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纷纷给东瑗行礼,就退了出去。

紫薇也在外间服侍。

东瑗悄声问蔷薇:“上次去涌莲寺进香,我穿的那件玉色卷草纹褙子,脱下来不是交给了你?”

蔷薇想了想,很肯定的点头。

东瑗就舒了口气:“当时我搁在袖袋里的玉佩呢?你快寻出来给我。”她把首饰盒都翻了一遍,没有看到那块玉佩。

从涌莲寺回来后,那块给东瑗带来如此不祥的玉佩,她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每次看到都会心里添堵。想着又是连着衣裳交给了蔷薇,蔷薇向来细心,不会弄丢她的东西,东瑗就没有多问。

而后就是准备出阁,她一直忙碌着做针线,直到今天才再次想起那块玉佩。她想寻出来,后天正好是五月初一,她十一妹进宫的日子,她借口回去相送,把今日在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告诉老侯爷,顺便把那块玉佩交给老夫人。

她不想因为它,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误会。

盛修颐也许愿意护她,可是他的官职太小,还受制于盛昌侯,他没有镇显侯的能力。

东瑗已经把自己的心迹想盛修颐表明,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后面的事,她还是想让祖父帮她处理。

“什么…什么玉佩?”蔷薇脸色大敛,“奶奶,您给我那件衣裳的时候,除了腰封,没有任何的配饰。”

“没有配饰?”东瑗错愕,“你确定没有?”

蔷薇见她脸色亦不好看,很肯定的点头:“奶奶,确定没有”

那就是丢了

东瑗有些颓废坐在炕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一种无力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那块玉佩,难道真的不能给她带来半点好运吗?

当时在涌莲山上,她实在是吓得不轻,脑袋里混沌一片,只想和衣躺着,把自己同外界隔绝起来。她衣裳里的配饰,丫鬟自然会帮她收起来,所以脱下褙子的时候,东瑗特意把那件褙子交到蔷薇手里。

以蔷薇的谨慎,自然会替她好好保管。

哪里知道…

那是在涌莲寺,进山的香客每日络绎不绝,全是京都的贵胄。倘若不是被和尚拣去,而是被旁的外人…

东瑗望着蔷薇。

她的眼神有种怪异的空洞。

蔷薇吓了一跳,忙给她跪下:“奶奶,我…我真的很小心看管您的衣裳、配饰,若是从我手里丢了,您打死我我也不怨。奶奶,我真的没有看见。”

东瑗忙起身扶她:“起来,我没有怪你。蔷薇,那个东西丢了,好似在我骨头里埋了一根针,让我寝食难安,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了。”

蔷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主仆两人彼此视线中的对方,脸色都有些苍白。

“奶奶,那玉佩…”蔷薇低声问。

“没事,丢了而已,不过是件小玩意。”东瑗已经平静下来,言辞中透出几缕决然。

等盛修颐从外院回来的时候,东瑗独自依偎在床头,看他前几日看的那本《六韬》,手上依旧裹着纱布。

见他回来,东瑗起身,吩咐红莲和绿篱服侍他洗漱。

从净房出来,盛修颐问她:“看得懂吗?”

她摇头笑了笑:“不太懂。”然后道,“世子爷,我有话跟您说。”

盛修颐微愣,上床后轻轻搂着她,低声问:“方才不是叫我天和吗?”

“天和…”东瑗顿了顿,才道,“五月初一琪姐儿进宫,我十一妹也进宫。我能不能早起辞了琪姐儿,回趟镇显侯府?”

盛修颐想也没想,道:“自然是可以的。她是养在你母亲名下,你理应去送送。”

东瑗跟他道谢。

次日早上跟婆婆请安,盛夫人问她的手好点没有。

“已经没事了。”东瑗笑道,又道,“娘,明日就是五月初一…”

盛夫人猜到东瑗要说什么,笑道:“你妹妹也要进宫的吧?你母亲不在,你是她的亲姐姐,不如今晚去陪着她?”

东瑗大喜,见盛夫人语气真诚,她没有推辞,笑道:“那我明日早早回来,再送琪姐儿。”

盛夫人说好。

盛修颐成亲,跟刑部告了三个月的假,他在家也无事,盛夫人就道:“颐哥儿,你陪阿瑗回去,明早陪她回来。”一副怕东瑗路上不安全的口吻。

盛修颐道是。

外院安排了马车,两口子回了镇显侯府。

老夫人得到信,由世子夫人和詹妈妈搀扶着,在垂花门口等他们。见东瑗来,亲热喊“我的儿”。

眼睛瞟到了她手上的纱布,老夫人眼角微沉,却瞬间即逝,拉着东瑗:“是回来送姝姐儿的吧?”

