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看到捧着东西进来的宫娥,对红鸾道:“你们那个院子里没有了掌理姑姑,你是宫奴出身对那里再熟悉不过,好好当差做事,不要忘了根本。”

红鸾心中虽然已经乱成一团,却只能答应着接过宫娥递过来的东西。

“来人,赏一匹潞绸一匹府绸,银二十两。”柔妃说完看向红鸾:“以后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永福宫。”

红鸾连忙叩拜谢恩领赏,然后便在柔妃的示意下告退,由永福宫的一名女史两个宫娥四个小太监送她回宫奴院:这可是极大的排场了。

看着红鸾背影消失,柔妃身边一人上来:“娘娘,您今天的性子太好了;宫奴院就是那边的,您就是待她们再好,她们也不会念您的好。”

“再者那么一个小宫奴…”她没有再说下去。

柔妃轻轻启齿:“市恩而已。”然后起身:“让人来给我揉揉,这多半日累坏我了。”

此时的红鸾跟在女史身后走得战战兢兢,让她身后的宫女和太监十分的鄙视:宫奴就是宫奴,就算是穿上了宫女的服饰也改变不了什么。

“虽然是娘娘的旨意,但你一样也要学习宫里的规矩礼仪,三天后记得去尚宫局,自有人会安排的;”女史倒是和颜悦色:“宫女和宫奴不同,你可是娘娘特意下旨的人,千万要用心莫要出了差错丢我们娘娘的脸。”

“是,女史大人。”红鸾很温顺。

转过拐角,她的目光就飘向了湖石那边:古安平果然还在

雨是小了,还是风却大了不少,如此天气古安平是如何坚持下来得?红鸾不敢想低下头认真的应对女史的提点,可是心中的酸涩吞噬了其它的感觉;她的眼圈微微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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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章牵挂

女史并没有察觉到红鸾的变化,还在细细的提点她,这也是一种示好。

红鸾感觉脚下非常的沉重,每一步都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平稳的迈出去,一步一步远离古安平,甚至连多看一眼也不敢。

宫里步步危机,她和古安平的关系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免得她有个万一时再连累到古安平。

他的身体还好吧?淋了多半天雨,会不会生病?这些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让她恨不得立时就到宫奴院中,立时送走女史等人,好回来亲眼看看古安平。

她不亲眼看到如何能放心。

不长的路对红鸾来说却走了仿佛有几年那么久,而女史好意带她去花绽放那里,却让红鸾心生怨念:真是多事啊。

女史带着人陪着红鸾到花绽放面前宣柔妃的旨意,当然比红鸾一个人去要好太多了;可是现在的红鸾心思全在古安平的身上,担心他淋雨生病根本顾不得这么多。

可是事情却由不得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她也只能由着女史摆布;她们一行人到了花绽放院子里时,花绽放正在换衣服。

花绽放刚安排完事情,正在换她回来后没有功夫换的衣服,就听到柔妃身边的人来了;她实在是很着恼的,但也只能压下把人请进来。

衣服匆匆穿好出来她第一眼看到红鸾身上的宫女服色,眼睛眯了眯才和女史见礼:“不知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女史笑着一指红鸾:“她原本在的院子不是没有掌理之人嘛,我们娘娘身边的人勉强还够用,便下旨给尚宫局的人让她去做掌理姑姑;我们娘娘刚刚忘了叮嘱花女史,所以才让我们过来告知一声。”

花绽放的眼珠一缩脸上笑意如花:“这种天气还要劳动姐姐,随便打发个人来吩咐一声就是。”再看一眼红鸾,那身宫女服色让她的眼睛痛了。

女史又交待了两句,无非就是让花绽放好好的指点红鸾,话里话外都在对花绽放说,红鸾可是极得柔妃青睐的。

花绽放过去拉起红鸾的手来:“说起来这丫头早就很投我的缘,原本还想让她过来我身边的;现在她得了娘娘的缘法,我自然更要好好的和这丫头亲近亲近了。”

红鸾笑得很勉强,因为花绽放的手握得她有点痛,同时花绽放的手也是冰凉的,同她脸上的亲热极端的相反。

女史没有久留,带着红鸾自花绽放房里出来回头看一眼,笑顾红鸾:“看来你们女史大人不太喜欢你呢。”

能喜欢才怪可是红鸾不敢说,只能强笑:“女史大人说笑了。”

“我可不是说笑,你要小心了;”女史脸上都是怜惜:“有什么为难的就去永福宫,我们娘娘会为你做主的。”

红鸾答应着、感谢着,心中却在暗骂:柔妃让她回宫奴院,又使了女史、摆了如此大的排场,还不就是为了逼得花绽放和她对立起来?

