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跟谁都没俩儿这么一说。”丁未说的斩钉截铁,他在这方面,不愿意有什么不清不楚,尤其是跟工作伙伴。

“你坚持得怎么那么怪,守身如玉吧,倒是把自己的肾给搞坏了。”张涛的笑声中不无幸灾乐祸。男人嘛,喝酒泡妞就该是一起来,丁未就是这方面总是没进步。不过也是,每次叫人,都感觉不是他泡人家,反而是他吃亏比较多。

卷尔洗手的时候故意多拖了些时间,回来的时候,丁未的身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很有魅力的一个女人。

“来,丫头,这是我妹妹,不过你得叫姐。”张涛到底还是不想丁未把关系搞僵,倚老卖老的把卷尔划归自己的势力范围。

“刘姐好。”卷尔打了招呼才坐下。抬头看看对面的丁未,他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这样的情况系啊,刘宇乔自然把卷尔当成张涛带来的,亲切的聊了两句,话题就转到工作方面,不再特意招呼她。

于是卷尔就很好的吃了一顿饭。由于最近一直帮丁未做选题,他们聊的大部分她也能听懂,只是涉及具体的人和事,就完全是鸭子听雷了。所以她表现出完美的前后一致,埋头苦吃,就当听不到。

就是这样,她还被丁未消遣,“看来今天你收获最大。”

“你真不在意?丁未这办的叫什么事儿!”罗思绎说着,突然瞪了一眼身旁的索朗,“你在底下踢我干嘛,他办这种肮脏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挑这挑那,嫌卷尔拿不出手,他倒是别惦记啊!划拉到手了,还玩这种把戏。”

卷尔不得不承认自尊心是有点儿受伤的,但被罗思绎这样说出来,就更觉得受伤,有点儿后悔把这件事就这样讲出来。“还好了,他其实没故意做什么,后来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我跟你说,你光嘴硬没用,跟丁未这样的你得武装到心脏,心都刀枪不入才行。”罗思绎明知道不能插手,只能每次都被丁未气得直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出的有限的几个主意,自己都觉得馊得很。

“你们的车怎么样了?”卷尔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车是他们的新财产,只不过刚刚提车的那天就撞了个微残,始终没送修呢!他们俩买车是为了方便看房,既然要买房子,以后装修也用得着。索朗以前有证,但是考证之后就没开过车,这次直接拿自己的新车练手,一点儿都不手软。索朗开车,卷尔坐过两次,感觉还算稳。

“还那样,有了车就离不了了,我有时候买菜都得他开车送我去。改天再给它修修门面,没啥大事。”罗思绎一提她家的新成员,马上来了兴致,“我发现一个生财之道呢!”

“怎么?”卷尔知道,这两个人为了买房、为了结婚,到处寻找钱眼儿,努力往里面钻。

“我觉得我们有机会拉拉活什么的,人家看我们是红色捷达,总伸手。”罗思绎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憧憬,仿佛眼前都是废物的人民币,只等着她信手拈来。

卷尔看着说着说着就陷入赚钱美梦中的这两人,不禁觉得自己是真的怎么样都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了。说是恋爱吧,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是这大半年,时间虽短,大起大落,什么都按光速来。这会儿开始算计着过上小日子了,仿佛他们的生活原来就是这样,以后也会一直这样。

罗思绎送卷尔回宿舍的路上,她忍不住问她:“就是他了?”

“是吧,一辈子不知道,半辈子应该还能凑合着过。”语气中哪里有一点儿勉强,都是欲盖弥彰的甜蜜。

“真好,小罗,我真替你高兴,真幸福啊!”

两个女孩儿手挽着手,就像她们当年无数次的在校园里漫步一样,彼此扶持着,信心满满的向前走。此时的她们都以为找到了一个相伴的人,把自己交付出去,就可以等着收获幸福了。殊不知,瞬间的幸福感很容易完成,完整的幸福,却又太多太多的条件,相对的,绝对的,不一而足。幸福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却很难很难。

30桃花朵朵开

研二的陆卷尔,完全不需要自己找节目来打发时间,只是准备课堂论文,参加各门课的讨论,就已经是疲于应付了。但是,时间被占得满满的,不等于心会随之被填的满满的。

.

