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了过来。

  圆桌只坐了二十来人,而每个人的目光就一把明确清晰的箭头,齐刷刷向我投来。于是顾长熙的目光在众人的引导下,成功落到我身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只好扬了扬手,示意他:“我,程宁。”

  顾长熙本是二指压卡,准备将卡推出来,听到是我,动作一顿。他淡淡一笑,手却收回了卡,道:“那完事儿我再给你,正好还有别的事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怯怯看向他。而他说完便移开了目光,那神情再稀松平常不过。

  其他同学不知道我曾经上过顾长熙的课,更不知道私底下我和顾长熙有过交集,以为顾长熙找我只是因为班级的事情,所以也没人觉得奇怪。而白白却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捅了捅我,目光暧昧而玩味,蕴含了极大的信息量。

  我心中哀叹,埋下头,用双手悲催地搓脸。

  顾长熙说完这事儿便和同学聊开了,家长里短的,亲和而幽默。

  雷一楠恰好坐我右边,聊着聊着,他忽然转过头来问:“程宁,你觉不觉得这个老师的名字很熟?”

  我大叫不妙,雷一楠你怎么可以将有限的记忆力用在无限的八卦上面?

  我面露无知之色,否定:“不觉得。”

  雷一楠眉头仍皱,似在思索,我心虚,夺过他手中的调查问卷,打断他:“看看你今年都写了什么。”

  雷一楠一下捂住:“不行。”

  “那就更得看了。”我坚持。

  “看了你也不明白。”他让步。

  “看了再说。”我夺过来,问卷的题目是:最为即将离校的大学生,你最后想对学校说点什么?(建议意见均可)

  我很不满意这句话,我们虽然是大四,但建筑学是五年毕业,学校这样写,显然没把我们算在里面。

  雷一楠在下面空白的地方写了两个大大的黑字:爱过。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一笑,爱谁?爱学校吗?

  雷一楠一把夺了回去,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看过网上那个经典的笑话么?”他问。

  “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爱过。”

  我一头雾水。

  雷一楠再次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不屑解释。

  我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这时班级的聚会也接近了尾声。李静收了问卷,我听见还有男生约顾长熙有空一起打篮球。

  同学们稀稀拉拉地开始往外走。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深情目送,自己原地待命不能动。

  白白走时给了我一个同情的目光,默默地递来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也写了俩字:缘分。

  待抬头,她已和吴欢乔娜勾肩搭背渐行渐远,末了还回头冲我嫣然一笑。

  这个死丫头!

  就在我准备冲白白做鬼脸的当下,顾长熙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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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不知为何,刚刚大家都还在的时候,顾长熙的出现除了让我觉得吃惊和意外,并没有让我有其他感触,而现在大家都散去,偌大的圆桌边只剩下我和他,我心里忽觉不安和别扭,手捂着咖啡杯,不停摩挲,有种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感觉。

好像,我有一点紧张。

“顾老师,”我佯装镇定,“您有什么事儿?”

顾长熙将胳膊搭在吧台上,倚着半人高的桌,问我:“实习结束了?”

“嗯。”

“雷老板还大方吧?”

“嗯。”

他笑了一下:“怎么那么紧张,我又没要你请客。”

“没有。”我扯起僵硬的嘴角,“有什么好紧张的。”

“今天看到我,有没有很吃惊?”

“还好吧。”

“我想起一则笑话。”他抿了一口咖啡。

“什么?”

“英语老师问一个学生,‘How are you是什么意思’,学生想how是怎么,you 是你,于是回答‘怎么是你?’。老师很生气,又 ‘How old are you 是什么意思’,旁边一个学生理直气壮地站起来,很自信地回答:怎么老是你。”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心里是不是有这种感觉?”他也笑了,问。

“没有,”我摇头,正想用个词语来形容,白白刚才写给我的那两个字忽然就跳进了我的脑海,我想了下,又觉得太过暧昧,便道:“老师和学生本来就是要经常打交道的。”

顾长熙点点头,又道:“虽说你们都是大学生,成年人了,我也只是你们的代班主任,但是在陶老师不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希望每位同学都好好的。之前我没有上过你们班的课,对班上同学情况的了解也不多,如果同学们有什么想法或者难处,你可以直接向我反映。”

他的话题转换的有点快,明明还在唠家常,一下就切换到师生交流了。我有点懵,不知如何回答,只道:“咱班同学都挺乖的,顾老师您费心了,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向您传达。”

他看了我少许,缓缓开口:“生活,有什么困难么?”

我的手停了一下,道:“挺好的啊。没困难。”

顾长熙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我。

我莫名被他看得心里发虚,咧嘴一笑,反问道:“我能有什么困难?顾老师要给我发奖学金么?”

顾长熙并没有坚持这个话题,他倏尔一笑,一笔带过:“如果有困难可以跟我说,但如果是奖学金,我得先翻翻点到记录。”

又被戳到痛处,真是无语又无奈!我放低了语气,带着央求:“顾老师,我已经知错了。孔子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就别再老提这事儿了。”

“你也有软脾气的时候?”他惊讶,“上次在课堂上的表情,我以为你要吃了我。”

“哪有,”我狡辩,“我当时只是胃不舒服。”

“真的?”

“比真金还真!”

“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