只是她再明白也只能装糊涂,再生恼也只能表现的感激涕零。

女史把红鸾送回住处,又让小太监和宫女帮她房间收拾好:她现在不住西厢了;正房里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至于花宫女的东西花绽放还没有来得及让人来收——她没有料到柔妃会插手宫奴的事情。

红鸾没有留一点花宫女的东西,一股脑堆在地上看向女史:“女史大人,这些东西能不能麻烦您?”她此时可不好去送花宫女的东西,而且花宫女的财物她不想要但是却有人想要啊。

女史笑得眯起眼来:“嗯,也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让人把东西收起来,留给红鸾了十二三两银子的银票,带着人才当真走了。

红鸾把银票随便一塞,叫了大妞到正房看着,也来及和大妞说什么就急匆匆的冲进风雨中:古安平走了没有?最好是走掉了。

远远的没有看到湖石旁有衣角,红鸾心中一松脚步也慢了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向湖石走了过去;到她醒过神来停下脚步时距湖石已经不远了,想转身回去时忍不住又回头再看一眼,却发现湖石地下好像有团黑色的、仿佛头发的东西。

她心莫明揪痛飞快的跑过去,湖石后地上躺倒的人正是古安平

泪水伴着雨水流下来,红鸾扑在地上抱起古安平来:“安平哥,安平哥…”古安平的身上火烫火烫的。

古安平微微的睁开眼睛:“你,平安无事吧?”他虽然看到红鸾回来猜到多半无事,才会松了心头的一口气晕倒,但还是要问一句才能真正的放心。

红鸾连连点头:“我无事,我做宫女了,我成功了。”泪水喷涌而出,如果做宫女的代价是古安平的性命安危,她定不会坚持的。

古安平已经无力举起手来:“不要哭,我、知道你会来的。”他甚至笑了笑:“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他为她做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他面前。

红鸾左右看看想找人帮忙把古安平弄到房里去,他需要看大夫、需要吃药。

古安平却用尽力气提高声音把红鸾的注意力唤回:“永福宫里的事情,你细细说给我听。”在宫中几年他早已经知道眼下无事并不等于以后也平安,很可能几天后就会大祸临头。

宫中让他体会最深的一句话就是福祸两相依,你一不小心就会,自高高的云端摔下来。

红鸾哪里肯对他说这些,只想赶快救治他。

古安平心知拗不过红鸾,他又不能放任红鸾不管不顾,只能和她打商量:“我努力起身,你扶我回去,路上你小声讲给我听好不好?”

红鸾在风雨中根本找不到帮忙的人,这里不是宫中重要的地方,等到侍卫们经过不知道要到何时;她点头同意,和古安平一起用力挣扎起身。

古安平的身体很单薄,红鸾此时才发现他好像比自己才看到时又瘦了一些:匆匆的一抱还真没有感觉出来,现在古安平的体重几乎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她才知道他有多单薄。

红鸾简单说了永福宫中发生的事情,古安平喘息道:“柔贵妃没有安好心,而丽贵妃的只怕也另有心思;你,现在更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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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69章刀与鱼肉070章并无娶亲

柔妃当然没有安好心,可是她倒底是有恩于红鸾的,这一点她是不能否认的;可是宫奴院却是丽妃的地盘,而做主的花女史更是想要她的性命——不用古安平提醒,红鸾也知道她现更危险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宫女。

古安平的脸通红:“你,已经没有退路;眼下想要保住暂时的安危,只有、除掉花绽放。”虽然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但是他依然能判断出红鸾最近的危险是源自哪里。

红鸾扶着他走得出了汗,雨水已经把她的衣衫打湿,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倒也分辩不出来:“现在先不说这些,你要先回房换下衣服请人诊治才成。”

古安平看看红鸾:“也罢,你要自己小心在意;我会尽快好起来的。”红鸾已经不可能出宫,他现在能做得就是努力让红鸾能平安无事。

在偌大的皇宫中他想保红鸾绝对平安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能做到:只要他活着,红鸾就不会被人所伤害。这句话他只是放在了心底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

