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改,你就还是我的朋友,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如果,而是你真的改!”南宫锦头也不回。

皇甫逸笑了笑:“我今日才知道,你的性子竟然如此强硬!”

“所以,白汐月远比我适合你,为何你就看不到?”南宫锦终于回过头,眼中有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可知,白汐月不是你皇兄为你挑的,而是我为你挑的!你们一个善于舞文弄墨,一个精通音律,而她性子也柔和。快三年了,竟然也没能打动你的心,这并非说明她不够好,而是说明你被困在对我的枷锁之中,所以看不到她的好!”

皇甫逸被她这一番话怔住了,他想到了她事先该是知道换婚的始末的,却不知道白汐月竟然是她为自己选的。

“你刚刚也说了,我的性子很强硬。似你这般逸然闲适的性子,自然不适合我的这样个性强硬的人,但你却为自己所困。困在自己的执念里面,一直在心中自我暗示你是非我不可,时间长了,你自己也终于信了这一套说词。你根本就没有想过,其实你我并不合适!”

南宫锦的话,几乎是残酷的。硬生生的将皇甫逸从将近三年的执念中剥离了出来,那种长久的观念和情感忽然被一夕之间推翻的痛感,让皇甫逸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他一时之间,也完全无法领会对方的话,他的观念里面,从来就只有喜欢不喜欢,而没有合适不合适。

看他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俊逸的面容上略显苍白,南宫锦的心终于软化了下来,皇甫逸是个很单纯的人,或者对于自己来说,他就像是弟弟一般,他喜欢江湖的随性洒脱,但是关于世事,关于感情,很多事情他还不懂,她也实在不宜太过苛刻,于是语气也温和了一些:“你好好想想我的话,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定然是为你着想!我没有权利去左右别人的生命,更不能武断的为你做出任何选择,但白汐月是我给你的一个建议,希望你可以正视你身边人,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想看到你快乐!”

“嗯!”皇甫逸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好好的思虑这件事。最后那一句,想要看到他快乐。亦是不可避免的让他感觉到了几丝温暖。

“希望我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这幅让人一见就觉得生命没有追求的熊样!”南宫锦黑着脸吐槽完毕,转身便走。

皇甫逸却出言拦住了她:“等等!二皇兄现下被关在皇宫的密室之中,密室位于皇上寝宫之后五十米处的假山之内。但皇宫门口守卫森严,皇兄也已经料到了你可能会来营救,所以在宫墙的四面都撒了血网,只要你进去,马上就会被发现!”

南宫锦脚步一顿,背后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来了,要不然她岂不是刚刚从宫墙之外摸进去,就被血网给抓了?“嗯,我会注意的!”

走了几步之后,忽然想起一事,顿住了步伐。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可知道,京城西郊的桃园,是谁的地?”

皇甫逸愣了一下,方才反应了过来:“原先是苏念华的,苏家满门抄斩之后,那块地就收归皇家了。但并无重兵把守,也没有人敢进去!”

“知道了,多谢!”南宫锦说着,便出门而去。

皇甫逸却不舍:“等等,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她回过头,眸中带了一丝戏谑:“如果你还活着,自然是可以再见面的!”若是一直这么轻生下去,想再见面就难了。

“我明白了!你进宫要小心些,皇兄这次好似是铁了心要二皇兄的命,三皇兄求情的时候言词过了些,还被皇兄赏了一顿板子。漠北皇现下也被囚于牢中,澹台明月在客栈之中原本是可以走的,但是为了二皇兄的安危,还是留了下来。”说着皇甫逸便是一阵头痛,大皇兄这样的举止,付出的代价十有八九就是激怒了漠北,到时候东陵的局势必定不容乐观!

“嗯,我明白!多谢!”南宫锦说完,几个大步出去了。

门被关上,留下满室馨香。

皇甫逸呆呆的在床上侧躺着良久,直到眼帘之前那晃动的珠帘已经停止了摇摆,而整个房中也是全然的寂静,他方才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若不是床边有一张淡黄色的纸,地上还有一片幽深的污血,他几乎要以为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

南宫锦先是去了账房,在账房先生不解的神态之下,卷走了逸王府的一大半银票,然后循着原路溜出了逸王府,跨上马便往京城西郊的桃园而去。一路上,四面的商铺都关了门,唯有一家茶铺正在收摊。

到了茶铺之前,南宫锦拉住了缰绳,抱着一丝希翼问道:“老人家,你们家可以祭奠用的供奉?”

