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上一章:第 38 章
  •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下一章:第 40 章

“这比战争更可怕。姐姐,真的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刀剑无眼还好说;可人心是最复杂的一种东西,比刀剑更加厉害。”

花溶见他如此坚定,却觉得安全可靠,微笑道:“鹏举,我就听你的。”

岳鹏举紧紧拉住她的手:“既然我们已经当众宣称结为了夫妇,如此,共处一室,也实不逾矩。姐姐,为安全计,在出征前,我都陪着你。”

她羞红了脸,低低“嗯”一声。

事实证明,岳鹏举的预料一点也没有错。

自岳鹏举回来后,一连两天,秦大王都在暗处寻找机会,准备下手。可是,两天下来,岳鹏举几乎和花溶形影不离,到晚上,他虽然不得不在外巡逻,开会,几乎不能回到屋里真正歇息一晚,却加派了几个人不经意地在暗处轮值,自己连一分一毫的机会也没有。

到第四日,他再也忍不住了。因为这一日中午,他听得一可怕的消息:岳鹏举和花溶进宫赴宴时,公然宣称已经结为了夫妇。

这消息,是他从康公公处听来的。皇帝登基前,曾派康公公赏赐他黄金,那康公公有太监常有的“嗜好”,很有几分同性恋倾向,见秦大王勇武豪壮,竟对他“一见钟情”。这种私情,也和男女之间一样,康公公是皇上身前红人,就连汪伯颜等权臣也不得不巴结于他,可由于他先“动情”,对秦大王竟是又畏又惧,时不时寻机跟他说说话,对他很是讨好。

秦大王粗中有细,要探听花溶和鸟皇帝的“打猫儿心肠”,还有什么比康公公更好的人选?因此,他对康公公也多加笼络,只是,他绝没有料到那太监之所以逢迎自己,完全是看上了自己的“男色”。

康公公这日给他带了几瓶好酒,说是官家赐宴岳鹏举等人剩下的。秦大王立刻就问缘故,康公公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传播了一通小道消息。

秦大王直听得目瞪口呆,他天天守着,花溶有没有成亲,他是清楚的。可是,岳鹏举既然敢在皇帝面前把话说绝,这事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纵然天子之威,他也不曾把那“鸟皇帝”放在眼里,可是岳鹏举就不同了!他不比皇帝,因为丫头死心塌地向着他,既然承认嫁他,那么,纵使不成亲,也怕真的就要成亲了。

如利剑穿心,他二话不说,提了大刀就走。

康公公在一边急忙道:“你去哪里?”

“老子出去转转。”

“先喝点酒嘛。”

“放下,老子回来再喝。”

走到岳鹏举门口,碰上杨再兴,他瞪眼道:“岳鹏举呢?”

杨再兴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就道:“岳大哥出城办点事情,刚走不久。”

秦大王听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岳鹏举是和花溶一起出去的,两人奉命去城外十里的驻军大营办点事情。

也不知何故,皇帝自那天勃然大怒后,并未再追究此事,仿佛已经默许了。

花溶隐隐担心,但等不及下文,只好安慰自己,也许是官家宽宏大量了,因为,在她心目中,官家,一直是那个英明仁厚的九王爷,又怎会加害自己和鹏举?

返回途中,她看看满天的夕阳,小声道:“鹏举,官家真的就这样放过我们了么?”

岳鹏举一笑,他可不如姐姐那么乐观,只是,他不愿说出心里的隐忧让姐姐担心,而且,已经打定主意带走花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既已当众宣称和花溶结为夫妇,皇帝纵然再怀恨于心,也不能君夺臣妻。

只要自己在外征战,如此,即便不升官发财,二人总是安全的。

由于事情办完,心情放松,马蹄得得的慢慢走动,花溶见前面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下面落满了紫色的花朵。

她微笑着柔声道:“鹏举,时间还早,我们在这里坐坐吧。”

“好的。”

她跳下马背,岳鹏举也已经下马,她走到梧桐树下,捡起一朵刚掉下的花,才发现不是花,而是一种花状的紫色的叶子,心形一般,很是漂亮。

“鹏举,这梧桐树好生奇怪。”

“这不是梧桐树。”

“那是什么树?”

