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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奴心里慢慢就有了底,落在金人手上这么长一段时间,要保住清白,那完全是不可能之事。

第101章 说客

她的声音更是温柔:“官家体恤你遭受那么多磨难,并不介意你是否落入金人之手……”

花溶此时已经彻底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动怒,只淡淡道:“吴娘子,时候不早了,花溶该告退了。”

吴金奴只道她被揭破了遭受金人****糟蹋之“丑事”,急欲离开,立即道:“花姐姐,你且留步,我决无此意……”

称呼又从“花溶”变成了“花姐姐”,花溶淡淡道:“吴娘子,请别这样,花溶可不敢当。”

“姐姐是聪明人,一定知道我的意思……”她目光急切,语气十分诚恳,“官家对姐姐的心意,妹妹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感动。如今,官家重任在身,他是大宋唯一的希望,身子不能有丝毫的闪失。金奴不能替他分忧,所以,想尽微薄之力,帮他达成一些力所能及的心愿。他喜欢姐姐你,所以,我希望你入宫服侍他,我们姐妹相称,纵然官家多多宠幸于你,我也会约束其他嫔妃,不得醋妒……”

呵呵,敢情这吴金奴是拿出一副贤惠皇后的架子,在主动替皇帝老公纳妾呢。只是潘瑛瑛呢?

花溶忍不住:“吴娘子,我上次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已经婚配他人了么?哪有许婚女子再改嫁他人之理?岂不是玷辱官家尊严?”

吴金奴见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急道:“我已经打听过,你并未婚许他人呀?女孩子名声重要,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吴娘子此言差矣,花溶这般年龄,怎会还没婚配?”

花溶此时已经二十四五,在当时来看,绝对是“大龄”女青年了,吴金奴才年方十七岁,一愣,暗思以花溶这般才貌,也的确不太可能不曾婚配。

她道:“你真的已经婚配?婚配何人了?”

“是乡下一远亲保媒,只是普通之人。”

吴金奴上次送礼被张莺莺破坏,这次才精心设计这场宴会,趁着张莺莺和潘瑛瑛不在,原是让花溶见识一下官家的嫔妃和睦,促成她答应嫁给官家,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一场空,颇为沮丧,有些悻悻的。

她待要再说,花溶已经告辞出去。

路过校场,远远地,见夕阳下秦大王的身影,在边上走来走去。

花溶不欲和他碰面,立刻就换了方向。

秦大王也发现了她,正要追上去,见她扭头,如躲避瘟疫一般,快速走了。众目睽睽之下,秦大王又没法追上去闹个清楚,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发冷,这丫头,一见自己就跟见了恶鬼似的,此生此世,难道真的就此无缘了?

回到屋子,无心无绪,待要找岳鹏举说说话,才记起近日宫规初立,男子不得进入女眷房间,自己虽处外城,但毕竟是“女眷”独居处,岳鹏举也不得进入了。

无法,只好去岳鹏举住处找他。

岳鹏举也是整日不见她,见她屡次奉命进宫,心里无端地慌起来,见她来找自己,立刻就将她迎进门。

她一坐下,声音很是惊惶:“鹏举,我害怕。”

“姐姐,慢慢说,别怕。”

“吴娘子三番五次试探,我怕皇上强行要我进宫。”

岳鹏举心里也一直悬着,只道:“姐姐,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虽然依旧不安,却也无法,只想,如果风雨真要来,那自己就和他一起承担好了。

这一日,汪伯颜和黄潜善处理留中奏折,检阅其中之一,竟然是小将岳鹏举上书弹劾自己等人,言辞锋利,笔不藏行。

汪伯颜大怒:“岳鹏举不过草芥子大一个官,竟敢以下犯上弹劾我等。”

黄潜善道:“他屡立战功,只因辞婚才不得封赏,否则,已该累积四品大员了。他虽不得升迁,但是陛下旧人,也许哪一天就得重用了。”

