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过来,倒过去,从正面看是伟大的神(God),从反面看是卑鄙小人(dog);人们所犯的罪恶(evil)反过来正是为了活着(live)……有些事情站的角度不同,或者说心境不一样,看到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子汐,无论活着是什么感觉,只要人还活着,只要还觉得活着好,就是好。”筱宝宝想起了子汐曾经跟她说过的“活着”的感觉,不仅感叹,与那个时候的子汐相比,现在的蓝子汐,根本就是再世为人了。“有时候你说的话真有些禅道的味道,觉得你忒适合隐居到终南山当个道姑啥的,可是又觉得,恋恋红尘、穿肠酒肉,要没了你这么个祸害,得多寂寞啊。其实,人吧,能活着就好,很好。”

“你也挺适合上终南山的。”

“汐,赶紧过来一下,我想给宝贝儿拍张照,这会儿玩水,太可爱了!”那头亚瑟扯着嗓子大喊。

“来了。”子汐拿起搁在茶几上的相机——NINA这么大的婴儿天天在长,有时候半天没见到就觉得她怎么又长了。这位自动将自己进阶为“亚瑟papa”的“亚瑟舅舅”随身带着相机,希望能记录下她成长的每一个片段,想来后来小NINA在镜头下那般的从容优雅迷惑众生,“亚瑟papa”自小的训练功不可没。

“看来他对新角色适应得很好。”帮别人养女儿呢。

子汐笑笑,神色复杂。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他扶正?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先等我身材完全恢复吧。”

“借口。”这祸害的身材根本跟以前没差,甚至,胸部还过分得涨了个CUP。

“那,等他先把做饭洗衣擦地板修家具这些活儿全学会吧。”

“你就忽悠我吧!”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一场极尽奢华的晚宴。

子汐发现自己总是逃脱不了这种浮华,觥筹交错、香宾魅影。

“累了?”亚瑟始终贴在她腰间的大手不舍的揉了揉她僵硬的肌肉——太久没穿高跟鞋了。

子汐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不喜欢。”

很奇怪,她似乎不习惯在他面前掩饰真实的想法。

现在的亚瑟开始变得很忙,时常要坐着私人飞机到处跑,如果可以他尽量不离开欧洲。不过只要他人还在欧洲,即一定会在NINA入睡前赶回苏黎世。她很心疼他,劝他别这么赶,可他却说希望NINA每天都能看到自己,NINA得牢牢记得papa的脸,他要从小训练NINA,papa一定是NINA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呵……

闻言,亚瑟立刻转头与一直跟在他身后五步远的秘书低语,十分钟后,他们坐上了直升飞机。

“就这样走了好吗?”虽然已经上了直升机,但子汐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好的,过个场,记者有拍到就好。”亚瑟疲惫地靠在子汐肩上小憩。“得赶紧回去了,今天把mama也拐出来了,NINA要是生气不喜欢papa就麻烦了。”

子汐伸手轻抚他的脸,笑得极尽温柔。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握紧贴在怀里。

夜的巴黎很美,子汐都能闻到弥漫在巴黎空气中的浪漫与文艺。大地灯火辉煌,那是由很多很多“家”共同谱出的华美乐章,温暖而灿烂。家,她也有个家,她即将回到她的家——那里有NINA软软的牙牙学语,有熊熊燃烧的壁炉,有温暖的羊绒地毯,有自从见到小NINA后就变得出奇安静乖巧的楚小子,有装满她喜爱食物的大冰箱,有被亚瑟疯狂购物后塞满的衣帽间,有散发着安全香气的大床,有暖暖晕黄的柔和灯光……

她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那个胸膛的主人薄唇贴在她耳畔,隔着直升机隆隆的声响低低吟唱:“Nothing's impossible, nothing's unreachable .When I am weary, you make me stronger .This love is beautiful, so unforgettable .I feel no winter cold, when we're together .When we're together……”

浅显得近乎白话的歌词,从他嘴里唱出来却有道不尽的荡气回肠。低沉优雅的歌声,让她不自觉得回忆起了过往。

痛苦肮脏的那些过往,卑微乞怜的过往……

她流浪了那么多怀抱……

子皇的亲密——血缘的牵绊;元哲的温暖——无声的残忍;尔睿的多情——悲怜的祈盼。甚至是元非的懦弱,她从一个怀抱流浪到另一个怀抱,却始终无家可归,直到这个男人将她揽入他的怀抱。

他的拥抱,生猛而安全,宽广而紧窒,带着恶魔般诱人的气息,不确定这样的依赖是不是爱,但那一定是家的味道,他让她觉得安心,觉得幸福。

“亚瑟。”