岳鹏举尚未回答,树后,一柄大刀雷霆一击,直斩他的背心。秦大王咬牙怒骂一声:“岳鹏举,你这无耻无义的小子,今天,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刀锋已近岳鹏举腰间,花溶见岳鹏举情势危急,吓得尖叫一声,却见好一个岳鹏举,危急之中,就地一滚,躲开了秦大王这致命一刀,短剑在手,就向秦大王攻来。

秦大王一直认为他最善长枪,谁知短剑也如此厉害。秦大王也是拼了一口气,他比岳鹏举本就相差不远,这一力战下来,彼此竟不分胜负,直打得天昏地暗。

花溶见他势如疯虎,无法相劝,又见岳鹏举并无性命之虞,很快就平静下来,拉开弓箭,瞅准时机,一弓就扫在秦大王的腿上,正扫中膝盖穴位。秦大王毫无防备,一下就扑倒在地。

秦大王决没想到会遭到她的偷袭,虽受伤不重,心却被狠狠一击,抬起头,狠狠地看着她,嘶声道:“丫头,你竟然在背后算计老子?”他虎目中竟然掉下泪来,声音嘶哑,仿如受伤的猛虎,张牙舞爪,随时会跳起来噬人。

花溶愣一下,却见秦大王居然一下就站了起来:“丫头,你是我妻,为何帮着别人害我?”

花溶又惊又怕,一步一步往后退,秦大王却一步一步逼上来:“丫头,老子万里迢迢来寻你,不计生死到金营救你,即便追来应天投军,也不敢强迫于你。丫头,老子何曾有半分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花溶再退,已经退到了岳鹏举身边,撞在他的怀里,他一把拉住花溶,紧紧握住她的手,才迎着秦大王:“秦大王,多谢你救了花溶,可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滚开!老子不愿意跟你讲话。”

秦大王怒喝一声,依旧死死盯着花溶:“丫头,老子知道你并未改嫁给他,是不是?”

岳鹏举情知再纠缠下去,他更不会死心,大声道:“她早已嫁给我了!”

“滚开,臭小子。”

第104章 念念不忘

花溶鼓起勇气,大声道:“我的确已经嫁给了鹏举。在柏林城找到他后,我就嫁给他了。”

秦大王双眼血红,“那老子呢?你忘了老子是你拜过堂洞过房的丈夫?”

“秦大王,就算是以前,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丈夫’看过,每天只是害怕你,苦想着如何才能逃跑,对你实无半分夫妻情谊!不错,在金营那次,我是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这又如何呢?你不能因此就要我嫁给你!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你!不仅如此,我一见到你,就很害怕,就会想起在海岛上的噩梦。若要我再经历那一切,我宁愿马上就死去……”

一字字,一句句,如细细的针一排排刺在心口。

秦大王站直了身子,他的左肩上,有一处伤痕,是刚跟岳鹏举搏斗时留下的,血汩汩地流出来,浸湿了那一片挑烂的衣服,开始向外界蔓延出一股血腥味。

“丫头,你是说,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回到老子身边了?”

“对!就算没有鹏举,我也绝不会嫁给你。更何况,我和鹏举已经成亲,我已是他的妻子。秦大王,强扭的瓜不甜,请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天下好女子多的是,你不要惦念着我!”

秦大王惨笑一声,忽从胸口摸出一样东西来。

花溶一看,正是当年自己在海岛上写给他的一张纸,上面,是自己和他的名字。

秦大王展开纸张,仔细看看,发黄的纸张上,秦尚城、花溶,两个名字并排着,如婚约的年庚八字。

一直,他就是把它当了婚契。

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夜晚,从噩梦或者美梦里醒来,一看到这张纸,总坚定地提醒着自己:丫头一定还活在人世上!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她。

没想到,历经千辛万苦,真的找到了,可是,她却已经嫁给了别人。

花溶的声音冷冷的:“秦大王,你回去吧。从此,再也不要找我,也不要以我为念了。”

秦大王目光转向她,死死地盯着她。

花溶忽然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目光。

岳鹏举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秦大王:“秦大王,你回去吧!花溶,跟你毫无关系了!”

秦大王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死死盯着花溶:“男子汉何患无妻!丫头,从此以后,老子和你各不相干!”

花溶回头,只见秦大王手起纸落,将写有两人名字的庚帖,一撕两半:“老子和你恩断义绝,以后再相逢,就誓如此纸。”

秦大王也不看二人,嚎笑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去了。

直到奔出七八里地,才张嘴吐出一口血来,嚎哭得如一头绝境中的野狼:“丫头,老子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花溶站在原地,看看西边的晚霞,又低头看看一地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紫色残花,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姐姐……姐姐……”

岳鹏举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目中忽然掉下泪来:“鹏举,我好害怕……”

岳鹏举轻轻揽着她,柔声道:“别怕,有我呢。很快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眼睛一亮,哽咽了声音:“以后,我们都一起,再也不能分开了。”

“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自然不会分开了。姐姐,人家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呵呵,你嫁给我,自然就一直跟着我了。”

她破涕为笑,至此,心里才完全安定下来。

皇帝登基不久,黄潜善便建议皇帝“巡行东南”,也就是定都扬州。巡幸扬州,也就意味着正式放弃了开封,从此,宋国疆域更是狭小。因为宗泽反对,此事作罢。赵德基就下令来护卫登基的所有军马暂驻应天,保护皇室安全。

岳鹏举和花溶闻讯,惊愕异常,皇帝不思收复失地,不派人迎战金兀术,反倒留下军马为的就是准备时刻护驾“巡幸东南”!

