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鸣抓住龙诚的手指节毕露,枪都在脑袋上,说不定下一秒他就没女儿了。龙诚没想到一个普通男人的力气会那么大:“你放开。”他急于抽身,目光仍注视着白源握枪的手。

同时,一个响亮的男声响起:“我给你钱!”

周志天不知何时来了,面上全是紧张,对白源道:“谢瑾是我的人,后面就是我的赌场,我立即让人给你调钱。但一个亿的现金需要时间准备,一个小时绝对不够,而且现在银行已经下班。我建议你要三千万,我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准备好,时间拖得越长对你越不利。”

白源是知道周志天这号人物的,左右衡量,道:“好!”

龙诚瞥到白源手中的枪微微挪了位置,很好的机会,可他来不及摆脱谢文鸣的纠缠,喊了一声:“小易……”

下一刻发生了许多事情,周志□□身后的保镖吼:“给我去备钱!”龙诚刚把谢文鸣拽开;龙易从另一个方向悄无声息地接近着白源……

所有的事几乎同时发生,包括那一声枪响,砰——

声音不是很大,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一个血洞出现在白源脑门。

白源似乎难以置信,目光中还带着最后的愤恨,手中的枪掉落在地。

紧接着,他被龙易踹飞,龙诚出现在谢瑾身边,一把将她揽住防止她跌倒。

谢瑾仍在发抖,嘴唇都褪了血色,目光恍惚,似乎整个人还处在惊吓之中。

谢文鸣也跑过去,推开龙诚:“你放开她。”他拉住女儿,仓惶道:“你怎么样?你别吓爸爸,有没有事……”

一队警察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快速包围了现场,其中一人托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周志天认得他:“刘队长,刚才那枪是你开的?”刘队长有神枪手之称,放眼全国警界都没几人赛过他的枪法。

枪的确是刘队长开的,他本就在拘捕白源,见疑犯挟持了人质,他连忙下令不许轻举妄动,守在隐蔽处凝神观察,而后抓住时机,一枪击毙了白源。

关键时刻,还得靠警察,谢文鸣感激涕零,对着刘队长不断道谢。

龙易就没什么好脸色,黯然地坐在一旁,开什么枪,多危险啊!要是慢一秒开枪,他就把白源给活抓了,绝对不会有半点意外。

他瞟了瞟脸色同样不好看的龙诚,还以为今晚上演英雄救美,结果全输给了警察。

谢瑾惊魂甫定,身上仍没有力气,蹲在地上喘息,在她的人生中,这是第二次离死亡这么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边的恐慌似地狱的小鬼紧紧扼住她的心跳。

“有没有受伤?”龙诚眸中蓄满担忧,他弯腰准备扶她,被人一把打开:“你离她远点。”

谢文鸣恶狠狠地盯着龙诚,眸中几乎喷出火来,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女儿怎么会被人挟持?那可是枪啊,一下子就能要人命的,但人命在对方眼中是什么呢?商人重利,他居然不肯拿钱出来!

谢瑾也抬起眼看他,眼神凉凉。

龙诚被刺痛了一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都不肯救她,现在还站在这儿看热闹吗?”谢文鸣没好气。

“不是我不肯救她,”是谢文鸣拽住了他,害他没机会,龙诚急急辩解:“我在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谢文鸣连个目光都吝啬给与,恶声恶气道:“你就是想害死她,你这种有钱人根本就不关心别人死活……”

“爸爸,”谢瑾的声音有些嘶哑,“龙诚不是想害我。”但她同时垂下眼眸,黯然得像是烛火被灭了光亮,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袖:“我们走吧。”

谢瑾的心如一口古井,寒凉得没有半丝波纹,她没有料到龙诚会那样坚决地拒绝白源的要求,可她听得很清楚,龙诚面不改色地说“我一分钱也不会给”。

想起父母离婚的那一年,谢瑾正在上高二,母亲却走得十分决绝,她急性阑尾炎发作的那晚,痛得在地上打滚;而她的丈夫当时在赌桌上赢得红光满面,看着妻子打来的电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挂掉。此时此刻,谢瑾忽然体会到了那种在最危难的时刻被人抛弃的感觉,凉从骨生。

不过想想,龙诚肯拿钱是情分,不肯也是本份,强求不得。

只是心头难掩失望。

周志天过来问她有没有受伤,谢瑾摇了摇头,看她精神不好,周志天道:“先去赌场里面歇一会,警察待会还要做笔录。”

他扶着谢瑾朝赌场走,保镖簇拥在旁,龙诚慌了:“谢瑾,去我那儿吧。”

谢瑾没有回头,她现在很累,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想就近找个地方靠一会。谢文鸣倒是瞪了龙诚好几眼,甚至在他靠近时推搡他:“算你行行好,不要再缠着我们……”