东瑗道是:“原打算明早送了三妹妹的,再回来送姝姐儿。娘说,我母亲不在,姝姐儿是寄养在我母亲名下的,让我回来陪她过夜。”

老夫人就露出欣慰的笑意。

第090节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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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节留饭

东瑗和盛修颐先去了老夫人的荣德阁。

略微坐了坐,世子夫人还有家务事要处理,就先回去。老夫人吩咐小丫鬟带盛修颐去外院书房,看看老侯爷和世子爷、大少爷回来了不曾。

等屋里只剩下东瑗和老夫人祖孙两人,老夫人开门见山问她:“手怎么了?”很心疼的语气,好似怕盛家亏待了她。

“祖母,我昨日在文靖长公主府,刺伤了皇上。”东瑗亦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猛然抬眸望着她,神色惊疑不定。

那明亮的眸光,似乎要把东瑗看穿般。老夫人的唇色有些白,声音低了下去:“瑗姐儿,你在说什么?这样的胡话,是要灭九族的”

是啊,这样大逆不道,是要灭九族的。

东瑗把掌心的纱布解开,一条狰狞的伤口翻滚着红肉给老夫人瞧,她的声音轻若羽睫,怕隔墙有耳:“我没有留下证物。有几个目击者,但是他们比我更加害怕事情泄露。”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表情越发凝重,问她:“你昨日去了长公主府拜寿,是不是他也去了?”

东瑗颔首,就把昨日夏二奶奶如何把她从梨香榭拉出去,她又是如何打算的,都告诉老夫人:“…当初在涌莲寺如此,如今居然在长公主府,倘若他一再这样下去,我和薛家、盛家都没有颜面了。我知道二奶奶的打算,就决心跟他明言,大不了死谏。他说,从我出阁那日起,他就夜夜有噩梦。他心急如焚,只想瞧瞧我最近如何。我跟他说了现在朝中的局势,亦让他记得当初为何要盛、薛两族联姻,又告诉他盛家即将也是萧家的姻亲,倘若想要江山安稳,就需割舍。等大权落实那日,自有佳人红袖添香。”

老夫人听了,直直颔首:“然后怎么起了冲突?”

“他根本听不进…他只问我,可否愿意称病,去天龙寺小住半年,他会时常来瞧我。只要我愿意,他会亲自安排,不让盛家吃亏。”东瑗声音里就有了恨意,“我说,‘陛下是想要薛氏做杨妃吗?倘若江山祸起,陛下要薛氏自挂在陛下面前,然后把过失退在薛氏身上,一句红颜祸水来掩盖陛下治理江山的无能吗?’”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话东瑗都敢说

好半晌,老夫人才道:“你真是…你当着他的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他要你的命吗?瑗姐儿,你怎可如何鲁莽?倘若你有事,忍心叫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不由后怕,一向沉稳的手有些抖,看着东瑗面容萧肃,她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言敢行,如今老了,反而畏手畏脚。薛东瑗的性格,像极了老夫人年轻的时候。

“你当时不怕吗?”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望着她,不由拂过她的脸颊,“你这孩子…”

“我当时很怕。”东瑗眼睛有些湿,“可他听完,暴怒起来,我就不怎么怕了。他压住我的时候,我就把袖子里的金簪刺在他胳膊上。那簪子锋利,我拔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就割破了。我只要逃出去,只要没有人瞧见我,等他冷静下来,总要顾些颜面。我推开他的时候,跑出去顺势把门栓上了。哪里知道,竟然在外面拐角处,遇到了一个带着小厮的男孩子。我被那个男孩子拦住,他随后撬开门也追了出来,也惊动了文靖长公主。”

老夫人的眼眸就沉了下去。

“…他要防着太后,遮掩都来不及。文靖长公主更加不会把事情宣扬出去。那支金簪、带血的衣衫,我都拿了回来,已经洗干净了。只是那个带着小厮的男子…”东瑗求助般望着老夫人,“祖母,您把这件事告诉祖父吧。”

老夫人握住东瑗的手,低声道:“好,瑗姐儿,你做个很好文靖长公主那里没有落下把柄,她也不敢声张。你祖父会进宫去面见圣上,把这件事向圣上透露几分,他就算恨你,此前也不敢动手。”

然后道,“他也该醒醒了。”

东瑗垂首,颇有感触。倘若他再不清醒,一再如此任性胡闹,他就真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想做个明君也是黄粱梦。

“太后进宫七年,才诞下太子。那时先帝已有六位公主,初得嫡长子,欢喜不已,也对他多有溺爱。只是先帝晚年,对权臣依赖得紧,反而给太子立起规矩,他才有了些约束。后来他践祚九五,萧太傅又处处挟制他。瑗姐儿,他除了在萧太傅这里,一生没有碰过钉子,你和他的梁子是结下了。哪怕你人老珠黄,他都要得到你出这口气,他就是这种性格。”老夫人叹气。