不论多忙,卷尔都会用些时间,整理丁未出镜的视频,按照时间顺序,一句报道的内容分成几类。开始的时候,是丁未要卷尔帮他看新闻,提点儿一件。因为他交了片子,可在播出的时间里他一般都在外面采访,是没办法再第一时间收看的,卷尔那儿虽然没有电视,但只要有网络,想看哪个频道都行。

这些本来就用不来多少时间,可新闻滚动播出,丁未通知她会在哪个台播,但具体的播出时间他提供的夜未必准确。所以卷尔只要开机,就开着网络电视,小窗口始终置于前端。

除了这项工作,卷尔渐渐还揽下了帮丁未搜集素材的差事。

丁未再上班以后,跟卷尔见面,一般都是来她这里查些资料。有的当天就能弄完,有的弄了一半就得走了。他不会每次都带自己的本子来,用得多多还是卷尔的电脑。每当他来的时候,卷尔就拿本书坐在沙发上看,扫一眼书,看一阵他。

丁未心烦的时候,对被盯住不放的反应就是,“闲的没事,法语看好了?”

陆卷尔同学的“二外”,在她醒悟过来要好好学习的情况下,依然是挂科了。丁未拿住这件事,总是时不时的刺卷尔一下。

当丁未心情不错的时候,就会把卷尔拉过来,给她讲他最近摸索出来的一些心得。是的,摸索出来的。他进台里一年多,看着能看会的,他已经都看会了。但依靠这些想在台里立足,还远远不够。他会看别人的采访、别人的主持,学技巧、学风格,有时候哪怕是一句开场白都要费尽心思。所以除了自己经验的累积,他将国内外的知名记者、主持的视频,都尽可能的搜集起来,像鹦鹉学舌似的跟着人家说话,中文的,英文的,渐渐的语调,语气都能被模仿的相差无几。有时候大段大段的背出去来,卷尔只能端着睡,在一旁极其崇拜的伺候着,“你都可以上台表演了!”

“给谁看?都是干这行的,有什么新意!”丁未没觉得这是什么绝活,这觉得是必要的学习过程罢了。

“漂亮的女主持人们,总是有些新意的吧。”

“或许吧。”每个人都是上镜没有本人漂亮,能不眼花缭乱吗?但长得美不是全部,当一条新闻都要被重录几次的时候,丁未的那点儿绮念遐思就被扼杀在萌芽中了。专业的表现靠的并不是完美的面容,还有很多幕后的努力。所以他还是更愿意看那些有些年纪的女主持人。

这样的答案当然不是卷尔希望听到的。她只好自己给自己解围,“你这么累,不要一整天都对着电脑了,休息一下?”

“总比任务下来,对着话筒张口结舌好。”丁未在重压之下,别无选择。

所以有时候,丁未没弄完或者没时间过来,她会按照他的框架,一点点把内容补充进去。做学生的一大好处就是自由。课下的时间,还不是随她安排。再忙只要少睡一点儿,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这个阶段,对丁未一件最大的人,已经不是罗思绎,而是范菁芒了。随着丁未的经常出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卷尔多说,她也看出了个大概。

“卷尔,求求你从电脑那儿离开一会儿吧,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是个背影给我。见不到人,你就守着电脑等着看新闻,从画面到字母,全都不放过,你知不知道,这是很病态的啊!你再这么坐下去,恐怕要直接坐化了。”

范菁芒说了半天,见卷尔动也不动一下,她只好走过去,果然她戴着耳机,头靠在衣柜的侧面已经睡着了。

她将电脑关成无声,手还没来得及离开,卷尔陡然坐正,迷迷糊糊见,眼睛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

“你取来,跟我出去。”范菁芒干脆关了电脑,把卷尔拉起来。

卷尔还有点儿似醒非醒,,“去哪儿?”

“去玩。你看看你像不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你用你的青春,甚至用你的生命去浇灌他的视野,促他成长,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早?这么个行踪不定、感情飘忽的人,你要这么守着电脑一直等他?”