走到一处宫门前,古安平道:“把我放在墙边,你走吧;那边,你不便过去。”

红鸾当然不肯如此,古安平却坚持:“宫中规矩,你还是听我的吧;我在这里大喊一声,自然会有人来的。”

在古安平的再三坚持下,红鸾躲到一旁看着自门里跑出小太监把古安平扶进去,她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转身回去。

冷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渐渐冷静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浮上了心头,尤其是想到福王她就一阵战栗。

折腾到现在,夜色降临,宫中已经点起烛火。

红鸾实在是累坏了,她在行经亭子时进去避雨也稍做休息,也好好的想一想以后要如何做。

原本花绽放在她眼中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是今天她看到了花绽放的卑微;不管是柔妃的好整以暇,还是福王、太子的漫不经心,以及康王任意所为,都让她生出另外一种心思来。

她原本面对黄宫女、花宫女都要小心翼翼,应对花绽放都是战战兢兢;今天花宫女和花绽放面对柔妃时也同她一样;可是在柔妃面前,太子和福王、康王却没有一丝紧张,那么的随便。

因为黄宫女、花宫女、花绽放于她来说是刀,而她是鱼肉;柔妃等人却是这皇宫最锋利的刀,所以花绽放等人都成为了鱼肉。

红鸾扬首看向黑鸦鸦的天空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以后要做刀子,不要再做鱼肉

借势可以借得一时、两时,并不能借得一世;就像现在她已经是宫女,却还是受制于花绽放。

柔妃不是她的敌人,丽妃也不是她的敌人,她不需要变成两位贵妃头上的刀;但是在皇宫中为了自保,她不想再成为如花绽放这等人的刀下鱼肉,那么她就要成为悬在她们头上的刀。

要怎么才能做到?她要有自己权与势,而不再总是借势。

女官,她要在成为女官。

红鸾握紧拳头,为了报父母的仇,为了自保她都要努力成为宫中的女官,而且还不是女史这样的最末等的女官。

一个宫女连自保要做到都很难,她更不想成为某人的棋子。

权与势很简单的两个字,可是要怎么才能做到;不要说是在皇宫中,就是她做乞儿的时候就懂的,权与势都离不开人的。

如果某人有万贯的家财,却无朋友、无仆从,就没有势,更做不来仗势欺人的勾当;能仗势欺人的,哪一个家中不是恶仆如云?

红鸾敲了敲自己的头,要成为女官不是今天想明天就能成的,而且就算是成了女官她无人可信、可用就如同空有万贯家财,一样还是人家刀下的鱼肉。

她需要有自己的人。

皇宫里的宫女们都是清白出身,女官们都还是官宦人家、高门大户出身,哪一个没有同乡、没有好友?她没有,但也只是现在没有。

一个人势再大,也比不过一群的势大。

红鸾被一阵凉风吹得打起冷颤才惊醒在亭子停留在时间过长,连忙提起湿裙急急往回赶;好在路虽然偏僻但并不繁复,黑夜中她也能认得回去的路。

行到大半时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有喊叫之声,她心中虽然受惊但是脚下却更是加快:不管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和她无关的她都不想知道。

知道的事情多了会短寿的。

风雨再次变大,她小跑起来:不止是为了能快些回去,跑动也可以发发汗免得她刚刚静坐时间太久而受了风寒。

现在她可是病不起的,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红鸾忽然一脚踩到了什么,身子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上,虽然把脸抬起来,却还是摔得她极痛,还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却来不及叫痛,急急起身就想跑,因为她感觉自己踩到的可不是木头之类的:皇上家的路上也不会有这些杂物,那应该是人的腿或是胳膊之类的,一点点软且有弹性。

那人是生是死,为什么会躺在路上她都不想知道,她只想赶快回房去,假装她没有摔倒过:这么大的风雨会把她来过的痕迹冲刷的谁也看不到。

她只迈出一步去再次摔倒,因为她的裙子不知道是被什么挂到了,还是被躺在路上的人抓住,用力往外冲反而再次跌倒。

红鸾看也不看背后,伸手就想把裙子撕下来,,忽然又停下:不能撕下来,如果留下了裙角就会被人追查出来的;况且她是刚刚领了宫女的服饰,衣裙都是有数的。

用力扯可是她的力气显然太小,那裙角依然没有被她扯过来。

不得已她叹息着回身,只是想看看她的裙子怎么了,并没有想看那路上跌倒之人的意思:有过和太子“共患难”的经历后,她对在宫内救人可是存有极大的戒心——救人一命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还是看着那人死在原地的好。

