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上一章:第 15 章
  •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下一章:第 17 章

金兀术见她不过转眼功夫,就变得端庄高雅,完全是当家主母的做派,只暗道,这些南朝的娘们,真是一个个诡计多端。

可是,那种征服者特有的优越感浮上心底,向王氏看去,只见她含情脉脉,无限关心,而王氏见金兀术的眼神也分明含情,喜不自禁,竟然忘了丈夫就在身边,直奔过去,柔声道:“公子,您先躺下,别累着了……”

“多谢夫人关心。”

秦桧似是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眉目传情,抢上前一步,急道:“公子,您因何受伤?”

“没事,在路上遇到几个蟊贼。秦大人不必多虑。”

“这几天路上不太平,公子外出时,请尽量小心。”

“秦大人,最近有什么新动向?”

秦桧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大是好奇,似不明白秦桧说的是什么意思。秦桧挥挥手,面对妻子:“你去准备几味小菜,我和公子要谈点事情……”

王氏喜滋滋地应一声走出去了。

夜很深了,秦府外面的灯笼早已黯淡。

岳鹏举和花溶一路追踪,隐约地,只见前面是一座大宅子。近了,才发现上书“秦府”二字。从门上的装饰和皇帝御笔来看,正是当今状元秦桧的府邸。

他拉了花溶,纵身翻上西厢的女墙,从这里看下去,状元府邸绿树森森,一片寂静。二人跳下墙,沿着墙壁走得一程,只见两名丫鬟从对面的一座假山走过来,前面的人提着灯笼,后面的人捧着温好的酒和一个食盒。两人边走边小声说话,其中一人道:“那位公子可真帅,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

“肯定是尊贵的客人,没见夫人都成天呆在家里伺候着?”后面的丫头压低了声音,“听说是金国的一名……”

二人藏身在两颗大树背后,丫鬟们的声音却逐渐变小,轻轻调笑,仿佛在耳语,再也听不见了。

二人均是同样的疑惑,莫非她们口中的“公子”就是金兀术?心下有了决定,便立刻往尾随着两名丫鬟前去。

走到西厢的客房,两名佩刀侍卫一左一右看了食盒,才道:“你们进去吧。”

侍卫的距离很近,而左右再无通道,二人没法再往前,只能焦急地站在一边,只见两名丫头进去后,就再无踪影。

岳鹏举观察了一会儿地形,这是一片死角,别无通道,要过去,除非直接打晕两名卫士,但这样也就打草惊蛇了。他拉了花溶的手,花溶会意,立刻随他往左边退去,想绕道攀越房顶上去。

二人刚走到左边的女墙,却听得一片喧哗声,还有一片冲天的火光。正是来自于西厢房。二人都吃了一惊,只见里面涌出数十名侍卫,一个个杀声震天。

这御史中丞的府邸竟然藏着如此之多的侍卫,二人立刻趁混乱跑过去,也不知道是何路人马发现了金兀术的下落,追到了这里。

在侧门的一翼,几骑快马奔出,为首的正是金兀术,提了自己的方天画戟,打马就跑。跑得几步,斜地里窜出一名大汉,猛地一刀就向他的马腿砍去。

第48章 姐姐别怕

金兀术骑的马是金国数一数二的良马,竟有灵性一般,前蹄飞起纵身一跃,自动避开了这一刀,金兀术险被颠下马来,勃然大怒,一戟就向大汉戳去:“哪里来的疯子……”

“金贼,你和那秦桧有什么勾结?先吃你爷爷一刀,待会儿割了你心肝炒着下酒吃……哈哈哈……”

金兀术听得这声音好生熟悉,待眼睛适应了黑暗,微弱的星光下,看这大汉身长十尺,一身劲装,浑圆的臂膀将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风,正是已经几次交手的秦大王。

金兀术虽然有恃无恐,但一来毕竟不敢马上就在开封张扬;二来,大战当前,他本是搜集情报,更是不愿意多生事端。他情知这莽汉粗中有细,能够三番两次跟上自己,绝非寻常之人,当下也不迎战,打了马,斜斜一冲,他骑术精绝,竟然硬避开秦大王,就往左边的大道奔去。

