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伤口拆线的时候,那郝已经能靠坐在床头聊会儿天了。
聂唯安来看过几回,那郝心脏在术中有轻微损伤,术后慢慢调理,不会有太大后遗症。
那郝一醒,小胖团子可算见到亲爹了!
倒不是说小姑对他不好,可保不住有个小心眼儿的凶残叔叔在旁虎视眈眈,小家伙憋屈了许久,这会儿找着靠山了,终于扬眉吐气了!
那远捧着卡通塑料小碗,颤悠悠地举着小勺喂老爸吃饭,一勺子菜撒出去大半,弄得那郝哭笑不得。
那郝接过他的勺子,赞扬道:“宝贝儿真棒!都会喂爸爸吃饭了!爸爸想学着自己吃,小远帮我端着碗可以吗?”
那远想了想,觉得虚弱的爸爸端不动碗,拿着勺子应该还没问题,就点点头答应了。
那郝伤到大脑,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能坐起来已经不错了,现在连端碗饭都觉得吃力。
那郝醒来那么久,都没有见过爸妈和自己老婆,虽然那娜什么也没说,可他已经心知肚明了。
那郝黯然神伤,可人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难免有很多改变,也更加懂得了活着的美好。
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他留恋不舍的人,还有他无法舍弃的牵挂!
小家伙支棱着两条短短的胖腿坐在床边,咔擦啃口苹果,再举到老爸嘴边让他吃,父子俩和乐融融的分享着,时不时传出小孩子清亮的笑声。
那远摇头晃脑地数落着聂唯平的种种暴行,简直声声泪下,甚至连和他抢厕所这种事都被他说得好像犯了天大的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聂唯平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来!
那郝始终微微笑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只在儿子停口的时候,轻轻“哦”一声,或者淡淡问句“还有什么”,循循善诱地,引着小家伙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你是不知道~叔叔实在太讨厌了!老是说我胖,还给我起外号!爸爸~我胖吗胖吗?”
那郝揉了揉他的脑袋,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会?小远可*又帅气,这一年不见个头儿还窜高了!”
小家伙满意地点点头,啃了口苹果嚼吧嚼吧说:“我也觉得是这样呢~幼儿园的若若就天天追着我要我娶她~”
“哦,那你没答应?”
“没~”那远似模似样地摇摇头,叹气道,“若若太胖了不漂亮!”
那郝:“…”
那郝嘴角抽搐,实在没好意思打击这自恋的胖团子,谁让他活死人般在床上躺了一年呢,儿子实在委屈了,这时候还是顺着他点比较好!
父子俩正聊着天,忙完了的那娜就过来收拾碗筷了。
“哥,吃饱了吗?”
那郝点点头,笑着说:“你都快把我当成猪了!行了,别忙了,过来陪我说说话!”
那娜将碗筷摞在一起,洗了手在床边坐下:“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累!”那郝无奈地笑道,“我都睡了一年多了,骨头都生锈了!别担心,我的身体我会注意…倒是你,这一年多实在辛苦你了!”
“哥!”那娜正色道,“过去一直是你在照顾我,那时候你从来不觉得辛苦,现在我照顾你照顾小远,再艰难我也不会觉得辛苦!”
那娜摸了摸小远的脑袋,微微一笑道:“我们是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哥,你千万别觉得拖累我…”
那郝望着她,眼神如水般温柔,盛载着对妹妹一如既往的宠溺保护。
那郝捏了捏她的脸,感叹道:“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听见你在哭,哭得我心烦…我一走远你就呜呜地掉眼泪,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你难过了,没办法,我就只能回来了!”
那郝看着她柔声说:“我听到你哭着让我醒来,我怕你被人欺负,无论如何都睡不下去了!”
那娜眼圈一红,抹了抹眼泪。
那郝轻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好啦,我不是没事了吗?对了,跟我说说聂医生的事吧,他救了我的命,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那娜脸色唰得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和聂唯平当着哥哥的面亲热而害羞,还是因为那让她格外不自在的“感谢”二字。
“唔,有什么好说的!”
那娜红着脸左顾右盼,就是不好意思看他。
那郝闲闲地笑道:“怎么,小远可是跟我说了很多呢!唉,女生外向啊,有了婆家忘了娘家…”
“哥——”那娜嗔怒地瞪着他,嘟着嘴撒娇,“哥你又取笑我!聂医生…嗯,我和他现在在一起了…”
那郝眼神微动,面色无波地问:“哦?你这是替我以身相许了?”
