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总算可以不看那等沿街追逐飞篷顶扒马车的闹心奏报了。

暮青看着那封奏报在炭盆里渐渐燃成灰烬,心中难得有些佩服。神甲现世,草原战事将起,身在大兴的五胡使节团必定都急着回去,这一急着走,议和的条件也就没心思挑剔了,给多少都是大兴说了算。步惜欢虽说是为了她才用计迫使呼延昊回草原的,但他还是顺道为国库减轻了不少压力,再者,元修一直不希望议和,此举必定深得元修之心,让他们之间的结盟更加牢靠些。

步惜欢行事常一箭三雕,深沉莫测,明着做一件事,暗地里目的却有数个,实乃玩弄权谋的高手,天生的政治家。

“那批神甲有多少件?”暮青问。

“千件。”步惜欢笑道。

暮青一听,既惊于刺月门隐卫们的能力,又暗中松了口气。黄金神甲,刀剑不入水火不侵,若能建一支神甲军,自是对步惜欢助益良多。他处境艰难,险象环生,有如此一支侍卫军在身边,她也放心些。

步惜欢笑看暮青,他已命刺月门组建神甲军,这支精军日后便是她的侍卫军。但此事他不打算说,免得她担心,觉得他少了这支精军会有险。他不打算和她争,此事先瞒着吧!

这日,龙武卫搜了一日的城,步惜欢要趁夜回内务总管府,但走之前,又接一报。

这回是关于步惜尘的。

步惜尘被两名隐卫带着藏进了元修的镇军侯府,审了一夜,他终于交代了毒阎罗的事。他说,毒阎罗是有人给他的,但他并不知那人的身份,也没有见过那人。

那日,他与步惜晟从都督府里出来,他怀疑步惜晟与相府别院的湖底藏尸案有关,便和步惜晟到了祥记酒楼,把他灌醉之后欲问出内情,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步惜晟竟真与当年的案子无关。他懊恼之下便走了,把步惜晟一人撂在了酒楼,自己则坐着马车去了戏园子,听戏时,戏园子里的小厮来送茶点,呈了一封信和一只玉瓶给他,说是有人命他转交的。

他打开来一看,那信里写的竟是大逆之言,但句句都写在了他心坎儿里。他灌醉步惜晟时想的就是抓着他通敌的把柄,好利用此事谋夺皇位,但没想到他与通敌之事无关,一个机会就这么成了镜花水月,他正懊恼,没想到这信里竟教他无中生有,利用步惜晟的弱点逼他服毒自尽,再自承罪行,谋夺皇位!

而那只玉瓶里装着的竟然是见血封喉之毒!

他心惊之下喝问戏园子里的小厮,此信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小厮说信是从戏园子外头送进来的。他立刻出了戏园子,却未见到那送信之人,向小厮细一盘问,只得知那人也是小厮打扮,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那送信献计之人身份成迷目的不明,他原本在犹豫,可回府想了一夜,觉得再难等到这般机会了,于是次日便将步惜晟传唤来王府,在书房里以他的生母相逼,逼他答应自尽!他没想到步惜晟明明是自尽的,竟能被暮青审成他杀,但他确实没有见过那送信教唆他的人。

隐卫从昨夜就在审问步惜尘,江湖杀手组织刺月门的刑讯手段,步惜尘这养尊处优的亲王世子怎熬得住?昨夜他便一五一十的招了,可隐卫们不信,又审了一天,该动的大刑都动过了,步惜尘还是这般说辞,隐卫们这才将奏报传来了都督府。

“有人教唆于他?”暮青看着奏报,面沉如水。

步惜欢淡道:“有无此事,派人到戏园子里一查便知。步惜尘留了那封信,但此信在恒王府里,今日搜城正紧,隐卫们只能暗中传递奏报,难以潜入王府盗信,亦不能到戏园子里查事,因此此事需过个三两日,待城中风声平息了再说。”

“我知道。”暮青仍低头看着奏报,此事虽有待查证,但直觉告诉她,步惜尘所招的事可能性不小。那幕后凶手心智高深,并不输她,以他的心智来说,极有可能会做出此事来!

那人教唆步惜尘谋夺皇位是假,趁机销案才是真!

“那幕后真凶看来是想销案,正巧你也不想查了。”步惜欢也看穿了那凶手的心思,问道,“真不想查了?”

他愿她能随心而活,愿倾一生所有,护她断案平冤,不惧权势压迫,不畏险象杀局。

“不查了。”暮青平静的道。

此案阴谋惊天,乃谋国之局,她想查并非查不清,而是查清了也没用。江山万里,群狼环饲,查出一个幕后真凶,还有一个摄国元党。她查出凶手,步惜欢也一样险,皇权也一样艰难,此事绝非是除掉一个凶手就能有所帮助的。天下江山,拼的是军事权谋,而非断案查凶,她该走的是那条谋权之路。

这一世,有太多的案子,她断的清楚却判不了真凶,从今往后,此事再不想有!从今往后,她愿谋权,待四海安定,断案平冤,定叫这天下没有她判不了的凶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本王要和亲!