她是看见门口悬着一块白布,而老板的神色略有凄哀,所以猜测这家是不是刚刚死了人。

老板愣了一下,当即面露不愉之色:“你这人,好生无礼,竟然……”

“是这样的,在下要去祭拜先人,但现下所有的商铺都关了门,唯有您家中的门开着,所以便来您这里撞撞运气。”南宫锦开口解释。

老板的心中这才多了一丝宽和,想着自己家中少了一个人的悲痛,对南宫锦也多了几丝同情,有了些同病相怜的味道。旋即开口:“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们家也走了一个人。一心为国,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纸钱都烧完了,谁家会将那种东西留下呢,但是隔壁老王家是卖这个的,我可以帮你叫叫!”

南宫锦当即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多谢老人家了,记得多买一些!”心下却突兀的跳了一下,一心为国却落到这样的下场?看这样子是对皇甫怀寒颇有微词啊!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东西。那老人家将东西递给她之后,便又佝偻着身型回去接着收拾。

南宫锦实在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之心,开口问道:“老人家,这一心为国,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何意?”

“哼!那狗皇帝,将我儿子带去原炀岭,摆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我儿子帮他做成了他却将我儿子杀了,要取什么心头血。可怜我一世都只是一个卖茶的老头子,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也守着祖上的家业舍不得走,难得有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却死在他的手中!”那老人说着,面上的表情就狰狞了起来。

茶棚之内马上就跑出来一个老婆子,飞快的捂着那老人家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罢了,皇上是我们能议论的吗?儿子为国而死也是他的荣幸。你就这样胡言乱语,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我们全家都要陪葬!”

“儿子都死了,我还要这条命做什么?”老人家也是一阵窝火,对着自己的老妻怒吼。

那老婆子一听,当即就抹起了眼泪……

南宫锦看了一会儿,也算是明白了,看来那噬魂大阵真的是皇甫怀寒干的好事,而这对老夫妻应当就是那个什么道人的父母了。想着,握着马缰的手也紧了紧,皇甫怀寒,果然是他!

看了看这对夫妇,也是心善的,她便也没有考虑拿他们为紫陌祭奠,只是带着冥纸,转身往自己的目的地飞驰而去。

西郊桃园。

已是秋季,桃园都是些枯枝,无半片新叶。南宫锦沿着小路走了良久,终于看到了一座孤坟,在寒夜之中,任何人看着那一处孤坟,寻常人都会觉得心中发沭,但南宫锦却面色如常。

走到坟前,刮起火石,往墓碑上一扫,上头写着“爱妻慕云”,几个大字突兀的展现在她的面前。这是母妃的坟墓,当初她便答应过苏念华,若是能活着出来,定要于每年冬至来为母妃烧上一份供奉,可惜当初离开东陵便太过匆忙,而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机会回来。其实,是不敢回来!

点燃了一旁粗大的蜡烛,也于同时点燃了冥纸,刚到放到地上,却看见了一道晶亮。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将那东西挖了出来,拿到手上一看,竟然是一个瓷瓶,而瓷瓶之上贴着一个红色的纸条,写着“回煞解药”四个字。已经有些年代,看来是几年之前留下的。

她怔了一下,刹那间明白了苏念华的苦心。

原来他当初没有将浅忆的解药之事说出来,并非是希望自己能够因为这个原因而多多的顾忌他的性命。而是为了试探自己可有良心,更是给自己的一个考验,若是真的听了他的话来祭拜娘亲,应该就能早日看到这瓶解药。浅忆的毒自然也就解了,若毫无母女之情,十分不孝而谢绝前来,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浅忆死。

这算是苏念华对自己母亲的一片心吧,怕自己死后心爱的女人无人祭拜!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幸运的,有这样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着。

怀着复杂的心情,在坟前将冥纸烧了大半,放上了水果,和她进入林中之时在路边摘菜的小花。又磕了几个头,方才起身。

在坟前矗立了一会儿,脑中闪过儿时的一些细碎的片段和回忆,一股暖流也慢慢的涌上了心头。终而,她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当年母妃将她的魂魄送到现代,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为父皇、为南宫皇朝报仇。但最终她还是辜负了母妃的期盼,甚至嫁与百里傲天的儿子为妻,相信母妃知道了,就是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这也是她一直都不敢来的原因。

