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期间,他一记用力,继而重重研磨。

“哦…嗯!…”

薇珑抬手,狠狠地扣住他肩头,喘息得分外急,自知此刻一定是满脸通红了。身体全然陌生的不在意料之中的反应,让她惊惶、尴尬。

“抱着我。”他说。

“…”薇珑抱住他,勾紧他颈部,撒气一般去吻他、咬他。

他喉间逸出低低地轻叹。

那里绵绵密密的吮吸、轻咬,愈来愈紧的缠绕,让他脑筋都发麻,陷入空白,宛若行走在云端。

骨酥魂销。

他回应着她带着小脾气的亲吻的同时,大起大落。

室内旖旎流转,身体碰撞的声音、温湿的声音尤为清晰。

情潮褪去,他仍然不肯退离,热情深埋在她那儿。

薇珑周身绵软无力,却仍是急于下床,“我要去洗个澡。”

“今晚想都别想。”他动了动。

她立时难耐地扭动起来。

几经反复之后,梅开二度。

这日早间,薇珑罕见地起晚了。

眼看着卯时已过一刻钟,她心焦起来:要洗澡、梳妆,加起来总要一个时辰左右,怕是要耽误了请安的时辰。

一面穿衣,她一面恨恨地看着唐修衡,气恼地道:“我跟你说,一个月之内,不准回房睡。”

不是他昨晚没完没了,她不会连沐浴的力气都没有,以至于现在要这么焦急而狼狈。

第53章 更新(万更)

唐修衡圈住她,在她耳边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八遍也是那意思。”薇珑挣扎着, “快放开, 瞧着你就烦。”

“要造反啊你?”唐修衡满心笑意,不知为何, 他如今特别喜欢看她闹情绪的小模样, “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什么啊?”薇珑明知徒劳,还是试图打开他的手臂。

“这叫吃饱了就骂厨子。”

“胡说八道。”薇珑嗤之以鼻,“天亮了, 不准再闹了。”

唐修衡笑出声来, “请安早一些晚一些都行, 你紧张兮兮地做什么?”

“明明可以早一些,为什么要晚一些?”薇珑低头掰他交握在一起的手, 掰不动,索性掰他的手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梳洗完不知要什么时辰了, 一想都要急哭了,你还胡闹…”

唐修衡板过她的脸, 以吻封唇, 近乎蛮横。

舌尖的颤傈让她心头悸动, 他的强势让她提心吊胆:他在家里可从来是由着性子的,连太夫人都百般迁就他,这会儿真跟她较劲的话, 那她今日能不能走出寝室都不好说。

她安静下来,柔顺地依偎着他,却不回应。

唐修衡心里的笑意更浓。小东西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有一大堆计较,但在他面前很识相,不会挑衅他,害得自己吃亏。

他的亲吻慢慢变得温柔之至,手轻抚着她的肩背,透着安抚之意。

薇珑不自觉地回应他的同时,一手却落在了他胸膛,是推拒之意。

要多矛盾有多矛盾。

唐修衡绷不住了,别转脸,揉着她的长发,再度笑出声来。

薇珑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

唐修衡捧住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薇珑蹙了蹙眉,一头雾水。

“别发脾气了,好么?”他眼神温柔似水,语气亦是。

“嗯。”薇珑心里舒坦了一些。

“快一些沐浴,我给你掐着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去唤你。”

“好吧。”薇珑摆出一副“你说什么我都听”的态度,她现在只想快些下床,离他远点儿。

唐修衡心里笑得不行,帮她穿上衣服,“饶了你了。”

薇珑匆匆下地。

唐修衡在她举步之前,拍了拍她的俏臀。

薇珑身形顿了顿,走出去几步之后,才回眸瞪了他一眼。

唐修衡哈哈大笑。

“混帐…”薇珑嘀咕着,转去沐浴。

唐修衡一面慢悠悠穿衣,一面回想着她一早的每个表情,心海阳光普照,暖融融的。

那边的薇珑惦记着他给自己掐着时辰的话,打心底怕他继续跟自己胡闹,把一头长发高高地束在头顶,避免沾水,抓紧洗了个澡。他叫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穿戴衣服。

这样一来,今日去请安的时辰一如以往。薇珑松了口气,走在路上的时候,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从醒来到现在,心弦都绷得紧紧的,要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身体的疲惫。

薇珑侧头看着唐修衡,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

唐修衡笑微微的,眼里有着无尽的愉悦与宠溺。

每日早间,唐家二爷、三爷、四爷都是最早来请安,随后回外院处理大事小情。越是家务事,越是琐碎磨时间,三兄弟从来都不比唐修衡清闲。

他们走了之后,是妯娌三个——唐修衡通常早间都是直接去五军都督府,没时间请安。

到了兰苑,薇珑的神色恢复如常,唐修衡则不同,虽然依旧寡言少语,但眼里的愉悦、惬意,是谁都不能忽略的。

即便如此,二夫人、三夫人也不敢多做逗留,坐了片刻就道辞。

太夫人则为长子的愉悦而愉悦起来,莫名觉得薇珑兴许就是他的小开心果,待长媳便愈发慈爱。

薇珑坐到婆婆身边,亦是言笑晏晏。

唐修衡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茶,问起小佛堂的事:“娘觉得怎样?有需要更改的地方么?”