阁楼里静无声息,暮青支开半扇轩窗,窗外桃花正浓,府外人声嘈杂,煌煌火把照亮了半座内城,星火纷飞,富丽如画。

几瓣桃花飞落窗台,一人走近,轻拈一瓣,对着暮青的鬓边比了比。

待天下大定,她恢复女儿身,他愿日日清晨为她绾发簪花,画眉贴钿,如此一生,白首不离。

暮青在窗边回首,她未摘面具,步惜欢却浅浅一笑,神向往之。他细细端量着她,随即抬手将花瓣贴到她鬓旁,正待欣赏,窗外忽的倒挂下一人!

那人忽的垂挂而下,那风呼的一刮,暮青鬓边的花瓣飞出,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地上。

“主子,龙武卫刚搜完东街,属下们已安排好了回内务府的路线,您该走了。”月影黑衣蒙面,发如马尾,在窗外飘着,挡了一树桃花。

步惜欢看着他,唇边噙着浅笑,眸光却已凉薄。他淡淡嗯了声,抬手将窗往外一推,那将支着的窗棍顿时掉落下去,一头儿咚的砸在月影的脑门上,哐当掉落到了楼下。

窗子关上,暮青面色冷寒,“你扔我屋里的东西。”

步惜欢笑了笑,声凉意怒,“一根木头罢了,有何可心疼的,如此不好用,赶明儿换根儿称心的!”

不过是根支窗子用的木头,有何称心不称心的?这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指桑骂槐。

月影木头似的挂在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脑门上,红印清晰。他要避开那窗棍易如反掌,但主子扔的,他怎敢避?主子不悦了,这他知道,可是…为何?

正纳闷儿,步惜欢已从阁楼里出来,月影见了自屋檐下纵出,往桃花林里一避,护在步惜欢身后往都督府后门而去。

*

一天两夜,龙武卫搜遍了内城,连祥记掌柜和小二的人影都没找着,内城的城门却不能再关了——五胡使节团昨日递了公函进宫,请求出关。

这日大朝,百官齐奉金殿,气氛诡异,其因有三。

一因搜城之事,二因五胡使节忽然奏请出关,三因暮青来上早朝了。

暮青有些日子没上早朝了,但她不在,这盛京城里的事却事事跟她有关。前夜,恒王庶长子中毒身亡,恒王世子大义灭亲,揭发庶兄通敌卖国,圣上、相爷、刑曹和盛京府衙的人都赶到了宣武将军府,却审出凶手是外城祥记酒楼的掌柜,起因竟与纳妾之事有关,恒王庶长子没有通敌卖国,而恒王世子之心昭然若揭。原本案子审到此处就该结了,哪知那祥记的掌柜和小二竟一身武艺,趁人不备劫持了恒王世子,逃出了将军府!龙武卫搜了一天两夜却没找到两人的藏身之地,恒王世子亦生死不明。

盛京城里正值多事之秋,五胡使节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请求出关,连议和也不顾了。这一天两夜朝臣们都闭门不出,昨夜还不知是因何事,今早上朝前才听说驿馆里传出消息,说暹兰大帝的陵寝被盗,千余黄金神甲不知所踪!

当初西北军大将军元修上奏朝廷,说后殿已被暗河水灌满,殿门之下藏有毒虫,黄金和神甲都已不可能运出,朝廷甚是扼腕,但当时元修能活着从机关重重的地宫里出来已是万幸,朝廷便奏准了炸毁前殿之请,防的就是五胡部族会冒险盗取神甲。

既然朝廷得不到,那就谁也别得到!

可前殿明明已毁,神甲却丢了,不知何人所为,亦不知去向!

兹事体大,有些朝臣尚存有侥幸的心思,觉得兴许是谣传,但当天子上朝,胡使进殿之后,才觉得事情可能是真的。

五胡使节进京两月有余,今日是第二次上金殿,与来时的跋扈不同,今日上了金殿只一句话——请求出关!至于议和条件,前些日子说每部每年要金银十万两,绸缎布匹三万匹,牛羊各三千,如今不要这么多了,草原五胡加起来这么多就够了。

这显然是急着出关,能带回多少利益就是多少,不计较了。

元相国正因祥记和神甲之事劳神,两夜未眠,眼下微青,面色看起来比往常更威严阴沉,问:“你们草原五部皆是此意?”