只是今日之行实在太过凶险,她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必当要先来这里烧一份供奉的。若是今日不来,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拎着剩下的冥币,骑马到了东陵的皇宫门前,现下已经过了子时,宫门也已下钥。

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下风向,当即心中就有了计较。

先是下马,找了一块无比庞大的石头,用力的对着宫门狠狠的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很快的,就惊动了宫内的人。这一声巨响,自然是宫门之内的侍卫十分惊讶,自门缝往外看,一个人都没看见,倒是看见一块不小的石头,就在门口搁着。

这下满腔的惊讶便在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愤怒,有人竟敢在半夜往皇宫的大门上扔石头,这是不要命了?!还是当他们这些守门的都是死人?

回头看了御林军统领一眼,对方也是十分震怒!“打开门,看看是什么情况!”

虽说是开门,但门口的侍卫也没敢将门弄得大开,而只是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毕竟现下是多事之秋,也要防着宫变才是。

而这门一打开,外头大片漆黑,一阵簌簌的冷风就沿着门缝吹来进来,让人浑身上下涌起一阵战栗。

飘飞之间,一张洁白的纸对着他的门面飞了过来,十分精准的贴到了他光亮的脑门上!

嘴角一抽,将那纸扯下来一看,登时一张脸就绿了!大半夜的,竟然有冥纸飘到了他的脸上贴着,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晦气事儿吗?

冲天的愤怒之下,他将门打开,几个大步走了出去!其他人看他出去了,也跟着出去了几人。

而后,又是一阵阴风响起。

随即,数百片冥纸从东方对着他们飘了过来,大晚上的,古代的人也素来迷信,顿时有一种尿道发紧的感觉!背后的寒毛也十分没有出息的竖了起来。牙齿打颤,回头对着他们伟大的将军开口:“将军大人,这,这会不会是……”

有鬼啊!

他这是说出了门口好几人的心声!

而御林军统领,先是感觉到一阵发沭。但慢慢的看着冥纸飘来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随本将军去看看!”

说着,便带着一行人往东面走去。而门内的那些个侍卫实在是害怕,躲藏得十分严实,都不敢往外看。

就在御林军统领带着队伍往东面搜查之时,南宫锦忽然从西面出来了。袖箭往城墙上面一抛,飞檐走壁而过,将那队人马最后头的一人敲晕,飞快的拖到了一边!

而这响动,让御林军统领警惕的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什么异状都没有看见!只在心中笑自己神经质,慢慢的放松了警惕,接着往东面走去。

走了良久之后,便看见地上放着些冥纸,而风不断的将冥纸吹起,卷到皇宫的门口,显然是有人放在这里的!这样的行为是绝对的对皇家的大不敬了,御林军统领面色一怒,当即便大喝一声:“去禀报皇上,请旨搜查!”

“是!”一个小兵应了一声,而后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往皇宫奔去。

禁卫军统领看着那小兵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眼生:“等等!”

脚步顿时,南宫锦的手心沁出了些许冷汗。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至少这背影看起来是全然陌生!

南宫锦头也不回的开口胡诌:“小的是前几天才进宫的,一直在皇上的御书房之前待着,皇上的御前打扫夏冬梅是小的是表妹!”

只能赌一把了!赌夏冬梅到现下还是御前打扫,这样方才有些真实性!

御林军统领一听,自然就知道其中猫腻。皇宫有些被提拔的特别快的侍卫,都是有些关系的,而且有时候关系硬得都不必经过他的手,至于那个夏冬梅,自从宫里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女人苏锦屏逃了之后,皇上就对她百般信任,虽然还只是个扫地的宫女,严格说来却比他这个御林军统领都受器重,不少人都猜测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可能为妃。

这样一想,他自然也不想惹事,于是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开口道:“知道了,速度快些!”

“是!”南宫锦应了一声之后,果然速度快了很多,快得可谓是双腿抡起了风火轮,对着宫内狂奔而去。

御林军统领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就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赞赏道:“这小子,脚程挺快,倒是可以升个职位做做!”