“嗯?”他抽空回应,即使一曲终了,但他仍意犹未尽得哼着旋律。

“我们结婚吧。”他给了她安全感,给了她幸福,所以她也想回应他相同的东西,即使她此刻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给多少。

一定是有冲动的成分在里面的,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男人。可是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身后这个恼人又诱人的拥抱,她想靠着他,一直靠着……

一阵沉默,耳畔只有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以及她的心跳声。

“Guinevere,King Arthur答应你的求婚。”仍是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与强压的激动。

她轻轻的,无声地笑。

耳畔又传来他的哼唱,只是始终环在腰间的手,缓缓收紧,似要将她揉入骨血。

一年的最后一天,他们相携再次来到时代广场,这是她第六次来时代广场跨年,也是她连续第五年参加这样的盛会。第一年陪在她身边的是尔睿,因为爱恨交织,所以她再也没了来这里跨年的兴致;第二次陪在她身边的是亚瑟,更确切得说是他带她来的,从此以后她似乎迷恋上了这里跨年时刻的温馨与浪漫。

可是,真的温馨浪漫吗?实际上唯一的感觉很冷,亚瑟离开后每回她一个人站在广场上都冷得半死。

有些不可思议地意识到一个事实,亚瑟离开后的这三年里,她喜欢上了骑自行车,喜欢上了慢跑,喜欢上了和楚小子在院子里玩水,甚至一度迷恋上了……电玩……

啼笑皆非地发现一个真相,她,似乎,有点……崇拜这个在她面前幼稚无赖到极点的小男人。

同样是极致的繁华,同样是跨年,身边是和上次相同的男人,广场上人满为患,但身边的男人却牢牢将她护在怀里,丝毫不让别人碰磕到她。

“亚瑟。”

“什么?”

“臭小子。”

“小妖精!”

“叫我臭小子,你被诸子皇带坏了。”他轻吻她的额角。

“叫我小妖精,你被宝姑娘带坏了。”她学他的语气,抬头亲吻他的下巴。

广场在倒数前安排了许多节目,此刻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歌手高歌正酣,可是台下这两人似乎不是很卖歌手的面子,自顾自地咬起耳朵来。

“咱们能不要婚礼吗?”她思量着开口。这时候说这个似乎挺煞风景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婚礼繁琐的准备与过程,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烦恼的事情绝不带到新年,所以她开口了。

“你总得给我一个公开宣誓主权的机会。”他失笑,又正色说道。“汐,每个女人都得有个婚礼,这是我该给你的。”

她也笑,心里有点小感动。“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断了你的后路?”

“当然,mama。”他顽皮地回答。

子汐双手环上亚瑟的脖子,媚眼如丝。“那……婚礼的筹备我都不管。”

“好。”他吻上她的红唇,心痒难耐。

“我只负责出席婚礼。”说的好像事不关己。

“当然。”亚瑟气息有些不稳。如果不是早有安排,他一定直接把她扛回饭店!

广场上人满为患,可这两位却旁若无人地调起情来,实在……他妈的……有碍风化!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和着人群的欢呼,子汐也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感染,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不同,今年的她特别开心。可是她身边的男人此刻却突然放开了她的手,然后……

“我欠你一次正式的求婚,我爱着的女人,一定要有一个永生难忘的求婚仪式。”他如是说。

广场四周所有的大屏幕都应景地变成了“Marry me”的字样,几架隆隆的直升机由远而近,从空中抛洒成千上万的玫瑰花瓣。

在一片玫瑰花雨中,单膝下跪后,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钻戒,几近虔诚地递到她面前。“汐,嫁给我。”

广场上的人纷纷被广告牌吸引,玫瑰花雨更是将人群所有的浪漫与疯狂激发了出来,他们有的欢呼着,有的热烈讨论着是不是又是哪个富豪砸大钱只为抱的美人归的好莱坞式剧情。而子汐他们周围的人开始鼓动起来,高喊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周围的一切声响突然都消失了,子汐泪眼迷蒙得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特地带她来纽约,只是为了一次求婚,这个男人,他会把她宠坏的……

感动吗?