汪伯颜摇摇头,低声道:“陛下将他折子发付这里,显然没做特殊处理。”

黄潜善眼前一亮:“这等人,以后升迁,必然危及我等。不如寻机提早下手,将其遣走。”

“该当如此。”

他二人终究不敢做主,但又不能直接询问陛下,只想看准机会,所以,此事就暂时压制了下来。

如此匆匆过得半月,老将宗泽奉命回京。

新帝立即召见。宗泽进殿后,涕泗交颐,长跪不起,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臣宗泽叩见陛下,恭祝圣躬万福。”

皇帝见他老迈,即命宦官康公公扶起他,赐座、进茶。花溶这些天奉命和许才之一起做侍卫,见了许多奏对,见皇帝格外礼遇宗泽,心里也很高兴。

宗泽喘息略定,才悲愤地说:“臣不能救援开封,致二帝北上,万诛何赎?”

宗泽寥寥几句,皇帝也不知是不是想起自己拥兵避敌,很有几分尴尬,转换了话题。

宗泽又道:“国家初立,黄潜善、汪伯颜等人恶名昭彰,陛下请勿亲近奸恶之流。”

皇帝想起岳鹏举小臣上书,已经指斥自己任用奸邪,见宗泽也如此,很是不悦,只道:“大臣议论国政,各执一是,朕需兼听,择善而从。”

花溶见他如此袒护黄潜善和汪伯颜,忍不住出声道:“汪伯颜口口声声要官家巡幸东南,实则是要逃离到扬州,苟且偏安,又鼓吹与金和议,阻挠战事,磨损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军民锐气;黄潜善更是在民间搜刮美女,名义上奉献官家,实则自家收用,败坏官家名声。如此二人,不能救国就阻挠他人救国,不能成功便败坏他人成功,直是一群醉生梦死的鼠辈……”

皇帝黑了面,斥道:“溶儿,国家大事,不得妄议。”

花溶无言,只好默默退下。

宗泽见她身着侍卫衣服出奏,吃了一惊,认出这是岳鹏举的姐姐,心想,这女子竟然如此胆识,句句切中要害。更奇的是,他在元帅府时,熟知皇帝勇武性悍,自来不许女眷多半句嘴,如今,这女子公然出奏,他竟只是喝斥两句,并未有任何怪责。

他想及她那句“不能救国就阻挠他人救国,不能成功便败坏他人成功”,更是心有感触,不由得又多看花溶两眼。

皇帝叹一声:“如今朕父母兄弟俱在虏人手里,动辄得咎,投鼠忌器。近日获得消息,金人也遣使通和,宗大人,你如何看法?”

宗泽道:“金人和议,乃是因为天气暑热,不得不退,唯恐秋高马肥,又大举进犯。所以,当务之急,臣自请领军,趁虏人北撤,只剩孤军2万余人,及早出兵,攻其不备。臣闻得御营之师已有10万之众,若抽调二三万人即可,待臣肃清开封、两河之境,陛下即可回京开封,鼓舞天下臣民士气。”

“好。朕就依你所奏。”

花溶听得准奏,很是开心,却听皇帝又问:“宗大人可以自行挑选良才,不过,朕今天向你举荐你的门生岳鹏举,他可随你帐下。”

宗泽早就在奇怪,为何岳鹏举立了那一串功勋,却没有任何升迁。他生怕岳鹏举被埋没,正要向皇帝提议,听得皇帝先开口,大喜,立刻道:“多谢陛下,臣正需岳鹏举这等良将。”

花溶趁机出奏道:“花溶久闻宗将军大名,愿随宗将军帐下。花溶也有作战经验,恳请宗将军收留。”

宗泽很是意外,再看皇帝,却见他微微一笑:“溶儿不得胡说,女子从军,多是不便,你就留在宫里,朕需要你在身边。”

宗泽见状,心里明白一大半,敢情皇帝是青睐这女子,所以极尽包容。他见花溶满脸失望之色,笑道:“你是岳鹏举的姐姐吧?你能留在陛下身边侍奉,也是好事,军旅生涯极其辛苦,非女子能适应。”