东陵的皇宫,南宫锦自然是非常熟悉的,所以行走起来,也是驾轻就熟。所谓皇甫怀寒的寝宫,自然就是养心殿无疑,一路上巡逻的侍卫见她穿着御林军的衣服,也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都只当是出了大事,倒没什么人上去盘查。

到了养心殿的不远处,看着其间还有烛光点点,南宫锦的心中真有一种冲动,即冲进去一刀将那个狗皇帝了结了,为自己泄愤也为紫陌报仇!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估计自己还没得手就先被人家了结了,现下还有皇甫夜等着她救,就算她现下真的冲进去得手了,面临的也是追杀,想就皇甫夜便也成了痴人说梦!

于是站在门口磨牙了良久之后,潜入了养心殿之后的御花园中!先救人再说,跟这狗皇帝的仇,有时间再慢慢算!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那片假山!

将身上御林军这妨碍身型的衣物三下五除二的脱掉,只是远远的往假山上头看了一眼,便知晓了机关在何处。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一扔,假山的门慢慢的开了,等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人出来。

看这样子门口应当是没有人防守。南宫锦便放心的沿着密道摸了进去,刚刚进门,假山的门便关上了,四面的墙壁之上都是夜明珠,照亮了整条通道,轻手轻脚的往里头走,又看见一扇小门,而门口有两个黑衣人站着,看样子武功不低!

一阵阴风而过,两个黑衣人皆是面色一肃:“谁?”

一个谁字刚刚脱口而出,便看见一道黑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自己的面前掠过,而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也被咽在了喉间,脖颈之上,一道艳红的血线!

另外一个黑衣人赶紧出手,但他的手快,南宫锦却远远比他更快!

剑才刚刚出鞘,便有一阵寒光闪过,如同暗夜中最为璀璨的星芒,耀眼刺目,还未交锋,便已被夺去了呼吸!

解决完这两人,南宫锦赶紧往小门之内冲去,刚刚进入,便看见墙壁之上,一袭红衣妖娆的男子被千年玄铁所制成的铁链绑在上头,一身是伤,但都是些皮外伤,并不是很严重。而他看见南宫锦的瞬间,整个人都有些呆愣:“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说过你若是落难,刀山火海我也会闯!”南宫锦说着,便往他的身边而去。

皇甫夜闻言,唇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唇角虽有血迹,却半分不失俊美。

而正当南宫锦往前方走了几步之后,一个巨大的铁笼忽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她一惊,飞快的往四面一扫,很快的瞄准到了控制铁笼的机关,鱼肠射出,精准无误的对着那个机关口!

但,与此同时,一个飞刀扫过,很她的鱼肠在空中相撞,两物同时落地!而那个铁笼也于同时狠狠的砸了下来,牢牢的将南宫锦关在了里头!

她看向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一袭紫金色龙袍,头戴华冠的男子缓缓的踏了进来,精美的五官没有半分瑕疵,容色冷峻。就如同南宫锦穿越之后初见他一般的俊逸无双,但这一刻,看着他缓步而来的身影,南宫锦却忽然感觉到彻骨的寒!

她隐隐的觉得,这像是一个局!从皇宫门口的守卫森严,到四面的血网,都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杀手锏其实在这里!而因为他做的太逼真,所以连皇甫逸都被他骗了过去!也许她一进了东陵就被发现了,对方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进宫,他就像是一个渔翁一般,拿着鱼饵,饶有兴致的等着她自己送上门。而这个局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她入瓮!

那,皇甫夜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皇甫怀寒冷睇了南宫锦一眼,笑道:“苏锦屏,不,南宫锦,别来无恙?”

南宫锦看了看这笼子,玄铁打造,她就是有遁地之术也不可能穿出去了,干脆便靠坐在地上,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比起连失土地的东陵皇,我的日子,过得真是太好了!”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额头的青筋不可抑制的跳了几下。这该死的女人,即便是落入了自己的手中,落到了这步田地,仍然还是这样一副怡然自得的态度!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各种不知死活!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寒眸之中是勃发的怒气,看着她精致的脸,冷声开口:“南宫锦,你就真当朕不敢杀你?”