“不是的!”那娜急急地解释,“在你手术之前,我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那郝深深望着她,淡淡地开口,“怎么听说他脾气不好,天天欺负你不算,还把你和小远扫地出门过?”
那娜:“…”
那娜偷偷瞪了小家伙一眼,臭小子背地里打小报告!
“那是误会!”
“天大的误会也不能对女人小孩做出这种事!”那郝并不多说,有时候点到为止效果会更好,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道,“你也太好欺负了点,男人变坏都是女人给宠的!”
那娜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聂唯平手术结束回到科室,转悠了一圈没见到人,就知道铁定是跑大舅子病房来了。
一推门,果不其然,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别提多热闹了!
聂唯平顿时哀怨起来,自打给大舅子做了手术,小土包子就把他彻底抛到了脑后…
现在可好,大舅子醒了,不仅小土包子一心扑在了他身上,就连小没良心的胖团子也黏了上去!
到底还是亲爹亲啊…
聂唯平在心里幽幽叹气,枉他尽心尽力地把小混球儿养得白白胖胖,一转眼,亲爹来了,就把他扔到了一边。
小家伙嘴巴闲不下来,捏着晶莹圆润的葡萄,自己吃一颗,还不忘揪一颗塞到老爸嘴里。
聂唯平嫉妒地看着房内温馨的一幕,妈的,喂不熟的白眼狼!合着以前巴巴地要自己搂着睡全是假的啊!怎么不见你这么谄媚孝顺地喂过他吃东西?
明明他也*吃葡萄的好嘛!
“聂医生来了?”那郝眼珠一转,满脸亲切地笑着招呼,“聂医生忙着救死扶伤,还特意抽出时间来看我,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没事就少来,别以为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
聂唯平一脸正经,严肃地说:“哪里的话,你不也是我的病人吗?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救治回来的,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手术,做得我都吐了!”
知趣点就要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赶紧把我的女人孩子还给我!
那郝眯了眯眼,淡淡地笑起来:“聂医生这是要携恩图报了?”
语气带着淡淡的调侃,让人半点听不出其中的嘲讽,好像真的在玩笑一般。
聂唯平迅速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嘴脸,铿锵有力地说:“医生的本职就是救死扶伤,这都是我该做的,哪有恩惠一说!”
那郝满意地笑起来:“聂医生真是不经逗儿,唉,当医生的是不是都这样,半点玩笑都开不了?”
那娜被问得一愣,呵呵地傻笑起来。
聂唯平脸色有点难看,咳了一声道:“那娜,36床病人好像体温有点高,你再去帮他量一次看看。”
那娜还没回答,小家伙不高兴了,撅着嘴不满地嘟囔:“小姑下班了呀~”
刚刚才开始有人陪他玩拼音游戏,那远十分不乐意被人中途打断。
聂唯平的脸是彻底黑了,双目冷冷地扫向那坨胖肉,心里一阵阵凄凉。
真是…有了亲爹忘了叔叔!
聂唯平酸溜溜地望了望他们,那郝神色愉悦地靠坐在床头,亲儿子窝在他身边乖巧又讨喜,小土包子殷切地在床边问东问西…不愧是一家人啊,气氛融洽得没给他留一丝一毫的地儿!
聂唯平心寒地转过身,微微落寞地道:“抱歉,我忘记了…你们继续吧,不打扰了!”
说完就无限凄凉地走出病房,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可怜背影。
那郝挑了挑眉,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得意。
别以为他闭着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让你嘴贱出口伤人!
让你手贱捏我脸!
居然敢拐走我家可*小妹!
那娜坐了会儿,不安地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哥,我、我出去下…”
那郝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笑着道:“去吧!总让你陪着我确实难为你了,医院里闷死人,连我都觉得憋得慌!”
那娜连忙摆了摆手:“没,我没嫌闷!哥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去吧!”
那娜端了杯咖啡,悄悄推开值班室的门,果然聂医生正坐在里面。
聂唯平什么也没干,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落寞,还有些淡淡的忧伤。
那娜陪着笑脸,将咖啡放在桌上:“聂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
聂唯平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娜心里隐隐明白他的情绪,温柔地搂着他的脖子,无声地安慰他。
过了很久,聂唯平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别扭的醋意。
“小肉团子跟我不亲了…”
那娜心里蓦地柔软,酸酸甜甜的,有种幸福到想哭的冲动。
聂唯平是真的把小远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才会有现在的这种伤感。
虽然他平日里嘴上不说,还常常故意逗得小家伙跳脚,实际上,聂唯平是真的疼他疼到了骨子里!
