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真不信啊!你别忘了,十四可是征战蒙古的元帅,当年,在蒙古的关系,可是很铁的!这绝对内幕,不骗你!”

“哦本宫怎么不知道,恂郡王的关系,你王妃居然都能动用了!看来,您这生意,恐怕还有郡王出力呢!”

完颜氏呵呵一笑,“怎么,咱给他养儿育女,就不能拉他干点儿活!”

衲敏没接话,捏着扇子细思,看来,这个察尔汗,是真的要求娶公主了。如今,只有淑慎公主年纪合适,等她出了孝期,也该出嫁了。是时候给这孩子准备嫁妆了。

当天晚上,雍正就来见皇后,提起察尔汗,当着淑慎公主的面赞不绝口。衲敏看淑慎公主低头不说话,怕她羞恼了,就叫她带着妹妹们回去休息。

雍正这才说:“朕看这个察尔汗不错,皇后要是没意见,就把淑慎指给他吧?”

衲敏摇头,“臣妾没意见,听皇上的。只是,这民间也有相女婿的说法。淑慎毕竟不是咱们亲生的,是不是,叫她自己在屏风后看看,要是她也能相中,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雍正大笑,“皇后只怕是想自己相相女婿吧!也是,就是民间,也有丈母娘看女婿的说法!你是一国之母,这察尔汗多尔济又是治国能臣,将来儿子们都用得着的人!你见见,也不为过。”说着,就吩咐下去,叫察尔汗多尔济明日奉命拜见。

衲敏犹豫不决,“这,不大好吧。毕竟是外臣。”

雍正摆手,“当年,孝端文皇后接见蒙古亲王,都是亲自见面,你也是朕的嫡妃元后,有祖宗规矩在,有何不可?”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第二天,衲敏就抱着公主,牵着小宝,领着淑慎和两个格格,到九州清宴去相女婿。

淑慎公主自然是领着两个妹妹坐在屏风后面屏气凝神。衲敏自忖都一把年纪了,加之雍正也在一旁,索性抱着姑娘端坐在雍正下手。小宝则自己跑到雍正的书案前,翻翻捡捡挑小人书看。

高无庸亲自领着察尔汗多尔济入内。察尔汗进门就见皇帝身边,坐着一位身穿明黄色旗袍的女子,细看,端庄大方,温润如玉,微笑起来,有如邻家嫂子。那女子怀中,抱着个婴儿,正呼呼大睡。

察尔汗便知,这位就是当朝国母——乌喇那拉氏皇后。

当即施国礼叩头参拜,口呼万岁千岁。

衲敏看看雍正,见他点头,这才柔声说:“察尔汗台吉,免礼平身吧!”

察尔汗站起来,略略低头,站在帝后二人三尺之外。这一低头,恰好看见皇后怀中小公主,唇红眉弯,脸蛋儿圆润,嘟嘟小嘴,睡的可爱。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小公主从睡梦中醒来,转转黑宝石般的眼珠,四下看看,那眼神在察尔汗身上顿了顿,就转过头去,拱到衲敏怀里接着睡觉了。

察尔汗咧嘴笑了,伸手从脖子上摘下一块古玉,双手呈在帝后面前,“万岁可汗,皇后国母,臣以一介平民,得蒙天恩,封为台吉,日日思念为国尽忠!承蒙可汗陛下不弃,特准治理百里草原。臣感恩不尽,无以为报。这块玉佩,是臣祖上传下,臣自襁褓中,就一直戴在身上,据说,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之力。现,臣愿将此物送与小公主,还望陛下国母勿要嫌弃!”

雍正看看皇后,衲敏也疑惑:怎么这个丫头话还不会说,就这么有人缘儿啊!只是,这察尔汗台吉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个贴身的配饰,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吧?

嫁女就学佘太君

衲敏看看雍正,就见雍正冲着她微微皱皱眉。雍正也烦,这个察尔汗,即使你是蒙古人,也该明白,男子的贴身玉佩,可以当成定情之物:更何况,此物又是祖上所传,是分明是要定下朕的女儿。你若是定其他公主也就罢了,朕为了蒙古的安定,得一贤婿,准你所求,也不是不可。可今日你所求的,是朕的固伦公主,朕唯一的嫡女;要是嫡公主已经成年,倒也罢了,可如今你所求的,是个未满百日的婴儿!你叫朕如何答应?就算朕答应了,皇后将公主视为命根子,终日带在身边,甚至亲自哺乳,怎么会将幼女嫁与你这而立之年的汉子?察尔汗,你可真会给朕出难题啊!