“皇甫怀寒,这话当初我还是扫地的宫女的时候,你就说了很多遍!最后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不是我当你不敢杀我,而是你真的就不会杀我!你这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怎样做对你的利益最大,我就不信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抓我,只是为了杀了我!”她不甚在意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轻慢和不屑。而眼角的余光,却放在皇甫夜的身上。

心中,是有着害怕,确实是害怕,她希望自己得到的结果是因为自己无能,所以落到了皇甫怀寒的手中,而绝对不是被自己的朋友和旁人联合起来算计!

而皇甫夜,剑眉皱起,看着被困于囚笼的南宫锦,桃花眼中含着一丝隐忧。终究是自己连累了她!

皇甫怀寒沉默了半晌,终于不咸不淡的开口:“南宫锦,你真的很聪明!”只是这聪明,不能为他所用,他就只能毁了它!

南宫锦冷哼一声,不做评价,仰头看着他,满面嘲讽。“那么现在呢?我已经落到了伟大的东陵皇的手中,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打算如何处置我?是拿我和祭旗,来洗刷您屡屡惨败的耻辱,还是将我绑了去找百里惊鸿谈条件?”

眼中的不屑半分也不曾掩饰,仿佛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么一个卑鄙的男人!夺天下,不想着自己去抢夺,却要抓女人来威胁别人,这样的人,确实担不起她南宫锦的半分敬重!

皇甫怀寒冷笑了一声,他从来都不认为这世上有哪个君王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放弃自己的国家,所以他也不会有将她绑去和百里惊鸿谈条件这样可笑的想法,之所以要南宫锦上钩,不过是为了现下让他最为烦忧的一件事情!“南宫锦,这一次,你猜错了!只是朕现下没有心情告诉你朕想做什么,你就好好在这儿待着,该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

皇甫怀寒现下是很放心的,因为百里惊鸿远在邵阳,现下被慕容千秋绊住,根本就走不开。只要他敢单枪匹马的离开邵阳,不出百里,定然被千军万马截杀!所以他基本上是不用担心自己的计划实施之前,这个女人能被人救走。

南宫锦皱眉看着他,恕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除了能用来威胁一下百里惊鸿之外,对这个狗皇帝来说还能有什么价值。

而皇甫怀寒,也当真不再搭理她,只是从小林子的手中接过一个香炉,而后将那香炉放在铁笼之外,固定在墙边的方形灯窟中。

南宫锦一闻,便知道是锁魂香!锁魂香,燃起之后短时间的闻着,对身体并无影响,但超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会让人慢慢的失去行动能力,全身无力,甚至说话都成困难。这下,她看向皇甫怀寒的眼神更加防备了!

尽管她现下有着神医的医术,但根本不可能料到对方会用什么东西来对付她!所以也解不了这药性,而皇甫怀寒想必也是知道她武艺卓绝,担心出了什么岔子。

而一旁,那沉寂了半晌的皇甫夜,好似是终于明白了现下的情形,邪魅的眸中闪过一丝焦急,他正欲开口:“皇兄……”

“夜,这场戏,演得辛苦了!”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看了皇甫夜一眼。

这一句话,叫皇甫夜通体冰寒!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而皇甫怀寒说完这句话之后,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亲自伸手帮他把手上的镣铐解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澹台明月!”

皇甫夜原本到了喉间的解释,完完全全的被他的这句话堵了回去!皇兄是在威胁他,威胁他不许解释,否则便要拿澹台明月开刀,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

南宫锦闻言,心中的猜测落实!瞳孔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二人,语气也带了几分尖锐:“这是你们演得一场戏?”

不!不可能!

她虽然是有怀疑,怀疑这是一个局,怀疑这是一个为了捕获她而设下的局!但她不相信皇甫夜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初他肯为了自己用蛇咬死了和自己作对的妃嫔,为了帮她报仇除掉君临梦设计了自己的弟弟。她甚至还清晰的记得不日前他们一起在漠北草原吹着和风,约定以后有机会要再到草原走一走。

可,现下却要告诉她,自己身陷囹圄,是因为自己一直视为朋友的人,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前来营救的人,为了自己的皇兄,为了东陵的千秋大业设计她所致,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能接受?

想着,她看向皇甫夜的眼神,满是惊痛和不敢置信!当初是自己的师父,后来是狐,现下,就连皇甫夜也要背叛她的信任和友情?!