但岳鹏举此时得不到升迁,官阶尚微,根本没有资格目睹天颜;而花溶自从拒婚后,也从来不曾见过皇帝,皇帝仿佛终日居于临时的“深宫”,闭门不出了。

花溶和岳鹏举呆在军营,异常苦闷,花溶身为女子,更是不便随意进出宫,而且,她也不愿意再进那道可怕的宫门。岳鹏举却接到严令,监守“皇宫”,保护皇室安全,为此,他必须每天12个时辰待命临时拨给他的“值守间”,不得离开,久而久之,连花溶都见不到一面。

两人同在应天,却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咫尺天涯”,岳鹏举百般无奈,只好遣杨再兴不时探望花溶,以保障她的生活和安全。

这一日,康公公和许才之来花溶处找岳鹏举,见岳鹏举不在,很是高兴。

花溶见他笑容诡异,急道:“公公有何事找鹏举?”

康公公不答,她又转向许才之:“许大人?”

许才之也没有回答,只苦笑一下就走了。

花溶心里更是不安,只能眼睁睁看二人离开。

一出去,二人便分开行动,康公公回宫禀报,许才之则去军营找岳鹏举。

岳鹏举正在值守,见他前来,很是意外,许才之拿了一坛酒:“鹏举,今晚我们喝几杯。”

“这,小将有值守任务。”

“不妨,只喝一会子酒,说几句话。”

岳鹏举交代了一番,随他到里间屋子里坐下。

许才之倒了满满两杯酒:“鹏举,我们也算故人了,先饮一杯。”

岳鹏举平素并不好酒,喝了这一杯,就不再喝,只道:“许大人来所为何事?”

许才之放下酒杯,苦笑一下:“鹏举,实不相瞒,皇上官家早就心仪花溶,已经做好了册妃准备。”

岳鹏举其实已经猜知他的来意,断然道:“我和花溶早已成亲!”

“你悔婚婉婉郡主,辱及皇族,如今出尔反尔,是为欺君死罪。”

“小将知罪,纵然身犯极刑,也不会改变丝毫心意。”

许才之本是秉着皇帝的暗示来劝说岳鹏举主动放弃,就道:“鹏举,你屡立大功却封赏不得。大丈夫功成名就,何愁不美女环绕?你又何必因一女子,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只要你放弃花溶,按照你的军功累积,立刻可以升至四品大员……”

岳鹏举不待他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许大人不必多说,小将再不济,也不会拿妻子来换得富贵荣华……”

许才之本是昧着心意在此劝说,他跟二人相识多年,深知二人本性,听得岳鹏举如此,很有几分无地自容,自己满上一大杯,一饮而尽,才叹道:“鹏举,我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许大人。”

“一切得小心行事,鹏举,你不顾念自己,也得顾全你姐姐安危。”

岳鹏举心里一凛:“小将理会得。”

应天府。

昨日的九王爷,今日的皇帝官家,赵德基,正式入主了这里。

这日傍晚,赵德基处理完一批奏章,刚抬起头,见康公公匆忙进来。

“皇上,奴才已经几次探望花小姐住处,每一次,岳鹏举均不在。”

“很好。”

“岳鹏举那里怎么说?”

许才之不敢不答,只硬着头皮:“岳鹏举和花溶早已成亲,实在是……”

赵德基大怒:“他区区小将,竟敢一再公然侮蔑君上?”

“皇上息怒。依臣之见……”

“什么见解?”

许才之鼓足了勇气:“依臣愚见,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官家何不索性成全岳鹏举、花溶,如此,可换得他二人誓死效忠……”

赵德基心烦意乱,这事,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初登大位,刚刚领略到主宰一切生杀予夺的极权快乐,就遭到这不小的挑战,哪肯轻易罢休?

“此事先放一边,你们暂且退下。”

“是。”

康公公见他心烦意乱,上前奏道:“官家,岳鹏举最是听宗泽的话,宗泽是他恩师,如今,宗泽在这里,何不叫宗泽一试?”