他的意思是,有花溶这样的女子在皇帝身边,多加提点,也许总会好些。

花溶奏请从军被拒绝,又听宗泽此说,更是惊惶。

皇帝却对宗泽此话非常满意:“溶儿,你一直敬佩宗将军,你看,宗将军也是如此说法。”

退朝后,皇帝自回后宫,花溶急急出城。

她情知此事不可再拖,皇帝也许很快就有下一步举动,岳鹏举只要一走,自己就只能入宫为妃。她焦虑地去找岳鹏举,刚到门口,就听得士兵传令,说今晚宗泽宴请众将门生。

岳鹏举是宗泽门生,也不避嫌,拉了姐姐一同去赴宴。

宗泽已近七十,身材瘦小,头发花白,平素菲衣薄食,此刻,却摆设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岳鹏举、张弦等立功将领。

二人一见宗泽,立刻下拜,宗泽见花溶也来了,呵呵大笑:“姑娘,我半路就听说岳鹏举军中有一女子,英勇善战,射伤宗望,我正猜想是谁,原来是你。刚刚在殿前对答,还多谢你替老夫说话。”

花溶对他十分尊敬,听他夸奖自己,很是开心,也不说什么,只看看岳鹏举,呵呵一笑:“我作战毫无经验,都是听鹏举的指挥,跟着他,我们就能打胜仗”。

宗泽但见这英勇的女子,笑容羞涩,身子娇小,站在岳鹏举身边完全是一副小女儿情态,谦逊、温和,如水一般,跟岳鹏举的魁梧豪迈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对她更是好感,笑道:“你可不像鹏举的姐姐,倒像他的妹妹。”

岳鹏举听他赞扬姐姐,也很开心。

饭后,宗泽单独召见岳鹏举:“你连续多战杀退番人,立得大功,你的勇智才艺,便是古时良将,也未必胜得一筹。但你喜用骑兵,野战奇袭,此非古代战法。若是你日后为上将,统10万大军,又如何与虏人周旋?”

第102章 坦白

岳鹏举恭敬道:“兵家之要,在于出奇,不可测识,始能取胜。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几句话后世成了有名的军事格言。

宗泽大喜:“鹏举此言,委是深得兵机。”他略为停顿,又转换话题,“依你之见,日后当如何用兵?”

岳鹏举说:“我与西夏征战多年,关中兵精马肥,金军已大规模遣返,当前不如派驻大军,驻守两河,再图关中,待朝廷初立,再乘炎夏,大举北伐……”

宗泽说:“此举正合我意。”

二人商议一会子,岳鹏举正要告辞,又想起来,跪下去:“恩师请原谅……”

宗泽很是意外:“什么事情?”

“恩师曾为小将保媒,但是,小将已经辞去了和郡主的婚约,还请恩师恕罪。”

宗泽大吃一惊,他刚回应天,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鹏举,这又是为何?”

“小将心仪花溶。要娶花溶为妻……”

宗泽霍然起身,怒道:“岳鹏举,你疯了?”

“小将和花溶并非亲姐弟……”

宗泽想起今晚所见,他二人的亲昵神态,这才明白,岳鹏举为何得不到升迁。他这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却不曾遇到这种为难之事,又想起自己曾目睹皇帝和花溶对答的情形,暗道不妙,如果皇帝知晓,怎肯罢休?

“岳鹏举,你可知道,当今皇帝有意纳你姐进宫?”

“知道。他以前在相州就曾提亲要纳我姐姐为侧妃,但我姐姐拒绝了!”

“你好大的胆子!明知如此,还敢悔婚?你是不想要命了?”

“小将但愿和姐姐白头偕老,纵然天打雷劈也不动摇!”