她这一问,皇甫怀寒冷哼了一声,回过头,冷冷的回了她一句:“不然你以为呢?”而手上的动作已停,皇甫夜身上的镣铐已经解开。

这一句话,将南宫锦的心打到了谷底!

但,她却并不相信,只怀着最后一丝幻想看着皇甫夜,清亮的声线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寒:“皇甫夜,你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皇甫夜整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呆滞了,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感,耳边是皇兄那四个字的回响,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他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去想自己说出了皇兄想要的答案之后,她会用怎样的眼神来看待他,只要一想起她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便觉得痛到无法呼吸!

见他只是呆滞着不说话,南宫锦的心也慢慢的冷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开口:“皇甫夜,你告诉我,这真的是你和他一起设计的?因为你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若是你落难,刀山火海我也会来闯,所以你便利用了这一点来设计我?”

利用她对他的友情来设计,好!好得很!

这尖锐的话语问出,让他看了南宫锦半晌,心中发紧,抽痛,心如刀绞。终而,那张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的容颜上展出一抹苦笑:“对不起!”

说完,已经不敢再看她一眼,转身便往门外而去。他只能说对不起,他不想骗她,却也不能说实话,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对不起!”。却不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不起就是最好的默认!

他的步伐踏了出去,南宫锦也颓然的跌滑了下去,她真的宁可是因为自己无能,而被皇甫怀寒抓获,却不愿意是自己的朋友在一夕之间变成了敌人!

皇甫怀寒看着她忽然黯淡下去的眼眸,暗紫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什么,心也软了半截。脚步却始终都抬不动,终而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出!

他这么做,是为了彻底的斩断夜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他不希望自己视作亲弟弟、最为信任的人,未来会在某一天因为一个女人而背叛自己。也是为了让这女人受点教训,以抒发了这么多日子他憋在心中的那口气!

但,奇怪的是,成功的打击到了她,看她难受,他心中却并不高兴!

而南宫锦一直呆呆的坐在地上,忽然觉得很冷,冷到紧紧的环住了自己的腿。这样真挚的情感都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这世上,除了百里惊鸿,她还能相信谁?

御书房中。

皇甫夜衣衫褴褛,站在御案之前,已经没了从前的随性。而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底,也已经不再是对皇甫怀寒的敬重,而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身上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大殿。但他的面上,却并无半分疼痛难忍的情愫,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身上的疼。

而龙椅之上,仍然是那高贵无匹的帝王。他一身紫金色的龙袍,到他那双暗紫色的寒眸,无不象征着高贵,象征着至高无上!紫色,世上最能象征高贵、沉稳的颜色,在这个人的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一对兄弟,沉默了良久。终而,是皇甫夜因为几天没有喝水,而导致十分干哑的嗓音响了起来:“为什么不杀我?”

这些日子,有人来审问他,问他潜伏到东陵这么多年,目的是什么。这些人定然都是皇兄派来了,他只觉得好笑,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对方却半点都看不出来,还派人来审问,是以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待在牢狱之中安然等死。

而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皇兄将他抓起来,目的是为了引她来救?还有,既然已经将她引来了,而且也抓住了,那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对着她承认自己也参与到了这个计策之中,意在算计她?

他真的不明白!

“若是朕真的要杀你,或是朕真的不信任你,你以为,你现下还有命在?”皇甫怀寒冷冰冰的声音从龙座上响了起来。若是真的怀疑,那些审问他的人就足以剥掉他一层皮,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些皮外伤。

皇甫夜苦笑了一声,那张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的面上满是痛楚:“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戏,而目的只是为了小锦锦。可是皇兄,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我对小锦锦承认这是我的计策?”

这件事情,他分明不知道。而承认了,就是将小锦锦锦和他的交情推到了绝路上!以后,就连朋友都做不成。可,那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承认,否则澹台明月的安全便无法保证!他真正的王弟,为了与他相认不远万里来此,甚至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明明能走,而没有走。他岂能因为自己自私,不想与小锦锦反目便将他的生死置之不理?

看出了他心中的煎熬,皇甫怀寒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开口道:“朕是为了你好!只有彻底的和她斩断关系,你才能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才会老老实实的去做你自己该做的事!退一步来讲,这件事情朕是事先没有告诉你,但若是朕事先告诉你,要你配合朕,摆下这个局等她来跳,你会不会应?”