衲敏看雍正皱眉,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皇帝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态,才算合适。当即,佯装低头哄女儿,一面竖着耳朵,听这君臣二人如何问对。

这边君臣双方打马虎眼。那边屏风之后,三个公主格格可就思量开了。两个小格格本来都以为是给淑慎姐姐相驸马,所以,就一边一个挨着淑慎公主坐,好给她出主意。见那察尔汗仪表堂堂,谈吐庄重,又得帝后二人赏识,都替淑慎公主高兴。谁知,那察尔汗居然掏出怀中玉佩,要赠与小公主。就算两个小格格年幼,也知道那东西不是随意可以送人的。当下就疑惑起来,莫非,这察尔汗多尔济傻了不成?小妹妹才三个月大呀!

淑慎公主则是打翻了五味瓶。在她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嫁到蒙古的。远离家乡、无亲无故不说,那蒙古苦寒,哪里是她一个自幼长在帝王之家的女子能够承受的!可是,弘皙哥哥托人捎来话:自从满洲立国,嫁到蒙古去的公主格格数不胜数,就是固伦公主,也不例外,自己和亲,无可避免。更何况,这次,雍正相中的察尔汗多尔济,颇具治国之才,在蒙古八旗,很有威望。若能得他相助,那往后…。因此,淑慎公主来九州清宴之前,就决定,无论这察尔汗相貌如何,只要雍正点头,自己也就认命了。谁知一见此人,果然如雍正养父和弘皙哥哥所说,高大威猛,霸气内敛,难得的是,没有想象中草莽之气,反而多了几分燕赵之骨。

淑慎公主毕竟年幼,又养在深宫,见的人少,本来就没什么可以比较的。更何况,这察尔汗确实称得上当世英豪。当下,心中如同小鹿,砰砰乱跳。暗自感激上苍,自己总算觅得如意郎君了。也不敢再看,低头拿帕子来回缠绕,就等着雍正当面赐婚了。

哪知,雍正还没说话,这察尔汗多尔济就来了这么一出。淑慎公主怎么也没料到,跟自己“抢”额驸的居然是个小婴儿!当即又羞又气,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心里还期盼着,皇额娘能理解自己心情,挡了察尔汗这一回!回去以后,再暗中托弘皙哥哥从中斡旋,说不定,自己,还能得偿所愿。

看雍正和衲敏在座上装呆,察尔汗也不气恼,捧着玉佩近前一步,递到帝后座前,“此为我蒙古汉子一片赤胆忠心!请可汗陛下、国母娘娘勿要嫌弃!”

雍正皮笑肉不笑,“这是哪里话,察尔汗你对朝廷的忠心,朕岂会不知。只是,这既然是你祖上所传,就理应好好保管。即使是朕的小女儿,也不能夺人所爱不是?还是收起来吧!”

察尔汗一笑,坚持:“陛下,我蒙古汉子,头顶蓝天,脚踏草原,说出的话,就如同那射出的箭一般,绝无回头。今将玉佩赠与公主,便是真心实意,此物虽小,却是臣一片忠心,请陛下与国母勿要嫌弃!”

他拿忠心说事儿,雍正便不好推辞,毕竟,不要的话,就是不相信他的忠诚。可要接过来,那就是暗示,答应小女儿这段姻缘,看看皇后怀中,女儿酣睡的小脸,真的舍不得啊!

衲敏此时也大概明白了:这察尔汗是要求亲,先来试探呢!雍正肯定也不愿意,别的不说,年龄差了三十岁,女儿还没嫁过去,就该准备守寡的孝服了!哪个当爹娘的愿意呀!可要不答应,又怕蒙古心寒,影响西北局势。雍正其人,视江山甚过生命,这样耗下去,势必要答应。察尔汗,大概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不急不缓地应对吧?

