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惟笑得无奈,“对……所以,今日我出手封印金轮,并非是为了天下大义,更不是行善积德,无谓对错,只不过跟你一样,想做就做了……”他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道:“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褚闰生闻言,拉起了绛云,退了出去。

池玄却不迈步,依旧站在张惟的床边。

“只学你一次,便赔上了性命,不划算啊……”张惟合着双眼,带着淡淡笑意,道,“是吧,师兄?”

池玄却不知如何答他,只得默默站在那里,静静点了头。

……

翌日卯时,客栈之外十数里的江边,池玄同褚闰生、绛云三人,依循张惟的吩咐,将其尸身火化。

池玄取了笛子,默默吹奏。

那笛声空灵清远,直透心魄。一时之间,飞鸟盘桓,游鱼浮水,皆为那笛声倾倒。偶有行人途经江边,也不禁驻足。

绛云站在池玄身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这首曲子,她曾听过,依稀记得。昔日茅山之上,她于“豢龙池”边听过池玄吹奏此曲。那时,她只觉笛声好听,美妙绝伦。但如今,她却觉得,这笛声分明哀戚,那悠

扬之中藏着悲凉。

片刻之后,“引魂”之曲奏罢,只见那炽烈火焰之中,忽有隐隐光辉升起。半空之中,忽现了两名童子。一黑一白,手抱葫芦,将那光辉收入其中。

那两名童子对着众人,欠身作揖,继而消失无踪。

池玄微微颔首,权作回礼。他收起笛子,转过身来,道:“可以了。我们回客栈吧。”

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先前,平静无波。只是,不知为何,绛云却觉得心中抽痛,不禁落下泪来。

池玄见状,举步上前,一语不发地抬手替她擦眼泪。

一旁的褚闰生见此情状,微微偏开了头,握着金轮的手又紧了一分。眼前,火焰灼灼,耀花视线。

想要保护一些人,就注定要牺牲另一些。他始终只是凡人,既非天地,自然做不到“不仁”。既动了恻隐,便注定了某些东西要被舍弃。

世事无常,何来对错?

他并未做错。如今的他,只需相信,他并未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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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我知道,你们一定为我的晚更万分愤怒……呃,其实,那啥,我是由于,由于不知道池玄这个天然呆会用哪种方式表白而被卡住了……囧~

关于这个问题,我最后到群里资讯了大家的意见。得到的结论如下:

1、池玄是行动派的,口头表白不给力。

2、亲下去!

3、扑倒!坚决要求扑倒!

咳咳,虽然狐狸我很努力地要在本文中进行突破。但按照剧情的发展,现在还为时尚早啊~

不过,既然我都被卡死了。我果断的采用了广大读者大人的意见!

咳咳,经过我反复的修改,原来不给力的口头表白,现在变成清水吻戏……大家是否感到欣慰捏~~~

[那只:去SHI!!!完全什么都没写!!!]

总之,第四卷结束。下面赢来发展更加诡异的第五卷!!!

小狗啊,不要因为你被强吻了两次而感到忧伤,第五卷我一定给你反攻的机会!!!

唔 !!!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我……我还是顶着锅盖跑吧……我汗!

道别 ...

是夜,绛云照例在两间客房门外来回踱步守夜。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叫她理不出头绪,弄不清就里。

一开始的时候,是怎样呢?她不禁想着。

凤麟洲上美丽安宁的日子,如同梦境一般,竟被渐渐淡忘了。不过,她还记得,西海一战的惨烈,记得自己是如何下定决心,要找回普煞仙君的。

而后,她遇到了凶巴巴的幻火金轮。两人一起找到了普煞仙君转世的褚闰生,接着,又遇上了广昭仙君转世的池玄。如今想来,茅山之上的那段日子是何等快乐惬意。那平淡无奇的每一日,回忆起来,竟让她心口隐隐作痛。那时,《道藏》也好,“太上圣盟”也好,与他们而言都没有关系。那时,她总是抱怨着,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就不能好好的修道,早日重归仙位。而现在,她宁可回到那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好过面对现在眼前的一切。

他们究竟是怎么被卷入那些复杂又危险的事里的啊?历过重重艰险,幻火虽然回来了,可在“血箓灵符”的封印之下,要恢复神识谈何容易?而池玄……

想到他,她便觉得心中刺痛。她本以为,对广昭的转世,她惟有恨意。可是事情偏偏没有这么简单。他是池玄,这么认定的时候,她便再没有报仇的念头。

如若抗拒,便生畏惧。一旦接受,则会沉迷——她真的,是因罡气沉迷了么?她不禁轻轻抬起手来,触上了自己的嘴唇。褚闰生曾告诉过她,只消亲吻,便能明白。她还记得唇上的触感,只是想起,便让她微微燥热。这不是罡气所致,她再清楚不过……那么,是为了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与褚闰生不同?

