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出事时她才三岁,对养父路之遥的印象,极为模糊,只记得他也有双大手,也总爱把手盖在她头上,抱着她晃一晃。

夜无印就更别说了,她刚出世他就死了,夜无印说只抱过她一次,那时她才刚出世,要能记得那就出鬼了。

后来她跟了顾清岚,顾清岚极宠着她,却生性淡漠,她小时候,他对她也只是和风细雨般的温柔多一些,还有略带严厉的谆谆教导,从未有这么父爱洋溢的时刻。

看他们父女相认得开心,兰残在旁就又幽幽地开口:“主上这些年极少从焚天剑中出来,若是出来,也必定会翻来覆去念着三个人,就是他沐叔叔,还有他妻子女儿。”

夜无印神色太激动,路铭心也不好意思再计较他一出来就要跟自己抢顾清岚,别别扭扭地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爹爹,没想到您老还活着,呵呵。”

兰残还嫌目前的情况不够乱一般,冷不丁又说了句:“路剑尊,若是你爹知道你曾杀过他沐叔叔一次,不知他会怎么想。”

路铭心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

那边夜无印突然松开她,改为抓着她肩膀,令她看着自己,郑重无比地说:“乖囡,你兰叔叔说得可是真的?”

路铭心忙拼命解释:“那时我被奸人骗了,错伤师尊,我早就知道错了,如今护着师尊尚且怕护不周全,半点不敢再伤他。”

夜无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突然勾起薄唇笑了一笑,语气柔和之极:“乖囡,敢伤沐叔叔的人,在爹爹心中是天地间最不可饶恕之人。若是你真杀了他,爹爹也无法可想,只能先杀了你,再自裁谢罪,咱们父女一起到阴曹地府里,找他赔罪。”

此时的夜无印,虽微笑着轻声细语,但那寒星一般的眼眸中,却满是冷酷杀戮之色,只用看上他一眼,就知他说要和路铭心同归于尽,绝不是随便说说。

路铭心再无法无天,通身霸道气焰,在她自己那昔日杀人无数的亲爹面前,也还是显得太不够看,浑身汗毛竖起来过了一层又一层,连连点头:“爹,就算我自己死,也绝不会让人再伤师尊一分一毫,你且放心。”

夜无印轻舒口气,对她笑了笑,放开钳制着她肩膀的手。

路铭心的肩膀早被他大力捏得生疼到麻木,他还慈爱地笑着在她肩上轻拍了拍,以资鼓励:“这就对了,还是我的乖女儿。”

路铭心连连点头,脸上肌肉小幅度地抽了抽。

她才刚被夜无印的舐犊之情感动一下,就又被他用性命威胁,这感情起伏不可谓不大。

她一想,深觉自己这些日子来太过倒霉,她原本是打算将李靳的雪灵芝抢过来复活顾清岚,先将他灵根封起来好好求他原谅后,再把他的封印解除。

却没想到李靳比她更狡猾,先一步把顾清岚复活救走。

后来她再见顾清岚,想给他下禁神咒,将他掳回来继续实施先前计划,也不幸失手,还害顾清岚又受伤吐血,她也吓得狠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再后来总算她各种赔罪忏悔,顾清岚肯带她一起行动,身边却多了个李靳还有莫祁,时时盯着她,跟防贼一般防着她做坏事。

现在总算她亲爹现身,却刚一出来,热乎话还没说几句,就又知道了她昔日造的孽,不仅不会给她撑腰,反而威胁要跟她同归于尽。

她这些日子,简直是各种伏低做小,在人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可这一切归根结底,皆因她当年错杀了顾清岚而起,她要找个人去怪,也只能怪自己,半点怨不得别人。

要不然按着顾清岚对她万般宠爱的样子,其他人就算看顾清岚面子,又哪里会欺负她?

顾清岚见了夜无印,心情激荡起伏,百感陈杂中却带着些欣慰。

哪怕他并不认为自己就是青帝,在知道了夜无印生平后,也无法再用昔日嫉恶如仇的眼光看他,难免对他有了些愧疚和怜惜。

现在见了他的剑灵之体,虽说过去已成定局,但总归也还是有弥补的机会。

他待心情稍稍平定,先查看了夜无印的灵体和法力,发觉他魂魄果然缺失了小半,剩余的魂魄虽说勉强可保持理智,但也正如兰残所说,时不时就会变得懵懂无知,退回几岁孩子一般的神识。

夜无印魂魄不全,顾清岚就无法再像相助樊昭璟一般,为他重塑肉身。

兰残将寄存着夜无印灵体的佩剑拿出来,就是见到了顾清岚神奇的法术,想让顾清岚也助夜无印复活,如今看了顾清岚脸上怅然的神色,也知盘算落空,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连顾真人也无法可想?”

