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一听飞雪又开始说教了,便饶有兴致地看着纳兰依然的表情。

能“教育”他纳兰依然的,除了他娘,估计也就是飞雪了,而且照现在的情形,他娘说的他还不一定肯听。

“我没有。”纳兰依然打断飞雪的话,轻描淡写道,“只要是我想的,我会让它实现。”

当然是要在一定的范围内,他能掌控的范围内。

而飞雪显然是曲解了他的意思。

“那你想当神仙的话也能当神仙了?”她冷哼道。

纳兰依然:“…”

飞雪又道:“那你想长生不老也能实现?”

纳兰依然:“…”

她也不想想自己说的丝毫不切实际。

飞雪感觉到纳兰依然的无语,又再接再厉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发现你从来都不懂得‘谦虚’二字,依然你可知道像你这般一如既往的自负迟早是要吃亏的,若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那你还让不让人活…唔”

纳兰依然终于听不下去,一口就朝她嘴巴咬了下去,销声。

画眉见此先是一怔。随即便是唇角抽搐了几下,然后立马放下布帐。

马车里,纳兰依然仍咬着飞雪不放。

她大多的时候淡然、安静,但一旦开始说教就会话多的令人招架不住。

唇上传来的刺痛令飞雪蹙起眉,片刻后纳兰依然还没有松口的样子,她便咬牙切齿,含糊不清道:“纳、兰、依、然、你又不属狗!总咬我做什么!松开。”

纳兰依然仿若未闻,唇上感受着柔软的触感,片刻之后他才松开了齿上的力道,其实他咬得并不重,只是为了让飞雪能安静一些罢了,直到感觉到了飞雪的不悦,估摸着她要炸毛了,他便改为轻柔地摩擦她的唇瓣。

唇上的刺痛感消失,飞雪也安静了,心里低咒一声,对那覆在唇上的舔舐就是不做回应,任由他吻着。

唇间厮磨了一会儿,忽的从马车外传来冰凌的声音——

“前面没事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马车内的两人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飞雪微一挑眉,而后抬手轻轻推开纳兰依然…

------题外话------

依然不属狗,其实他属兔子,我这么说有人信吗啊哈哈哈…

第六十一章 从来就不属于你

马车内的两人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飞雪微一挑眉,抬手轻轻推开纳兰依然…

纳兰依然蹙了蹙眉,又在飞雪唇上印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吻,听到离马车却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的唇才撤离。

彼时画眉笑眯眯地看着要走到马车前的冰凌,并不阻止。

冰凌掀开布帐时,见到的便是纳兰依然和飞雪面无表情地坐着。

画眉见此不由得挑眉。

冰凌一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开始咒骂,“找个时间,老娘要把灵蛇楼端了!”

“尽说大话。”冷星寒冷哼一声,也上了马车。

冰凌瞪他一眼,不再言语。

她心里也明白,灵蛇楼不是那么好端的,她只是口头发泄罢了…

画眉与双胞胎继续充当车夫。骑马的乌独也放慢了速度,跟马车保持着一段不远的距离。

“上一次上炎陵山是五年之前,不知现在炎陵山是否有改变。”画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马背上的乌独闻言回头看了画眉一眼,“五年时间,肯定会有所改变的。”

“唯一不会变得一点就是热。”冰凌撇了撇嘴道。

飞雪闻言道:“炎陵山很热吗?”

“是挺热的。”冰凌道,“那里可是常年炎热。”

冰凌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守着山腰。”

讨厌的家伙?

“谁讨厌?”飞雪有些好奇,只因冰凌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一个守着炎陵山山腰的怪胎。”冰凌道,“正因为有他守山腰,所以害得人上不了山顶,就算是去炎陵山游玩的人也只能在山腰下,除非答对了他的问题,还要你考他一个问题,是他答不出来的,你要是能都做到就可以上山。”

“这么奇怪的规矩。”飞雪笑道,“那你们那年上了山顶没?”

“五年前我们离开雨族送冷星寒和纳兰依然去炎陵山疗伤,也是在半山腰被拦着,那时的我们没有实力冲上山顶,本是要答他的题的,谁知后来炎惜的母亲出现了,带了他们两上山,我们也就省了答题的功夫。”冰凌说到这里忽然冷笑一声,“那老太婆就是看上了他们两阴寒至极的体质,想收一个当女婿,炎惜只有与体制阴寒之人交合后的鲜血才能开启炎龙的机关,取到焰狱草。”

“原来如此。”飞雪点点头,“所以她才缠着依然,为了开启那机关?”

