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他们两个能一直这么下去。

只是…少主的病…

沈梦生的眸子忽的沉了下来,他要抓紧时间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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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自己的阁楼后,纳兰依然的心情是少有的烦躁,走路的速度也较平时快上许多。

欤血蛊,欤血蛊…

有时候他真的想,将那些人都杀光——

纳兰千羽,雪流霜,宫依,归海晴,巫圣…连同自己,都死了,多清静。

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死。

是了,飞雪说,人活着本就累,舒服,是留给死人的,但是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人,若是死了,还能干什么呢。

就算是因为她,他也得好好地或者不是么。

他终究还是理智的,待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圣雨河边。

他蹙了蹙眉,她说在这里等他的,他却走神了,万一和她错过了…

纳兰依然如此想着,便要折回去,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河边的一抹白色倩影。

那是他所熟悉的身影。

她负手而立,以一种绝对倨傲的姿势站立在圣雨河前,她不知在想什么,望着那水波粼粼的河面出神,连他靠近了也未发觉。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她的衣摆,那雪白的衣袖在风中翻飞,她却依旧静静地站着,墨黑如绸缎的乌发黯然起舞,荡漾在半空中,如梦如幻,那么的不真实,好似下一刻就会从他眼前消失。

纳兰依然的心募得一紧,一个轻跃就跳到她的身后,伸手紧紧地抱住她。

飞雪正望着河面沉思,忽然感觉被人从背后被拥住了,她一惊,本能的就要转过身袭向身后的人,却在闻到那熟悉的淡香时不动了。

纳兰依然这厮,忽然出现,也不打声招呼,她差点就转身去拍他了。

宽阔的胸膛紧贴在后背上,他的手臂将她圈得严严的,这令她产生了一种牢牢禁锢着又保护着的错觉。

“依然。”她有些艰难地转过身,不解地抬眸,对上那双清冷的凤眸,“怎么…”

未说完的话隐没在唇齿之间,她的唇被一双柔软的唇覆上。

他的唇微凉,在覆上她的之后很快又温热起来,炙热的唇舌不知节制地攻城略地,追逐着她的纠缠起来。

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辗转,纳兰依然发狠似的纠缠着她的呼吸。飞雪很快就被吻得晕头转向,当她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时,他的唇却忽然撤离了——

“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微张了己红肿的唇,迷茫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一向清冷的眸此时竟带着迷醉,眼角斜勾上扬,将他原本就精致无双的容颜更添了几分魅惑,而在她发愣间,他已将额靠过来,抵在她的额上,再次问道:“你说,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飞雪怔怔地地看着他,片刻后,忽然伸出手抱住他,紧紧地抱住。

第三十七章 你能滚远一点么?

他渴望温暖,却又害怕失去,明明是成年人了,有时却会像个任性又无助的孩子,一味的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不愿跟他人接触,不愿交朋友,不愿接受别人的好意。

但他对她,却跟对别人不一样…

“未知的事谁也说不准,总之,我不会背叛你。”飞雪安抚似的抚了抚他的背,做出了承诺。

纳兰依然闻言,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抬起,让她正视着他,“不准离开,不准背叛,不准变心。”

此刻,他望着她的眸子褪去了惯有的清冷,璀璨地像夜空的晨星,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可他说出的话,却是令飞雪哭笑不得。

“你真是想太多了。”飞雪无奈地看着他,“有时候精明的很,有时候又笨的要死,说到底,还是像个小孩子。”

“你又说我像小孩子。”纳兰依然不乐意了。

“我困了。”飞雪开始扯开话题。

“刚才站在河边想什么?”纳兰依然伸手理了理她额前几缕被河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想花舞。”飞雪如实回答。

“你那个世界最好的朋友?”

“嗯。我们以前形影不离,分开这么久,我确实很想她。”

“你怎么总想着她。”纳兰依然拧了拧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不会也这么想我?”

飞雪眼角一抽,“会。”

纳兰依然闻言唇角一勾,带出一抹淡然的浅笑,“那我跟她,谁更重要?”

飞雪:“这个能比么?性质不一样…”

一个是朋友,一个是恋人,能一样么?