一行人进了赌场,龙诚被拦在门外,懊恼地踢了门口的石狮子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看看这部分的标题,超能力……哎,这回是真栽了。

感谢美琳的地雷。

论超能力的好处与弊端

周志天带谢瑾等人走的专用通道,避开了嘈杂的人群,在休息室的沙发坐下,谢瑾望着屋中的布罩台灯出神,暖暖的橘黄色似乎能带来一丝温暖,可脑子里仍是一团乱麻,被挟持的恐惧,龙诚面色如常的神情,白源最后倒下时鲜血涂地的惨状……

周志天递给她一杯热茶:“已经过去了,现在很安全。”

谢瑾点点头。

勉强配合警察做完笔录,手机响起,屏幕上闪烁着“龙诚”二字,谢瑾正踟蹰,父亲已经将她手机抢过去,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见周志天不在,直言不讳道:“你那个备胎靠不住,那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一点都不紧张你会出事,果然后来也不肯出钱。周志天就不一样,紧张得脸都快变形。”

谢瑾纠正道:“他不是我的备胎。”

“反正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手机又继续响起来,谢文鸣索性替她关了机。

也不知是哪个经济学家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可以用钱衡量,谢瑾觉得,她在龙诚心里的位置,应该是大于一辆宾利,小于一个亿。

可他有很多很多个亿,谢瑾禁不住心头酸涩,她并不是多喜欢他,可他在她心中有着特别的位置,去年他以身诱敌为她换得逃命的机会,纵海一跃的身影深深刻在谢瑾脑中,烙印一样炽烫;可如今发现,他不过是个商人。

就像是信仰忽然被打破。

“晚上去我那儿住吧。”直到现在,谢文鸣仍心有余悸,更何况是被挟持的女儿,晚上恐怕是会做噩梦的,“我那里地方比你那儿大,反正你明天也不用上班。”

他住在酒店的员工公寓,一室一厅的套间,自然是把卧室的床留给谢瑾,自己睡客厅沙发。送他们回去的周志天扫了沙发一眼,摇头:“太短了。”他索性在酒店开了一间套房,钱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自然是最贵的,总统套房。

这下连谢文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这晚事情太多,几个人似乎都忘了没吃晚饭的事实,在套房内安顿下来,周志天才觉得有点饿了,谢文鸣始终不忘为女儿创造机会,赶紧道:“你们坐会,我去弄点吃的。”

他本就在这家酒店上班,如今他女儿住进了总统套房,加上周志天是Y市有名的商业巨贾,同事少不得要八卦几句。谢文鸣刚进厨房,就有好几个同事过来问东问西:

“谢师傅,你们跟周家有什么关系?”

“你女儿是周志天的女朋友?”

“啧啧,鸣哥马上要走大运了!”

……

谢文鸣呵呵笑着,脸上全是得意,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说了一遍,古话说,祸兮福之所倚,看这局势,周志天八成是对女儿有兴趣。

旁人的眼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灶台上的蒸锅冒着白气,谢文鸣在自己的位置上忙前忙后,心里美得直冒泡,杨主管凑了过来,低声又问:“谢师傅,你女儿跟周志天进展到哪一步?”

谢文鸣挥着大勺,美滋滋道:“应该快在一起了。”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杨师傅下定论,“连关系都没定下来,什么都说不准,周志天这种钻石王老五,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不乏漂亮的模特明星。谢师傅,你怎么不帮一下你女儿?”

谢文鸣不是不帮,是谢瑾有点不开窍,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使出浑身解数缠上去,他女儿倒好,温温吞吞,差点把谢文鸣气死。他叹气道:“年轻人的事,还得看他们自己。”

“谢师傅,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你女儿长得还算标致,但也不是倾国倾城,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杨主管刻意压低声音,“得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不然,周志天跑了,你就亏大了。”

谢文鸣无奈:“我能怎么办?”

“今晚这么好的机会,总统套房,孤男寡女,你这种大老粗就不要去凑热闹了。”杨主管摸出一个小盒子塞到谢文鸣的衣服口袋中,贼兮兮道:“法国进口的东西,无色无味,你给他们加一把火,等到明天,周大老板总得给个说法。”他拍了拍他的肩,献媚笑道:“谢师傅,以后你发达了,千万别忘了兄弟我。”

杨主管回到自己的位置,握着大勺的谢文鸣心头七上八下,他知道杨主管塞过来的是什么,正如他所说,今晚真是绝好的机会。

犹豫半晌,谢文鸣把盒子摸了出来,里面有两颗形状不同的白色药丸,他瞟了两眼说明书,快速从蒸笼中端出两盅汤,悄悄地把药丸分别放了进去。

药丸遇水就化,片刻就没了踪影。

菜是他和侍者一起端上去的,两盅汤分别摆在了谢瑾和周志天面前,谢文鸣对女儿道:“多喝点汤,安神静心的,最适合晚上喝。”