“正是!”勒丹、乌那、戎人和月氏四部的王臣齐声道。

唯独呼延昊没有出声。

“狄王之意呢?”元相国问。

“本王…”

“何需问他?”这时,一道声音当殿传来,呼延昊微微眯眼,转头一看,打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对头——元修。

元修墨袍加身,襟前猛虎威凛,自永寿宫里自戕后,他也是第一次上朝,态度强硬,一如从前,“战败之族,也敢求金银?”

关外战事将起,五胡使节急请出关,这关头西北军不出关征讨他们,他们就该庆幸了,哪还有资格谈议和条件?今日莫说分文不给,就是当殿将人拿下,他们也只有被诛之局!

勒丹等四部脸色齐变,乌图道:“大将军是想反悔?议和可是你们大兴朝廷提出来的,如此不讲信义,不怕天下人嗤笑?”

元修朗声大笑:“金银十万,绸缎三万,若能给朝廷省下这些银两用来抚慰边关将士,亦或天下间的穷苦百姓,我元修就是背信弃义,让天下人嗤笑一回又何妨?”

乌图闻言心中一沉,草原五胡与元修在嘉兰关城打杀了十年,最清楚他的性子,他如此说,那就是铁了心不给了。

“元大将军之意是不惧边关再开战事?”这时,呼延昊忽然笑问。

其余四部皆以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呼延昊,他们心中再怒也无人敢提战事,如今神甲被盗,不知在谁手中,五胡之间眼看着要再起战事,这时最怕的就是大兴掺和进来,若是西北军在此时出关征讨,五胡部族便有灭族之险!

元修看向呼延昊,冷笑一声,“我元修还惧一战?”

“大将军是不惧,可你这身子…惧不惧,本王就不知了。”呼延昊恶意地看了眼元修的心口,他这两个月虽在驿馆,但盛京城里人多嘴杂,大兴的朝臣又都是些沉迷酒色的无能之辈,去趟青楼喝几坛子酒,该说的话就都说了。

元修这些日子没上朝,他在永寿宫里自戕,险些没命,是那女人剖心取刀救了他。

呼延昊看向暮青,她仍是那副粗眉细眼的黄脸小子模样,一张不会讨好男人的冷脸,目中无人的性子,如此讨人厌,可他要走了,却偏偏放不下她。

这世上的女子也就只有她敢在人心上动刀动针,还能将必死之人救活。如此独一无二,世间仅有,他真是…放不下她。

“好!那就如此吧。”这时,元相国的声音传来。

呼延昊得逞的一笑,笑意嘲讽,元修不惧一战,他爹惧!他爹绝不会允许边关再起战事,他不想消耗西北军的兵力,想拿来谋朝篡位。而且,元修伤势未愈,元相兄妹是不会允许元修再去边关的。

元修眸色顿暗,仿佛巫峡深处苍雷起,碾过空山绝壁,霹雳声声,“相国大人担心下官的身子,不想下官身赴边关,何不今日就在殿上拿下这些人!”

五胡眼看着要为了神甲自相残杀,必不敢犯大兴西北边关,今日就在殿上拿下这些胡使,关外即便得了消息也不敢组成联军来犯。联军年前刚刚被打退,相互之间已失了信任,且损失惨重,哪还敢犯嘉兰关城?

眼下正是不战便可屈人之兵的最佳时机,还在等什么?!

暮青冷笑一声,等什么还用问?当年勒丹大王子带人潜入盛京为的就是刺杀元相国,虽然这些人都被杀了,但幕后之人与勒丹王勾结,野心昭然若揭,元相国怎能容忍还有他人觊觎大兴的江山御座?他想将胡人、尤其是勒丹人放回去,看看勒丹王有何动作,因此才不顾战机,放虎归山。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议和是我大兴提出的,言而无信,斩杀来使,你是想让朝廷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元相国怒斥道。

“难道战胜求和,赔银纳俸,就不受天下人的耻笑?”元修反驳。

父子二人针锋相对,百官屏息不言,气氛僵持。

这时,呼延昊看够了热闹,大笑道:“大兴不求和,本王求和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殿中顿静,百官、胡使皆看向呼延昊,元相国目光炯炯,问:“哦?狄王愿向大兴求和?”

“有何不可?年前之战本就是大兴胜了。”呼延昊坦率承认战败,“自古之理,本该战败者求和,本王可以不要那些金银牛羊,只求与大兴结下姻亲之好,永不犯边!”

殿中顿静,百官心里咯噔一声,这意思是想和亲?

乌图等四部脸色顿时寒了,怪不得这些日子狄部的议和条件一直含含糊糊,看起来对那些金银兴趣不大,原来呼延昊是存着和亲的心思?