眼看雍正那边快顶不住了,衲敏忍不住了,开言:“察尔汗台吉,这里没有外人,本宫有事,想跟你说明白。”

察尔汗躬身,“国母娘娘请讲,臣洗耳恭听。”

衲敏点头,“本宫不干预国事,今日所言,乃是家事。你要把玉佩送与本宫的小女儿,说明小公主讨人喜欢,本宫很高兴。只是,你不知道,不仅汉家姑娘,就是满洲女子,也是不能随意收玉器配饰。若是收了,就表明,这是要定亲了。本宫女儿还小,这东西,又是你祖传宝物,万万收不得。你若是喜欢这孩子,就等她百日之时,从庙里求个平安符,送给她吧!一来,这也是你一片心意,二来,在本宫看来,公主的平安健康,胜过任何宝物!你看呢?”

衲敏这些话,说的并不算很得体,但在雍正听来,却是给足了察尔汗面子,心想,你若识趣,就该顺着梯子下,皇后爱女,岂是那么容易求的!

谁知察尔汗听完,撩袍跪地,“启禀国母娘娘,臣赠玉,本意就是求娶小公主。臣对公主一见钟情,求国母成全!”说着,对着帝后二人叩头。

衲敏懵了,看看雍正,想问:“一见钟情啊?你闺女有这么大魅力?”

雍正急了,看皇后表情呆滞,也不可置信地微微摇头。

这话,还得皇后问合适。衲敏深吸口气,干笑,“察尔汗台吉请起吧。你对公主嘛,呵呵,”想了想以前看过的一段戏,“本宫也觉得,是段奇缘呢!”那《八姐游春》里头马金凤的戏词是咋唱来着?

察尔汗稳稳起身,“谢国母!”

衲敏继续干笑,“俗话说,女大当嫁。尽管皇上和本宫都舍不得,可等到公主们长大成人,也都是要选驸马的。将来,公主们要是能嫁得像察尔汗多尔济这样的良人,皇上和本宫,也就放心了。”

察尔汗淡笑,“国母过奖,臣一定好好对待小公主,如珠如宝,爱若生命。”

衲敏伸手止住察尔汗施礼,看看雍正,见他没反对,就接着忽悠,“察尔汗台吉这样的蒙古雄鹰,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本宫怎么会不信呢!只是,唉,就算是平民百姓,嫁女儿,也是要几色聘礼,更何况,我朝第一位固伦公主,身份尊贵。若是,一块玉佩就打发了,不要说本宫觉得委屈了女儿,就是百官,也会觉得有损朝廷威严,这…”

察尔汗心中暗笑,这皇后,怎么傻了吧唧的!这话都往外说!于是,躬身施礼,“国母娘娘请放心,臣定然为公主准备足以配得上她身份的聘礼!定让满朝文武,满蒙大臣都赞不绝口!”

雍正看看皇后,颇为不解。衲敏无奈,只好接着说:“那倒不急。等商量定了,再议。俗话说的好,不会挑的挑家当,会挑的挑儿郎。本宫要的,不过是你一个真心罢了!只是,这聘礼嘛,毕竟是固伦公主,也不能太寒碜了!小公主还小,本宫,想先替她要几色来。你若觉得合适,咱就再往下说,你要觉得聘礼要的不合适,或是,呃,其他什么的,这婚事嘛,就暂且搁置。你看呢?”《八姐游春》里佘太君怎么给宋太宗要彩礼来着,得好好想想!

雍正更加不解,知道皇后爱财,跟十四媳妇一起开了几家铺子,可也没爱财如命到要卖闺女吧?察尔汗温和一笑,对着衲敏回答:“请国母一一道来。”

衲敏笑着拍拍闺女,“你听好了!史官何在?”

殿角有人应答:“臣史官陈吉言在。”

衲敏沉声,“本宫说,你写。”

陈史官应答:“谨遵懿旨。”

衲敏抱着闺女,一一说明:

“本宫要的不多,只是先替小公主挑挑。等公主长大了,还要听她的意见增减。你听好了,写明白,别漏下了。”

史官一一记下,一面记,一面就要笑了出来。刚开始,几色彩礼还像个样子,往后看,可就不对劲了:

第一色:五色绫罗各百匹。史官想,不多!