这话,让皇甫夜彻底沉默了。他的心中清楚的很,那清楚是来源于对自己的了解,若是皇兄事先就摊开了跟他说,为了皇室的利益,他也是一定会答应的。想透了这一点,他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会!”

一个字落下,那双邪魅的桃花眸也轻轻的闭上。长长的睫毛轻颤,晕染出悲哀的情愫。他这半生,所有人能看到的,只有他的纨绔,他的不成器,他身上的锦绣繁华。还有围绕在他身上的光环,但,他的悲哀,从来无人能懂!

皇权是什么,东陵皇室是什么?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他却欠了这一份不可不还的恩情!

十二年前,父皇……可以算是父皇吧。那个被他称作父皇的人,临终之前,召见的人不是大皇兄,而是自己。他将一块玉佩递给自己,告诉他,他不是东陵皇室的人,是当年他与东陵皇后纳兰雪出游捡回来的。那时候他的脑袋撞在石头上,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谁。

而那时候,皇甫逸的双胞胎弟弟皇甫克病死了,自己又跟皇甫逸长得极为相似,眼眸又和皇甫怀寒的眸色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便认为自己的出现,是上天想将那个孩子还给他们。所以才收养了自己,当成是皇子一样养着,并且将这件事情一力压了下来,几乎无人知晓,他也就成为了东陵高贵的皇子殿下!

而那个玉佩,是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佩戴的。说是若想寻查自己的身世,便可以寻着去查。

皇室血统不容混淆的道理,谁都知道。所以这个秘密,一直到父皇临终,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大皇兄,而只告诉了自己。他犹记得那个即便是已经奄奄一息,却威严犹在的老人抓着自己手开口:“夜儿,虽然你不是朕亲生的,但是这么多年,朕一直都将你当成亲生儿子在看待!答应朕,这个秘密,谁都不要说,就连你大皇兄都不要说。他为人多疑,若是知道了,定然对你的安危不利!”

一字一句,完完全全都是为他的安危着想。

原本,他是心有不忿。大皇兄优秀,他也半点都不必大皇兄逊色,可父皇为什么要将皇位传给大皇兄而非自己?可,知道了这个,他明白了,完完全全明白了。

后来,父皇给了他一张圣旨,圣旨上头的内容,是不论他犯了何错,都可以免去一死。就是因为算到了,有一日他的身份可能会被大皇兄知道。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辅佐大皇兄。

至此,他便欠了东陵皇室一份还不尽的恩情!

救命之恩,收养之恩,还有父皇到死,都顾忌着他的安危的这一份恩情!他怎能不报?又如何能不报?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遵从父皇的遗愿,尽心尽力的辅佐大皇兄,手中不揽半分权利,事事都以东陵为先。甚至为了掩藏自己的锋芒,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成为东陵最为荒唐的王爷,就是为了让大皇兄对自己不存半分疑虑。

而大皇兄,也对他十分信任,全然都是对待亲兄弟的态度。他原本的那一丝不忿之心,也在对方全心全意的爱护之下一点不剩。终而,关于他自己的人生,也变得一片空白,心中、脑中,只剩下东陵皇室,只剩下东陵皇室的利益!

以至于,到后来,探寻到了自己的身世,甚至澹台明月都逼到了他的面前,他也不想相认。因为他知道,认了或是不认,他都不可能回到草原。那又何苦让明月盼着他回去?他的这条命是东陵皇室救回来的,他比皇甫逸、皇甫宇任何人都多了一份对东陵的责任与亏欠。于是,也永远都只能束缚在此!直到生命终结!

那时候,初次对她动心,表白。她说她不可能选择自己,因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将她放在第一位。那时候,他多想抓着她的手,告诉她,走!

从此海阔天空,放掉这些所谓的皇室责任。

但,他还是没有。他还是被束缚在这份责任和恩情之中,即便是想像逸一样,跪在门外求娶他都做不了,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愿自己让皇兄烦扰。父皇是让他辅佐大皇兄的,他岂可反其道而行?

终于,他生活在他该生活的轨迹里面,做着他该做的事,还着他应该还的债。

直到那一日,皇兄在客栈将他和王弟抓了,他可以将父皇留给自己的圣旨拿出来,但是他没有。他想,皇兄若是要他的命,就拿去。

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没了她,也因为这恩情不能回到草原。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这点兄弟情分,若是兄弟之情都没有了,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牵挂。可,却也是他,害得她身陷囹圄,甚至让他们二人走到了完全敌对的境地!