“我,我只是好不容易知道能帮他做些什么,想尽力做得好一点儿。”

“卷尔,你的付出应该是有选择、有限度的,超出这个限度,你支撑不了,被付出的人接受起来也会有负担,你这样做或者会满足他一时的的虚荣心,但是绝对换不回对等的好喝相应的爱情。”

“我没想过跟他换什么……”

“你安于现状,是因为没有威胁。如果他现在告诉你,他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办?”

卷尔本来是靠着衣柜门站立的,此刻跌回到椅子上,“没什么怎么办的,他如果觉得没有再见我的理由,那就只能不见。”

卷尔是真正有苦说不出。同丁未的怜惜看似很多,但两个人的关系,却在退步中,顶儿对她越来越规矩,仿佛两个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超越界限的事情。她之所以为丁未的事情付出真么打的心力,未必有菁菁以为的那么伟大,心底何尝没有借机讨好的打算?只不过自己的这种讨好却是费力不讨好,手段笨拙得让人看不下去。

“你有点儿志气好不好!”范菁芒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对双胞胎妹妹,平时训妹妹都是这么训的,此刻跟卷尔也不客气,“苦哈哈的熬着,他却看不到,只让我看着闹心。你这么窝囊下去,他会感激吗?”男人的逻辑,喜欢的,哪儿哪儿都好;不喜欢的,做多了,只能是眼中钉、肉中刺,绝不会因此有什么心软。

“走吧!”

“啊?”还有长篇大论的范菁芒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卷尔这么轻易就被说动,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去认识一下你的‘月下独酌’。”“月下独酌”是菁菁新男友的网名,他们在一起后,私底下也如此称呼。菁菁称他未月下,他叫菁菁为青襟,因为她在坛子里的网名是“青襟素袍”。

卷尔跟范菁芒出去,意外的遇到了一个没想过会再遇到的人——曲东光。

两个人一打照面,彼此都认了出来。没办法,当初的印象太深刻。两个人问候了彼此,问候了彼此的家人,交流了一下近况,才在给他们留下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他们论坛的名字叫做“煮茶煮酒”,聚会是不定期的。聚会的管理是聊一阵、玩一阵,最后去大吃一顿。轮流做东,做东的人只需要提供聚会场所,吃饭是要AA制的。“坛子”里的人,有的原本就认识,有的是在聚会时才认识的。曲东光和“月下”就是原本认识的。他们两个都给环球写专栏,私底下本就要好,论坛也在他们加入后才渐渐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可谓长老级任务。

聚会,每次都有讨论的主题,尽管总逃不掉最后跑题的命运,却还是会将每个人的发言记录在案,最后整理一下发到论坛里去。

卷尔这个列席的,只要出耳朵就行,没有人非要她发表意见。听自然也是能听出乐趣的,比如每次菁菁发言,“月下”都会略作补充,却又不抢她的风头;再比如曲东光对经济问题很有见地,对政治也很敏感,但他的发言不够尖锐,在这些很有主见的人中间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了。

激烈的讨论到中午被强行宣布暂停,进入游戏阶段。所有人都吃了些水果和电信来补充体力,因为要玩的是杀人游戏,既耗心力也耗体力。

卷尔没玩过这种游戏,本想先看一次的,但是遭到所有人的反对。所以她在简单的记住什么牌代表什么身份之后,就匆匆上阵了。

几局下来,卷尔虽然明白了游戏规则,但实在是没什么机会真正参与,她明明每次都是抽到良民,偏偏很多人都会在曲东光的误导下,将她公决出局;此书多了大家当然看出来曲东光是故意的,可也都知道他这人没什么恶意,逗逗小女生罢了,也就乐得配合他。仿佛卷尔的生杀大权真的握在他的手中一样,他只要有口风,那卷尔一定会被三振出局。

“我是良民,我是实实在在的良民啊!”卷尔见这局的形势又要不好,只好学着其他女生苦苦哀求起来。她在这儿就一个自己人,那就是范菁芒。偏偏她抽中了党法官,完全帮不上忙。

