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虽暗,但琳琅还是将云止的神色丝毫不漏尽收了眼底。一刹那,负于身后的手不自觉一寸寸紧握成拳。并且,伴随着每一个吐出的字,紧握成拳的手再无声无息收紧一分。

“对了,琳琅,以后莫再唤我‘左相’了,叫我名字即可。”

突然想起什么,云止忽的道。

“这个…琳琅已习惯了这般称呼,倒有些难改口了。再者,在琳琅心中,左相依然是当日的左相。”在他心中,她依然是当日的那一个人,而非今时今日与宫宸戋在一起、甚至是嫁给了宫宸戋之人。

云止听着,侧头望向琳琅,之后,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称呼而已。随即,云止道谢道,“琳琅,关于出兵对付东清国一事,我还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你。”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八个简简单单的字,琳琅回道,不慎在意的淡淡一笑。

下一刻,再紧接着道,“依着眼下的局势来看,相信东清国、相信东方卜已坚持不了多久。”说话间,言谈举止中,无形中透着一股稳操胜券之色。而这样的神色,是以往之时从不曾有的。随即,琳琅不觉停下了脚步望向云止,神色认真而又坚定的道,“左相,当日的救命之恩,以及昔日的种种,琳琅此生不忘。若没有左相,就没有今时今日的琳琅。”微微一顿,一时间,琳琅的神色愈发认真,也越发坚定。待下一刻,再出口的话语,一字一句皆清晰回荡天地间,“在这有生之年,只要是左相你说的、你想要的,无论何时地何情况,琳琅定竭尽全力以待,决不推辞,说到做到。”

云止明显一怔,一时间,也随之停了下来。

顿时,四周的空气除了静还是静。风中,隐约还缭绕着那一道余音。

四目相对,皎皎月光自天际无声无息的洒落下来,风席卷起白色的衣袍肆意的翩然飞扬开去…

远远望去,一刹那,画面不觉在这一刻一滞…

下一刻,云止很快反应过来。可是,那字字句句却早已清晰的留在了脑海,竟有些挥之不去,“琳琅,你言重了,那些根本不值一提…”云止自认从不曾对琳琅做过些什么,除了那一次河域上返回去救他。而那一次的相救,早已经与他当夜的救她抵消了。可以说,琳琅根本不欠她什么。

“对左相而言或许是不值一提,可对琳琅而言却非如此。”琳琅打断云止的话,平静的道。

云止听着,顿时张了张嘴,可最后却并没有再说什么,亦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片刻,故意转移开话题的对着琳琅道,“琳琅,夜已经深了,你千里迢迢而来定然疲惫,先回去休息吧。”

“…好。”

一个字,琳琅沉默之后吐出,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不知不觉间,已绕着天山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云止回头望去道。

“…好。”望着近在咫尺的云止,望着云止回头望去的侧脸,琳琅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手去。但最后,终是没有任何动作,再次轻轻的点了点头,平静的吐出一个字。默道:不急!

·

返回天山山脚下的木屋!

木屋外的那一大片空地上,那空地上置着木桌椅地方,一身着布衣长袍的年轻男子正埋首吃晚饭。

“薛公子,你再等等,相信小姐她很快就回来了。”景夕坐在男子的一侧。

回来的云止与琳琅远远看到,不觉一起走了过去。

男子听到脚步声抬头。

景夕自然也听到了,并且,对其中的一道脚步声还很是熟悉,欣喜道,“小姐,你回来了!”

云止笑着应了一声,旋即,借着月光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男子,同时,有些‘好奇’的问道,“不知公子在此等我,所为何事?”

男子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从景夕刚才的话中已知道了云止的身份,知道了云止就是最后救了他之人。一时,不由对着云止与琳琅拱手一谢,彬彬有礼道,“在下薛怀黎,多谢姑娘与公子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在下想告辞离去。”

“你身上的毒才刚刚解去,何不妨暂留下来休息几日再走?”