悲怆!真正的悲怆!他甚至希望现在的自己是没有呼吸的,是没有知觉的,也是无法感知这周身一切的,从此便得到解脱,从此也不必夹在恩情和所爱之间左右为难。

听他吐出了这么一个“会”字,皇甫怀寒剑眉一挑,冷冰冰的开口:“既然会,那是否朕误导她,又有何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对方有没有事先告知自己而已。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声线邪魅如旧:“皇兄……不,皇上,您抓小锦锦,是为了上官谨睿吧?”

现下,最让皇兄烦忧的,自然就是上官谨睿了。其烦忧程度,已经超过了他想要征服天下的欲望,因为一个聪明的帝王应该明白,攘外必先安内。

“是!”皇甫怀寒直言不讳,“南宫锦以为朕抓她,是为了换取南岳的利益。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料错了,即便是百里惊鸿肯拿半壁江山来换她,朕也定要先除掉上官谨睿!”

果真如此!只是先前,他怎么就没料到呢?他和皇兄都谈到了要将上官谨睿引出来,却没想到对方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对方引出来!

客栈之中,他只看到了皇兄愤怒的表情,只看到了他失望至极的面孔,所以完完全全的被对方的姿态蒙蔽了。以为他是真的要取了自己的性命。直到小锦锦来救他,都甚至都没有提醒她一句小心!“那,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处置……草民?”

他这话,让皇甫怀寒站了起来。蟠龙靴子踩在白玉打造的地面之上,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头,暗紫色的寒眸中满是认真,一字一顿的开口:“夜,虽然你我不是亲兄弟,但,朕却一直将你当成亲兄弟。所以,只要朕还活着,你永远是我东陵尊贵的亲王,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冰冰凉凉的语调,铿锵有力!

皇甫夜睁开眼,心中却是苦笑不止,他情愿皇兄现下说一些决绝的话,让他有勇气去斩断自己和东陵的缘系。可,到了这一步,尽管他们不是亲兄弟,甚至他还是他国皇室中人,他还愿意给自己这样的荣誉和信任,要他怎么能忘恩负义?

“好了,下去清洗干净!这几日,你受苦了。你对东陵,对朕是否衷心,朕看得出来,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衷心于朕,朕都不在意。朕只知道,你是朕的手足,是亲兄弟!”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盯着他,眸中满是认真与赤诚,无半分怀疑,更无半分探索之色。

皇甫夜看了他一会儿,勾唇浅笑,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那,澹台明月……”

“你放心,朕不会杀他!漠北现下已经淡出天下之争,朕也没有必要内外树敌,只是留他几天罢了!”留他几天,等着漠北那边的动静。

“那臣弟,先下去了!”皇甫夜在心中低叹了一口气,转身而出。

待他出去之后,皇甫怀寒看着他的背影,良久良久。

等到皇甫夜的背影消失不见,一袭火红色宫装的女子,缓缓的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仪态仍然是优雅万千,看着自己深深爱慕的帝王的侧影,开口叹道:“皇上,您这样做,对夜王实在太过残忍!”

既然已经抓了南宫锦,又何必还要他们二人反目?皇甫夜已经为了东陵皇室放弃所爱,为何要逼的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皇甫怀寒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半晌无话。他何尝不知道这样对夜过于残忍,但只有这样,他才敢给对方绝对的信任!情之一字,能够让人疯狂到何种境地,从父皇、母后的事情中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你也觉得朕这样做是错?”

南宫宁馨沉默了半晌,淡淡的开口:“作为帝王,您这样做,不会是错!”

但,作为兄长,这样做,是不近人情到了极点!

皇甫怀寒叹了一口气,冷冰冰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无奈:“朕先是帝王,才是兄长!”他是帝王,帝王就该做帝王该做的事情!兄弟情分,自然都要放在国家大义之后!

这一语说罢,便提步往外养心殿而去,只留下一句:“早些回去休息。”

留下南宫宁馨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屋内的灯火将要燃尽,敞开的殿门所展现的那条大道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她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往凤仪宫而去。兄弟之情,也敌不过天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