第二色,经史子集书千部。史官想,才女!

第三色,一两星星二两月。史官想,啊?

第四色,三两清风四两云。史官:嗯?

第五色,五两火苗六两气。史官:哦!接着写!

第六色,…

第六色尚未出口,察尔汗就笑出声来了,对着衲敏拱手,“国母,您这是名要彩礼,实拒婚呐!臣拿不出来,还是请您要些天下有的东西吧!”

衲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既然你这么说,本宫也不难为你!本宫要的,不过是女婿对女儿的珍视罢了!到底是易得千两金,难得有情郎!本宫有一条,你若能做到,这聘礼,按祖制即可!”

雍正没说话,怎么看,怎么觉得皇后今日没表现出母仪天下的气势,反而跟戏词儿里那些专门难为女婿的丈母娘似的!

“请国母明示!”察尔汗跟雍正颇有同感,这就是八旗贵族口中,那个端庄亲和的皇后主子?

衲敏看看雍正,咬咬牙缓缓道来:“从现在起,到小公主离世,本宫不准你有别的女人,无论侧室通房,哪怕是坊间勾栏,一个都不准。本宫要你对公主发誓,从今天开始,你的后半生,只有她一个。并且,不与其他女人生儿育女。你所有的亲生孩子,都必须由公主所出。若是——公主无出,你也不得纳妾娶小。这一条,你能做到吗?”衲敏一面说,一面脸颊发烫,对着女婿提这种要求的丈母娘,她大概是第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回30章cacile留言:亲,纯属胡诌、不是历史!如有疑问,看我笔名!晋江抽不是我的错,不要批我!

第三期研讨会开论:

弘历母子为什么这么讨厌!

预备——开始!

凤求凰同入鸾帐

雍正听了,大吃一惊。这,这皇后这个条件,跟那三两清风四两月,似乎是半斤八两吧!哪个男人能做到啊?更何况,从现在开始,到公主长大出嫁,至少要十五年啊,这无异于让察尔汗一个正当年的男子,禁欲十五年?就算察尔汗现在答应,这十五年时间里,只要粘杆处办事得力,抓到他一回那个啥,皇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悔婚!高,实在是高!

谁知察尔汗面色不改,“臣遵旨!”说着,对着小公主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按在左胸,“我察尔汗多尔济,今日,对天盟誓:从今以后,只有雍正皇帝陛下固伦公主一个女人,只与公主一人生儿育女,决不看其他女人一眼。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请可汗陛下、国母娘娘见证!”

衲敏和雍正都愣了。还是雍正心态好,立马回过神来,叫察尔汗起来,万般无奈之下,命高无庸接过玉佩,交给皇后替公主收藏。又嘱咐了察尔汗几句,说等公主十五岁时,就赐婚。叫他下去了。

察尔汗走罢多时,衲敏才明白过来,暗暗叫苦:呃的那个神呐!这个察尔汗,他,他,他,他简直不是人!

雍正也无奈,“皇后你就别难过了,横竖,还有十五年,朕这就派粘杆处好好盯着!就不信,他不是个男人!”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耍点儿手段!

衲敏看看雍正,问:“一个男人,真能做到吗?”

雍正哂笑,皇后这问的是什么话!据说当年仁孝皇后去世的时候,皇父曾半年未入后宫。“半年”,恐怕就是极限了!还十五年!就不信抓不住察尔汗的把柄!

好在衲敏也没追问,低头看看女儿。小公主已经醒来了,正抓着自己的衣襟找奶喝。衲敏都想哭了,闺女呀!你娘我,差点儿把你给卖了呀!

当天,雍正就给粘杆处下密旨:命即刻挑选精通蒙古风俗的三名粘杆处侍卫,潜入察尔汗多尔济台吉麾下,监视其一举一动,定期汇报,不得有任何遗漏。密旨中还特意强调,一定要关注察尔汗后院的情况!粘杆处首领接下密旨,心中疑惑:这个察尔汗也贪污受贿?不像啊!摇摇头,管他呢,听命行事!