“也对,她是女的。”纳兰依然悠悠道,“反正你也见不到她了,以后跟你形影不离的就只有我。”

飞雪:“…”

她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陪我坐一会儿。”纳兰依然忽然在二人旁的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

飞雪望了望周围,这才发现,除了纳兰依然占的那块,没有其他能坐的地方了,而有空地的地方又都是草,坐下去衣服会沾上不少泥土。

于是她无奈道:“没地方坐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地方了啊…”纳兰依然扫了一下周围,而后抬头看飞雪,“不打紧,我抱你。”

“可我想睡。”飞雪挑眉道,“要么你在这看风景,要么跟我回依然居。”

这圣雨河偶尔也会有人路过,他们在雨族已经是热门人物,要是她被纳兰依然这位‘圣洁’无比的少主抱着坐在河边有心人看见了难免又要出去说他们有伤风化云云,她自己是无所谓,但是她不想听人家随便议论纳兰依然。

“陪我。”纳兰依然很固执。

飞雪:“…”

这个霸权主义,懒得理他。

飞雪用鼻子哼了一声,抬脚就走。可刚迈出一步,纳兰依然就迅速出手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带,她一个不防,脚下一个趔趄,站立不稳,一下子就栽到他怀里——

他把她抱在腿上。然后不等她回过神来,双臂已将她圈了个严严实实。

飞雪:“…”卧槽!纳兰依然低笑一声,将瘦削的下巴搁在她肩上,薄唇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跑得掉么?”

“有什么可跑的。”飞雪白了他一眼,“只要你不怕被人说,我无所谓。”

“谁爱说谁就说。”纳兰依然不悦道,“别让我听见就行,不然…”

“你就割了他的舌头?”飞雪挑眉。

“你真了解我。”他对她勾唇一笑,而后抬头看向河面,薄唇轻启,“我小时候,很喜欢跑来圣雨河吹河风…”

飞雪闻言,抬头看着他,“那现在呢?”

“现在…”纳兰依然沉吟片刻,忽然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是说困么?睡觉吧。”

飞雪:“…”

说话又只说一半…

片刻的静默,二人谁也没再开口,纳兰依然抱着她,双手圈得很紧,眼睛却是望着河面出神。

飞雪仰头看着他。

被轻风吹起的墨色发丝抚在他的脸庞之上,越发衬得他的脸色白皙,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半垂着,望着河面的眼里落着她看不清的色彩。

她觉得,他像是通过圣雨河,缅怀他儿时的一些事情。

她的视线落在他圈着自己的手臂上,心里头一暖,唇角也不自觉地勾勒出满意的笑,望着他的眼神愈发柔和。

她不想打扰他,难得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渐渐磕上眼皮…

她是真的困了。

纳兰依然望着河面沉思了许久,直到他感觉怀里一直很安静的人不安分的地动了几下,他才回过神来,低头看飞雪。

她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似睡得很不舒服似的,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像只小猫似的。他这么想着。

她是把他的胸膛当枕头了吧?

纳兰依然失笑,将她的姿势稍稍调整,把她的脑袋挪到他臂弯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好让她睡得更舒坦些。

如此一来,她果真不再动了。

“飞雪,活着,真累啊。”他凝视着她的睡颜低喃,“但有你陪着,倒是挺好的。”

飞雪此时若是醒着,便能看到纳兰依然那双凤眸里盛满了柔和与深情。

“伤害过你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忽的,那眼帘下的黑瞳变得寒冷刺骨,本是柔和的轮廓浮上了一丝戾气。

纳兰依然眼角斜挑,并未转过头,但他却能看到那几十米开外树下的一黄一蓝两个身影。

这些个苍蝇,总不让他安生。

那几个活得不耐烦的老家伙,以为放几只小螳螂,就能挡他这辆大军车?