能不感动吗?她性格虽然冷漠,但她的心不是铁打的,这个男人,为她做了那么多,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无论什么事情都为她打点,把她照顾得最好,甚至心里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小小渴求他也照顾到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点头,重重地点头,哭着笑了。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更夸张的是,在亚瑟求婚成功的下一秒,广场四周焰火齐放。突来的声响吓到了广场上的人,而早有预谋的亚瑟早就捂住了准未婚妻的耳。

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他们的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灿笑,他们紧紧抱着对方,哪管场合与四周的喧嚣。

子汐是踏着意大利纯白的新雪踏进教堂的。

婚礼很简单,但子汐身上的白纱却极致隆重。亚瑟告诉她,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在婚礼上穿一次白纱,那是女人一生最美丽的时刻,而他亚瑟王的新娘,一定要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

婚礼的教堂设在亚瑟父母当年结婚的小教堂——姬家经历了百年风雨的古堡后院里。

婚礼的宾客更是少得稀奇,加上亚瑟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子皇、子皇怀里吐着泡泡玩的小NINA、特意赶来的筱宝宝、瑞琦沫,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二十人。

花童,小小的NINA此刻还做不了爸爸妈妈的花童,于是,楚小子补上。

亚瑟问子汐,会不会觉得委屈。

她笑着摇头,回答他说,你知道我懒。

他也笑,说,我知道。

被子皇牵着进入教堂的时候她没哭,说“我愿意”的时候她没哭,新郎深情吻新娘的时候她也没哭。泪水是在Joanna拥抱她时滑落的,然后是亚瑟的父亲、祖父母、外祖父母,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哪有新娘哭成这样的,丑死了。”子皇红着眼睛将子汐揽入怀里,身边是有点小吃醋但温柔浅笑的新郎。

她抬头看着自己曾经唯一的亲人,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子皇擦拭她的脸颊,不住地点头。

她不止有子皇这个哥哥,不止有NINA,从今以后,她还有了亚瑟,有了亚瑟所有的亲人,而这些人从这一刻起全部都是她的亲人。她再也不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再也不会孤单。

“嘿,小家伙,笑一笑。”子皇勾起子汐的下巴,朝她笑着。然后,他将她缓缓推入了亚瑟的怀抱。

似乎是同样的动作,曾经亲手将她推入元哲的怀抱,如今,也是他,亲手将她推亚瑟的怀抱……

曾经拥抱了她几乎所有生命的痛苦迷离,此刻慢慢从她身上剥离。痛得血肉淋漓,可是她知道,拥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他会用他的爱,彻底救赎她。

奢华的皮夹,彰显着身份与财富却毫无生气,皮夹里头除了一叠现金、几个证件和一堆卡,没有别的装饰,只是被身份证盖住的照片夹层里隐隐可以看到照片的一角。

强烈的好奇心,白芙君抽出照片。

那是一个美得让人目眩神迷的少女,棕色的长卷发,眼角唇角都洋溢着深深的笑容——这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那个含泪笑着对她说曾经爱过楚尔睿的女人——蓝子汐,似乎已经淡出他们生命很久的女人。

但白芙君却觉得,照片上的蓝子汐笑得空洞无物,反倒是她身边的楚尔睿,他的笑浅到几乎无法察觉,可却直达眼底——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这样幸福地笑着的尔睿。

他们的生活如她最初想象的那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有点悲哀,却也满足地不敢再去奢求什么。

真的没奢求过吗?也许有吧,在见过那个冷若冰淡若水的女子之后,她也曾偷偷幻想过尔睿同样的对待。她不止一次在心里演绎着那样的情景:她与尔睿,如尔睿与蓝子汐一般,爱得痛苦迷离,却如烟火般绚烂无边。

可那也只是偷偷地想,正如母亲所说的,成为楚尔睿的妻子,主宰他的生命才是她的宿命。

可是,主宰?

倒不如说是入主。他们是夫妻,却只比朋友再亲密一点,甚至她觉得,楚尔睿从来没有让她进到他心里去过。

他有很多女人,讽刺的是每个都多多少少神似那个女人。似乎,他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了。

没嫁给他前听说他有两个很好的朋友,社交圈这三位贵公子是很多名门淑媛的梦中情人。可惜席元哲早有婚约在身,诸子皇常年在外流浪——她从未见过他的两个好朋友,即使和尔睿结婚以后。

后来她在一次社交场合见到了诸子皇——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和那个女人神似。又一次慈善活动,她见到了为了那个女人抛弃未婚妻而在社交圈引起轩然大波的席元哲。这个男人,尔睿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是席元哲的,可是席元哲呢?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吗?或许孩子长得像母亲,或许……

而楚尔睿对蓝子汐的心情,她至今不愿去推敲,不愿去正视,或许楚尔睿也是,所以他还是流连温柔乡,还是没有改变以前的生活模式,但却把他们的合照偷偷藏在皮夹里。

“妈妈!妈妈!”白白兴奋的笑声唤回了白芙君神游的思绪。

“什么?”她回应。今天是每周一次的亲子日,每周的周日,无论楚尔睿有多忙他都会抽空赶回来陪白白——他从来是个好父亲,如那个女人所料。可他却从来不是个好男人,更不是个好丈夫,这点也如那个女人所料。