曲东光微微一笑,到他发言的时候,他终于算是发了一次慈悲,将卷尔画出他认定的危险区域。

再一轮,卷尔学乖了,“同志们,如果我是杀手,你们说有个人还能幸存到现在吗?”果然,她再次幸免于难。

下一轮曲东光就被杀了。卷尔这次说:“有人嫁祸我!”她无辜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自然是能平安过关。

事实上她这局的身份是杀手。到最后把人杀光都没有被警察抓住。她是没什么心计的,好不容易有了武器,最开始就想把枪口对准曲东光的。但她被同为杀手的“月下”制止,菁菁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是赞许的。所以前面她的安全,实际上大半是靠“月下”的保驾护航。

这次之后,卷尔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对她说的话不肯再轻易相信。曲东光更是变本加厉,弄得卷尔最后干脆不繁衍。可她不说话,曲东光也能从她的表情、动作,甚至是他听到的某些声音来分析卷尔的身份。总而言之,他是不遗余力的栽赃嫁祸。

卷尔带着微笑听着,开始的时候是礼貌性的微笑,后来他扯得实在太远了,所有人都哄笑,她也保持不了完美的弧度,只能跟着大家一起咧嘴傻笑。

“虚伪。”吃饭的时候,曲东光非要坐在卷尔的身边,凑到她耳边,当然不会说什么甜蜜的悄悄话。

“幼稚。”卷尔回敬了一句。她并不是涵养功夫好,也不是顾着父辈间的交情才不气恼,是真的对曲东光的幼稚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再怎么有学识,有见地,都改变不了他性格的缺陷。

“果然怀恨在心吧,女人哪,心胸总是跟身材不成比例。”

“是吗?那恭喜你了,你的心胸跟你的身材是很相符的。”难道是上次高莫跟他之间有什么摩擦,让这个人耿耿于怀的总是找麻烦?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曲东光之后的表现绅士多了。他谈笑风生之余,一直注意着卷尔的杯子、盘子,帮她倒满饮料,控制桌子转的节奏,轻压住转桌,等卷尔夹过之后,才会把手抬起来让桌子继续转下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卷尔没办法享受他提供的贴心用心,匆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好的宴席自然还是会散去。

“我送你回去。”

“我等菁菁。”开什么玩笑,再让他绕几圈?他有那个时间,她却不想奉陪。

“你不要这么扫兴好不?”曲东光站到她面前,“别误会啊,我还不敢要求您顾着我的兴致。我是说‘月下’他们两个自然有他们的安排……”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卷尔岂有不明白的,“我打车回去。”

“走吧!”

卷尔被不由分说的推进了他的车里。

她没抵抗或者挣扎,坐在车里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有人送还非要表现得太过不情愿,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上次,曲东光来接她,他们的东西多,对他的车没注意,这会儿才看出不同来。他的车,她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即便是不认识的,车前端或者方向盘中间总要有个车标吧,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到。看不懂要不要不耻下问呢?卷尔看了看认真开车的曲东光,算了,还是不要了。他们两个的磁场完全不对,维持目前的平和状态,似乎安全更有保障一些。

“是回宿舍了?”曲东光开了一阵才问,“我走这条路没错吧。”

“不知道。”卷尔绝对不是敷衍他。她到这里读书之后,在地下穿行的时间绝对是占绝大多数的,让她在地面上确定方向、方位,那是不可能的。

“上次,虽然有点儿故意,但是我路不熟是真的。”曲东光慢慢开着,留意前方的指示牌。

卷尔没答话,只是略侧了头看着他。挡光板没有折上去,挡着他的视线,他却没有意识到。他每次都猫着腰、探着头的看路牌,一弓一弓的,有点儿意思。

“呀,好像下错道了。”曲东光有点儿懊恼,“你别盯住我看啊,这么高的关注度,会导致我短路的。”

曲东光对陆卷尔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就是读书读得有点儿呆。可以肯定的是宜家型的,可惜不适合他。他当时刚回国,根本没有任何以婚姻为前提的恋爱心思,他二十刚刚过五,考虑这些实在是有些过于超前了。可老头子的心思不能不顾着点儿,所以就跑了那一趟。后来卷尔那边没消息,他这边没动静,这件事就被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淡忘了。