谢瑾只认为是父亲在关心自己:“你也坐下吃饭吧。”

谢文鸣干笑着,见周志天只吃菜,又劝他:“你也多喝点,饭前喝汤养胃。”

周志天很给他面子,端过来尝了尝,点头说“味道不错”,谢文鸣放了心:“我还有个东西要拿上来,你们先吃着。”

他离开了套房,周志天似乎对汤汤水水的东西不感兴趣,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餐桌很长很大,上方水晶灯的橘黄色光线照下来,映得盘中饭菜颜色更加鲜亮,不过谢瑾实在没什么食欲,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汤。

一盅汤都进了肚子,渐渐地,身体出现一种异样的感觉,明明是拂着微风的秋夜,谢瑾却觉得热,头脑也是昏昏沉沉,甚至连筷子都握不稳。

她扔了筷子,一只手支在餐桌上撑着额头,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难受,全身发烫。

“你怎么了?”周志天发现她有点不对劲,走过来问她。

“我……难受……”谢瑾都快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模糊的视线看到客厅的沙发,她只想过去躺一下,身体却不听使唤,一站起身,她整个人摔倒在地。

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她并没有摔痛。

周志天赶紧将她扶起来,谢瑾身体瘫软如泥,软软地倚在他身上:“热……”

她是真觉得热,脑子里如同蒙上一层迷雾,又像煮开了一锅浆糊,混混沌沌,像是发了高烧。听到周志天在唤她,谢瑾想跟他说什么,嘴里却不知吐出了什么话语。

她被周志天扶到了床上,一只温暖的大手摸在脸上,谢瑾嘤咛一声,她的眼睛还睁着,却已经看不清身边人的脸,只看到头顶水晶灯发出柔和的光线,银白色的光晕一圈圈散开,如同飘渺的月光。

卧室的窗帘微微抖动,窗外,是微波不兴的大海;更远处,小海湾对面万千灯火闪烁,摩天大楼的霓虹和天上的星子融在一起,将城市的夜晚冲得极薄极淡。

穿越半个喧闹的城市,在谢瑾住处的楼下停着一辆车,司机位置上坐着个男人,从树缝中漏出的几点路灯光照在他脸上,模糊地勾出他英俊的轮廓。他微微侧着脸,目光一直投向进入小区的道路,似乎在等待什么。

夜越来越深,草丛中虫鸣渐歇渐止,花木似乎也打起瞌睡,惟清风疏淡,秋夜如殇。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人说上一章的逻辑问题,解释一下:上章龙诚“说话的时候他往前走了两步,意图拉进和白源的距离”,在下一个瞬间,他就可以制服白源,解救谢瑾,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他有这种自信,所以他才狂傲。

关于他超能力的问题在后文会进一步阐述,没看过龙泽肯定不知道他的能力,其实,女主也不知道,所以,呵呵……

一个人天生优越,从小能力超群,智商过人,武力值登峰造极,成长得顺风顺水,再加上他还有超宠爱他的外公外婆……这样的孩子长大成人,他能不傲吗?

可惜,有谢文鸣的存在,还有警察的存在,就算是超人,也不能掌控所有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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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15358746连扔三个地雷。

先下手为王

谢瑾醒来时仍有些恍惚,头顶的天花板绘着精美壁画,她望着那些繁复的线条出神,她不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上是新换的睡衣,身下皱巴巴的床单呈现着惨遭□□的状态。

她没有看到周志天,整个套房中没有其他人,拉开窗帘,外面的太阳已经移到南方,湛白的光线晃得她眼花。她在屋中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找到了自己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换上之后冲下了楼。

怎么也不能相信是父亲算计自己,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去质问父亲时,谢文鸣并不否认:“我是为你好,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你就会错过周志天。”

谢瑾直直地盯着父亲,眼底怒气骇人。

谢文鸣心虚,不敢与她对视,终究熬不过女儿的凌厉目光,半晌,他低低开口:“我又欠了债,没办法。你要是不能跟周志天好上,我们倆就都完了……”

谢瑾怒不可遏:“你不是发誓说你再也不赌了吗?这回你又欠了多少?”