下午之时,派出去的影卫已将面前之人的身份调查清楚,并回来禀告给了云止。倒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有胆有识。此次战乱,百姓逃难途中,便是他有条不许的组织与安排了落难的百姓迁徙。

“不了,我担心大伙儿在外面还在为我担心。”

薛怀黎直接拒绝道。而口中所说的‘大伙儿’,指的当然是天山外面的那些百姓。

云止闻言,不再挽留,点头道,“那好,我这就派人送你出去。”说着,唤来影卫,命影卫送薛怀黎出去。

薛怀黎再一拱手道谢,便随着影卫一道离去。

云止看着薛怀黎走远。片刻,收回视线望向景夕道,“景夕,回去休息吧。”

景夕点头,站起身来。而也就这时,只听前方忽然传来一句,“对了,多谢景夕姑娘照顾,在下在此谢过。”

景夕听着,一时间,本能的抬头往前望去。

前方的薛怀黎在回身说了一句与一拱手道谢后,便已再次转身离去。

琳琅亦望向离去的薛怀黎,薄唇唇角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勾。他在派人调查东清国前左相的时候,曾再三的派人调查过一个名叫‘薛翊’的人。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但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会让他在天山外意外的遇到。难道,这就是“缘分”,连老天都在暗中帮他?谁又能想到,东清国前左相,还留有子嗣在世?

·

返回竹屋,已是月上中梢之时。

茫茫夜幕下,云止远远地便看到了前方的那一间竹屋,看到了竹屋内亮着烛火,一如以往的每一次。而那竹屋内散发出来的烛光,一直以来,都带给云止一种异样温暖而又安心的感觉。

下一刻,云止不觉抿唇一笑,倏然加快了脚步。

而,也就在这时,就在云止加快了脚步之时,云止的脚步几不可查的微微一顿。后方有人?有人在跟踪她?

敏锐的发觉这一点,云止心下暗暗思忖间,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同时,暗暗揣摩那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竹屋内。

宫宸戋淡淡的挥手,示意回来禀告的黑衣人退下。之后,起身,徒自一个人上楼而去。

当云止步入竹屋时,亮着烛火的竹屋空空如也,吹拂而进的夜风将烛光吹得来回晃动。

竹屋二楼的平台上,宫宸戋负手而立,站在回栏边,面无表情望向漆黑夜幕下的远处,望向那一处立着的那一抹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渐渐的,不觉眯起眼来。

云止上楼,望着宫宸戋的背影,将食盒内的食物一一摆出。

宫宸戋没有回头,似乎未听到身后的声音。

云止摆好后,自宫宸戋的身后走近宫宸戋,感觉着宫宸戋周身的气息而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倒不想,夫人一见旧人,就将为夫抛之脑后了。”

宫宸戋依然望着夜幕下的那一处,只余光淡淡的撇了一眼走近跟前来的云止。

云止明显一怔,片刻,不由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微微一顿,云止的身体往身后的回栏上一靠,背对茫茫无际的夜幕,也背对宫宸戋此刻正望着的那一处,再紧接着笑道,“琳琅他记得我的生辰,千里迢迢特地为此而来,我自然…”

“自然什么?”宫宸戋不紧不慢打断云止,语气中隐约含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自然是…不好怠慢了。”云止抿唇,笑着回道。

“所以,便将为夫抛之脑后了?”

“说起这个,这倒不能怪我,谁让某些人…”云止顿时有些闷闷的欲言又止,反咬一口。若是他记得她的生辰,早上她离开时有对她说,或许,她今天一整天都不会离开竹屋一步。虽说,并不在意宫宸戋记不记得她生辰,可隐约中却也还是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希望。

“哦?难道,还要反过来怪为夫不成?”宫宸戋闻言,这才侧头望向云止。夜幕下,深不见底的黑眸,威胁丛生。

------题外话------

昨天一早,接到外公跌倒受伤了的电话,就与爸妈一起急急忙忙赶过去了,半夜才从医院回来,已没什么大碍。断更了抱歉。本来吃醋分为两章的,眼下,字数太少要分为三章了。宫是记得云生辰的,马上回去留言去么么。下一章,哈哈,吃醋的后果很严重(偶能说其实很有爱吗?嘿嘿)亲们可以猜猜此刻跟踪的人是谁嘿嘿!