从今往后,察尔汗身边,换了十来拨粘杆处侍卫,一共十五人。在察尔汗台吉身边当差时,是这十五人在粘杆处供职最为迷惑的时候,任务为监视,可对于呈上的密折,雍正在固伦公主刚刚识字之时,就全权交与小公主批阅。可以说,任何一个监视察尔汗的侍卫,几乎都是直接听命于固伦公主。皇帝直属特工,听命于公主,这在历朝历代,几乎是闻所未闻。这个规矩,一直到固伦公主出嫁之时,才取消。而这个时候,这十五人心中的谜团,也就不解自明了。

第二日,察尔汗之母,弘吉拉氏就进宫,送来蒙古特产羊毛挂毯。图案精美,制作精细,除了挂件,还有小孩子专用的铺盖。衲敏细看,触手柔软,保暖透气,心中喜爱,就拉着弘吉拉氏细细问挂毯制作方法。弘吉拉氏年轻时,为了抚养察尔汗,没少做活,对这些手工,自然十分精通。衲敏从小生长在华北农村,对土布纺织,耳濡目染,如今听弘吉拉氏说起,挂毯制作,似乎跟织布,有异曲同工之妙,更是高兴。等弘吉拉氏走了,拿过来纸笔,细细描绘了几样农家织布用的物件,叫完颜氏进园子,一一交代明白,叫她抽空找人做好,送进来。

完颜氏接过纸张看了两眼,问:“没想到,你还会织布纺线。这羊毛跟棉布可是不一样,不能一样做的!”

衲敏点点头,“我知道。这纺车是用来纺羊毛的。这织布机,是我用来看看能不能织棉布的。要是能用到羊毛上,自然好。就是不能,纺出来的羊毛,叫丫头们织成毛衣,也不错。”

完颜氏听了点头,把纸收到自己荷包里。又坐着跟衲敏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回去。

这事暂且告一段落。过了小公主的百日,夏天也就过了一半儿了。衲敏领着孩子们住在曲院风荷,日日乘凉避暑,日子逍遥快活。

她高兴,不代表别人就乐意看着她高兴。趁着她请安的时候,乌雅氏太后几次暗示: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可以跟雍正那啥了。起初衲敏装作没听到。到后来,乌雅氏太后说的多了,衲敏自己都烦了,回去就叫来太医院院正,请了平安脉,报了平安。接着,就到敬事房销病假。完事了,衲敏自己坐在凉亭里就琢磨:怎么就觉得自己跟那怡红院里挂牌的姐儿似的?

平心而论,比起康熙、乾隆,雍正的后宫,其实,还是很小的。别的不说,单看那康熙留下的晓答应,到雍正二年,也不过一十六岁,正是花朵般盛开的年龄,就因为康熙老头一夜恩宠,只能在后宫里等老等死,别看有名分,其实,连个宫女都不如。至于乾隆,呵呵!衲敏看现在的弘历,屋里,都有好几个开了脸的大宫女了。要知道,这娃今年才十三岁呀!

衲敏一直在凉亭里坐到黄昏,这才回到屋里。见翠鸟跟碧荷领着宫女们忙忙碌碌,问:“咱们过了七月再往平湖秋月搬,这会儿就不用忙了!”

碧荷笑着没说话,翠鸟上前福身施礼,“主子,刚才高总管亲自来传话,说是皇上今晚要歇在曲院风荷了!恭喜主子!”

衲敏一愣。画眉也在身后恭喜,“主子,您身子刚好,皇上就来,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奴婢这就给您准备准备!”说着,就拉着碧荷去烧香汤、挑衣服、拣首饰,非要把皇后弄得跟个“头牌”似的。

衲敏这才明白过来,这还真像怡红院的“红姑娘”哈!刚挂牌,就有“客”来了!

翠鸟微笑着帮着碧荷她们忙碌,扭头看见皇后喂饱小公主,坐在摇篮旁边发呆。走上前来,问:“主子,可是有什么要交待的?”

衲敏抬头看看翠鸟,摇头,“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儿空落落的!”废话,马上就要接“客”了,能不发虚吗?