听到飞雪的疑问冰凌忽然就噤声了,想要开口却又有些犹豫。

飞雪没得到回应,继续道:“怎么了,很难说出口?”

冰凌瞥了眼纳兰依然的神色,见他没什么表情,才开口:“这个,她缠着依然与其说是为了机关,倒不如说是真的喜欢他…”

纳兰依然的眼神忽然飘向冰凌…

冰凌哽住。

“当初还没见到依然的时候,她是很不屑的,可是见到了之后…”就在冰凌纠结时,马车外的画眉开口说出她未说完的话。

飞雪面上了然,凉凉道:“怎么?之后便是折服在他的倾城之貌下了?”

“她本就是以貌取人的女子,这我也早已料到了。”冷星寒道:“虽然他当年才十五岁,姿色还没长开,但比他相貌更好的,我却是没有见过的。”

冷星寒话音刚落,冰凌便接着开口,“不对啊,他当年才十五岁,他的容貌应当还没有胜过表姐夫才是…”

“够了。”纳兰依然淡淡开口打断,语气虽是平静,但那低垂着的眼底分明有一丝阴郁划过。

冰凌的话被打断,有些怪异的看了纳兰依然一眼,下一刻像是忽的察觉到了什么,她立即噤声,低下头不再言语。

马车里静谧地可怕。一时之间,周围只剩下车轮行驶的声音与马蹄踏地之声。

坐在纳兰依然对面的冷星寒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眼浮现些许的复杂之色。

冰凌的表姐夫…雪云深,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也是他不愿意提及的。

飞雪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车内不寻常的气氛,她虽看不见,但她何其敏感,听纳兰依然刚才那轻飘飘的两个字,她便知道冰凌的那句话有问题。

表姐夫…表姐夫…

冰凌的表姐夫,可不就是他生父?

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比如雨族是什么地方,他这个少主为何流落在外,他对他娘亲为什么是那种态度,他又为什么不想听见有人提起他父亲?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她闭上了眼睛,将头一歪,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

——分割线——

炎陵山的半山腰处,一栋装潢华丽的宅子前,搭着一个六角双层小亭子,白玉石桌前,在袅袅轻烟中有一道出尘的墨色身影,清雅飘逸,低垂的眉宇带着一股专凝,纤长的手指抚着筝琴,轻灵地舞动在那琴弦上。

“萧落,你又救了我一次。”几步之外,坐在石椅之上的浅红色裙衫的女子朝他道,“我会记着的。”

对面的温雅公子淡淡一笑,“不用在意,只是现在,你还不打算放下他吗?”

女子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听他这样问,她不由面色一冷,而后便是嗤笑一声,“放下?笑话,我炎惜决定的事,没人能阻拦,我炎惜看上的人,没人能抢走。”

“我果然又多管闲事了。”萧落闻言不由的失笑,“没人能抢走?说得对,因为从来就不属于你,既是这样何来抢走之说?”

“萧落!”炎惜面上有愠怒之色,“焰狱草在我手上,不怕他不妥协。”

“一个焰狱草就想让他妥协?”萧落面上还是一副温和之色,说出的话却有些刻薄,“怕是死了他也不会搭理你,到了现在你竟还不了解他的性子。”

炎惜闻言眼中怒意更甚,但似乎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会让对面的人瞧不起,于是生生压下怒意,冷笑道:“如果你要跟我说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请你闭嘴。”

萧落闻言也不生气,径自倒了杯茶喝。

“少主!”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忽的从宅子里小跑出来,来到炎惜旁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萧落淡淡地抬眼看了一下炎惜,只见她原本还有些怒意的脸色瞬间变得惊讶,随即俏脸又沉了下来。

“真有此事?”

萧落看着她变换丰富的表情,唇角一勾,继续低头喝自己的茶。

小丫鬟头低了下来,“真的。”

“这个该死的黄妙钟在搞什么!”炎惜咒骂一声,而后立刻起身离开跑出了亭子,不再管对面的萧落。

“如此心性,果然不中用。”萧落低笑了一声,而后淡淡抬眸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炎惜一路从自己的宅子风风火火地跑向半山腰的另一座阁楼,到了阁楼之后,她不由分说便一脚踹开了大门,把楼里的丫环仆人吓了一跳。

“你们公子在哪,让他滚出来见我!”