顾清岚轻摇了摇头,按住胸口咳了咳,苦笑了声:“若要重塑肉身,也不是完全不可…不过却需将无印剩余的魂魄集齐。”

夜无印的魂魄是在死后散逸,重聚集齐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带他重回魔界,寻找到月华殿旧址,也许能在那里找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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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夜粑粑:我乖囡!你要是敢伤我沐叔叔,小心老子宰了你哟!

路美女:卧槽这TMD六亲不认家暴啦!

兰美人:真是场好戏~

顾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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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十章 夜雪(4) ...

夜无印听他们谈论自己,却转头看着顾清岚说:“沐叔叔,你不必助我重返人世,我自知这一世浑浑噩噩,活得并不算通透明白,也曾辜负良多。现在能以这番样子见一见女儿,已是万幸。”

他说着又勾起薄唇,自嘲地一笑:“更何况我若重回人世,道魔两界,还不知要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顾清岚微顿了下,轻声说:“你可以随我一道,小心行事。”

夜无印“呵呵”笑了笑,微挑长眉:“沐叔叔,即便是您,若叫我隐藏行迹,东躲西藏…我怕也是不能从命。”

顾清岚也沉默下来,昔日夜无印的行事作风,说是横行无忌、唯我独尊也不为过。

这么一个人,若是让他从此后小心谨慎地活下去,也确实是太勉强他。

夜无印又笑了一声,看着顾清岚道:“沐叔叔,当年您身死道陨,我曾问过苍天,缘何如此不仁不公?这是我冲不破的魔障,若是修道尽头,功德圆满之日,也不过是为了一群蝇营狗苟之辈牺牲自己,那还不若舍了道心,以杀止杀。

“若这世间没有公义,那我就来做这个公义。若这世间没有恶鬼,那我就来做这个恶鬼。生杀予夺,尽在己手,不是快意得很么?”

世间所谓道修魔修,不过修道之途不同,灵根天赋没有任何差别,就如夜无印,虽是夜衾之子,但隐姓埋名,也能在道修中藏身多年。

顾清岚看着他,脑海中属于青帝的记忆却一再出来作祟,那些和少年夜无印相处的点滴,犹如一卷卷在他眼前展开的画卷,不肯退去。

青帝已成散仙之身,自然不是寻常东西能伤到。

当年道修中有个人,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种剧毒,名为“夜雪”。

这□□更近似魔药,无色无味,需口服才可生效,一旦中了“夜雪”,剧毒会直接污染灵根,哪怕再纯粹强大的灵根,也会被其侵蚀,最终枯萎。

灵根乃是修士立命的根本,金丹可以重塑,修为可以重练,唯有灵根枯萎,就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

可高阶的修士已不必沾染人间烟火,一年下来都不一定有几次入口食物,是以这□□听起来厉害,要下毒却实属不易。

然而青帝却有饮茶的习惯,当年青帝的大弟子,也就是后来李靳的师尊绝圣真人被道修们鼓动,趁着青帝煮茶时,将“夜雪”放入了青帝烹茶的水中,令青帝无知无觉之下饮了此毒。

后来青帝去独首山查看地脉,就被早有预谋的道修合谋围攻,此时“夜雪”也已侵入青帝灵根,开始削弱他的法力。

但青帝修为深厚无比,即便中毒又被众人围攻,也仍有余力将在场诸人尽数杀死,然而他最终却还是没有忍心下手。

好在那日青帝早就跟魔帝夜衾约好了在独首山相见,夜衾及时赶到,将青帝救走。

“夜雪”之毒,才是青帝陨落的元凶。

但青帝的灵根法力异常强大,哪怕“夜雪”毒性猛烈,他被夜衾带回魔宫后,也还是又支撑了一年还多。

在那一年间,他日日受“夜雪”之毒折磨,那歹毒的魔药侵蚀他的身体和灵根,令他日渐虚弱,最终灵力枯竭而死。

那一年多,也是青帝住在魔宫中,和夜无印朝夕相伴的时光。

夜无印照料他起居,青帝也教了夜无印平息真火灵根躁动的心法,悉心指导他修炼。

说是夜无印童言无忌,将青帝认成了他娘亲,不若说是在那段时光里,青帝对他关爱有加,他也对青帝孺慕渐深,他们之间是父子师徒般的深厚情意。

顾清岚看着眼前的夜无印,想要对他再说几句话,那些属于青帝的记忆和感情却一再翻涌上他的胸口。

他抬手按着胸口又咳了几声,喉间早泛上血腥之气。

路铭心看出他不对,忙揽腰撑住他身子,抬头对夜无印说:“爹,师尊才刚耗费了许多法力,身子还很虚弱,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夜无印看着顾清岚苍白的脸色,也忙不再说话,抬了手过来扶他,脸上也再没有之前那狂狷神色,反而十分恳切:“当然若是沐叔叔想让我出来伺候逗乐,我就时时来陪沐叔叔。”