东瑗后背就阵阵寒意,却咬牙道:“祖母,难道这不是命吗?倘若那日没有在荣德阁门口遇着,兴许我如今的日子平静无波。既是命,上苍总有他的安排。我不做亏心事,尽孝尽忠,宽和待人,上苍总会垂怜我几分吧?有了这件事,萧太傅未除之前,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的,总算有了些安静…”

老夫人听着东瑗的话,又是不忍,又是欣慰,动容对东瑗道:“想当年,祖母嫁到薛家时,你祖父才十六岁,空有爵位,家底空虚,又无亲兄弟帮衬。可如今呢,咱们家儿孙满堂,你祖父也是三朝元老。瑗姐儿,今日不能说明日的话,你在盛家要踏实过日子,不要怕。”

东瑗点头。

说了半天话,老侯爷和盛修颐也回了内院。东瑗和盛修颐又去锦禄阁给五老爷薛子明和五夫人请安。

五老爷看着盛修颐,就随口问了他几句学问上的话。

盛修颐引经据典,回答得很锦簇漂亮,薛子明眼睛就亮了起来,倒没有因为东瑗而继续冷落盛修颐,亲切叫他天和。

“在这里吃饭,咱们爷俩说说话。天和,我前日做了两篇文章,回头你瞧瞧去。”薛子明笑起来。

五夫人杨氏就微微蹙眉。

盛修颐忙笑道:“外父赐饭,小婿铭恩于心,只是方才在荣德阁,祖父先言留饭了。”

薛子明想了想,道:“那你和瑗姐儿晚上在我这里吃饭。”

东瑗错愕,忙垂首敛了情绪。

这可是她第一次听到她的父亲叫她瑗姐儿。从前她来给薛子明请安。薛子明总是爱答不理,冷得叫人尴尬。

盛修颐就替东瑗回答:“多谢外父…”

等盛修颐和东瑗出了锦禄阁,薛子明还在欣慰含笑:“天和学问精通,有国士之才学啊”

五夫人杨氏就冷哼:“你们都捧着他什么才学,连个功名都没有”

薛子明的高兴就减了几分,不悦对五夫人杨氏道:“你懂什么?他是盛昌侯世子,将来要承爵的,考功名做什么?太子未定,他考了功名也是前途未卜…我跟你个妇道人家说什么呢?”

把五夫人气得半晌无语。

吃了饭,五老爷薛子明去了外书房,十二姑娘薛东琳和胞弟薛华逸来请安。

五夫人还在不痛快,杨妈妈正好拿单子来问她:“晚上招待九姑爷,夫人,您添些菜,奴婢叫厨房早些备着。”

五夫人就冷哼着瞥了她一眼,厉声道:“是你们什么正经姑爷?”

薛东琳眼眸亮了亮,问母亲:“盛家的世子爷要来吗?”

五夫人瞪了她一眼。

杨妈妈见她发火,忙拿了单子退下去。到外面跟碧桃、碧柳商量晚上添的菜。九姑爷头一次在五房这里吃饭,又是新姑爷,自然要隆重些。碧桃和碧柳帮着拟了菜单。

碧桃又对杨妈妈道:“您拿去厨房,说夫人会添十两银子给他们,让他们放心做好。”

杨妈妈就指了指菜单,为难道:“做这些东西,二十两银子怕都打发不过去啊”

碧桃也为难:“就这十两,我都不知道如何跟夫人开口呢。妈妈,五爷像是很喜欢九姑爷,夫人又不高兴。可总是咱们五房的面子,您不如去问问五爷要不要再添几个菜,顺便看看五爷的意思?说不定银子就有了…”

杨妈妈就啐她:“这事是夫人管,我拿去问五爷,不是在五爷跟前说夫人不贤良?我这老命还要不要?”

碧桃就忙赔笑:“是我思量不周…”

她们正在耳房里商议,十二姑娘薛东琳正好路过,听到丫鬟和杨妈妈唧唧咋咋,还提了句“九姑爷”,就忙站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听到说五夫人不愿意出钱置办酒席,薛东琳就在帘外咳了咳。

把杨妈妈和碧桃、碧柳吓了一跳。

薛东琳已经撩帘而入,道:“我爹留盛家世子爷用饭,菜自然要精致的。妈妈,你去跟我来,我垫三十两银子。”

她一句都不说“九姐夫”或者“九姑爷”。

十二小姐一向不喜欢九小姐,杨妈妈也没有多想,见她肯出钱,还以为是她要替五房做脸,忙笑盈盈跟着她去了。

那边五夫人杨氏喊碧桃。

碧柳和碧桃就忙进去服侍。只是碧桃看了眼十二小姐的背影,总觉得她的慷慨有些怪异。

第091节偷窥天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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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节偷窥天机(1)

东瑗和盛修颐从锦禄阁回去,路上盛修颐低声问她:“外父留我们吃饭,你好似很吃惊?”