第二九章 吃醋下(宫铃)

“哦?难道,还要反过来怪为夫不成?”

宫宸戋闻言,这才侧头望向云止。夜幕下,深不见底的黑眸,危险丛生…

云止抿唇一笑,似根本未看到那危险,又似根本不将那危险看在眼里,身体再慵懒的往身后的竹栏上一靠,挑了挑眉“无辜”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是吗?”

宫宸戋再反问,伸手挑起云止的下颚。

云止对上宫宸戋的双眼,一时间,忍不住再抿唇一笑,“难道不是吗?”

宫宸戋听着,挑着云止下颚的手明显收紧起来,同时,面色也越来越沉,“错得明明是你,反倒有礼了?”

“宫宸戋,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宫宸戋似乎是真生气了。顿时,说到一半的云止突的一顿,待随即再衔接上的话语语气已然明显一转,“…好好好,是我不对。那我知道错了,这总行了吧?”

说着,云止伸手覆上宫宸戋挑着她下颚的那一只手,五指相扣将其拿下。

宫宸戋低沉的面色并没有半分好转。

月光笼罩下来,夜风席卷起衣袍,昏昏暗暗中,气氛不觉在这一刻微微一凝。

良久,云止不由暗暗一叹,心中得出结论:宫宸戋此人,委实不好伺候。不觉连哄带笑道,“别生气了!”

宫宸戋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再将手负于身后。对于云止敷衍般以及随口般的话语与语气并不满意。同时,余光撇向夜幕下刚才那一个黑衣人所站的地方,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他今夜乃是特地现身的。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

“那人一路跟着我回来,你可知道他是谁?”

见宫宸戋面色没有好转,见宫宸戋余光撇向她身后,云止立即明智的转了个话题。

“夫人曾见过,并且,还曾收过他的东西,怎么倒突然反过来问为夫?”宫宸戋淡漠回道,平静无波的语气情绪不辨。

“是他?”

云止一怔,不由脱口道。

——只是,那一个人,他怎么会再次出现在天山?

一时间,云止止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云止动作自然的转身,不动声色望去。

回来的一路上,她早就察觉有个人在一直跟着她,但却并不担心将其引来竹屋。而从那一个人的脚步声与呼吸中可以判断出那一个人武功不低,若单打独斗,她甚至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胜过他,于是,一路上故作不知。

“对了,你怎么知道是他?”茫茫天地间,那一抹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云止望着前方问道。

“猜的。”宫宸戋随口吐出两个字,不带情绪。话落,一个转身便是离去。

云止看着,连忙伸手,自后方一把拉住宫宸戋的手。

宫宸戋停下脚步,却未回头。背光的背影,衣袖翻涌间,无形中透着一丝冷然之意。

“真的生气了?”云止望着宫宸戋的背影开口,心下有些微微紧张,没想到宫宸戋竟真的生气,亦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紧接着再连忙解释道,“今日,乃是我生辰,我自己也不记得了。琳琅他特地为此而来,我…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好不好?你别生气了…”音落,见宫宸戋依然没有什么反应,云止不由有些无赖而又霸道的道,“今日,再怎么说也是我生辰,不许与我生气。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是吗?”宫宸戋反问一句,转回身去,依旧是前一刻那略显沉的面色。

“是是,绝没有下一次,真的别生气了。”云止连忙趁机说软话。而事实上,她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琳琅特地为她而来乃是事实,她招待琳琅无可厚非,她派人请他却遭他拒绝。若说“错”,她真有点找不出来。而唯一要算,也只能说是她晚上未回来与他一起吃饭罢了。

“你上次答应过我,以后再不见琳琅!”