今天出现的陆卷尔还是老样子。什么样?就是完全没把他当成一回事的样子。所以他才会有那些被她笑为幼稚的举动吧。

不让看就不看,陆卷尔收回视线向后靠得更实一些,没有几分钟就进入了梦想。她睡眠不足,又跟着玩了整整一天,新的人、新的游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而曲东光的误入歧途,好像是在夜晚的房间里拉上厚厚的窗帘,灭了她最后一丝清明,把她彻底的推入了黑暗。

车子一停,卷尔就自动自觉的醒了过来。她适应了一下,才发觉自己非常不见外的在曲东光车子上梦会周公去了。

“谢谢,我到了。”卷尔觉得就这样下车似乎不是太礼貌,于是很体贴的问了一句,“你自己能开回去吗?”

在不大熟悉的路线上独自奋斗了将近一个小时,此时听到这样的话,曲东光立时感觉自己被狠狠的嘲讽了。他很诚恳的回了一句,“开不回去,你送我吧。”

卷尔此时休息好了,正是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的巅峰状态,当然不会被这样的一句话熊住,“好吧,我开车,你指路。”

“你会开车?”

“我可以学。”

“想拿我的小灰练手?”曲东光不干了。他的锐志经过这一年的改装,绝对可以称之为独一无二了,宝贝得不得了。他刚从日本订了一套一万三的包围,还没过新鲜劲儿呢!那是谁都能染指的吗?

卷尔手一摊,“你不同意,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就这个四不像的车,让她开,她还担心自己的安全呢!谁知道里面是怎么拼凑的,杂牌军在一起打不打架啊!

.

曲东光要知道他这个刚刚变身的小灰,被陆卷尔这个超级外行如此定位一定是要吐血的,还得是大口大口的喷溅这么夸张。改装车,他在国外就开始玩了,只不过那时都是小打小闹的实验性投入,没有下什么血本。可他回国后买的这辆车,从买车开始,那都是经过仔细研究,花费了心血的。前前后后单单改装,已经花了八万不止。何况他的改装,主要是针对外观和内饰,或者增加一些小小的辅助功能,自然不会动车的根本。他是改装,又不是拼装,哪里需要担心稳定性。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这么觉得了,貌似改到后来,除了发动机能换的地方他都换了。他改了刹车盘、悬挂,加了防倾杆,换了轮子轮毂,能想到的、有改进余地的,都一一实现就是了。不过他依旧能发现有需要改的地方,只是钱包要求他先缓缓,容待日后再说。

“那你请我喝点儿东西,我得休息一下,不能疲劳驾驶。”曲东光就不信,还压榨不了她了!

“我们马上关楼门了。”卷尔对他退而求其次的要求,还是没有办法给予满足。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不会答应的。她被踢出局那么多次,不记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就改天,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曲东光通知对卷尔提供的信息毫不怀疑,迅速的存在他的手机中,挥挥手便离开了。卷尔失望的拿着自己的手机,她很想知道他的号码,这样才能在有电话来的时候不去理会啊!

范菁芒这次把卷尔从电脑前拉开,作为她拯救卷尔的第一步。此后的步骤,自然更不能放松。所以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回到宿舍。

“你怎么认识‘东临’的?”范菁芒自己同曲东光接触不多,听别人说他早年也算得上是个玩家,夜夜笙歌可能不至于,但到哪里都是呼朋唤友的。‘月下’跟他早就相识,对他评价颇高。

“曲东光吗?年初那个你说有点儿过分的小海龟。”卷尔躺在沙发上任范菁芒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敷好面膜。看来范菁芒对她的改造计划,是内外兼顾的。

“缘分呐!”

“猿人还差不多。”

范菁芒笑了,曲东光是五官都很突出的那种,算不上英俊,但很有特色、很阳刚的感觉。“不带这么损人的啊,多留口德,桃花才会旺。”

“是吗?怎么不见你口下容情?”

