盯着吕布,丁原的死因她好像记起来了。“义父,原来你在这里,大将军正在到处找你呢。”

丁原因为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并不想那么早早的离开,可是,又不能随便敷衍何进,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他看了看一脸急促的吕布,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拓奈奈,最后笑着对吕布说:“好,我这不是正跟拓姑娘讨教这烤肉要怎么弄才更有滋味些,你先回去回了大将军,就说我随后就到。”

吕布虽然憨厚些。但并不是傻子,他左右看了看虽然并不相信丁原说得,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反驳的东西,只好弯腰行礼下去了。

拓奈奈叹气,看来这个老头子真的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执着地劲比汉灵帝何皇后董太后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人没事老打听自己以后的事做什么?反正他们也活不过太久,何苦这样问得清楚。

“丁大人,我并不是神仙,我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什么事情都知道,我只是,比一般人稍微了解一些而已。”拓奈奈顿了一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原将自己手中的梅花放进了他的手中:“你看。这朵梅花并没有因为我折断了它就立刻死去不是吗?可是,我们都知道,若就是这么放着,可能没有多少地日子。这梅花也就死了。你是大汉臣子,你就是这支梅花,大汉就是梅树,没有树的花如何能长久?丁大人,你是大忠臣,更是聪明人,有些话一定要说得那么明白你才能了解吗?”

丁原看着拓奈奈手中的梅花,脸色唰得变成了白纸一样的惨白色。她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在想。吕布这样一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少年,是怎么狠下心杀掉自己的义父的呢?丁原虽然只是当他是保镖是家奴,可毕竟也有再造之恩,他当时是怎么下得去手呢?

雪很厚,就算她穿着高高地雪鞋。走在雪地中还是会有雪花没过了脚背,幽幽的带着一丝没有办法避免的凉意,从她的脚尖开始席卷了整个身体。望着远处人群,她忽然觉得这样争权夺势地活着其实很累,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的处境绞尽脑汁,每一天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如履薄冰,这真的有意思吗?

一时间,这满园的花香也让她觉得索然无味。她扭过身体,几步又走到了还呆呆站在雪地中的丁原身边:“丁大人。”

“拓姑娘。”丁原并没有料到拓奈奈会又折回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她的脸发呆,愣了几秒以后才回过神来:“怎么了?还有什么指教吗?”

“丁大人。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让人送我回去了。”

“这鹿肉还没有吃呢,怎么拓姑娘就要走吗?”丁原也没有料到拓奈奈会这么急促就要离开,有些手忙脚乱的挽留。

“丁大人,你想知道,大概远不止这些,可是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问我吗?”拓奈奈唇边缀上了一抹冷笑。

“不,没有了。”丁原蠕动了一下嘴角,最终还是妥协在拓奈奈地冷淡之下,“我这就安排下人送你回去。”

拓奈奈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几步,又回头笑:“丁大人,我今天只是胡言乱语,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可再也不要说我是神仙这样的话了,真是让小女子承担不起呢。”

丁原微微一怔,随后又轻轻弯腰,笑了笑:“老夫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日后,若有时间,还请拓姑娘经常到府上坐坐,老夫没有女儿,见了拓姑娘分外觉得亲切。”

“那就先谢过丁大人了。”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谁又能当真呢?拓奈奈微微笑着点头,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

也不知道是这天饭没有吃对,还是受了凉,拓奈奈回到了店子里就开始拉肚子,一拉可算是天昏地暗了,两三天下来连人形都没有了。对街的杨大夫又过来看了看,开了几副地药,绵绵扯扯的吃了几天才算是好了一些。

这天她斜斜的靠在炕头上,只觉得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可是,却该死的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找了貂蝉过来陪她聊天,这小丫头一开始见她病怏怏的样子也不敢说太多话,可是,这话匣子一被打开以后就再也收不住了,一股脑的开始说起这些天的稀罕事来。

什么东家掌柜的女儿和穷木匠私奔了,什么西家地婆子前天地夜里被偷东西的贼给打晕了,什么前街地那个读书人连饭都吃上了,还天天酸着要吃酒,什么后面的寡妇要二嫁了。总之这一开年,也算是红红火火。

虽然身上还是没有力气,可是听着貂蝉说着这些家长里短,她渐渐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舒服多了,难道女人真的就是为了八卦而活着的吗?