太夫人笑着摇头,“没有,薇珑每日陪我去佛堂,她都没挑出不足之处,我就更不需说了。”心里对他是很服气的:小佛堂建成很久了,他要到现在才想起来询问。同样的,他怕是到现在都还没问过薇珑,喜不喜欢他一手规划、监工的正房。思及此,她和声询问薇珑,“正房住着怎样?习惯么?”

“都好。”薇珑由衷地笑道,“住着很舒适。”

唐修衡并不是吹毛求疵的性情,平日里一些事,因为打心底懒得着手,态度敷衍的时候都有。

但他代替她监工的小佛堂、为彼此建成的正房,刻意用了她严苛之至的态度去要求工匠。

工匠有很多会被她逼得想寻死,对他却是没见面就怕得要死。在他眼皮底下做事,自然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唐修衡到这时候才知道,她每日会陪着母亲去佛堂,不由问道:“你去佛堂能做什么?”诵经还是在佛前许愿?那种情形,他想象不出。

“帮我抄写佛经啊。”太夫人险些瞪他,“薇珑说抄写经书能够静心,字写得尤其好,只是慢一些。又不是着急的事,闲来打发时间就很好。”

一页不知要废掉多少张纸,不慢才是奇事。唐修衡这样想着,语带笑意:“也是。”

薇珑望向他,一眼就看出他所思所想,微微扬眉,心说你怎么还不走?

唐修衡的笑意到了眼底,继续和太夫人拉家常:“四弟近日忙忙碌碌的,您给了他什么差事?”

太夫人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哪里敢差遣他去做事,毛毛躁躁的。”

“那我去看看他。”唐修衡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今日还得去一趟王府。”他凝了薇珑一眼,“你就别去了,岳父说的。”

太夫人险些蹙眉。哪有这么说话的?

“我晓得。”薇珑却是一笑,站起身来,“侯爷出门记得加件斗篷,天凉了。”

“嗯。”唐修衡转向太夫人,行礼告退。

薇珑送他出门,微声问了一句:“晚间回来用饭么?”

“自然。”唐修衡温声答道,“下午就能回来。”

“那就好。”薇珑见外间没有丫鬟,便省了做样子行礼这一节。

唐修衡笑笑地捏了捏她的下巴。

薇珑横了他一眼。

“走了。”他笑着走出门去。

薇珑磨了磨牙,转回房里。

太夫人招手让薇珑坐回到身边,“他说话就是这样,不会绕弯子。”

“这样不是很好么?”薇珑笑道,“侯爷若是说话太委婉,我反倒会云里雾里的。”

太夫人舒心地笑起来,“你不怪他就好。”

“娘,”薇珑拉着太夫人的手,“今晚,您去我们房里用饭吧?我会做几道菜,您尝尝我的手艺,好不好?”

“好啊。”太夫人喜出望外,“太好了,我一定去。”

“那就好。”薇珑凑过去,蹭了蹭太夫人的肩,爱娇的小猫似的,继而喜滋滋地道,“我陪您去佛堂吧?”

“好好好。”太夫人宠爱地搂了搂她的肩,“我真是有福啊,添了你这样一个贴心的孩子。”

午间,薇珑吩咐小厨房准备好晚间要用的食材,之后,周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双晴来传话。

双晴所说的,正是周夫人昨日在观音庵对周益安的吩咐。当时周夫人只是做样子说给周清音听,不可能让儿子派人跟薇珑说这种事。

薇珑听了,颔首笑道:“知道了。”随即命涵秋打赏,礼送出门。

周夫人去看周清音,她昨日就得到了消息,却没想到,母女两个见了这一面,矛盾反倒更大。

最让人唏嘘的世事,便是养儿养女养成仇。

薇珑思忖着这些,从妆台的一个小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罐和一个很小的银勺。

舀出一勺药粉到杯子里,用温水冲开,慢慢喝完。

这是一种不伤身的避子药,前世就跟一位太医讨了秘方,今生还记得方子和做法。出嫁之前,她就让荷风今日抓一味,隔几日再抓一味,这样凑齐了,自己动手做成。

前世那个情形,不大可能会有孕,但她还是以防万一。怀胎这件事最没道理可讲,当时又考虑到自己是万里挑一的倒霉命,自然要寻找方子,避免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唐修衡前世就知道这件事,而且确认过方子的确不伤身。昨晚耳鬓厮磨之际,她又与他提了提。

