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说:“大王,我们已经侦察到,朝廷的水军正在往南海岸线集结。”

“有多少人马?”

“目前探听到的是十万。”

那个航线,正是当年金兀术追击赵德基的路线。现在,赵德基反客为主,要在海上开始进攻了。

花溶的背脊微微挺直了一下,转头,看大船上的那面旗帜:

花!

这是早有准备的。她曾经害怕它来得太晚,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赵德基,她比自己更加迫不及待。

病弱的身子仿佛受到了一支兴奋剂的注射,在迅速地自行痊愈,双手也充满了一种兴奋的力量,仇恨的力量。她暗暗地捏着拳头,平静地问:“马苏,武器买回来多少?”

“回夫人,两天前已经全部运抵海岸线。全是弓箭和刀枪长矛。另有两船从雷家购买的火器。”

“很好。”

这些兵器,当然花光了马苏远航的全部经费。花溶掉头看这片广阔而富饶的海岛。幸得秦大王准备在先,数年经营,已经有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农作物,满海岸都是晾晒的海产品。相当一段时间内,自给自足是绝不会成问题的。

秦大王本是想说,等过了这些日子再说,可是,见她这样的态度,便不好再说什么。心里隐隐是知道的,她若真下了决心,自己也无法动摇。

成亲么?那就成吧。

天知道,自己早已是如何的迫不及待了。

他拉着她的手,又看看远处的那面旗帜,什么都没再说,感觉到她的手微微用力,更紧一点握住了自己。

手心传递的温暖和力量,表明了她的义无反顾和深思熟虑。就算心里有淡淡的悲哀,也是喜悦的,这一刻,毕竟是喜悦的!

“对了,大王,我们还得到一个消息。秦桧这个老贼已经死了。”

花溶又惊又喜:“真的么?”

“真的!他一死,赵德基就诏令天下,将秦氏家族抄家,将他的养子等人全部流放。据说抄出的家产,几乎比国库还多。光是秦桧家族的田产,就多达十几万倾……”

十几万顷,这是什么概念?

就连秦大王向来自认富可敌国,也不禁咂舌。长林岛当然比秦桧的地产还大,但是,这毕竟是海岛;可是,秦桧当丞相这些年,竟然霸占了如许的财富,这样一看,送给金国的25万贡银,简直是小菜一碟了。

秦桧,是花溶第二痛恨之人。只可惜,自己还是没有能够亲手杀了他,反而让他安乐死,被赵德基收拾了。

要报仇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慢慢地活着,跟你的仇人比谁寿命长。比如秦桧,就这样死了。但赵德基呢?

赵德基现在吃好喝好,他会短命么?

她强压抑住胸口的那股奔流的气息,不让自己情绪太过激动。

“秦桧跌倒,赵德基吃饱。估计他正是因此有了充足的军费,才敢于来海上耀武扬威。所以,我们万万不可小觑。”

“老子也等他多时了!丫头,从金兀术海上追击他的那一次开始,我就一直等着他!等着有今天!”

秦大王出自朝廷军队,童贯属下,自然知道朝廷的惯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否则,自己就不会当初费劲力气造什么巡洋舰了。

花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着那艘巨大的巡洋舰。

马苏和刘武一丝不苟,这些日子,他们几乎不分昼夜地在巡洋舰上忙碌,各种武器的调试,尤其是火器的安装。好在刘武这几年得到的超强训练和战争经验。他就像一个天生的指挥家,对战略战术有着极强的领悟力。

此时,巡洋舰的船头也换了旗帜,在蓝天白云里高高的飘扬:

花!

马苏笑起来:“这是我们的吉祥旗帜,每一次都会带给我们好运。这一次,也自然不会例外。”

秦大王哈哈大笑,这倒是实话,据他所知,从岳鹏举开始,每一次军队里挂着这面旗帜,从未输过。

花溶也笑起来:“马苏,刘武,多谢你们。”

“夫人,我们也早就想跟赵德基这贼子较量一番了,现在他竟然自己送上门,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天薇公主的死,隐隐的压在心头,过去了这么久,虽然淡漠了,却无法遗忘。灭绝人性的赵德基,这样的人,天下人得而诛之。

他们二人正要分头行动,秦大王忽然叫住刘武,又看看花溶,缓缓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花溶一看,正是自己写的那本岳鹏举的兵法。这半年来,她空闲的时候,曾经增补了一些内容。

她也看着刘武,点点头。

“刘武,这是岳相公遗留下来的兵法。现在,是到了为他报仇的时候了,我就不拘泥一格,把它送给你,希望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

刘武和马苏二人都觉得喜悦,一起跪了下去:“多谢夫人和大王信任。”

花溶微微一笑,眼神有些迷离,鹏举,他若在天有灵,会看到这一切么?赵德基,又来了!