“对了,奈奈姐,这几天甘倩姐没有过来哦。”貂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神神秘秘的说。

拓奈奈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她那双晶晶亮亮的眼睛里冒着两簇小小的火焰,不禁笑了笑,没有想到就连这三国第一美人也没有办法抗拒所谓八卦的魅力。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误人子弟了,都说貂蝉是美人计的创始者,这个历史上赞誉这么高的一个女子,现在居然天天窝在她这个小店子里厨房炕头的忙活,或者干脆就变成了一个东家长西家短的小八婆,是不是很对不起她啊。

每个人在历史上都是有他自己原本的位置的,她是这样,貂蝉也是这样。貂蝉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周旋在吕布和董卓之间的,本来就是要成就那千古的美人计的,可是现在却被她没头没脑的一时任性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貂蝉知道了自己本来的命运以及被自己改变的命运后,她会不会怪自己呢?

她的心里不免一阵难受,想了一会,她缓缓的开口问道:“小貂,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看可好?”

拓奈奈是很少讲故事的,可是每每说起的故事都是惊心动魄,非常吸引人。原来貂蝉刚跟着拓奈奈的时候经常听她讲故事,可是现在却很少听了,这个时候,她忽然提出要给自己讲故事,这让貂蝉不禁愣住了,随后兴奋得眉开眼笑的点头:“好啊好啊。这可是太好了呢,我可是有好久没有听见奈奈姐讲故事呢。”

这一兴奋,也就让她把自己刚才要讲的事情统统忘记了,专注的听着拓奈奈讲故事。

第二十七章貂蝉的选择

“可是,在讲故事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拓奈奈想了一会,决定还是要跟貂蝉来个约法三章,不然她呆会说出去的东西一但泄露出去,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什么事情?”貂蝉歪着头看着拓奈奈,嘿嘿的笑了起来:“奈奈姐,怎么这次讲故事那么奇怪,还要答应你事情?”

“你答应不答应。”拓奈奈横了她一样,不动声色。

“我答应我答应,奈奈姐,你要我答应什么事?就算你让我洗马桶这事我也是答应了。”貂蝉一脸的委屈,看起来,她对洗马桶这个事情是分外的顾忌了。

“那到不至于,只是,你要答应我这个故事你不能讲给任何人听,只能你和我知道,这点你能答应吗?”

“老太太也不能说吗?”

“不能。”

“典韦也不能说吗?”

“不能,是所有人,包括店子里的每一个人,除了你我以外,谁都不能说。”拓奈奈一脸的正色。

“好是好,可是为什么呢?”她乖巧的答应,却是在是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大汉,你们管我叫老板娘,那么,别人管我叫什么?”拓奈奈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把重要性说给她听一下,让她死了这条心的好。

“叫你天人啊。”貂蝉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是天上的仙人呢。”

“如果天上仙人说出来的话,你觉得,别人会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故事?”

“这……”貂蝉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摇摇头:“不会。奈奈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说的。你就快点告诉我这个故事吧。你这么卖关子,我愈发地想听了呢。”她撒着娇:“要是你不告诉我,我可是一定连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见着貂蝉这个样子,拓奈奈想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在很远很远的时候,有一个朝代没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貂蝉的脸色。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所说的。

“没落?那是什么意思?”果然貂蝉还是一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地好孩子,还没有接触到这个社会的可怕和悲哀。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看着拓奈奈。

拓奈奈一时之间也不太好解释,就楞在那里,汉朝不过不是同一中原的第二个朝代而已,她该怎么和貂蝉解释朝代的更迭呢?犹豫了很久,她才缓缓的说:“你知道秦始皇吗?”