红鸾的心并不是硬,她只是想活得久一些。

顺着她的裙子看过去,是一只大手;她咬牙喃喃的骂道:“该死的”

居然是被倒在路上的人握住了她的衣裙,这是最糟糕的事情了。红鸾不得不看一眼躺在路上之人的服饰,哦,还好是宫中侍卫。

不过她没有那么天真,以为他就一定会是侍卫。

所以她依然只是想把衣裙弄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管它路上之人是侍卫还是什么人,是生还是死呢。

那人就是不松手,红鸾用尽力气也不能把裙角自那人手中弄出来;她力竭坐在地上,看向那人的脸:“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现在还是在梦中,你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人在你身边经过。乖了,松手。”

070章并无娶亲

那人闻言眼开眼睛低低的笑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他其实只是想让这个小宫女去送信,让侍卫们来救自己;但是现在这个宫女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的名字。

这个小宫女踩到他的小腿跌得很重,只听声音他就知道;可是他被人用刀伤到了腿,那刀显然是有毒的,多半个身子已经麻木;不然他也不会平白让人踩一脚的。

他原以为小宫女会大叫,那也省得他让她去叫人了;可是小宫女没有叫不说,起身就想跑掉连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也没有: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正好那小宫女的裙子挂到了他腰间的刀鞘上,所以就用手握住了她的裙子: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所以他开口喊了那小宫女一次,可是风雨让他呼吸都难,出口的声音又虚弱不堪,被风雨吹散根本没有引起小宫女的注意。

而小宫女接下来又拉又扯的想弄回来她的裙子,却打死也不回头的忙活着,让他感觉更有趣儿了;为了节省力气,也可能是看着小宫女太过有趣儿,所以他居然没有再开口。

终于小宫女知道弄不走自己的裙子,终于肯回过头来坐到他身边时,却开口就是哄小孩子的话,他想不笑都不成。

嗯,如果他今天晚上没有遇上刺客,如果他没有因为追上刺客而受伤,今天晚上的风雨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

红鸾看着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长相也让她松了口气,知道他也看不清自己的相貌:“你不相信这是梦?真得是场梦,你受伤了高热现在都是幻觉。”她说得很认真,其实是在胡扯。

就是为了能让那人松懈下来以便能救出自己裙角溜之大吉。

那人低笑:“我相信,这就是梦;我看到了仙女,还有满天飞舞的仙花。”

红鸾挫败的叹气,知道眼前之人不好哄骗:“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我的衣裙。”她想晓之以理。

那人笑声依然低沉:“在下家中并无妻妾,也并没有定亲。”

红鸾一脚就踹了过去,她可是做过很久的乞儿却不曾被人沾到过一丝的便宜,听到半死之人调笑她当即就怒了:“你去死了”

那人的话还是带着笑意,却低低的让红鸾听不太清楚:“我真得并无娶亲。”

红鸾的一脚踹出去,居然让裙角自那人的手中挣了出来,也顾不得想太多爬起来就跑;可是跑了两步后她的脚步慢下来,回头看一眼路上动也不动的人,想起他刚刚的低笑与话语——他不像是个坏人呢。

真要见死不救吗?

她迟疑了一下,看看远远的晃动的灯光,她咬牙跺脚跑回到那人的身边,在他的身上手忙脚乱的翻找起来,可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咳,男女授受不亲,姑娘你也没有许配人家吧?”那人居然又清醒过来。

红鸾恨恨的瞪他一眼:“你死吧。”回头她就飞快的跑走了。

过了好一阵子,在那人不远的亭子里有火光闪动,由小自大越来越亮,终于吸引宫中侍卫的注意;赶到的侍卫们只是看到几枝湿湿的树枝在燃烧——这种树枝居然湿着、不经干燥自树上取下就能烧着,侍卫们还真是不知道的。