宫宸戋将云止的神色尽收眼底,顿时,面色不由得越发低沉一分,沉声道。

云止微微一怔,后知后觉的想起似乎确有这么一回事。可是,还是那个原因,琳琅他此次特地为她而来…

“你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乱收’别人的东西。”宫宸戋再道,一条一条明确指出云止犯的错。

“可是,那是…”云止企图为自己辩解,可一对上宫宸戋的那一双黑眸,不由噤声。

“你答应我的话,一句也未曾放在心上。”一字一顿,宫宸戋面无表情。

“我…”一时间,云止有些哑口无言。她确实曾这么答应过宫宸戋,答应过宫宸戋不再见琳琅一面,不会收其他人送的东西,可今日却似乎统统没有做到。而当时,她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记起来。琳琅的突然到来,出乎了她的意料。琳琅所说的原因,让她无法拒之门外。琳琅送的那一份礼物,她真的很喜欢。还有琳琅所言的话,让她震惊得片刻无法说话。琳琅…

不知不觉间,云止的这一整天内竟全都是一个琳琅,再无其他。

宫宸戋看着云止“心虚”的神色,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黑衣人前来禀告她收到那木雕时的神情。

一刹那,宫宸戋不得不承认,他很不喜欢,还很不舒服。甚至,她竟为了一个琳琅将他抛之脑后,明知道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却直到月上中梢才回来。

“对不起,我错了,真的是一时忘了,明日一早我便将东西还给琳琅可好?”

云止真心歉意,望着面前面色不好的宫宸戋想略作弥补。话落,主动伸手握住宫宸戋的手。

宫宸戋听着,被云止握住的手没有抽回来。半响,面色略微好转,反手握住了云止的手,将云止的手纳在手掌心之中,有些无奈。

“以后,再也不会了。你的话,为妻定每一句都当圣旨奉着。”

云止见宫宸戋握住了她的手,显然是不再生气了,于是,止不住抿唇欣喜一笑,放下心来。旋即,顺势就依进了宫宸戋怀中。其实,他所说的话,每一句话她都有放在心上,真的。今日,只是意外。而她发誓,这样的意外以后绝不会再犯…

宫宸戋对于云止的主动‘投怀送抱’,自什么气都没了。

片刻,宫宸戋低头望向云止,平静道,“并非我霸道,不想你见琳琅,只是此人并不简单…”

“我知道。”云止靠在宫宸戋怀中回道,同样的平静。而心中对于这一点,自是清楚与明白。只是,那一夜的那一幕幕,清晰如昨日,宫宸戋他没有亲眼看到,没有看到琳琅是如何为了救她而杀人,没有看到平日里那么羸弱的一个人竟为了她而拿起刀,并且双手沾满鲜血,没有看到…所以,宫宸戋他不会懂,不会懂她此刻的心情。在她心中,她不想去想那些,不想去想那登上帝位后的人,她只是希望在她面前的琳琅依旧是当日那一个琳琅而已。

许久,云止暗暗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或许,一切有些自欺欺人。

而也就在这时,宫宸戋的双眸忽然微微一眯。

云止亦随之眯了眯眼,整个人几不可查的轻微一僵——那一个人,他还没有走?

“他已出现多日,今日主动现身想必定然有事…”望着那一抹再度出现的黑影,宫宸戋用着只有近在咫尺的云止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

“你早就发现他了?”云止亦轻声,暗怪自己太大意,竟未察觉。

宫宸戋没有回答,片刻,见那黑影并不走,于是,单手覆上云止的肩膀,让靠在怀中的云止退离开去。

云止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与宫宸戋无声无息交汇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下一刻,宫宸戋轻点头,于衣袖下将一小瓷瓶递给云止后,瞬间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几乎是同一瞬间,远处的那一幕黑影亦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云止负手而立望去,望向那一抹黑影消失不见的方向。慢慢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当日相遇时的画面。那一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何连宫宸戋都调查不出他的身世?另外,他似乎对天山了如指掌,不然,她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再则,他今夜出现,究竟为何?