可有什么办法呢?
他对小远再好,也没办法取代父亲的地位。
聂唯平恍然有种被人夺取骨肉的感觉,明知道这种想法不对,却也控制不了的落寞嫉妒。
那娜安抚地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温柔地疏离着他的头发,小声却坚定地说:“别难过呀,小远只是太久没见到我哥,所以才会比较黏糊…他不是没良心的孩子,你对他的好,他心里都记着呢!”
聂唯平不语,想起大舅子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刁难,不由更加烦闷。
那娜咬了咬唇,白嫩嫩的小脸上浮起淡淡的红云,轻声道:“…而且,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小孩啊,你那么喜欢,我愿意多生几个…”
聂唯平全身一僵,愣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娜突然吃吃地笑出声,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头顶,用无比梦幻的语气愉悦道:“我喜欢你,愿意为你生儿育女…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聂唯平耳朵微微泛红,别扭地哼了一声道:“少自恋了!我才不喜欢你,小土包子!”
“你喜欢我!”那娜不以为意地笑起来,肯定地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不喜欢你!”
“哦,好吧…”那娜像对待小孩一样拍了拍,哄着他道,“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喜欢你就行了!”
聂唯平心里的郁闷被愉快挤得干干净净,满心的高兴,幸福得简直冒泡!
聂唯平将搂着自己的人狠狠拉下来抱在怀里,低下头用力啃了一口,贴在她耳边轻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感谢我?我可等了好久呢…不如一命换一命,给我生个孩子?”
那娜脸色通红,勇敢地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下一个番外是护士服造人…会晚点更新,可以明早醒来看,不要熬夜等啦!
肉肉神马的尽量*…于是请低调,免得河蟹~捂脸~
感谢【Erica】销魂的霸王票,大苗继续销魂地写肉!
66番外一定慎入
聂唯平从来没那么迫切期待过下班!
小土包子很早就回家准备去了,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暗示…更别说临走前那鬼鬼祟祟的小模样,让聂唯平心痒难耐到了极点!
晚上会怎么谢他呢?
小土包子又笨又没啥经验,唯一的那次估摸着光紧张怕疼了,真不知道她能想出多么有情趣的妙招!
聂唯平皱了皱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都同床共枕那么久了,他居然只吃过一次?
好吧,虽然那一次反复吃了好多遍…
聂唯平狠狠唾弃着自己,真是太不男人了!
这边厢聂唯平捶胸顿足地懊恼着没有趁那郝昏迷的时候肆意折腾小土包子,那边厢小土包子按照毛丹的远程指挥,在卧室捣腾了起来。
那娜还是不放心,反复的问:“丹丹,你确定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显得我太…不矜持了?”
“矜持个毛线啊!”毛丹恨不能从电话里穿过去帮着她不矜持,压低了声音怒道,“这叫情趣啊你懂不懂!你不是想让聂医生高兴吗,那就不能矜持!怎么放荡怎么来!”
什么放荡不放荡的…这也太直白了吧!
那娜忍不住脸红,为难地开口:“里面真的什么都不穿?”
“不穿不穿坚决不穿!”毛丹斩钉截铁地说,“穿了还有个什么情调啊!”
那娜用手背贴了贴热辣辣的脸,努力稳住声线,低声道:“会露点…”
毛丹:“…”
就是因为知道会露点才让你里面什么都不穿的啊!要的就是这种若隐若现的诱惑!
毛丹抹了把脸,冷静的说:“你快点准备吧,时间来不及了!记着,一定要含羞带怯的同时不失媚骨风情…男人都喜欢这调调儿!”
那娜不耻下问:“怎么做才能含羞带怯的同时又不失媚骨风情?”
毛丹捂脸哀嚎:“笨死你了!算了,你只要本色出演就好了,反正你穿成那样就很有风情了,然后记得把脸蛋儿掐红点,做出个楚楚可怜的模样…”
毛丹言简意赅地指挥着她,眼瞅着时间快到了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啧!
聂医生如果知道是她打包把娜娜送到他嘴边的,该怎么对她感激涕零啊…
毛丹想想就觉得各种美好。
有个战斗力极强的聂医生罩着,她以后在医院里还不得横着走啊!
聂唯平回到家,客厅里居然没人,吓得他差点以为到嘴的谢礼又飞了,直到听见卧室里有动静传出,才舒了一口气。
聂唯平在门口蹬掉鞋子,连拖鞋都懒得穿,光着脚急不可耐地往卧室走去,边走边解着皮带,大声调侃道:“我来收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