翠鸟笑了,“主子久不承欢,难免心里没底。奴婢听苏总管说,皇上他,最近忙于国事,很是辛苦呢!”说着,福身退下。

衲敏“啊”了一声,品味一下翠鸟的话,这么说,雍正很长时间没有宠幸后宫了?也难怪,年妃一直病歪歪的,估计他也没什么心情。

该来的总是要来。衲敏推了又推,最后,还是给丫鬟们按到澡盆里,洗的香喷喷的才捞出来。画眉拿着大毛巾,一面给皇后擦头发,一面埋怨:“主子,您说您,早洗好了不就没事儿了!看看,这皇上都要来了,您这头发还没干透!这一会儿可怎么梳头啊!奴婢可是把您最好看的首饰都找出来了呢!”

衲敏嘿嘿讪笑,心中暗暗叫苦:有我这样苦命的主子吗?给丫头们逼着“挂牌”?

碧荷伸手摸摸,“这刚下过雨,天气潮,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啊!”

翠鸟在一旁看着,“要不,多找几条毛巾,起码,把水吸干了再说?”

几个丫头正在商量,就听门外高无庸唱名:“万岁爷驾临曲院风荷——”

雍正迈着大步,一身藏青长袍,跨进帘内。

听到高无庸报名,几个丫头赶紧退开,立在一旁。衲敏长出口气,肩上垫着干毛巾,披散着满头湿发,款款站起,挪到里雍正三步开外的距离,飘飘下拜:“臣妾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屋子的奴才们也跟着山呼万岁。

雍正一摆手,“都下去吧!”

哗啦啦,没半分钟,一二十号人,走的一个不剩。

雍正这才坐到衲敏常坐的竹椅上,灯下看皇后。乌喇那拉氏皇后今年已经四十四岁,颜色渐褪,自然不能与其他嫔妃相比。衲敏看雍正眼光不似平日严肃,心里先打鼓,低头思量,半晌方问:“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雍正点头,“嗯”了一声。

衲敏听他似乎在敷衍,以为他也是碍于规矩,不得不来,心中有气:你不爱来,我还不稀罕伺候呢!早点滚回你窝里去!

雍正心中,却是令一番光景:乌喇那拉氏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端庄大气,就是近年来,偶尔闹闹性子,也是跟大事有关,是她善解人意,故意使出性子,以求化解朕心中怒气。今日,却是含羞带怯,一句话,三低头。就是装扮,也与平日不同。曲院风荷两面临水,她这一身绿色荷叶边旗袍,正好应景。微风穿窗而来,顺道,带来皇后身上散发的荷花香气,清新宜人。最为难得的是,皇后居然未梳发髻,这一头飘散的长发,随着她一步一动,丝丝都像划过朕的心头一样。

不得不说,在对乌喇那拉氏头发的评价方面,衲敏和雍正有着出奇的一致。在衲敏看来,那拉氏皇后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一头乌发。所以,她今天才故意没梳发髻,披散头发装风情。巴不得史传最重规矩的雍正一看就生气,拔腿就走。哪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谁叫男人最无法抗拒的,就是那刚洗完头发的香味儿呀?

雍正灯下看皇后,越看越满意。衲敏御前等雍正,越等越心急,不住埋怨:怎么还不走!怎么还不走!

好容易等雍正站起身来,衲敏心中一喜:要走了吧?不送哈!

哪知,雍正一句话,砸得衲敏手足无措:“皇后,时候不早了,安置了吧。”

雍正径自往内室走,留衲敏立在身后踌躇。等了半天,不见皇后跟来,扭头一看,她正扭着手帕,扭扭捏捏,不肯挪步呢!

雍正乐了:多年夫妻,这皇后,今日居然还害羞呢!经这么一出,多日以来,国事积压在雍正心头的郁闷之气也消去大半。回转几步,凑到皇后跟前,逗弄:“皇后,安置了吧?”说着,伸手就在皇后腰上抹了两把。

乌喇那拉氏皇后的身体,雍正当然最熟悉不过。更要命的是,衲敏生了小公主之后,也逐渐明白了个中滋味。雍正这一抹不要紧,衲敏当时就酥了,腰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雍正也没料到皇后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急忙伸手搂住,问怎么回事。

衲敏恼羞成怒,赖着不走,“臣妾,臣妾走不动。”

雍正一笑,回答:“既如此,朕来抱御妻就是!”