纳兰依然嗤笑一声,而后重新将目光投到河面上。

一望无垠的圣雨河边,绝美的雪衣男子怀抱着同样一身雪白的女子,河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唯美而温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永恒。

圣雨河边的银杏树下,一袭蓝色纱裙的归海晴愣愣地站着,看着不远处那温馨又刺眼的一幕,衣袖下的拳头攥紧,锋利的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她身后的丫鬟似乎看出了主子的情绪,她低垂着头,上前一步道:“小姐,少主在那里,我们…”

“见到少主,当然要去问候。”归海晴说的不痛不痒,声音依旧如往日般温柔动听,“我们过去罢。”

归海晴语毕,抬步缓缓走向了那河边的二人,她身后的丫鬟默不作声地跟上。

仿佛才知道二人的靠近,望着河面沉思的纳兰依然缓缓转过头,看着快要走至面前的二人,但笑不语。

“少主…”归海晴被纳兰依然的一笑惊艳到,片刻的怔神后,她反应过来,温婉地低头对纳兰依然行了一礼。

“归海晴。”纳兰依然淡淡道,“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归海晴一怔,他有事要她帮忙?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请她帮忙,这令她雀跃不已。

如果她能做好,是不是能博得他的好感?

“少主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她心里头高兴,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双手交握于腰前,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大家风范。

“就是,你能滚远一点么?”纳兰依然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而后又抬眸看向她,本来有些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而后收回视线,轻描淡写道,“你会吵到她的。”

归海晴脸上的笑容一僵。

归海晴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应该不喜欢看见你,所以,没事就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他散漫的语气,带着冰寒,又带着嘲意。

“少主,你…”归海晴望着他的眸子里满是错愕。

前几日,他还对她轻声细语,让她设法解决了宫依,他便可以接受她了,可如今,这个外头来的女子才来了不过几日,他就对自己这般态度…

她自认从来没做过什么惹人嫌的事,更没触怒过他,他如何能说出这般绝情不留余地的话?

莫非是自己前几日与他人嚼舌根的事被他记上了,所以才不搭理自己?

归海晴怔怔地看着纳兰依然,可纳兰依然却不再看她,亦没有再开口。

“小姐。”身后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提醒着,“咱们还是快些走…”

哪知她话还未说完,归海晴就将她拉着她袖子的手一甩,面色冷然地越过她先走了。

丫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

归海晴平时无论面临着什么在人前都是维持着一派温婉高贵的样子,举手投足间也从不失了礼仪,她显少失态。但此次被少主这么一说,她却是伪装不下去了。

她是真的生气了罢?

她正欲抬脚跟上去,可哪知——

“你的动作太慢了。”纳兰依然凉凉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耳膜。

轻飘飘飘的七个字,却令她的心募得一窒。

这是他对她的警告。

“少主,请再给我些时间,为防她怀疑,属下先告退。”她说完,转身疾步跟上归海晴。

“原来你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归海晴主仆二人离开后,飞雪睁开了眼睛。

“何止是她,宫依身边也有,”见飞雪醒了过来,纳兰依然皱了皱眉,“睡得好好的,怎么醒了。” 

“从你叫她滚远点的时候我就醒了。”飞雪低笑一声,头枕在了他的胸口上,“你说话也太不留情了点,要不是因着你的身份地位,就你为人处事的态度,都能得罪不少人了。”

“那又如何?”纳兰依然低下头,看着她,挑眉,“难不成你希望我对她态度好?”

“不希望。”飞雪硬邦邦地道了一句,而后冷哼道,“雨族的两位圣女,都是落落大方,才色双绝,你们那几个长老倒是会挑,换成旁人是雨族少主,可得乐疯了。”

纳兰依然闻言,却是笑了,“落落大方,我看不见得。才色双绝…不过就是会唱会跳而已,相貌,中人之姿而已。”

中人之姿…?!

“她们是中人之姿,那依你看,我是什么级别的?”

“你就是你,旁人比不得。”纳兰依然敛起眉头,似是有些不悦,“作甚与那些货色相提并论。”

这回答的…真是,令人听起来舒服啊…

“会唱会跳,我可不会。”飞雪慢悠悠道,“我会打会杀,照着雨族人的审美标准,我定是入不了他们眼的。” 

“不用管他们。”纳兰依然顿了一下,而后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听,如何?”

飞雪:“…”

唱歌…

“歌舞不是我的强项。”她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