赵德基大怒:“你这奴才好不晓事。”

康公公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扑通一声跪下。赵德基自来对宗泽畏惧三分,如今一登基,就要他出面“劝解”岳鹏举放弃妻子,岂不是落下个好色无德,君夺臣妻的恶名?因此,不但不能叫宗泽去劝,更不能让宗泽知晓风声。康公公素来揣知圣上心意,这次急于立功,百密一疏,马屁拍到马脚上。

“没用的奴才,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奴才知道。”

“滚出去。”

康公公等急忙退下。

赵德基走出书房,见吴金奴立在门口。

他暗恨吴金奴办事不力,若是先下了旨意,岳鹏举怎有机会公然宣称自己和花溶已经结为了夫妇?他本来也不太喜吴金奴,如今更添恶感,看不也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吴金奴马屁拍到马脚上,这几天,官家天天都在张莺莺处,眼看,自己有逐渐沦入冷宫的危险,便筹谋着如何挽回。

赵德基见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心生厌弃,冷冷道:“你有什么事?”

“臣妾见官家终日辛劳,所以备了一桌酒,请官家小酌。”

“不用了,朕去潘妃处。”

他正要拂袖而去,却见一姿容艳丽的女子,着一层轻纱,在逐渐降临的夜色下看来,姿容艳丽,飘渺若仙。

“这位是?”

“刘月珠。她也是护卫亲军统制刘正彦的妹妹。”

刘月珠和张莺莺等一起来,但却不是同一派系的,自送来后,赵德基也没注意到她,因此,从未得宠。

护卫亲军统制刘正彦,是赵德基来应天后,应天府尹派遣的,但赵德基自来信赖许才之、吴湛等,并不怎么重用刘正彦,他的统制,也不过是一虚名而已。

如今,因他的妹妹刘月珠才想起这么一号人,“哦”了一声,但见刘月珠眼波流转,腰肢柔软,姿色虽稍逊张莺莺,但年方二八,弱质娉婷,自有一股处子特有的美妙。吴金奴察言观色,恭敬道:“官家,请。”

赵德基随二人进去,坐定,吴金奴知趣地坐在一边,刘月珠偎上去,玉手拿起酒盏,递到他嘴边,娇媚入骨。

赵德基拥着她,几杯酒下肚,浑身便燥热起来,盯着刘月珠千娇百媚的脸,忽叹息一声:“唉,要是她也如你们这般柔媚服侍朕,该多好?”

吴金奴知他对“她”念念不忘,笑一声:“官家,刘妹妹不够好么?”

“好是好,可终究意难平。”

“其实,‘她’也并非如官家想象的那么好……”

赵德基见她欲言又止,怒道:“你想说什么?”

第105章 心生间隙

吴金奴跪伏在地,沉声道:“臣妾也曾听得一些消息,说‘她’曾落入金人之手达半月之久。落在金人之手,会有什么遭遇,官家也该清楚。她已是残花败柳肮脏之躯,怎配得上官家尊贵龙体?再有,她竟然无媒苟合,与岳鹏举在军中私相授受,有亏妇德,如此失节败德之人,官家又何必念念不忘?”

越是得不到,越是渴想,赵德基本已对花溶心生嫌隙,听得吴金奴这一席话,直如火上浇油,仿佛恍然大悟般,身心解脱。冷笑一声:“这等贱人,今后提也休提。”

吴金奴闻言大喜,却不动声色,恭敬道:“是。臣妾知罪。”

她转眼,见刘月珠依偎在他怀里,就起身告辞:“臣妾告退,官家安寝。”

赵德基理也不理她,搂着刘月珠就进了房间。凤床铺锦叠绣,原是刘月珠在吴金奴的示意下,早做了一番准备。

她第一次侍寝,虽百般逢迎却也心内暗怕,赵德基身高体壮,趁了一番酒意,猛地扑上去,刘月珠疼痛难忍,却只得强颜欢笑,百般侍奉。**过后,但见床单上那抹处女的血红,赵德基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花溶的“失节败德”,也不知是欣慰还是鄙夷,自言自语道:“也罢,朕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刘月珠听他念念有词,不敢多问,好生伺候他穿戴完毕,赵德基慢慢出去了。

此时,方月上柳梢头,赵德基畅快发泄一阵,身心轻松,只听得一人飞奔进来:“恭喜官家,潘夫人诞育一位王子……”