那晕倒在路上的人也被侍卫们救走,除此之外侍卫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因为风雨已经把周围的痕迹冲刷的极为干净,没有一丝蛛丝马迹留下来。

那人被救走的时候,红鸾已经回到自己院子;她是自后门进去的,悄悄的回到正房除了大妞没有其它人发现她。

大妞看到她一身泥泞并没有惊叫,只是拿出衣服来让她换下来,自拿了红鸾换下来的衣物去清洗。

红鸾很满意大妞的镇定,她身边不要那种什么也大惊小怪一番的人。

正房里自有小炉子,她弄了大大一碗姜汤喝下去,然后和大妞一起把衣服洗净,又把衣服架到炉子旁边,希望它们明天就能穿用。

大妞收拾完后问道:“你是宫女了?你现在是我们这里的掌理姑姑?”

红鸾点头:“是。”她现在才感觉到疲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我们到床上去谈。”

大妞闻言知道红鸾要留她在身边,当然是极为高兴的。

红鸾拣着能说的对大妞说了说永福宫的事情,之后打着哈欠道:“花女史大人那里好像不太高兴我来做掌理姑姑。”

大妞沉思了一会儿:“你想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红鸾反问一句。

大妞看着红鸾:“你是想送些银子、东西巴结奉承花女史大人力表忠心呢,还是另有打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真得不算聪明,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想不出法子来救人与救己;但是她有一样长处,能细细分析知道如何做才是最有利的。

红鸾拉过被子来盖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忠心能保多久的平安日子?”她没有正面回答。

大妞已经有了答案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躺下,看着帐顶轻轻的道:“我在宫中这些年受够了,如果没有遇上你我顶多能熬多几年?一年还是两年,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活着出宫的。”

“这宫中,我们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做,我不悔。”大妞说完翻了身,过了一会儿鼻息绵长的睡熟。

红鸾终于合上眼也睡了,她真得需要臂膀而大妞无疑是很好的;能得大妞这句话,她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红鸾和大妞并没有睡好,而当天晚上宫中却有许多人更是彻夜无眠,因为太子再次遇刺,同时连福王也遇刺了。

病中的皇上大怒,宫里自然是忙乱整晚,但是宫中大搜之后依然没有找到刺客;那刺客就好像完全消失在空气中,怎么也寻不到一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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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章鸡毛掸子

全宫大搜寻,红鸾和大妞当然也在睡了一会儿后被吵醒,看着侍卫、太监们在屋里屋外的大搜一番后离开;就算没有人告诉院中的宫奴们侍卫来搜什么,宫奴们也能猜到宫中出了大事。

发生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众宫奴所猜并不相同;但是红鸾相信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但是她连大妞也没有说:很多时候不多话,不止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自己的朋友与身边人。

在皇宫中救人就是救毒蛇啊,随时都有可能被救下的毒蛇咬一口;但是她昨天晚上就那么鬼使神差的救了人,想想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那么做。在看到侍卫前来搜宫查院时,她便决定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可是红鸾还真料错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并不是她不说,麻烦便不会上门了。

第二天一大早,红鸾就有客人来访:侍卫副统领大人。

红鸾听到来人的官职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但是并没有想到和自己救人有什么关联,只是以为是昨天晚上搜寻的延续罢了。

侍卫副统领大人是被人用椅子抬进来的,他脸上带着浅浅的、懒懒的笑意,目光自进屋便停在红鸾的身上不曾移动。

红鸾不敢抬头看向这位大人物,只能和大妞一起福下丵身去行礼;但是副统领大人的目光让红鸾很不自在:她不用去看也知道有人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

尤其是侍卫副统领大人不良于行,让她不期然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受伤倒在路上的那人;不过她自己也不相信天下的事情这么巧,所以脑中的念头闪过就算了,并没有往深里想。

副统领在红鸾行礼时开口,声音很平常并无特别之处:“免礼,不必如此客气;”他注视着红鸾:“新任宫女,嗯,很好;”谁也不知道他所说的很好是什么意思,他便又来了一句:“我姓孟。”这一句和前面一句没有丁点关系,实在让人更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红鸾只能应一句:“孟大人。”

孟统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他咳了一声:“你的名字?”他问的当然是红鸾。

红鸾真不知道这位孟大人是来做什么的,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因为她可没有窝藏什么刺客在院子里:“奴婢红鸾,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孟统领闻言嘿嘿笑了两声,并没有答红鸾的话接着刚刚的话道:“我和红鸾姑娘有点事情要谈,你们都下去吧。”他的话一出口,进来的侍卫们转身就走;同时有人把大妞也带下去了。