宗泽又惊又怒:“鹏举,你必须放弃。老夫亲眼所见,你姐姐颇能在皇上面前讲几句话。当今奸臣当道,黄潜善汪伯颜之流整天逢迎,如果皇上身边有个敢于说话又得他欢心的人,对天下苍生都是好事……”

岳鹏举驳道:“伴君如伴虎,几曾见妃嫔真正能干预朝政的?”

宗泽一时答不上来。宫廷里的女色,色盛则宠,色衰恩断,要凭一个女子去左右君王政局,也实在太过荒谬。

他不知该如何继续纠正岳鹏举这“骇人听闻”的举止,只好无力地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第二天,许才之奉命来寻二人:“花小姐,鹏举,官家召你们进宫家宴。”

二人情知不妙,也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宴会设在后宫,人并不多,无非就是皇帝和吴金奴、并几名熟识故人许才之等。

她跪下行礼,皇帝立刻起身扶起她:“溶儿,不必多礼。都是熟人,我只是想请你们叙叙旧,顺带为鹏举践行。”

岳鹏举本在回答皇帝军情,见他搀扶姐姐的姿势、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花溶见了岳鹏举,姐弟二人点点头,各自按照赏赐的座位坐下。

宴席开始,每人一个几案。第一道先上鹅梨、金杏、春桃、松子、莲子肉、银杏、蒸枣等十种果子;第二道有雕花蜜冬瓜、雕花蜜笋、雕花姜枣、雕花蜜柿等十种“雕花蜜煎”,第三道是咸酸紫樱桃、咸渍麝香李、咸酸林檎、咸酸石榴等十种“彻香咸酸”;第四道是腊肉、腌鸡、腌兔、酒醋羊肉等十种腊脯。每道菜品尝一次后,宾客司开始敬酒。

酒是银光和碎玉两种名酒,都是黍米酒,原产自相州。酒色莹澈、银光酒甘醇,甜味颇重;而碎玉酒清香爽口。这些酒大多是酒精含量不高的黄酒。

每一盏酒有劝盏菜两种。第一盏是炊乳羊肉和炙鸡腿;第二盏是金丝羊肚羹和羊头签,前后十五盏,计三十道菜,不相重复。

酒后上汤,是用甘草等药材等煎煮的甜汤。

全套宴席上所用的食具全是胭脂红的上等钧窑。众人进膳的时候,还有一队乐伎演奏,一个弹琵琶,一个吹箫。

花溶和岳鹏举皆出自寒门,生平未曾经历过这样的盛宴,只觉眼花缭乱,面前每一盏,仿佛不是餐具,而是上好的艺术品,竟没法放开享用。

皇帝叹息一声:“要是以前,宫廷御赐宴席,是108道菜肴;现在危难时刻,一切从简……”

花溶心道,如果这还是从简,那奢侈起来又该如何呢?

她抬头看皇帝,见他也正盯着自己,因为喝了点酒,不知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其他,他的脸有点发红,眼神也有点奇怪。

旁边的吴金奴,不经意观察官家神情,微微一笑,转向岳鹏举:“岳将军少年英雄,花小姐才貌双全,你姐弟二人,真是古今罕有。”

“谢娘娘。”

皇帝也笑起来:“鹏举,你此次又立大功,却未得封赏,心里可曾悔恨?”

岳鹏举放下酒杯:“回禀皇上,臣自知有罪,怎敢悔恨?还多谢皇上恕罪悔婚之过。”

“如今,金兀术这恶贼,逼迫不休,率军正在向应天集结,鹏举,宗将军保举你,所以朕命你在他帐下听命。后日你又得启程,随他率兵应战,唉,朕如今将希望都寄托在宗将军身上了,你切莫辜负宗将军和朕的厚爱。”

“谢皇上厚爱,臣一定竭尽全力。”

吴金奴微笑着接过话头:“岳将军为官家效忠,无暇顾忌家室,你姐姐也无人照顾。本宫思来想去,想出一个替你照顾姐姐的好办法。”

花溶情知不妙,呵呵一笑:“娘娘费心了,花溶会照顾好自己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女子,终生归宿总得有个依托。如今,官家登基,你长期追随,功劳不小,不如……”

花溶不容她把那句自己最担心的话说出来,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娘娘有所不知,花溶早已许配他人。”

皇帝不悦道:“溶儿,朕认识你多年,从未听过你有什么婚配,为何百般推脱?”