不杀赵德基,自己岂能瞑目?

海岛上,前所未有的风平浪静。

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张灯结彩,酒肉菜香。陆文龙和小虎头被这样的喜庆气氛感染,欢喜得立即就加入了小伙伴中。

花溶看着他们和一群孩子跑远,才说:“其实,他们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秦大王豪气勃发:“我一定要让他们一辈子都过这样快乐的日子。”

她嫣然一笑,此时,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必去想,一切都还很遥远,远得微不足道。赵德基的水师也好,金兀术的金军也罢,这是一片安乐的地方,至少,他们无法快速到达这片神秘的海洋。

得欢乐时且欢乐。谁又管得了那么多呢?

秦大王拉住她的手,正要往回走。她忽然手一松,放开他。

秦大王一怔。

她红了脸,狡黠地一笑:“从现在起,你不许见我了。”

“为什么?”

她悠然道:“因为我要打扮了。”

秦大王喜上眉梢,这才想起,明日就是良辰吉时,按照惯例,新娘子应该躲起来了。再也不让自己见到了。

他哈哈大笑,花溶掉转头,真的就不理他,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秦大王跟在她身后,但到了,真的就和她分开了。

这是秦大王新建的一栋独立的院子。并不太奢华,跟他以前的皇宫都没法比。但是,十分干净,宽阔,屋子的摆设,也全是按照花溶的喜好布置的。

这是花溶的房间,也是二人的新房。

此时,屋子里早已布置一新,梳妆台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彩球,胭脂水粉,一套大红的凤冠霞帔。

花溶微笑着坐在青铜镜前,缓缓解开头上的头巾。

新洗过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海上的干爽清新的气味,却是白的,垂在身前。

有人敲门,声音低低的:“夫人……”

“请进。”

是李汀兰。她看着花溶满头的白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

“夫人,您这是?”

花溶微微一笑,神色有些赧然:“我们在金国遇到大战,大王为了救我,陷入险境,当时,我真怕他死了……真怕……不知不觉,头发就白了……”

从黑发,到白发,只要一瞬间。

李汀兰久久无法做声,好半晌,才怯怯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花溶:“夫人,谢谢你,也祝贺你和大王……”

花溶笑起来,接过礼物,很慎重地放在桌上:“汀兰,萧大娘有没有难为你?”

“没有。她也怕回去受到我父亲的责罚。大娘,她比我父亲更疼爱我……加上,她也知道了孩子是周五哥的……所以……”

生米成了熟饭,当然就没法了。萧大娘毕竟还是聪明人。

“汀兰,只希望你不要怪我和大王。”

“夫人,我真的没有怪你们,其实,我很谢谢你和大王。”

花溶微笑着,无比欣慰。

“夫人,我从未见过任何人像大王这样待你好……”热爱一个女人,对她千依百顺,爱她所生的孩子,对她凡是亲近之人都极度包容,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堆在她的面前。

除了这样,一个男人,还能再这样表达自己的感情?

花溶微微有些恍惚,良久,才说:“嗯,我现在感到很幸福。”

“夫人,我帮你吧。一定把你打扮成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汀兰,那就有劳你了。”

章节目录 第633章 辗转反侧

这一夜,秦大王辗转反侧,第一次独守空房,简直心如猫抓似的。以前,就算是不能OOXX,但只要她在身边,只要闻到她熟悉的气息,便是一种极大的安慰。如今,忽然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就连儿子们,也都在隔壁,也觉得不可忍受。

他下床,想走出去,可又强行忍住,就这一夜了,过了这一夜,一切就好了。

如此煎熬一夜,又幸福,又急不可耐,到天亮时,眼睛简直红得如兔子一般。飞奔着,就去寻自己的新娘。

爆竹声声,彩带飘扬,熙熙攘攘的人群,岛上如一个盛大的节日,所有居民欢聚一堂。

当李汀兰和另一名女眷搀扶着蒙了大红盖头的新娘子走出来时,全场沸腾。

秦大王也换了一身新衣服,腰上系着大红的腰带和彩球,激动得直搓手。

“大王,快接新娘子……”

“大王,哈哈,看,大王害羞了,大王脸都红了……”

……

杨三叔端坐高台上,老神在在的,第一次真正享受家长的感觉。冷不丁,一双小手揪在他的脖子上,冷冰冰的。

“小虎头,你干什么?”

“爷爷,那个蒙面的是谁嘛?”

“傻孩子,是你妈妈啊。”

“妈妈为什么蒙着头?”

“……”

“爷爷,你坐在这里干嘛?”