秦大王为海上霸主,没料到金兀术居然有这一手,一时阻挡不住,被他冲出去十几丈远。他哪里罢休?立刻飞身跟上去,扬鞭一喝,就直追金兀术。

此时,金兀术的手下已经落在后面,被秦大王的弟兄们截住厮杀起来;而两人却在前面轮番追击。很快,已经追到一条护城河边,这是外城,并无围栏,金兀术横冲直撞,秦大王穷追不舍,金兀术一急之下,马蹄顿失,差点掉到河里。他一个翻身,用力一提,马也有灵性,竟然生生收蹄改为向右。

“哈哈,你这狗贼,竟然有如此好马,待老子杀了你,取你这马送给我老婆,看她不乐才怪。”

金兀术无心听他啰嗦,慌乱之下,往城北而去。

城北是一道大门,守备森严。秦大王大呼:“快抓住这名金贼,他是金狗……”

却见金兀术举手一喝,手上一道金光,似是一面金牌,威喝道:“还不开门……”

守城的士兵正在惊疑,见了这面金牌,立刻开门。

金兀术纵身出门,还来不及喘气,秦大王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起冲了出去,待士兵醒悟过来,砰地关门时,后面的残余已被彻底关在城里。

金兀术虽然逃出城去,但见秦大王穷追不舍,也自心焦,心想,不解决这汉子,终无宁日,拿了方天画戟回身一搠:“好个咄咄逼人的宋猪,今天让你知道本太子的厉害……”

“去你娘的金狗,待老子剁下你的狗头……”

秦大王哈哈大笑着,提刀就来战他。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势均力敌,更激发了金兀术的蛮心,心想,这种宋蛮子要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能杀一个先杀一个,他杀机加深,出手更狠,正在这时,忽听得背后一阵冷风,一柄枪到背心之前,先有一声威喝算是提醒:“金兀术,你今天受死吧……”

来人显然不惯背后偷袭,金兀术却头都大了,他立刻听出,这正是岳鹏举的声音。她和花溶凭了老昏君给的那个玉牌,走了另一道门及时追出,正碰上众人恶斗。

两相夹击,岳鹏举的武艺更在秦大王之上,金兀术立刻左支右绌起来。

狼狈不堪时,却听得黑暗里,一个微笑的声音,清淡而讽刺:“金狗,你不是在我大宋国土上耀武扬威的么?待捉住你,我打你三百鞭,看你还敢不敢如此猖獗……”

秦大王但听得这个声音,先是一怔,只见前面两丈开外暗处,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头顶方巾,粗看是一精瘦的男子,且眉目不清。可是,这个声音,饶是隔了许多年听来,又经历了一路的跟随,他哪里还有怀疑?正是自己跟丢了的老婆花溶。现在黑暗中,花溶显然没有认出自己。

他大喜过望,生怕花溶一听出自己声音就跑了,当下不动声色,只挥舞大刀,狠命地攻击金兀术,听她说要鞭打金兀术300鞭出气,就想,今天一定得抓住金兀术送给她。

秦大王强忍着兴奋不做声,金兀术却忍不住了,大笑一声:“姑娘,你若肯告诉我你的芳名,别说被你打300鞭,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大王听得他此刻还敢出言轻薄,大为恼怒,下手更是狠辣,一刀就搠向金兀术的心口。

这时,花溶也看到了秦大王,暗影中,只见他身形高大,秦大王又故意拉低了头巾,她根本没认出是什么人,只道:“这位好汉注意,留活口,他是金国四太子……”

秦大王来不及收势,眼看金兀术就要丧生刀下,岳鹏举压低声音:“生擒他作为人质,揭露朝廷奸细……”

恶斗几招后,岳鹏举和秦大王早已认出了彼此,秦大王是心有顾忌,岳鹏举是怕花溶惶恐,但二人此刻擒拿金兀术是一致的,倒心有默契,只顾着齐心协力拿下金兀术再说。这时秦大王见金兀术对自己老婆出言不逊,动了杀机,哪里管得他死口活口,见金兀术因为岳鹏举这声提醒侥幸逃开,秦大王立刻补上又是一刀,正砍在他的左肩上。

就算一对一,金兀术也在二人面前不占上风,何况本来腰就有伤,又是二对一,饶他再是骁勇,这一刀下来,也站立不稳,几乎摔倒在地。

秦大王下了辣手,就不再收势,他一慌乱,方天画戟一歪,岳鹏举一枪插在了他的右边肩头,立时鲜血如注。紧接着,腿一软,又被秦大王砍了一刀。他暗呼这下小命休矣,却见一团小型的烟火在近距离散开,背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数十骑快马从城门方向冲出来。

金兀术大喜过望,这正是自己暗中布置的亲随的信号。他虚晃一招,岳、秦二人岂容他脱身?他逃不过,身子一软,委顿在地,岳鹏举一脚几乎踏在他脑袋上:“金狗,你还敢猖獗?”