他跟路铭心还真是亲父女,全都不管平时如何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一关系到顾清岚的事,就立刻能变得原则全无。

顾清岚也不知是否该笑,他怕一开口又吐出血来,只能含笑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路铭心跟他久了,早知道他在强撑,二话不说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对李靳和莫祁侧了侧头,示意他们先撤:“这里人太多,吵得师尊头疼,我送他回去休息。”

她倒干脆利索,说走就走,说完抬腿抱着顾清岚一溜烟跑了,那样子仿佛生怕晚走一步,别人就要跟她抢人。

修士都有法力加持,哪怕她是女子,抱起顾清岚这样的男人也很轻松,她自己也早肖想日久,根本没觉得这有任何不妥。

但毕竟男女身形有别,顾清岚虽然清瘦,却也高挑颀长。

夜无印就看着她一个比顾清岚瘦小纤细了不止一圈的女子,拦腰把人抱起来就跑,那样子并不像风流霸道的公子哥儿,倒像个要搬家的小老鼠。

欣赏着女儿的英姿,夜无印竟摸着下巴,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我女儿就是我女儿,人小心大,是我的乖囡。”

这也是每当路铭心叫嚣着要跟李靳比武,要将他揍得起不了身的时候,李道尊的心声:人小心大,倒是厉害得很。

李靳顿时充满赞同地拍了拍夜无印的肩膀:“夜尊主,你还是不要复活了好一些,若不然我青池山折在你手上那十几条人命,你说我是要不要找你讨回来?”

夜无印回头看了看他,脸上突然一片懵懂稚气的神色:“这位前辈,您要找无印讨些什么?”

李靳顿时抖了抖手,他都差点忘了,眼前这货,是路铭心如假包换的亲爹。

若说到装疯卖傻,能屈能伸,没有人比这对父女更熟练。

而那边的兰残,却将手里那把焚天剑递给了李靳,唇边带着点要笑不笑的神色:“我既然已将主上的佩剑带给了小主人,也就不便再保管此剑。小主人既然先行走了,还是烦劳李道尊将此剑带给她。”

李靳“哦”了声,突然说:“你说的小主人是谁?”

兰残占了这么多嘴上便宜,搅起无数风浪自己躲在旁边看戏,此刻也终于遭了报应,被这句话堵住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自然就是路铭心,路剑尊。”

把顾清岚抱了回去,扶他在软榻上坐好,路铭心才轻舒了口气,握着他的手说:“师尊,你且先调息一下吧。”

顾清岚咳了咳,还是没忍住,拿起枕边的锦帕,堵住口将先前压着的那些血吐了出来。

路铭心知道他忍得久了,心疼得很,凑过去将锦帕接过来,又用袖子擦掉他额上的虚汗。

顾清岚缓了一阵,抬眼看着她,对她微笑了笑:“心儿,你见了你父亲,是不是开心?”

路铭心老实地点了点头:“自然开心的…”

她说着顿了顿:“我自幼就没有了爹娘,虽说一入修真之道,就不再是世俗之人,但我每当看到别人有爹娘,也是会有几分羡慕的…譬如燕二那样的,哪怕他总抱怨爹娘待他不好,但有和没有,毕竟不同。”

顾清岚看着她,怜惜渐起,抬手摸着她的脸颊,柔和地对她笑笑:“我先前因为玄冰心法的缘故,待人太冷了些,也苦了你。”

路铭心在他掌心蹭了蹭,摇了摇头说:“师尊待我好不好,只要有心就能感觉得到…我只后悔当年我年少轻狂,错信了奸人,又因云风的事跟师尊生了隔阂,最终铸成大错。”

当年她错杀顾清岚的事,顾清岚已不再去提了,她却犹自念念不忘,每每都要拿出来自我折磨一番。

顾清岚本不欲再说,却还有一个关节,需问她明白:“心儿,当年怂恿你那人,除却汲怀生之外,是否还有月沧澜?”