她正想得纠结,一扇房门却被轻轻推开。她看到来者,笑着唤道:“闰生哥哥!”

褚闰生点了点嘴唇,示意她小声。

绛云会意,压低了声音,问道:“闰生哥哥还不睡觉?”

褚闰生笑道:“嗯,有点事。”

“什么事?”绛云追问。

褚闰生眨眨眼睛,认真回答:“我出去偷东西。”

“哎?”绛云惊愕。

褚闰生看到她的表情,便愈发严肃道:“绛云妹妹,不瞒你说。茅山此去路途遥远,可我们的盘缠却用得差不多了。偷盗虽是作奸犯科,但也是情势所迫,无奈之举啊!”

绛云更不解,“我日行千里,迅捷如电。载着你和池玄回茅山,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要盘缠干嘛?”

褚闰生闻言,低头叹道:“好妹妹。师兄如今伤势甚重,要是被你载着飞回茅山,恐怕……”

绛云听到这句,恍然大悟。以前,不论是褚闰生也好,池玄也好,被她载着飞,都是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

 “明白了吧。”褚闰生笑道,“所以,盘缠必不可少。再说了,请大夫、抓药都要钱呀,还得替师兄买几件成衣……”

绛云听罢,用力点头。

褚闰生故作深沉地点点头,道:“明白就好,不枉我一番良苦用心。”

绛云满脸钦佩,更用力地点头。

“那我开工去了,你好好守着师兄。”褚闰生笑了笑,冲她挥挥手,下楼去了。

绛云目送他离开,还在为他的深谋远虑深感钦佩,梁宜却笑了出来。

“笨丫头,他骗你呢!”梁宜笑骂道。

绛云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梁宜忍了笑意,道:“你忘了?他身上有数颗珍珠,颗颗价值不菲。需要偷东西么?”

“哎?!”绛云大惊,“他为什么要骗我?!”

梁宜道:“逗你玩呗,谁让你那么傻。”

“你……”绛云顿生不满。

“好啦好啦,跟你说正经的。”梁宜笑道,“你可觉得,你这闰生哥哥,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绛云想了想,“有么?”

梁宜无奈,“好吧,希望是我多虑了。”

绛云点点头,又望向了方才褚闰生离开的方向。不一样?……

……

却说褚闰生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悠闲地走着。想起方才绛云的反应,他的笑意久久停留。五月将末,夜风已是微热。他将衣领拉开一些,吁了口气,随即站定了步子。他闭上双眼,静静伫立。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淡淡一笑。

“竟在那种地方……”他低声自语一句,继而腾身凌空。

昔日,他以禹步飞天,尚有费力之感。而现在,他却觉身体轻盈无比,仿佛天地之间的清浊二气,都为他所御、成他双翼。那是何等自由畅快之感,好似脱去了凡胎,解了诸般束缚,三界五行,任他遨游。

元神,乃是一切力量的根本,诸法最初之形。只是开启了一部分,就能让他有如此提升。若是全开,又将会是何等厉害?

他打住了思绪,不再往下想。他提劲纵身,在夜宇中穿行。

约莫两刻的功夫,他飞身落地,停在了一片桃林之前。桃树葱郁,树叶隐掩之间,满是青绿的小桃子,煞是可爱。他抬手,轻轻在眼前一挥,道了一声:“开。”

瞬间,万叶纷飞,桃林消失。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华美大宅。待看清那宅子,褚闰生不禁失笑。也不必大江南北所有的宅院都弄一个式样吧?他带着笑容站在宅院之前,略微思忖了片刻,继而举步上前,轻轻叩门。

应门的,是两名美貌少女,皆是十四五岁的光景,绿鬓如云,粉面含春。两人手提宫灯,对着褚闰生盈盈一拜,

道:“公子请进。”

褚闰生回了礼,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