“爸爸说要跟我一起洗澡,妈妈要一起吗?”白白像火车头一样冲进房间。

“楚熙洛,你给我慢慢跑,待会儿又要摔跤了。”楚尔睿微笑着跟进。

“妈妈要帮你准备蛋糕。”白芙君笑着亲亲儿子的脸。

楚尔睿抱过儿子,犀利的目光掠过床头柜上的皮夹,转身往浴室走去。几乎是立刻,他将儿子抱到浴室之后又转回来将钱包收了起来。

白白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牛奶沐浴乳香味,他霸占着曾经只属于子汐的大腿,大举向蛋糕进攻。

“爸爸,为什么我没有妹妹?”白白抽空抬头问父亲,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希翼。楚熙洛长得更像白芙君,乌黑的发,乌黑的眼,柔和的五官。

楚尔睿笑而不语。继承人,一个就够了。

“爸爸,我想要个妹妹。”他又补充。“长得像爸爸的妹妹。”

“爸爸是男生,妹妹长得像男生就不可爱了。”楚尔睿揉揉儿子的头。

“才不是,下午爸爸带我逛商场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外国小妹妹,金发碧眼,长得像洋娃娃一样,好可爱好可爱!”白白埋头继续吃。“妈妈,你给我生个妹妹吧!我要妹妹!”

白芙君忙着张罗的手几乎不可见的一僵。

“妹妹有什么好,女孩子爱哭鼻子。”楚尔睿还是笑。

“不嘛,我要妹妹嘛。”

楚尔睿不语。

“爸爸,那个小妹妹的妈妈好漂亮,我也看到小妹妹的爸爸了,小妹妹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小妹妹的爸爸和爸爸好像好像,所以我的妹妹也会跟那个小妹妹一样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孩子复杂又简单的逻辑。

那位阿姨和爸爸钱包里照片上的姐姐好像!白白顿了顿,丢下叉子,疑惑得在父亲伟岸的怀抱里转身。“爸爸,为什么你的钱包里放的不是我和妈妈的照片?”

他唇角一僵,若有所思地应道。“你还小……”

仰躺在沙发上,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得摸着趴在沙发边休憩的松狮狗。若是像楚小子那样聪明伶俐的狗也就算了,楚尔睿到现在还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养这么笨的狗,而且还傻里傻气得将它染成熊猫的模样。

黑白的松狮狗名字叫蓝蓝,是楚尔睿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宠物。

虽然心里一直知道原因,可是他拒绝去承认。

他、诸子皇、席元哲,一起长大,因为对人事抱持着相同漫不经心的态度,所以他们特别投缘,而他也一度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什么时候开始的?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从英国回来,遇见了子皇的妹妹。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十七岁的小女生会有那样的眼神,迷茫不着边际,发呆时散发出的漫不经心简直像黑洞一样瞬间把男人的心魂吸附走。

子皇提议那个游戏的时候他也犹豫过,可是最终那种毁灭的欲望战胜了理智。

似乎他的运气也很好,子汐看起来很喜欢他——不知道她在其他两个人面前是不是那样,可是他总是觉得自己对她来说是不同的,于是也毫无节制地宠爱她,甚至有些沉溺这样的堕落。

算起来到最后她应该算是一件败兴的玩具,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魔了,在那样的丑闻之后还是舍不得她。于是他出现在了纽约,重新来到她的身边。

独占的滋味远没有之前来的刺激,可是独占欲却得到了满足,一想到这个女人完全属于他,男性的劣根性就无限地膨胀。可或许就是这样的自信与自私,让他硬生生把她弄丢了。曾经有一瞬间他在想,如果他曾经为她改变了,如果他那时候开口求婚了……

可也只是一瞬间。

二十八岁那年,他有了妻子,有了儿子,可却也彻底失去了她。

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对他的生命来说,她一定是个大麻烦,有一刻他悄悄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空虚与慌张。

她爱他,这点他一直都知道。可她离开之后的某一个夜晚,他突然梦到她挽着另外一个男人转身离开时,他惊醒,左胸不可抑止地疼痛,整个人瑟瑟发抖。他突然意识到,离开他的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慢慢不爱他,甚至爱上另一个男人,比爱他更甚。

蓝蓝耍赖地转了个身。

楚尔睿回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到现在他还是跟席元哲针锋相对,曾经那么好的兄弟……

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席元哲能得到她的孩子。伤害她的是他们三个人,甚至还是席元哲让她失去了当年那个孩子,可是凭什么,他不止没有得到她的憎恨,还得到了一个她为他生下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