听到这个名字,路铭心却身子一抖,答案不言而喻。

路铭心忙看着他,又要解释:“师尊,月沧澜说他是我亲舅舅,又能拿出娘亲的信物,还做了个似模似样的书信,上面字迹跟您的手书难辨真假,他说这是师尊您昔日写给我爹的…”

顾清岚微垂了眼眸,轻叹了声:“让我猜一猜…那封书信上,可否是说我苦于冰系灵根的变异隐患,想要寻个真火灵根之人双修弥补?”

关于路铭心为何会下狠手杀他,他想过许多关节,来回推敲,因云风一事她对他生了怨恨,可以说是师徒离心,但也绝不至于就让她做出如此欺师灭祖之事。

他不愿回忆起路铭心当初杀他取丹时的神态和话语,却不得不反复去想,想来想去,能确认的,是那时的路铭心,在狠毒之下,怀着的是滔天恨意。

仿佛她并不是在做什么错事,也不以杀师为耻,因为她是在报复着什么令她痛恨之极的人。

他自忖从未做过什么令路铭心憎恨自己若此的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只有那时有人嫁祸诬陷于他,令路铭心深信他是个外表假仁假义,实则恶毒虚伪的人。

而路铭心若只是要杀他,那时他真气紊乱走火入魔后,在他人看来已必死无疑,没必要再做其他的事。

路铭心会掏他金丹,不是为了确信要杀死他,而是为了报复他…报复他多年处心积虑养大她,图谋的却是她的金丹。

路铭心听他淡淡说出那些话语,却犹如见到了什么噩梦降临,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却又不舍得从他掌心离开,拼命摇了摇头,泪水已从眼中滑了出来:“师尊,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揣测你,你明明从未想要我的金丹,你只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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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夜粑粑:生杀予夺,尽在我手!

路美女:睡师尊,睡师尊!

李大哥:看,夜家就是这么堕落的…

顾先森:…

43、第十章 夜雪(5) ...

顾清岚望着她,却只微微笑了笑,轻摇了摇头说:“心儿,你不必激动,我不是要怪你,只是其中有些事,须得弄个明白。”

他说着,闭上眼理了下思绪:“月沧澜会想要我死,还要你将我尸身送给他们,必是知道了些什么…可魔帝复活青帝这件事,连你父亲都瞒着,必不会透露给他,那么是什么人,能知晓我是青帝重生,又希望这天下大乱,他好从中获利…”

他专心思虑,就又咳了几声,将之前堵着的残血又咳出来了一些。

路铭心以为他又伤了神,忙那手帕去擦,又垂泪看着他:“师尊,都是我错了,你不要再管当年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清岚看着她又笑笑,轻叹口气:“你准备怎样给我交代?去杀了月沧澜?”

路铭心抿了唇不语,看那样子必是给说中了心事。

顾清岚就知她那点打算,笑了一笑:“心儿,你能杀汲怀生,也不过是因他虽练毒厉害,修为却相较其余六尊差了一截。你当年赢他,已属侥幸。哪怕是现今你的修为,要杀月沧澜也是九死一生,你想过没有?”

路铭心不服气地瞥了下嘴:“要杀他总有办法,他害了师尊,害我这么多年过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定要杀了他报仇。”

她自小就这么死倔,顾清岚知道这时他如果让她放弃这个念头,她大半也会嘴上答应起来,过后却不知背地里又做些什么。

他用手指轻揉了揉额头,干脆又问她:“这些年来,你同月沧澜还有没有过联络?”

路铭心顿了顿,小声说:“我杀了汲怀生后,他看计划败露,将黑锅都推到了汲怀生头上,却仍是想用那套血脉亲情的来骗我,我也就跟他虚与委蛇下去了。”

她的步步选择,倒还真不出顾清岚意外,他看着这丫头长大,路铭心又一贯不是城府太深人,什么都写在脸上。

若说她有什么让他意外,也不过是她最后竟会弑师取丹。

他想着就微弯唇角,低叹了声:“怪不得那两三年来,你每次见我都匆匆来去,不肯在我房中多留一刻…想必是怕我勉强你做些不雅的事情…”

他话没说完,路铭心就忙握住他的手,凑过去在他唇边吻:“就算是勉强,也是我勉强师尊,师尊又怎么会勉强我…”

她说着,还忙表功般说:“师尊如果需要,我随时都可跟师尊双修,是我自己愿意的,一点都不勉强。”

她还真是说得好听,看她那猴急的样子,何止是不勉强,简直是心向往之。

顾清岚还没答应她什么,她都能亲亲摸摸没完没了,若真答应了,她还不知会不会上天。

顾清岚都给她气笑了,抓住了她又要开始乱摸的手:“有灵根隐患的是你,并不是我,我灵根好得很,不需要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