“咳咳咳……”

陆文龙一把揪住他的冲天小辫子就拉开,阻止了他的继续骚扰。可是,他很快改变了目标,蹦跳着:“阿爹,我也要那个大花……”

那是秦大王手里擒着的红色大花。

杨三叔哭笑不得,还是陆文龙,干脆将他抱起来,板起面孔:“小虎头,你再闹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不闹就是嘛。我也好想要戴那个大花。”

杨三叔失笑:“小子,你想戴啊?再过一二十年再说。”

……

喜乐三声,吉时已到。

新人交拜,送入洞房。

红烛高烧,满屋妖娆。

她有点奇怪,正要问,秦大王却诡异一笑,“还是文龙懂事。除了他,谁还管得住小虎头?哈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小子,就只服文龙,文龙跟他说话,比我还管用。”

花溶失笑,他倒细心,把这一点都想到了。

他越说越是兴奋,一夜安寝,精力又变得那么充沛:“丫头,我好想生小闺女……”

她微微咬着红唇:“呸,闺女还是小子,岂能想生就生?”

“怎么不能?只要我们多多努力,很快就能生一个小闺女了……来罗,该努力了……”

她浑身绵软,根本无力,只好红着脸,任他为所欲为。

其实,二人都不知道,小虎头不是不闹,而是被陆文龙拖到了沙滩上。

一堆的沙子,陆文龙跟他对坐。

小虎头好奇地看着哥哥折一根枝条,在沙滩上比划,很快划出一个沙盘的模型。

“哥哥,你画的是什么?”

“是沙盘。用于作战分析的。以前阿爹教过我……”不,那是四太子教的。他失口,但小虎头当然不会知道,他立即又释然,“小虎头,妈妈给了我一本岳阿爹的兵法,叫我好好研习。我这一路上早已背诵得滚瓜烂熟,我教给你好不好?”

小虎头拍手,“好呀好呀,哥哥,你教我……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学兵法?”

“我听马苏叔叔说,也许要打仗了。我们是男子汉,当然就得有男子汉的样子,你难道不想保护妈妈么?”

“想啊,谁欺负妈妈,我就揍谁。”

“好,那你就听我的,我以后每天都教你枪法,你不许有任何的偷懒。”

“我一定听哥哥的话啦。对了,妈妈他们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一起玩儿了?阿爹呢?我要去找阿爹……”

“刚说了要听哥哥的话,现在又不听了?小虎头,你看着,敌人要从这里攻来了……”

小虎头好奇地看着哥哥的比划,完全忘记了追问妈妈和阿爹。沙滩上,沙盘那么幼稚,粗糙,可是,那高大的少年,却已经慢慢长大了。生命里,除了玩耍,还有许多更重要更紧迫的东西了。因为已经经历过两次残酷的血腥大战,他甚至,隐隐的,已经如一位小小的将军了。

这一个冬天,大雪弥漫。

燕京内外一片银装素裹,就连狼主合刺的皇宫也不得不暂时停止装修。

这天早上,金兀术很早就起来。屋子里燃烧着火盆,虽然很温暖,却远不如昔日上京土炕的舒适。这是燕京的风格,已经完全仿照宋朝的风俗习惯,也充满了南朝的那种金粉和香艳的味道。可是,现在看来,仿佛东施效颦,绣花枕头。

少时,他从没这样的感觉,甚至觉得土炕很庸俗。现在忽然觉得土炕那么亲切。香艳的东西,其实往往是不实用的,就如宋国的繁华,总是不堪一击。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迎面的风雪刀子一般吹来,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他久久伫立着,身子微微发抖。昔日金戈铁马的四太子,已经连这一场风雪竟然都耐不住了!

武乞迈推门进来,见他开着窗户,雪花洒满了他的头发,惊道:“四太子,您怎么站在这里?小心受寒……”

一件大氅递上,他穿上。那是一件醇厚的黑色貂皮。人参,貂皮,乌拉草,是他老家的三大宝贝。

他摸着貂皮软和的毛,叹道:“还是这东西好。”

武乞迈见他稍微精神了一点,笑道:“等开春了,去给四太子猎几只更好的。”

他没有回答。开春了,什么时候才能开春呢?

“四太子,高益恭那边传来消息,说秦桧病死了,所有秦氏家族,被流放岭南……”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淡淡道:“秦桧一生天良丧尽,能得善终,这已经是上天对他极大的恩赐了。”

“这倒是,若非四太子,秦桧这厮,也许早就死了。”

金兀术走到旁边,拿起自己的大帽子。

“四太子,您要出去?”

“武乞迈,你陪我去一趟皇宫。”

“四太子,这么大冷的天气……是不是改日再去?你的身子受不了……”

他摇摇头,亲手拿起桌上的一封书简揣在怀里,慢慢走出去。

门口,站着他的乌骓马。他看着这匹跟随自己十几年出生入死的老马。它已经很老了,不复昔日的神骏了。还有一匹马,就是大名鼎鼎的“黑月光”,它却正在盛年,最是风华的时候,可是,黑月光也不见了。

“四太子,您,坐轿子吧?”武乞迈小心翼翼的,“您有病在身,再说,这是燕京……”

他断然:“我大金子弟,没有坐轿子的惯例!娇生惯养,宋国就是这样灭亡的,我们岂能重蹈覆辙?”