花溶见擒了金兀术,本是无比高兴,但见又这么多人追来,又无比焦虑,只见岳鹏举提了金兀术,喝一声“姐姐”,姐弟二人会意,转身就跑。

但终究迟了一步,几十兵马已在身后,蝗虫般涌上来。

她取了弓箭,对准焰火的方向,就射击,一箭过去,马上人身子一歪就倒了下来。花溶大喜,又是连续三箭,只听得几声惨呼,连续有人落马,但后面的十几人依旧蝗虫般飞奔过来。

花溶身上带的箭已经用完,秦大王掉转枪头一横,就拦住冲上来的几名黑衣人,大声道:“小兔崽子,金狗交给你了……”

情势危急,他忘了压低声音,花溶却听得分明,心里一震,这个声音如此熟悉,饶是过了这么多年,仍然如心底的梦魇。

再细看秦大王奔走的身影,那把熠熠生辉的大刀,这一下,完全认出,此人就是秦大王。

虽然早就知道秦大王找上门了,但毕竟一直未曾碰面,不曾说过一言半句,还不觉得如何害怕,如今,见他真人曾经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过丈余,久违的那种恐惧立刻填满心底,竟然比见到这群追兵还要害怕,手心都冰凉起来。

岳鹏举回应一声,七八个黑衣人已经围住了秦大王,边打边退,距离众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岳鹏举见花溶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喊一声“姐姐”,花溶立刻醒悟过来,奔到他身边,握了弓,蓄势待发。

岳鹏举见情势不妙,悄然将花溶护在身后,一把拎起金兀术,手抓在他受伤的肩头。金兀术惨呼一声,血流如注。三名士兵正要抢上来,岳鹏举厉声道:“谁敢上来?”

“退下,都退下!”

只见一人翻身下马,拿了块牌子,声音威严:“下官是右金吾大将军,奉命捉拿金国奸细。阁下是何方好汉?你抓住的此人,是一名金国奸细,我们已经调查了许久,请交给下官处置。”

岳鹏举看得分明,他拿的,正是如假包换的金吾将军令牌。

“多谢各位好汉帮忙,交给下官处置就可以了……”

岳鹏举手一松,旁边两名黑衣人忽然抢上一左一右抓住了金兀术。

花溶嘶声道:“你们是奸细……”

金吾将军冷笑一声:“这块令牌你看清楚了。要是奸细,你们早没命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念在你等也是忠心为国,暂不追究……”

岳鹏举冷静得多,上前一步截住:“你们会怎么处理?”

“我们得了密令,自然会处理。好了,你们擒贼有功,报上姓名,会有重赏。”

花溶冷冷道:“赏赐就不必了。”

金吾将军挥挥手,众人带了金兀术就走。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金兀术带走,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见那金吾大将军率领众人已经走远,在前边密林处忽然猛喝一声:“住手……”

几名正和秦大王混战的士兵立刻住手,秦大王哈哈大笑一声:“妈的,老子还没有杀得尽兴,你们这些鸟人,把金狗带去哪里?”

“退下,不得无礼……”

秦大王哪里鸟他?忽然想起自己老婆在前面,也顾不得再跟他们周旋,转身就往回跑。

这边,花溶听得秦大王喝骂,早已醒悟过来,拉了岳鹏举的手,惊惶道:“快跑,鹏举……”

岳鹏举自然并不怕秦大王,甚至还有心干脆面对面跟秦大王讲个清楚,但见花溶声音发抖,也不再说,顺着她,二人翻身上了同一匹马,一扬鞭,马得得地跑起来。

“姐姐,你别怕……”

第49章 放弃出城

花溶紧紧握住他的手,手心发凉。自己曾多次发誓,再见秦大王之日,就是你死我活之时,可是,没想到第一次碰面就是共同对敌,一场大战,擒拿金兀术,如今,立刻又要反目相向,虽然有岳鹏举在,自己并不怕他,但终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求远远避开,终生不要再见才好。

秦大王见老婆原来不过咫尺距离,现在居然连面容都没看见就又跑了,大急:“丫头,丫头……别走啊……”

一转眼,唯一的一匹马已经被岳鹏举骑走了;其他的马,都被金吾将军带走,又怎么追赶得上?