“这……”这时忽然想起秦大王的那翻告诫,只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一说出岳鹏举,只怕真会为他惹来杀身之祸。

她还在犹豫,却听得岳鹏举朗声道:“回皇上,小将岳鹏举已和花溶结为夫妇,只因战乱繁忙,未及禀报陛下,请陛下恕罪!”

花溶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心里跳得咚咚咚的,就连许才之也大惊失色,只见岳鹏举看着皇帝,面无惧色,声音十分平静。他早知皇帝的心思,这一开口,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一点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

岳鹏举明确说的是“已经结为夫妇”!

吴金奴为讨官家欢心,本来是费尽心机安排这场盛宴,为的就是要替官家达成一桩“心愿”,当着岳鹏举,要宣召他“姐姐”进宫,没料到事情会这样,脸色急得煞白。

皇帝“霍”地站起身:“岳鹏举,你好大胆!”

岳鹏举依旧十分镇定,他是外臣,并不如花溶一般称“官家”而是叫“皇上”。

“此事皆因臣没来得及禀奏,与花溶无关,但请皇上降罪。”

“好你个岳鹏举!原来悔婚郡主,真是这个原因!可是,你知不知道,花溶是你姐姐?欺君罔上,原是死罪,****亲者,更是罪加一等。”

“皇上恕罪,臣和花溶相逢相知多年,只是姐弟相称,却并非亲姐弟,皇上也是知情的。”

“岳鹏举,你既称已经成亲,好,朕问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哪里?”

“乱世纷纭,罪臣就没顾及那么多繁文缛节。只和花溶从简成亲。”

花溶见岳鹏举大声辩解,毫无惧色,又偷眼看皇帝,但见他怒容满面,只模糊意识到:如今,真是大祸临头了。

皇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岳鹏举,朕赐婚时明明问过你,你答不曾成亲,如今,却出尔反尔,辱没郡主,欺瞒君上。这短短时间,又无任何媒妁,你二人怎能成亲?说,你为什么要撒谎?”

许才之立刻跪下:“岳鹏举,你可要想清楚。欺君可是砍头的大罪,你若撒谎,既害了自己,也连累你姐姐……”

许才之的意思是要他赶快改口,或者不再坚持,才能保得一条姓名。岳鹏举知他意思,却昂然道:“罪臣不敢撒谎!罪臣爱慕花溶,早已立誓生死相随,白首不负,任天打雷劈也不敢改变初衷!所以,不得不悔婚郡主。臣不敢再辩解什么,只在此立誓,誓杀金贼,保家卫国,纵血染沙场,也绝不敢眉头稍皱,更不求任何封赏。求皇上成全!”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皇帝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忽摇摇头:“也罢,你们暂且退下。”

“谢皇上大恩。”

两人如获大赦般退下,刚到门口,皇帝忽然道:“溶儿,你且留下。”

岳鹏举回头:“皇上,此事皆因罪臣而起,与花溶无关!”

皇帝冷冷道:“退下!”

花溶向他使了个眼色,岳鹏举犹豫一下,才退下去。

连一众侍卫都已退下,诺大的殿堂,只剩下二人。

皇帝慢慢从龙椅上走下来,一直走到她身边,凝视着她,“溶儿,我们认识多久了?**年了吧?”

花溶默默点点头。

“我救你于海盗手里,从不曾嫌弃于你。我从未如此喜欢一个女子。甚至你不愿意也从不强迫你,只想,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我……”

“对不起!花溶有负官家厚爱。”

“溶儿,你告诉我,你根本没有嫁给岳鹏举!这不是真的!”