他翻身上马。这一瞬间,他的动作那么矫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叱咤风云的英雄岁月。只是,武乞迈注意到,他坐定后,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地按着心口,又很快放开。

28娘子跑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四太子,四太子……”

金兀术淡淡道:“你有什么事情?”

“您是要去皇宫么?可千万别忘了替儿子求取爵位。狼主一定会答应您的,您是金国的第一大英雄,他岂能不听您的?你可要记住啊,得给您唯一的儿子争取王爵……”

他淡淡一笑,打马就走。

武乞迈狠狠地瞪了28娘子一眼,就连他,心里也充满了悲哀和愤怒。英雄如四太子,最后的光景,也不过尔尔。

皇宫里,合刺正在和一众妃嫔饮酒作乐。昨日,一位宋国的降臣向他敬献了一份好东西:寒食散。

服用了这东西后,简直飘飘欲仙,浑身燥热,OOXX起来也格外有精神,一连御幸三名妃嫔方才就寝,一大早起来,又开始了嬉戏。这些,才是皇帝该有的福分,他想,若能做一世南朝的皇帝,方显得尊贵,哪里如自己要装修一个皇宫,都还捉襟见肘?

宫人进来,他们也是太监,到了燕京后,金国才真正大量启用太监,也是向宋辽学来的。

太监笼着袖子:“启禀陛下,四太子求见。”

合刺正在兴头上,不是不想见任何人的,但是,听得是金兀术,还是立刻道:“传,不,朕亲自出去,四叔觐见?四叔已经痊愈了?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

御书房里,合刺宽袍大袖,金兀术仔细观他,除了那个头上的女真人的辫子,已经十足是一个汉人的公子哥儿了,就连体型也完全秉承了汉人的骨骼——长时间的酒色无度,他几乎如当年的青年宋钦宗一样孱弱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本是不该意外的,可还是觉得这屋子里忽然冷了下来,仿佛御书房的火盆里,最后的热量要慢慢的全部挥发完毕。

“四叔,御书房里火盆这么暖和,你何不脱掉大氅?”

他摇摇头,无论火盆燃烧得多旺,都感觉不到什么暖意,他裹在黑色的大氅里,仿佛一只巨大的寒号鸟。

“臣今天来,是向陛下献出对宋三策。”他从怀里摸出书简,也是奏折,递过去,“陛下请阅。”

合刺接过来,只见上面简单明了,写着《对宋三策》。可是,他看了一遍,不得要领,习惯性的,对这些军国大事其实毫无兴趣,以前有继父帮忙看,现在呢?当然是四******着看。

“四叔,你要妙计,只管施行就是了,朕一定支持你。”

“陛下,你应该好好看看,国家大事,政出于你,以后,你才是唯一的决策者。”

章节目录 第634章 自私

“哈哈,四叔的这手字,写得真是漂亮极了,真不像女真人的手迹。快及得上当年的宇文虚中了。四叔,你真是好书法,你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能够写到这个地步,一定是下了苦功夫的吧?啊,竟然还是学习的苏体……苏东坡的诗词,朕最最喜欢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缠绵又有意境……”

金兀术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赞赏自己的书法,不但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内心的火焰也如御书房的那盆火,即将熄灭心中的火焰。

当年老狼主13骑兵起家,何等的雄才大略,没想到继承人却是如此的脓包不堪。他十分惆怅,金国,也要走上宋国的老路了?忽然想起汉人的老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历朝历代,变化那么快,各领风骚几百年或者只有几十年。大金呢?大金的江山又能不能千秋万代?

“陛下,请以后认真参阅《对宋三策》。现在,宋金的局面已经在悄悄发生改变,宋国偏安江南,这些年,经济生产得到极大的恢复,赋税充足,兵源增加,而且秦桧又死了,朝中的局面有了极大的改变,一些将领如刘琦等得到重用,恐怕以后会危及大金的安危……”

“四叔何必多虑?只要有您在,宋国永远也不敢轻举妄动,赵德基,就是一个胆小鬼!大不了,再给他来一次搜山捡海……”

金兀术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却是溅在自己的乌黑的貂皮大氅上。

“四叔,你病得这么严重?”这是合刺第一次亲眼目睹金兀术的病情,但见他吐血后面如金纸,急忙道,“朕马上为你传御医……”

“不用!”金兀术挥手制止了他,擦掉了自己嘴角的血迹。

“可叹四叔,抱病还在向金国献计献策,四太子的忠心真是天下罕有。”

“多谢陛下谬赞。陛下,对宋三策就放下了,臣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