他顾不得多想,转身就向最近的一名士兵追去,一刀就砍向他的背心,只求先夺下一匹马好追上花溶。

没想到用力过猛,一刀下去,马上的士兵固然倒下,马也倒下。待他再去追赶其他马匹时,已经上来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大声喝骂起来……

秦大王见势不妙,杀开一角就跑,跑到林边,遇到接应自己的李兴等人,见了他们的马,也顾不得责骂他们来迟,翻身上去,就往花溶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狂奔了七八里,岳鹏举忽然下马,抱着花溶一跳,用力打了一马鞭,马加快速度,得得地狂奔起来,他却拉着花溶闪进了一棵大树下。

果然,过得片刻,秦大王率众已经追了上去。

待得马蹄声远去,花溶才松一口气,抬起头,发现自己靠在岳鹏举怀里,汗湿了全身。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站正身子,低低道:“鹏举,谢谢你。”

“姐……”岳鹏举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憨憨地笑一声,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小心着凉。”

身上的衣服传来年轻男子那种特有的味道,但是,岳鹏举跟其他人不同,多了一份干净和清新的味道,她心里一暖,柔声道:“我们先去道观。”

“好的。”

恶战一夜,又加上被秦大王一阵惊吓,她走几步,只觉得双腿发软,头晕目眩。

岳鹏举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怎么啦?”

她几乎哽咽起来:“今天都是可怕的事情……”

岳鹏举微笑起来:“姐姐,不要怕。秦大王再找上来,就跟他讲个清楚,我绝不会让他再伤害你的。”

“跟他这种人,根本讲不清楚道理……”

想想,秦大王这么多年一路不停地找,如今,经历了千山万水,找到了,知道了自己的下落,他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放弃?

岳鹏举亲眼见过秦大王对她的凌虐,知道她对那段过往视为噩梦,更用力一点抓住她的手:“姐姐,有我呢!秦大王再纠缠不休,我就把他打走。”

花溶听得他坚定的语气,虽在难过中,也忍不住笑起来,反手抓住那双有力的大手:“嗯,鹏举,我今后一直跟着你,就不会害怕了。”

她这话是随意说的,岳鹏举听来却是心里一震,就好像有人在心上满满地浇灌了一盅蜜糖,从头甜到脚,突地伸手,背起她就走:“姐姐,我背你。”

花溶软软地伏在他的身上,冬日的晚风呼呼地刮在耳边,却一点也不再觉得寒冷,心里有种淡淡的情愫,竟是生平也不曾有过的:

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当初小岛上的柔弱少年。他比自己强壮有力何止百倍?这一生,得他保护照顾,该是何等幸福之事?

“姐姐,郭真人的‘六甲法’完全是江湖术士的骗局,结局可以预料。不过,如果顺利引导民心,打一场开封保卫战,金军不一定就能破城。只看现在的当权者敢不敢主战……”

“那个狗皇帝,我见过的,奇蠢无比,不敢主战的。”她拿出那块皇帝赏赐的玉佩,“我有这个东西,只求能在约定地点带走王妃母子,否则,城破之日,她们无一人能逃脱……”

“好,我们明天先去见王妃母子。”

花溶有点惊疑:“唉,也不知道王妃母子能不能出来,或者说,她会不会带小王子出来……”

“姐姐,你不是跟她约好的么?”

“我跟王妃只见一面,她性子很是多疑,我生怕她临时有什么变故,而且,最主要的是,她长期在深闺,并不真正相信金人立刻就会打进来,所以,我怕她一犹豫,明天错过机会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事实上,花溶的担心并非多余。二人当夜回到道观,许才之见了岳鹏举大喜多一个帮手,三人商议一阵,他去东华门,买通了侍卫,带了小王子到约定的地点跟二人汇合,即刻出京。五更,许才之出门,姐弟二人回到房间略微休息了一会儿,待得天色大亮,就往城里而去。

这一次,二人精心乔装了一番,岳鹏举扮个大胡子,花溶脸上也涂抹了一层黄蜡,病怏怏的,完全是开封城里的读书人模样。

二人来到南门的一座酒楼,这酒楼不大不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很不起眼,正是和许才之约定的地点。

到了午时,仍旧无人来应,花溶再也坐不住了,不停东张西望。

岳鹏举也暗道不好,这种事情,绝非儿戏,岂能一再拖延?