屋里只余下红鸾和孟统领;孟统领并没有立时开口,饶有趣味的看着红鸾,屋里一时间静下来。

红鸾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可能是因为孟大人是她所见过最大的官儿了吧?也可能是因为她把孟大人和昨天晚上受伤倒在路上的人联想到了一起?反正,她就是有点紧张。

“你当真没有认出我来?”红鸾正在紧张的时候,就听到了孟大人的惊人之语。

红鸾眉头微一皱:“大人是不是认错了人?”她在宫中只有一个熟识的人,那就是古安平,除此之外她不认识任何男人。

可是她在答话的时候,眼前又闪现那个倒在路上受伤的男人。

孟大人笑了,声音低沉:“抬起头来,我还真要看看是不是认错了人。”

红鸾沉吟后抬起头来,正迎上孟大人满是看好戏的目光;她在抬头的时候看清楚了孟大人的脸:虽然现在这张脸很干净,但是她一眼便认出来此人就是昨天晚上躺在路上受伤的男人。

直觉,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的;红鸾悄悄捏了一下拳头:她为什么劲头偏偏忽视了直觉呢。

惊讶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脚下微微一动便重新站好并行下礼去:“奴婢不曾给大人请过安。”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有事没事的你还是快快走的好——红鸾现在只想孟大人赶快离开。

宫里闹刺客,侍卫副统领应该很忙碌才对吧?她真的很想送客。

红鸾真没有想到这位孟统领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只不过打过照面、又说了几句话而已;在这宫里和她年龄相仿的宫女们不知有多少,怎么可能一大早他就确定昨天晚上的人是自己呢?

这个人,很危险;这是红鸾对孟统领的第一印象。

孟大人摸摸下巴:“你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你吧?嘿嘿,说出来一文不值。宫中没有新进宫女,也不到发放新衣的时候,可是你昨天晚上自头到脚虽然湿透,身上的衣饰却都是极新的;整个皇宫里没有第二个宫女全身上下所穿用都只是宫中所给之物,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东西,我断定你是新宫女,只要稍稍一查找到你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他,果然是个危险的人;红鸾听完后再次确认了这一点,只凭她身上的衣饰就能找到她了,这样的人何止是危险,应该是可怕了。

“救命大恩我是要报的;”孟大人没有给红鸾分辨的机会,他已经认定她就是昨天晚上的宫女:“只不过你踹得我也好疼,又正巧我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要知道为了找到你我可是用了点心思的,虽然不多但也费神不是?”

红鸾听到最后眼角抽动:他居然是来报仇的?

她不相信的再看看孟统领,不可能吧?怎么说她也是救了他一命,而且他还是个大男人啊,哪里能那么记仇。

可是孟统领却恶狠狠的瞪着她,眉头拧在一起仿佛正在想怎么讨回昨天晚上的那一脚之仇;天下间的确有小心眼的男人,红鸾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就偏让她遇上了呢。

她和孟统领只有一面之缘,天才能猜出来孟统领会做什么;想到昨天晚上孟统领的话,再想到他把人都打发了出去,红鸾还是不敢冒险相信孟大人只是开玩笑。

她下意识的左右扫视,发现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也只有鸡毛掸子而已;再瞄一眼孟大统领,受伤不能行走的他,鸡毛掸子应该足够了吧?

072章打人者痛

在想到要用鸡毛掸子保护自己的下一刻,红鸾就无力的垂下头:孟大统领是受了伤,就算她烟霞能把孟大统领给收拾了,可是外面还有很多侍卫呢;只要孟大人叫一声,她就算插翅也难逃啊。

况且她根本就长不出翅膀来,红鸾发现自己好像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报仇、报仇,小心眼的男人会死的早!她在心里暗暗的诅咒孟统领,除此之外也别无出气的法子,聊以自慰吧。

红鸾想来想去,除了一招死鸭子嘴硬外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反正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她就是抵死不认看孟大人能拿她怎么样;再在心中骂了一句该死的小心眼男人后,她平平的说:“大人的话,奴婢听不懂;大人有什么吩咐,还请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