话音未落,衲敏就觉头顶旋转,转瞬间,自己就给抱到雍正怀里,一步一步,往内室走去。

每走一步,衲敏就觉身上热一分。到了床前,雍正放下皇后,往下一看,这个那拉氏,刚才装的挺像,现在如何?还不是自行先解了项下两粒纽扣!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回复45章小小卷评论:如果喜欢,欢迎看。不喜欢,欢送!谢谢你的评论!上次已经剧透过了,这个公主是后文重头戏!她的际遇,需要铺陈。否则,就太突兀了!很遗憾,网络作品,不能像实体书一样,翻到后面看。但是,我的伏笔很多,不到最后,真的看不出来什么。比如石榴,都铺了五六十章了,大家还没注意过她和某人的关系!但是如果不事先铺陈,后面突然来了一个,我的天,到时候,我收到的砖头就能盖别墅了!再次重申:纯属胡诌,不是历史!更何况,俺本来就是家长里短的种田文呢!以后这样的评论,我希望能在本文完结的时候,不再看到!不到最后,谁能说孰是孰非?是我太慢了,还是你太心急呢?(防晋江抽评论,不得已放在这里!)

夜微凉帝后争锋

雍正把皇后放到床上,暗笑:这个那拉氏,刚才装的挺像,现在如何?还不是自行先解了项下两粒纽扣!

衲敏头发还未干透,躺到床上,后脑勺上湿发就紧紧挨着头皮。头皮一凉,心神就清明几分,抬头看雍正,一脸笑意,看着比平日里那副冷面都瘆人。再顺着雍正目光往下一看,羞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谁叫你自己解扣子了!当即,伸手就要重新扣上。

雍正甩了鞋,脱了长衫,光着膀子上了床,捉住皇后双手,笑着问:“这么热的天,皇后还觉得冷吗?扣那么严实!”

衲敏赌气,“臣妾自幼怕冷!”

雍正回答:“也罢,朕自幼怕热,叫朕给御妻暖暖就好!”说着,就往衲敏身上蹭。

衲敏打滚躲开,换了副忠言逆耳的面容,劝谏:“圣上还是早点歇着吧!明日,还要处理政务!”

雍正点头,“不错,朕刚才就说了,要早些安置。所以皇后,你也要快些才好!”伸手一抓,衲敏旗袍前襟就轻轻开了。

衲敏欲哭无泪:画眉你这个倒霉丫头!找的这是什么衣服!万般无奈,闭着眼,等雍正接着动作。

哪知,等了半天,不见动静,睁眼一看,雍正正盯着自己小衣细细观赏。衲敏连哭的心都有了,那不是别的,正是自己耗费心血,扎了几次手指头,才缝好的小衣啊!

要说这小衣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衲敏为了哺乳方便,学着现代的产妇服装,自己做的。画眉看着好看,就在上头绣了几朵牡丹,活灵活现,娇艳欲滴。雍正这个喜欢给狗狗做衣服的,大概是看上这几朵花了。

这下,衲敏又羞又恼,不管身前雍正,拉过前襟,掩住胸前,翻身向里,准备睡觉。雍正也明白过来,看着皇后那半遮半掩,不胜羞涩,更是兴致盎然,扳过皇后肩膀,与她两面相对,一把抹去旗袍,伸手就拽皇后小衣。感情这位刚才在琢磨这新款衣服该怎么脱呢!

“皇上!”衲敏怒了,我做一回衣服容易吗?叫你这么一拽,都报废了。伸手就跟雍正夺。争夺之间,衣服自己就开了。原来,这小衣搭扣,是开在前面,与平日放在背后的不同,不过是为了喂奶方便,哪知,今日反而便宜了雍正皇帝。

衣服一开,雍正的眼就直了。到底是皇后亲自哺乳,这,闺女的“饭碗”比平常大了不少啊!就像两座山峰一样,又好似刚下过雪,两座山上,都是白皑皑的,一齐冲出小衣束缚,颤颤悠悠,就晃到雍正眼前。好巧不巧,今日衲敏穿的旗袍,半滑半涩,恰恰落到肩膀以下、臂弯以上,恰如一弯臂纱,挽在皇后胳膊上,半遮半掩、欲拒还迎、似语又羞,这次第,怎一个“媚”字说得?