因为惊惶,小饭馆里已经没有多少菜肴,大家都谈论着到底是和还是战的问题,稍有门路的人,已经外逃不少。

二人要了几角果子,茶博士一边掺茶一边和客人谈论天下事,一个个都说,皇帝要“和”,打不起来的。

花溶听得很是郁闷,岳鹏举见她这几天频频遇险,又担心着秦大王随时找上门,脸色很是不好,给她夹了两味果子,低声道:“如果情势不妙,我们就先出城。”

花溶点点头,二人无权无兵的小民百姓,如果等不到王妃母子,也只好如此了。

“鹏举,如果救不出人,我真不知如何面对九王爷。”

岳鹏举长叹一声:“国殇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他忽地来了豪气:“姐姐,我一定不会放弃努力,我就不信这天下有骨气的能人都死绝了,如果有了用武之地,一定要将金兵永远赶出大宋国土。”

“只有指望九王爷了。目前,皇室子弟,就他一人在外,希望他能逃脱这场劫难。”她看岳鹏举眉目之间,是那种罕见的英武坚毅之气,微微开心,柔声道,“鹏举,你知兵善战,武艺高强,总会有机会崛起的。”

“呵呵,我现在只做两件事,一是寻找机会再上战场,二是保护姐姐。”

“行,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岳鹏举想起什么似的,又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却是一只绿色的手镯,是某一次战争的战利品,他觉得蛮好看,就带在身边,见了花溶,一直都在厮杀,也忘了给她,现在想起,才递过去:“姐姐,给你。”

花溶接过去一看,在手腕上一套,又飞速取下来。嫣然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支钗来,一起放了,又重新揣回去。

岳鹏举见她竟然随身带着自己给的东西,心里大是感动:“姐姐,你都留着啊?”

“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留着呢?呵呵。”

岳鹏举但见她一笑之下,眼放光华,虽然脸上涂了一层遮颜的黄蜡,也掩饰不住那种天然的妩媚,饶是在这样不安的局势下,心里也怦怦直跳,仿佛第一次看到花开的少年。

他低了声音:“姐姐,我以后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两人目光交接,花溶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如此情真意切,脉脉热烈地看自己,脸上蓦地发烫,只一味吃他夹给自己的果子,心里如一头小鹿在跳跃。

两人等到太阳西斜,再也等不下去了,正要出门,却见一人匆匆而来,正是许才之。三人擦身而过,许才之打了个暗哨,二人会意,跟在他身边来到一个僻静之地。

花溶急忙道:“小王子呢?”

许才之长叹一声:“娘娘不肯让他走。”

“为什么?”

“王妃说,韦娘娘忠于官家,她们也对九王爷有信心,相信他能率人抵挡金兵,所以,不让小王子离开皇宫……”

韦娘娘就是九王爷的生母。她才貌中等,并不受宠,还是因为一个受宠的姐妹记起贫贱时约定,向皇帝力荐,她才得到一次侍寝机会,就这一次,她就怀孕生下皇子。但是,皇帝有几十名公主、王子,她即便生下儿子,也没能封妃,直到儿子被派外出率兵抗敌,才勉强母凭子贵,被封了个“贤妃”。

一路上,许才之对花溶详细提过九王爷的身世,花溶当下才分外奇怪,这对王妃婆媳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她们以为呆在宫里,谁能保护得了他们的安全?

此刻,能走一个算一个,为什么非要凑合着一起往死里等?

她受九王爷救命之恩,几番思量要报答他,急忙道:“我再进宫去劝劝娘娘……”

“娘娘说不必了,皇上派人照顾着她们母子……”

花溶还要再说,岳鹏举忽道:“姐姐,他们肯定是被软禁起来了,进去也没用。”

许才之垂下头,低声道:“所有王子、公主都被下令呆在各自府邸,不许任何人外出……二位,京城即将不保,我无能为力,只能立刻回去保护王爷……”

花溶这才明白,王妃母子不是冠冕堂皇,而是根本就走不了了。那个该死的狗皇帝,对自己儿子手中的兵权也不放心,竟然是要死大家就死在一起的想法。

许才之神色很是不好:“二位是随我回相州大营还是?”