“秦始皇?知道的,原来的王大人府上。他家地公子有一次跟我们一群小丫头讲故事。说到过,说这个人可是坏地很,不给自己的百姓饭吃,还让他们干活。”貂蝉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屑,似乎。那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奈奈姐,干嘛要说到这个坏人啊?”

拓奈奈浅浅的笑了,也许,貂蝉永远都不会明白秦始皇在整个中国历史上画下的那又重又深的一笔到底给中国五千年地历史带来了什么,她的眼中,这只不过是一个虐待百姓的暴君罢了。“没什么,秦朝后来不就是被我们大汉给灭了吗?而在秦朝就快要被汉朝灭了的时候,那个时代就叫做没落。”

“秦朝当然要被我们灭了,我们大汉可是天命所归!大汉的江山可是要千秋万代呢。”貂蝉一脸的喜悦。似乎早就忘记了这个没落的王朝也在做着和秦朝一样残酷的事情。

看着貂蝉那晶亮亮的眼睛。红扑扑地脸,她叹了一口气。这汉朝地洗脑工程做得不错啊,连这个小一个孩子都知道天命所归。

“奈奈姐,你不是要说故事吗?快说嘛,干嘛一直提那个秦朝?”貂蝉见拓奈奈愣在那里,有些心急的拉着她地手不停的摇晃着。

“嗯,有个朝代没落了。那个朝代没落之前有个皇帝,这个皇帝啊,不误正事,每天都想着美色,鱼肉乡里。而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生的,一个不是皇后生的。”拓奈奈尽量说得附和史实,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在影射现在。

“然后呢?”貂蝉好奇的看着拓奈奈:“那个皇帝真坏,死了好。”

“然后啊,皇后把握大权,把自己的儿子封为了皇帝。可是,这个皇后也不干好事,很快的,就有个大臣打着要从外戚手里夺回天下的旗号,扶持了另一个小皇子,将这个皇后杀了,将小皇帝杀了,还把和皇后所有有关系的人都杀了,拥戴了另一个小皇子做了皇帝。”拓奈奈说得很慢,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这么说到底对还是不对,她这么早就将这个东汉未来几年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又将自己陷入不可回头的深渊呢?

“为什么要杀小皇帝?”貂蝉显然对于政治,对于权力是没有办法了解的:“既然是皇后不干好事那杀了皇后就好了,为什么要杀皇帝?”在她的心中还固执的认为,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是不可侵犯的。

“这,只是一个故事。”拓奈奈想了很久,最终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为貂蝉解答这个问题,最后伸出手摸了摸貂蝉竖起的双髻:“故事就是故事,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啊?”

“也对哦,奈奈姐继续讲嘛。”

“可是这个大臣帮助小皇子档上了皇帝以后,就功高盖主,飞扬跋扈让朝廷中很多人都不满他。于是,有个大臣就想了一个办法,在家里找了一个很漂亮的丫鬟,让她去勾引这个大臣的儿子,并且许下了终身。转头又把这个美貌的丫鬟献给了这个大臣,大臣也非常喜欢这个丫鬟,就纳她为妾了。儿子知道这个事情以后非常的震怒,又加上这个大臣的挑拨。很快就和父亲翻脸了。”拓奈奈顿了一下,细细地看着貂蝉的眉眼,她的眉目之间一片纯净,根本就没有那周旋在父子之间的心机和城府。

“那,后来呢?”貂蝉紧张的问,大概是这样的故事实在是太不符合一般人地思维型。所以她格外的认真,也格外的投

如果貂蝉知道这个故事就是在说自己地话,她又会如何呢?拓奈奈觉得自己不敢去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思考着真的会让人神经混乱的,所以,她决定继续讲这个故事,至于故事的结尾还是让貂蝉自己去头疼比较好。

“后来?后来的故事有些……”她提了提嘴角,最后还是说:“后来,这个儿子杀了他的父亲。和那个美女在一起了。”

“啊!儿子怎么可以杀了父亲呢!”貂蝉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