不想有儿女,是他们的共同之处。他说何时改主意了,一定要告诉他。当然,他也一样。

济南廖家的事,皇帝交给了刑部彻查,命锦衣卫协助。

昨日,便有锦衣卫离京从速赶往济南,目的是将廖家一族涉案人员带入京城。

今日,刑部尚书与锦衣卫指挥使、宁阁老坐在一起,细说案情。

程老太爷听说这些之后,真急了,把程阁老唤到面前,脸色阴寒、目光阴鸷,与平日和蔼可亲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沉声道:

“廖家的人进京之前,不把这案子压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程阁老面色冷淡,“一个贪官、一帮乌合之众,不论是怎样的后果,他们都应该承担。”

程老太爷质问道:“可你想没想过,他们进到刑部大牢之后,会不会胡言乱语?会不会毁掉程家的根基、断送你们兄弟二人的前程?!”

“自然想过。”程阁老回道,“他们不敢。”

“你当你自己料事如神么?有人怕死,有人怕生不如死——只要进了大牢的人,就会受到这种威胁。”

程阁老牵了牵唇,“比起死,有人怕腰斩、凌|迟这样的酷刑;比起生不如死,有人怕全族都陪自己生不如死。”

程老太爷凝视着他,“你的意思是——”

“文字|狱引发的连坐,历朝历代都有,您很清楚。”程阁老迎上父亲的视线,“我手里握着能让廖家的人死百次都不够的证据,他们这一两日就会知道这一点。”

“你——”程老太爷目光变幻不定,“怎么会有这种罪证?”

程阁老笑了,“设陷阱的事情,廖家擅长,我娶妻之后,也学会了。”

“你竟然设陷阱让他们犯这种大罪!”程老太爷又惊又怒,“你想过后果没有?!这事情只要被任何一个外人知晓,程家就会被连累!你又如何确定,他们不会主动招认这件事拖你下水?!”

“挖井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掉进去。”程阁老态度平静得出奇,“这些事我自有分寸。”

“你有分寸!?”程老太爷怒意更盛,“这所谓的分寸,便是养了两个别人的女儿,便是你到如今都不曾为家族开枝散叶!”

程阁老哈哈一笑,“有何不可?我自最初就跟您说过,此生我对家族的忠心、对您和娘的孝心,便是娶廖氏女进门,除此之外,长子的责任与我无关。”

程老太爷记得这些,但要到此刻才真正明白并承认:他说到做到。

一个不肯为家族绵延子嗣的男子,意味的是没有让亲生骨肉继承自己才学、地位的欲|望,家族的荣辱、安危——恐怕也不是他在意的事。

思及此,程老太爷心生惶惑,态度决然地说起家事:“你尽快把三房的长子过继到你名下!若连此事都不让我如愿,那你就等着给我丁忧吧!”

程阁老从容接话,“您心意已决的话,我这就去知会二弟: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过了孝期,我就遁入空门,家里的一切,只能让二弟费心打理。”

“你这个逆子!”随着这一句,程老太爷手边的茶盏掷出,在方砖地上粉身碎骨,“这些年,你一直为不能娶那个女人耿耿于怀!天底下的女子都死绝了不成?!没有她又怎样?!换在寻常门第,这是多正常的事!偏生你是死脑筋!”

程阁老微笑,目光却变得冷漠之至,“是我让廖家的人行贿、受贿的?我一再的敲打,他们听过没有?我是在报私仇,可我也是在为民除害!”

程老太爷低声嘶吼:“万一殃及程家,又当如何!”

“没有万一。”程阁老语气森冷如冰,“即便有,那也是程家该得的报应。”

程老太爷震怒,“你的心怎能如此歹毒!”

程阁老讽刺地笑了笑,“岁月不知人事改,永不会老。可人心会老,会死。”

“那你到底想怎样?”程老太爷心生恐惧,“要我这把老骨头下跪求你不成?”

程阁老失笑,“我也求过您,我给您跪过两日两夜,有用么?”他端起茶盏,敛目凝视着清澈的茶汤,想到了当年的自己的狼狈、无助,和绝望,“我是您的儿子,再狠再毒,也是您教的。更何况,我没让人贪赃枉法,这事情您真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