第50章 金兵议和

花溶忽道:“许大人,我想我们应该暂时留下,城破之日,如果能寻找机会救下韦娘娘和王妃母子,也不算晚……”

许才之肃然道:“多谢姑娘提醒,我差点忘了。行,我们分头行事,我这几天四处打探一下情况,若有消息,还是老地方会面。”

“好的。”

三人商议后,就分头行事。

此时天色已晚,城门禁闭,一队队的士兵巡逻,城内外,众人无不人心惶惶,因为,就在昨天,金兵已经驻扎到了城外十里远。周围村庄早已被洗劫一空,所有民间艺人、工匠、稍有颜色的妇女,已经被集中关押在刘家寺,准备等攻下开封,一批一批押送回金国首都上京。

花溶姐弟二人一路回道观,金兵攻城,这六甲法到底什么时候派上用场?正出西北角,忽见一顶轿子往北而去。

轿子有十几人护送,轿子前端凤冠霞帔,左右扶手各自坠了两颗明珠,显然是金枝玉叶,二人都很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样的轿子出现在这里?

二人尾随几步,只听得里面传来嘤嘤嗡嗡的哭泣声,厮打声,看样子,这女子竟然是被抢来的。

继续往前,二人更是大惊失色,这轿子竟然是往金营而去。

越近金兵大营,里面的女子哭打得越是厉害,终于,轿子几乎被颠下来,轿夫落脚,一人抢上前,厉声喝道:“不要哭闹了,否则盖天大王会不高兴……”

女子哭闹得更猛:“父王怎么能这样?他召我进宫赴宴,为什么半路上会把我送给金人?”

“公主,只怪你倾城倾国貌,盖天大王指名要你侍寝,皇上也不敢不给。现在,大半江山都在人家手下了,献出你,如果能够议和,你也算为大宋臣民做了件大好事……”

“我已经嫁人了,还有我的孩子……”

“盖天大王也不嫌弃你,你好好做他的侧妃,服侍得他高兴了,看能不能对我们大宋手下留情,难道你想你的父王被抓去金国?”

“……”

女子的哭闹又被塞回轿里,前面金兵大营打开,众人护送着这大宋的美貌公主进了军营……

岳鹏举抢身就要上前,花溶紧紧拉住了他。在这种情况下,个人,无法阻止皇室金枝玉叶被蹂躏的命运——这是她的天帝父亲亲手奉上的!

二人慢慢地从暗地里出来,花溶紧紧握住岳鹏举的手,只觉得浑身冰凉,国破家亡,美女抵债,狗皇帝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又指望他如何挽救这个无耻堕落到极点的大宋?

个人的命运,女子的命运,在这样的战乱面前,已经变成了一粒微尘。

二人走出几里许,只见前面一股烟尘,二人来不及闪避,只见三骑快马飞驰而来,为首的人,书生打扮,甚是风流倜傥。他眼尖,忽然勒马,他身后的两骑快马立刻冲了过去。两名侍卫回头等他,他却一挥手:“你们先走。”

侍卫奉命离开,他在马上笑得十分得意:“二位,久违了……”

花溶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这个人,竟然是曾被岳鹏举抓获的金兀术,现在,他居然等闲出来,飞驰金兵大营。

他手里居然还拿一把扇子,学了南朝的文人附庸风雅,这么冷的天,他不知道拿扇子是很可笑的事情?

“姑娘,我早就说了,贵国君臣是不会为难我的。实不相瞒,是你们的道君皇帝亲自下令恭送我离开的。我大哥动怒了,据说,还送了一名大宋公主去给他赔罪,不知道现在送到了没有,呵呵……”

花溶举箭就要向他打去:“无耻金狗!”

“姑娘,我劝你不要逞匹夫之勇,这里靠近金军大营,本王子喝一声,千军万马就会将你们剁成肉酱……”

花溶生生收手:“你那么厉害,还不是我弟弟手下败将,小人……”

金兀术来了兴趣,盯着一边护住花溶的岳鹏举:“哦,他是你弟弟?你们也看到宋国的现状,君昏臣谄,上下奴颜婢膝,只顾着投降。像你弟弟这么本事的人也得不到重用,何不投靠我大金国?”他盯着岳鹏举,“像你这样的人才,本王子一定保举你平步青云……”

岳鹏举平静地笑一声:“宋国也不会一直都这样的。金兀术,你等着,有一天,我一定直捣黄龙,看你们还能猖獗多久。”

这年轻人语态镇定,波澜不惊,完全不是他这种年龄该有的稳如泰山的感觉。金兀术很是意外,沉吟一下没有说话。

花溶拉了岳鹏举就走:“跟你这种小人多说一句话,我都心烦。”

金兀术的声音远远地从后面传来:“姑娘,你还没告诉我芳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