“匸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心中暗暗思忖间,忽的,云止猛然回头。

但见,云止的后方,一抹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立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月光下,银质的面具泛着一层银白色的冷光,黑色的衣袍被风吹扬在身后,面具后的双眸幽深难辨…

“云姑娘,好久不见。”

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衣袂飘飘的云止,片刻,匸才缓慢开口。

云止抿唇一笑,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一边道,“确实好久不见,不知匸公子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见一见姑娘你呢?”语气不变,匸平静的回道。

“见我?深夜?”云止似乎不信。

“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我曾跟姑娘说过,姑娘很像我已逝的未婚妻。”

“…这…我记得。”当日,对面之人确实有这么说过,云止也记得,只是…“只是不知这与公子常出现这里有何关系?”话语中,云止平铺直叙的用了一个‘常’字,暗暗试探。

“你很像我未婚妻,自从见到你后,我…”微微一顿,匸不觉上前一步,“跟我走,可好?”

一句话,轻柔如风,尤其是最后几个字,无形中透着一丝异样的蛊惑,魅惑人心。云止听着,并不为所动,心下暗暗思量间,平静依旧道,“匸公子,仅仅因一副皮相就将其他女子看作为心中之人,你不觉得是对心中之人的一种亵渎吗?”

匸一怔,似乎没想到对面之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云止继续道,“若匸公子这段时间的经常出现,是因为此的话,我劝匸公子还是回吧。”

“这段时间,我常常来此,确实是为了此。尤其是看到姑娘与他人在一起,便忍不住…姑娘,抱歉,打扰到你了…”与前一刻相比,音声中明显透着一丝黯然之色。话落,匸转身离去。

云止看着匸转身离去的背影,渐渐的,陷入沉思。而风向,在这一期间,始终自云止后方拂来。云止早在说话间便已不动声色的打开了衣袖下宫宸戋之前递给她的那一只小瓷瓶,那瓷瓶内洒落出来的细粉便于风中悉数拂向了刚才站在对面之人。

宫宸戋抬步上楼,刚才的那些话,他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

“派人跟上去了吗?”看着上楼来的宫宸戋,云止随口一问,心中自然知道宫宸戋早已派人跟上去了。那些粉末,无色无味,根本不容人察觉,只有用上相对的药物才能闻出来,在用来追踪的最好东西之一。

“倒不想,夫人这般的招人喜欢。便是这容貌,也酷似他人未婚妻。”

宫宸戋走近,挑起云止的下颚近距离望去。

“这可怨不得我。”

云止委屈,那人说的话,谁知究竟有几分真?

而只有先准确无误的调查出了那一个人的身份,才能从中来调查他的目的所在。

“以后,为夫是不是该将夫人给藏起来,不再让任何人看到?”明知刚才那一个人别有目的,可是,“就知道给为夫‘招蜂引蝶’。”

“我哪有!”

云止矢口否认,委实冤枉,她真什么也没做。

而在她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面前这一个人而已。不过,这样的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下一刻,眸光流转间,云止忽的勾唇一笑,快速的踮起脚尖望向宫宸戋,“你是不是在吃醋?”问,但却已近乎是肯定的语气,不愿错过宫宸戋脸上任何一丝神色变化。

宫宸戋在云止的目光下,一时间,竟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头,沉默不语。

云止看着,唇角的笑意不觉便深了一分,确定宫宸戋确实是在吃醋,可是,这也…这也…

“…不许看了。”突的,宫宸戋伸手捂上云止的眼睛,不许云止再盯着他看。

但此一举之下,俨然是欲盖弥彰,等于变相的直接承认了。

顿时,云止抿唇,忍不住越发的笑了。

宫宸戋看着,忽的,毫无征兆的低头轻吻了上去,直接打断了云止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