“所以我桃花不旺啊,只有去旺别人了。”范菁芒从不介意倒追,也不介意别人知道她在倒追。

正是冬天呢,吸引卷尔的不会是绚烂的桃花,她只希望她守着的那盆火,愿意把两个人之间的冰幕融掉,让她能热上一热。

31且战且退

年底的时候,丁未抽空来了两次,都是下午过来的。他要参加台里内部晚会的彩排,因为他是今年的主持人。同时他还要学跳踢踏舞,参加其中一个节目的表演。

“到时候会有录像吗?”卷尔对丁未跳舞的特别感兴趣,不能到现场看,事后看也不错。

“当然!”

“谁教你们跳舞?”

“请的专业的老师。”提到这个,丁未有点有点儿哭闹,他的身体卸掉性不错,但跳起舞来还是略显笨拙,总是不自觉的使蛮力。每次练习之后,腿和脚都要疼上两天,偏偏声音还控制得不如别人的好,地板受到重击后发出的砰砰声压过了本该向脆的踢踏声。

卷尔是盼望他能多说一些的。他的消息她知道很多,但是就像新闻里面的简讯一样,一条一条的清晰明了,却没有任何生动的内容,没声音、没画面,没有回动的任务,紧紧是滚动的字幕而已。

“上次我让你帮我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存在这儿了。”卷尔走过去,伸手去握鼠标。这个时候丁未的手突然拿开,像是生怕被握住一样。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愣住了,像被定身了一停在那里。

“对不起,我先走了。”

“为什么道歉呢?”丁未走了很久,卷尔慢慢坐在他坐过的这把椅子上,湿度早已经没有了,什么都已经没有了。她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的到来了。

不说破的渐行渐远,终究是好过明白的划清界限。以后,他再也不会单独来了吧。她能做的原本就只那么少,能拉住的原本也只有他的衣角,能留下的只是属于她自己的回忆罢了。

卷尔没有放任自己伤心,以往的种种如果只是记住伤心,那伤心的重量真的回压垮她。一放假,她就打包回家了,一天都没耽搁。

在家里,她足不出户。以后对她有极大吸引力的电视,她只能尽量不去碰、不去看。看书、上网,这些都是她生活的全部。这个假期她成了煮酒论坛里面的常客,尽管只是隐身看别人的帖子,也有些找到了组织般的安慰。他们聚会照片上的每个脸孔,都会让卷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这个世界不论少了谁,大部分人都还是活的热热闹闹的。

除夕那天,高莫回来了,两家照例是要一起过年的。说是照例,却有些变化,干活的人变成了陆卷尔和高莫。两家恩子啊外面吃了团年饭,回到家里,大人们就把包饺子的工作交给了他们俩。而后四个人支了桌麻将,开始世纪大战了。

“培训都不培训一下,就敢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咱们啊!”过年总是开心的,麻将声、爆竹声盖过其他一切声音,总会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单纯得只剩下狂欢。

“他们也知道,咱们两个是教不会的。”高莫很有自知之明,“皮儿和馅儿都是现成的,只要对面皮汤不排斥,一会儿还是有东西可吃的。”

他们两个包饺子的风格迥异。卷尔只是担心馅儿放得过多,导致皮儿包不住。她包的饺子,即使捏住了也跟面片相差无几,因为馅儿太少了,都可以忽略不计。高莫呢,他对饺子的要求是要规格统一,又因为卷尔的馅儿放得太少,所以他只能尽量多的放馅儿,各个饱满,捏出来的效果更像是包子。两个人的速度差不多,你一排,我一排,摆在一起是包子挤扁面片的效果。

“你的挪一挪,怎么占那么多地方。”

“没办法,个子小就是比较吃亏一点儿。”高莫很用心的继续摆他的最后一列。

“那我的怎么办?”既然没地方放,卷尔拿着自己最后一个作品,在一旁等待。

“你去烧水吧,时间差不多了。”高莫把手伸向她,“这个给我好了。”把卷尔的那个放到他的队伍里,看起来还怪搞笑的。

窗外的爆竹声一阵密过一阵,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电话声、手机的短信铃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卷尔收到了很多同学、朋友的祝福,一一回过去,总有一两条发送失败的。失败了就还要再来。一次一次重复之后,卷尔的心悄悄的活动起来。失败了,就再来!

“卷尔,电话,找你的。”高莫敲了敲她的门,把分机拿进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