花溶坚决地点点头:“花溶罪该万死!已与鹏举结为夫妇,却忘了禀报皇上。”

“不!你骗我!你们姐弟去年才重逢,相聚时间无多,你一直在我身边,若是嫁给了岳鹏举,我怎会不知道?况且,赐婚岳鹏举时,他明明说了不曾成亲——那个时候,你们都尚为成亲!这以后,何来机会?溶儿,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敢欺瞒官家。”

“好,那你说,你们是几时成的亲?”

花溶情急之下,只好道:“就是上次我从金营逃回来后,辞别官家去找鹏举,在那里找到他……乱世飘零,朝不保夕,花溶区区女子,实在无法保全,所以……”

第103章 你是我的妻

他勃然大怒:“岳鹏举这无耻小人,是不是趁机在军营威逼于你?”

“决不是!他是回来辞婚郡主后,我们才真正在一起的。”

皇帝怔怔地看着她,那一次,她逃回来,却遇上自己纳吴金奴为妃。

“溶儿,你可是因此而责怪我?我早说了,那是因为政治需要……”

“不!花溶从未责怪官家,一直都是感激官家的。只是,花溶飘零时,得鹏举救助,重逢后,这几年不知不觉欢喜他……唉,实在是情难自禁,是花溶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皇帝听得她的语气和岳鹏举一般无二,又惊又怒:“朕于你也有救命大恩,你怎么不思嫁给朕,以身相许?”

“官家威严,花溶残败之躯自知不配……”

“不是不配,而是不愿。早在相州时候,朕就让许才之提亲,你也百般推脱。”

“花溶只喜欢鹏举,所以,不敢再许他人。”

皇帝听她语气越是坚决,一腔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奔者为妾,你和岳鹏举无媒无证,私自媾和,怎能算得夫妻?溶儿,你也知书识礼,为何连大节礼仪都忘记了?”

“花溶心意已决,纵是肝脑涂地,不敢相负。花溶也不敢求官家宽恕,纵是责罚,也无怨无悔!”

皇帝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喘息一下:“你出去!”

花溶见他面色煞白,胸口起伏,行了一礼,有些担心:“官家,您的身子?”

“出去!”

“是,花溶告退。”

花溶刚走到门口,只听得后面哗啦一声,悄然回头,只见九王爷将身边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地下。她不敢细看,匆忙就走。

走过转角,叫岳鹏举等在那里。一见她,惊喜地迎上来。花溶微微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疾步走了出去。

快到花溶住的房间,她停下脚步,有些迟疑:“鹏举,你不用送我了。”

岳鹏举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担心自己如此更触怒皇帝,微笑着摇摇头,既已如此,又怕他作甚?

他一伸手,拉了花溶就走。

花溶本是担心他的安危,见他全然无畏,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既然他不怕,自己又何必害怕?纵是以身赴死,又有何惧?

两人回到屋里关上门,花溶呆坐在椅子上,终究还是不安:“鹏举,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呢?”

“姐姐,别怕。这次出征,我就带你走。”

“可是,官家,他会放我们走么?”

“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为笼络人心,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我们。”

他的声音淡淡的,花溶忽然想起秦大王的那番评论,鹏举,此刻和秦大王的语调何其相似。又想起他竟然立黄潜善这种谄媚之臣为丞相,心里暗暗忧惧,莫非,今日的皇上,真的绝非昔日的九王爷了?

她长叹一声:“时间不早了,鹏举,你去休息吧。”

“不!”他语气十分坚决,“现在既然已经禀明了皇上,我们躲避也无意义。何况,秦大王也在暗处虎视眈眈,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事到如今,我退让也不是办法,况且出征在即,就整日陪着你,决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她不无担忧:“鹏举,会有什么意外呢?”

“作战之道,在于知己知彼,更在于有备无患,稍微疏忽,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我因为预料不到究竟会如何,所以更不能疏忽大意。”

她嫣然一笑:“鹏举,这不是战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