东瑗抬眼看他,心想这个人好细心。她理了理情绪,才委婉道:“我爹爹向来清冷的。”

盛修颐看着她,深邃眸子闪烁着莫名的光泽:“阿瑗,我爹爹也是平日里严谨的人,却是外冷内热,心中仍是疼爱儿女,只是不善于袒露言表。”

他也看得出薛子明对东瑗的冷漠吧?所以才出言安慰她。

每个人对父亲的感受都不相同。

薛子明没有给过东瑗父亲的感觉,所以她无法想象他心中对她有爱。从小她就在丫鬟、婆子的照料下长大,每日给薛子明请安时,他都是冷漠甚至刻意的疏远,他并不是个外冷内热的父亲,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这些话,东瑗不会对盛修颐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必拿自己的苦恼去打扰旁人?

盛修颐的父亲盛文晖倘若真是个替他着想的慈父,就不会让他二十八岁还一事无成。

可盛修颐不照样替他父亲在东瑗面前说好话?

他能做到这样,东瑗也可以。比起盛文晖对盛修颐,薛子明只是对东瑗冷漠,没有阻碍她什么,她更加应该宽容。

“虎毒不食子,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东瑗接口笑道。

可这句话,让两个人都心底一动。虎毒不食子,可他们的父亲…也许孩子太多了,感情分割开来,就淡了很多。再有时间和前程的冲突,所剩的还有多少呢?

一路沉默着,便到了东瑗的拾翠馆。

微风徐徐,翠竹摇曳满地绿荫,婆娑曼妙。

触目的翠绿,为心际添了秾艳与清凉,感觉也舒服很多。

东瑗指给盛修颐瞧:“这是我从前住的拾翠馆…”

她才嫁出去,拾翠馆并没有动,落锁的院子静谧安详,高高院墙看不见里面的景致,唯有翠竹逶迤而出,掩映着磨砖对缝的院墙。在微风中,翠竹缱绻依偎,别样情深。

透过墙头,也能看见二层小楼的雕花栏杆。

盛修颐笑道:“跟咱们家的桢园的确很像。”

再往前走,却看到了桃慵馆的院门开着,里面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还挺热闹。桃枝被翠叶遮掩,虬枝不见,枝头垂着水嫩的蜜桃。

东瑗不由脚步放缓。

怎么桃慵馆有人住?出了那样的事,她还以为桃慵馆会被拆掉,重新盖院落呢。

正好有个穿着桃红色短衫的丫鬟出来。看到东瑗,她微微愣了愣,才笑着给东瑗行礼:“九姑爷、九姑奶奶万福。”

是十一姑娘薛东姝身边的茜草。

东瑗笑着问她:“十一小姐搬回来了?”

茜草忙道是:“昨日才叫人重新打扫,十一小姐今日搬回来,想从这里进宫。九姑奶奶,您进去坐坐吗?”

盛修颐在身边,东瑗摇头道:“祖父留了我们吃饭,都快过了时辰。我吃了饭再来看十一小姐,你先替我问候十一小姐。”

茜草道是,又给他们请安。

东瑗往前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桃慵馆。

盛修颐问她:“怎么了?”

东瑗回神,笑道:“没事。走吧,祖父还等着我们…”

回眸之间,透过桃慵馆的绿树翠枝,东瑗想起了薛东婉那可爱单纯的脸。一场小小的风波,她便被湮没,从此与东瑗姊妹阴阳两相隔。

人间的欢聚、离别,也许都是定数的吧?

荣德阁里,老侯爷在等着他们回来。一见到盛修颐,薛老侯爷脸上就堆满了笑,亲切喊他天和。

只是看到东瑗手上的伤,薛老侯爷神色瞬间有些犀利。老夫人大约把元昌帝又欺负东瑗的事,告诉了老侯爷。

可是盛修颐在场,老侯爷什么也不好说。

盛修颐也注意到老侯爷看东瑗手时神色的变化,他把东瑗解释给他和盛家人听的言辞,又跟老侯爷说了一遍:“…在长公主府打秋千,绳子没有打磨干净,划伤了手。”

可心中仍觉得有些异样。

东瑗不肯告诉他实情。

老侯爷就肃穆对东瑗:“下次不可如此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