谢文鸣垂着脸:“借了两百万高利贷。”他的声音低如蚊呐,似乎连自己都不敢提起这个天文数字。那次他在周志天赌场玩了一阵,本来小赢了一点,但赌心一起,便再也无法收住,后来又忍不住去了别的赌场。他争辩:“我本来想再去赢一点,把家里的帐还了,你就不用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哪知运气不好……”

谢瑾的怒火突然灭了,心头寒凉如水,冷冷道:“你终于把我也输出去了。”还以为父亲只是为了促成好事,他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就算谢瑾不能嫁给周志天,但只要两人好上一场,周志天随便给点钱,多少也够他还账。

谢瑾面如死灰,转身就走,父亲还在她身后强辩:“我真是为了你好,周志天人是真不错,要是换了你那个备胎,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谢瑾已经什么都不想听,她逃出了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座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在她眼中简直是面目可憎。

所有的事情都变了,龙诚在她最危难的时候站在她的对面说了一句“我一分钱也不会给”,神色如常,没有半点紧张,他就那样放弃了她;而她的亲生父亲,给她下了一剂催-情药,告诉她他欠了两百外巨债。

一夕之间,她被所有人抛弃,前路茫茫,完全看不到方向。

刚跑出酒店大门,迎面却撞上了人,或者说,是来人故意拦住了她。抬头一看是周志天,谢瑾避开脸,完全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怎么哭了?”周志天关切问道,旋即明白了什么,温文儒雅的脸上带着些许微笑:“我本来就想追你,不如,你帮我省了这个阶段,我们直接在一起如何?”

谢瑾愕然,抬起眼看他,周志天似乎没开玩笑:“事情都发生了,我总要对你负责任。”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我本来订了一束玫瑰花,哪知他们这么晚还没送过来,害我这么尴尬。”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背心,动作很轻很柔,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谢瑾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她已经身心俱累,迫切地需要这种安稳。

哪知,这副画面被人悄悄拍了下来,当晚就出现在本地的娱乐小报上。周志天是本市炙手可热的富豪,常有狗仔队意图挖点可供大众娱乐的小消息,这次无疑成了爆点。照片不止这一张,另一张是昨晚周志天送谢瑾来酒店的照片,当时天有点冷,他脱了外套给她披上,被人拍了个正着。

报道的标题十分醒目:富豪周志天名草有主,深夜带女友酒店开房。

照片角度正好,谢瑾的脸虽然只有一个侧面,但酒店的大门却正好照下来。

周志天大概不喜欢自己的私事被曝光,看到报纸时微微沉了沉脸,继而又笑开,风趣道:“这下我是真要对你负责了。”

两人正在餐厅吃晚饭,谢瑾拨弄着碗中青菜,面色有些尴尬。

一夜风流,原来两个人还可以这样在一起。

她对他,是有好感的,谈喜欢就有点远;虽然两个人可能发生了关系,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朝她伸手的只有他了。

吃过晚饭,谢瑾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不早,换过鞋就进了浴室,花洒的水哗哗地流在自己身上,说实话,谢瑾不知道昨晚她和周志天到底做了什么,脑子里一团迷糊,她无论怎样都回忆不起经过。

从浴室出来,还未来得及吹头发,门铃叮铃铃地响起。

“谁?”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一个单身女孩子总要问清楚才能开门。

“是我,快开门。”

她听得出是龙诚的声音,不似平时的闲适淡然,略有些不耐烦。打开门一看,龙诚面色微青,进门就扔给她一张报纸:“我给你一分钟,你解释一下。”

他隐忍着怒气,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报纸上印着周志天搂着她的照片,谢瑾知道龙诚生气了,不同于曾经她不把好吃的食物贡献给他那么简单,他的眼似汪洋大海,内里酝酿着风暴,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可谢瑾只是淡淡地转开脸:“你都看到了,我还有什么好解释。”

“你什么意思?”龙诚寒森森道。

谢瑾向他示意旁边的椅子:“你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但龙诚没坐下,他站在她身边,气势骇人。

谢瑾直言:“周志天人挺不错,长得也帅,我挺喜欢他,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她抬起下巴与他直视:“龙诚,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跟你不合适。”

龙诚的面部微微抽动,眼底的怒气没了,似大海般深邃的瞳仁顷刻间被人抽干,近乎透明:“你喜欢他?”

声音讷讷的,惆然欲裂:“原来我还比不过他。”他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他扔进来的那张报纸上,龙诚自嘲冷笑:“我昨晚在楼下等了你一晚上……”

结果他等的人与另一个男人共度良宵。

龙诚抬起眼,恶狠狠道:“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

他摔门而去,哐当的一声门响在夜里回荡,余音久久不散。

谢瑾站在原地,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下,她忘了拿毛巾去擦,唇边溢出莲心茶般的苦笑,她与他,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说起来,倒是谁也不亏欠谁。

除了谢瑾手中那把宾利钥匙。

走到这步,车是无论如何都要还给他,在网上查过他的公司地址,某天下班后,谢瑾把车开了过去。

到达他公司楼下已经是薄暮时分,二十几层楼的办公大楼在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中算不得出众,却建得别有一番味道,周围花坛环绕,楼前广场有一座巨大的音乐喷泉,此时池中灯光已经亮起,水柱在彩光中千变万化,时而气势磅礴,时而袅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