这可不妙!万一大兴朝廷答应了,狄部日后岂非可以借着姻亲关系向大兴借兵?那草原上的形势…

百官的脸色也变了,呼延昊狡诈,他知道大兴的天子是傀儡,废帝只待时机,因此他必看不上皇室宗亲的女子,如若和亲,十有*要从朝臣家中挑,关外大漠乃蛮荒之地,呼延昊残忍如狼,谁愿意嫁女和亲?

元相国却难道露出了笑容,“呵呵,和亲乃是喜事,本相岂有不应之理?”

“相国大人既然应了,那本王可就挑人了。”呼延昊道。

“哦?”元相国一愣,和亲乃是大事,本该由朝廷挑选合适的女子,但听呼延昊的意思,莫非是心中已有人选?

呼延昊咧嘴一笑,目光越过金殿上的百官,停在了那清冷的人身上,抬手,一指!

“本王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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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青青的女子身份会不会曝光,呼延昊会不会指她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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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不喜欢老男人

呼延昊指向暮青,百官回首,瞠目静默。

江、江北水师都督?!

和亲?!

荒唐!

倒没瞧出来,狄王也好男风!

此乃和亲,岂是儿戏?男风之乐再别有滋味,也不能传续香火!再说了,周二蛋一无美公子之貌,二无侍奉人的性情,他和亲?他到了关外把狄部的人马牛羊全都破腹剖心还差不多!

百官目光如针,暮青抿唇如刀。

呼延昊见她如此,恣意一笑,只觉痛快!自从遇见她,他从未赢过,今日总算赢了一回!她也有怕的时候?

暮青没想到呼延昊会提出和亲,她的身份有被当殿揭穿之险,不由袖口微垂,解剖刀悄然入掌。

怕也无用,只能自救!

她默不作声的盯着呼延昊的前胸,优势、劣势顷刻分析完毕!

她有劣势——呼延昊身手不俗,致命大穴很难击中,且当殿斗武必将引来侍卫。

她亦有优势——元修已怒,杀机正露,而她有七把刀,必有机会当殿击中呼延昊!

若呼延昊再敢胡言,她便杀他个神志不清、半身不遂、后半生不能自理!

暮青和呼延昊对视的时辰说则长时则短,也就转瞬的工夫,御座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微凉的声音,“哦?狄王想聘英睿和亲?”

步惜欢嘴边噙着笑,那神情竟有几分兴味,似不经意间遥遥望了暮青一眼,那一眼,仿佛隔着山海万里,无声对她道——稍安。

暮青见了,心中忽定,她不知步惜欢会如何与呼延昊周旋,只是信任。她悄无声息地收了刀,他让她稍安,她就稍安,且看今日会如何!

步惜欢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暮青的衣袖,眸中隐有笑意,那笑意待看向呼延昊时便凉了。呼延昊欲答,步惜欢慢悠悠抬手阻了他,问:“狄王想聘的是英睿,还是桑卓神使?”

此言一出,金銮殿上百官心里一跳!

原来如此!

原以为狄王好男风,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当初宫宴上多杰中毒险死,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是周二蛋,草原五胡信奉桑卓女神,将此事引为神迹降临,从此就将周二蛋当成了他们的神使。

大兴的武将竟被当成是异族的神使,说来荒唐,但草原五胡世代信奉此神,身边有神使辅佐的王,在草原上还不一呼百应,大业指日可期?

满朝文武了然之际,不由心生惊意。原以为圣上好男风,自己男妃成群,才不觉得狄王聘男子和亲有何不妥,没想到他是看穿了此事。此事当初在宫宴上听到,许多人都当做笑话一听了之,事过两月有余,谁还记得当初勒丹人这句话?不过一件小事,圣上不仅记着,还看穿了狄王的心思,这洞若观火之能怎能不叫人心惊?

元相国看向御座,眼神意味不明。

呼延昊亦玩味的一笑,他与元修在边关争斗了十年,一直将其视为对手,倒没想到,大兴皇帝也非平庸之辈。

这时,勒丹、乌那、戎人和月氏四部果然不干了。

“大兴皇帝陛下!”勒丹的金刚多杰操着一口蹩脚的大兴话道,“我以勒丹金刚之名,请求你不要听从女奴之子的话!英睿都督是我们草原尊贵的桑卓神使,草原儿女绝不会利用桑卓神使一统草原!女奴之子是在亵渎神使!”

呼延昊一听女奴二字,脸上玩味的笑容顿时淡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多杰,耳上戴着的鹰环上镶着红宝石的鹰眼闪过血光,杀意冷嗜。

多杰却不惧,他将右掌紧紧贴在心口,向暮青深深躬身,面色虔诚,“英睿都督,我以勒丹金刚之名邀请你来草原,我们勒丹部族的百姓一定会像敬爱天鹰大神一样敬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