他急忙奔到潘瑛瑛屋里,只见烛光下,潘瑛瑛面色虽苍白,却一脸幸福的笑容。她身边的婴儿,因为天热,只盖一层薄薄的纱,容貌酷似父亲。

吴金奴早已侍立一边,向皇帝作揖:“臣妾恭喜官家初登大位,便得皇子。”

皇帝异常高兴,潘瑛瑛也道:“臣妾托官家洪福,又有吴妹妹衣不解带,朝夕服侍。”

皇帝见她服侍潘瑛瑛,又贴心替自己安排刘月珠,对吴金奴,就更是有了好感。

皇子降生的消息传开,百官朝贺。即将出征的宗泽也来朝拜并顺便辞行。宦官们捧出一盘又一盘的浴儿包子分赐百官。包子里面的馅是金果、银果等,含有生子吉利的意思。由于皇帝厉行节俭,除了宰执大臣每人两个外,其他人官员每人只得一个。

几名重臣奏对时,宗泽说“陛下后宫诞生皇子,实是普天之大喜,按惯例,应该大赦天下,不如趁机下赦文,以慰两河为朝廷坚守的官吏军民,与天下忠臣义士之心,宣示陛下守两河的决心。”

赵德基本来打算巡幸东南,但宗泽坚持要守开封,听他此说,只好回答:“卿所言甚是。你即刻率军出征,不得有误。”

宗泽见他如此匆忙下旨出征,心里一愣,但君无戏言,只得从命,立刻道:“是。”

花溶奉命赶来值守。这些天,皇帝本来再没召见过她,她的教头之职也已经被人取缔,在家闲得没事,却听说小王子出生,女眷处需要值守,叫她立刻就去。

她情知有蹊跷,值守的卫士并不差自己一个,更何况,自己此时连“侍卫”也不算了,可是,又违抗不得,只能前来。站了许久,匆忙间瞥见皇帝一面,但见他满面喜色,他也略瞟一眼花溶,即行走开,也没招呼她一句。自那天事情发生后,他看见花溶,总是冷冷的。

康公公走过来,给她两个包子,她很是意外,只好拿着。左右张望,按照岳鹏举的级别,是不能来这里的。

许才之走过来,她压低了声音:“许大人,我想出去一下,你另外安排其他人轮值吧。”

许才之淡淡道:“岳鹏举即将和宗大人出征,你去也没用了。”

花溶只觉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金星直冒,果然,皇帝是故意将自己调到这里——竟是怕自己私奔,将自己控制了起来。

她愤怒得几乎要跳起来,只用手恨恨地掐了一下捏着的包子,许才之但见她目中竟似要流下泪来,心有不忍,压低声音道:“官家宠爱你,你跟着他,必不会亏负你,何苦要违逆于他?”

她转过身,强行将眼泪压回去,也淡淡道:“纵然要死,我也绝不会入宫!”

许才之早知她性子,也没再说,暗叹一声,走到一边去了。

她异常焦虑,转眼在人群里找宗大人,破釜沉舟,纵然不能和鹏举一起离开,也得寻他捎一个口信。

终于,她见到宗大人等退出,再也忍不住,冲上前,低声道:“宗大人留步。”

宗泽见是她,很是意外。本来,朝臣不见女眷,可是应天战乱,连宫廷都谈不上就更别说宫规了。

他虽觉不妥,也无法回避,只听花溶压低了声音,急速道:“宗大人,岳鹏举随你出征,望你告诉他,我尚安好,不必挂念。我自会去找他。”

宗大人知她为安抚岳鹏举,又见她不贪富贵,宁愿跟着岳鹏举这种穷小子也绝不进宫,虽然觉得那二人都举止怪异,不合礼教,但也没法指责她什么,只点点头:“好,我一定转告岳鹏举。”

“多谢宗大人。”

她想想,又仓促拿出那枚头钗:“麻烦大人转交鹏举,如此,他方知我安危,不会挂怀。”

“好。”

宗泽刚走,吴金奴、张莺莺等出来吩咐准备傍晚的茶点,见她侍立一边,看她一眼:“花溶,辛苦了。”

她淡淡应一声。

吴金奴因她而受到皇帝责怪,现在又知她和岳鹏举成亲彻底激怒皇上。她一衡量,按照自己对皇帝脾气的了解,凡是触怒他的妃嫔,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再也不愿巴结于花溶。而张莺莺则完全是颐指气使:“花溶,去拿点东西……”

花溶此时已经豁出去了的感觉,哪里理睬她?站着一动不动。

“花溶,你敢不听令?”

“我的任务是保护陛下安全。张娘子要指使花溶,何不先去请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