衲敏也懵了,眼睁睁地看着雍正伸手来摸。

“噗——”一股奶白色的汁液就势喷洒出来,大部分,落在床榻凉席上,小部分,溅在雍正那光膀子上。

衲敏噗嗤就笑了:该!一面笑,一面拉上衣服、掩起前襟,从枕头下翻出帕子来,摔到雍正怀里。自己则翻身背对雍正,抱着薄被闷笑不已。

雍正给喷了一回,本来心中有几分恼怒。可是,看到皇后如此幸灾乐祸,顿时起了戏弄之心。把帕子往床下一扔,横过胳膊,撑在皇后两侧,腿一跨,就翻到衲敏里侧,对着皇后一眯眼,一爪子将其压躺在床,抓开皇后衣服前襟,头一拱,就跟他闺女抢起“饭”来。

衲敏脑中,如同闪电劈过、惊雷炸过,又如同大火燎原、洪峰过境。轰隆隆,耳边一阵乱鸣。好容易勉力支撑起胳膊,三分急切三分羞臊三分嗔怒一分莫名地叫道:“皇上——”那是你闺女的“饭”!

话未说完,只觉雍正舌尖一转,绕着那“碗底”一点,顿时就湿漉漉一片,酸涩酥麻,从那一点,有如垂柳枝轻拂春江水,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衲敏急的泪都出来了,又叫了声:“皇上——”这一句,恰恰飘入雍正耳朵,叫得他满怀满腹的雄心大志,霎时间风起云涌。就这么两个字,恰如春风吹皱那一湖碧水,吹得雍正心情激荡。等把闺女的“饭”吃完,那柄利剑,铮铮然,在剑鞘中长鸣,似要破鞘而出。

衲敏又想推拒,又想催促,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想起那唯一的一次实战经验,顿时满身满脸通红,对着雍正又叫了声“皇上——”

这一声,恰如擂起战鼓,一举击中雍正心肺,敲的他斗志昂扬。比起理论经验丰富的衲敏,雍正不敢说身经百战,却也是战场上的先锋。只见他褪去剑鞘,剑锋在皇后外城四周绕了几圈,侦查一番敌情,直等到那护城河涨潮,水漫长堤,这才锋芒毕露,直捣黄龙!

别看雍正年近半百,奈何人家连着两个月没“打仗”,积蓄了足够的粮草装备,战斗力,比起衲敏来,还是只强不弱!

这回,衲敏彻底怒了!姑奶奶我可不是别人都打上门来了,还不主张还手的主!当下,收拾起心中羞涩,厚着脸皮,一把抱住雍正脖子,放柔了声音,“皇上——”一面叫,一面拿着小公主的一对“饭碗”去蹭雍正锁骨以下、肋骨以上,那片坦荡平原“战区”,重点关注“战区”上,那两个“小高地”。

雍正跟乌喇那拉氏皇后三十年夫妻,从来都是温柔庄重,哪里见过她这个模样。当下欣喜不已,坐在床上,扶起皇后,轻轻搂在怀里。

衲敏就势坐在雍正腿上,贴着他耳朵,轻轻唤着“皇上——”。眼看小公主的“饭碗”在雍正的“战区”前,由高耸的山峰给轻轻挤成山丘。衲敏自己也撑不住了,抱紧雍正脖子,“皇上——”,双腿,就紧紧环住雍正的腰;双臂,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雍正此时,正与皇后心心相贴,哪里不知道她心跳如鼓?油然而生一阵怜惜,于是,一手轻握皇后腰肢,一手轻抚其背,宝剑则更加用力,几次直逼皇后内城,深入腹地。

一番大战,帝后二人几乎平分秋色,雍正终是棋高一着,得了最终胜利。

三十年夫妻,如今才知皇后如此妙人儿,哪个男人不欣喜。四爷也不管什么夫君是天,妻是地,主动起身,打扫战场。其动作之温柔,话语之细心,叫衲敏都惊叹不已。听那殿角滴漏,雍正知道时候不早了,拉过薄被给皇后盖上,自己躺在身边,叫皇后枕着自己胳膊,轻声哄劝:“时候不早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