第六十二章 本少主让你滚下山

一干丫鬟仆人看着门口凶神恶煞的女子,静默片刻后,继续手里的活。

擦桌子的擦桌子,扫地的扫地,泡茶的泡茶…

只有一个拿着鸡毛掸子的丫鬟,正眼看着炎惜,不温不火道:“炎姑娘,公子不在。”

炎惜看着这些人不把自己放眼里有一丝恼怒,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这样,她虽早已习惯却还是忍不住想发火。

不过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

“他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

“不知道?”炎惜嗤笑一声,“我一来他就不在了,是真不在还是不想见我?”

丫鬟叹了口气:“炎姑娘,奴婢没有骗您,公子真的不在,姑娘有事可以先告知奴婢。”

“那好。”炎惜道,“听说你们公子破坏规矩放了一个女人进来,可有此事?”

“有。”丫鬟很诚实,“但公子不算破坏规矩。”

“不算破坏规矩?”炎惜冷哼一声,“炎陵山的规矩便是答出他的难题方可过半山腰,莫非那女子答对了他出的题?可我的丫鬟却说,那女子是直接进来的。”

“这个,那姑娘确实没有答题,因为公子根本不曾对她出题。”对面的丫鬟道,“公子说了,她是贵客。”

炎惜皱了皱眉。

黄妙钟这些年来一向很守规矩,是什么样的贵客需要他如此对待?竟连他的题都不用答了。

“贵客?那你告诉我,这位贵客现在在哪里?”

丫鬟倒也不隐瞒,“就在二楼第一间。”

炎惜闻言立马上楼,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一路小跑着上了楼梯,炎惜回想着自己丫鬟在耳边说的话。

自己这有几个丫鬟跟黄妙钟阁楼的丫鬟有交情,方才在亭子里她的贴身丫鬟居然说黄妙钟破坏了规矩放了一个很美的女人进山,还听说这女人跟纳兰依然关系不一般,如此想着她便很是火大。

果然现在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跟那个飞雪一样的不要脸。

一口气跑到了二楼第一间的门口,炎惜正想抬脚踹门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要让里面那女人看见了肯定要笑话自己,她堂堂炎陵山少主不能让外人笑话了去,于是便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门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声。

“炎陵山少主炎惜。”

“哦,进来。”

房间内,单手托着额头撑在红木桌边的女子懒懒地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门外这丫头,好像是心仪依然的吧?也不知品行如何,跟飞雪有没有的一拼?

不过就算有一拼,她也管不着,依然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

彼时门外的炎惜听到房间里传出的这几个字,强压下去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她都说了她是炎陵山少主,里面这女人不亲自给她开门就算了,还用那么无所谓的口气说话,丝毫不把她这个少主放在眼里!

那她还跟她客气什么?

炎惜抬手便粗鲁地把门推开,“你这个…”

刚想出口指责,却在看到房中茶桌边的白衣女子后愣住了,要出口的话竟也生生卡住…

一袭简单又不失雅致的白色绣莲花衣裙衬得她淡雅清纯,如墨的乌发有一部分高高盘起剩余的披散在肩后,精致的五官组成一张令人惊艳的倾世容颜。

她就那么坐在茶桌边,一手撑着额头,另一手把玩着茶杯,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慵懒气质。

好美的女子。

她本以为自己很美,却在看见飞雪后就不这么认为了,她讨厌飞雪是事实,但飞雪长得比她好看也是事实。

可眼前的女子,却比飞雪更加好看。

炎惜一时之间不是滋味。

跟纳兰依然有牵扯的女子个个都比自己好看,难怪他从不搭理自己。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炎惜立刻把那一丝自卑感抛得无影无踪。

炎陵山山顶的玄阳之地可驱逐净化这世间一切污秽邪恶的东西,所有的巫蛊幻术对炎陵山之巅来说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便是纳兰依然的浮生若梦也无可奈何。炎陵山下的百姓几乎是把炎陵山当成圣地一般,她作为少主地位与信仰自然是极高的。

彼时纳兰千羽看着眼前女子的眉眼间的傲慢得意立刻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做这炎陵山的少主,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倒是她把对方想得太优秀了。

她纳兰千羽不排斥高傲的人,但是她厌恶沉浸在身份地位中无可自拔以高位自居的人。

真正了不起的人,是应该以自身的本事而得意,而不是以先天的生来比别人高贵点的地位而得意。

她炎陵山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有事?”纳兰千羽低垂着眉目,淡淡问道。

“你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不通过测试巴结黄公子进山。”炎惜见自己已经报上身份,对方却还能无动于衷淡定如斯,诧异的同时也十分的恼怒。

她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巴结他?”纳兰千羽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笑了一声,“你为何会这般想?”

看着她的笑,炎惜忽然觉得有丝莫明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