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绎住在京东的如家客栈,文茜见时间还早,就让二虎先将他送回去,还开了一个调理身体的方给那汪绎,让他自己去抓药。汪绎鞠身道谢。

等二虎走后,文茜带着浅绿,菊娘,在两个庄户的带路下,便打算徒步去羊房的庄,这东湖渠同羊房的庄是紧连着的,徒步的话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不过,却有一个叫老旦头的庄户十分热心,见文茜腿不方便,便把板车套上了一头瘦驴,让文茜上车,说要带她过去,盛情难却,在加上她腿脚确是不便,便不推辞,道谢了便坐在那板车了。

“姑娘就是太客气,要说我这瘦驴拉过纳喇家的小姐,那庄里要出嫁的姑娘为了讨个好彩,说不行都得来向我借呢,姑娘这是给我老旦头长面呢。”

老旦头赶着驴车,很建谈,据说以前跑过船帮,后来婆娘死了,便回了庄,讨了一个寡妇,还生了个胖小,现今也八岁了,文茜看得出来,老旦头完全是一付有万事足的样,老婆,孩,热炕头。普普通通的生活,却是生命的真谛。

很快便到了前面的羊房村的庄。

便有庄上的管事来接,这庄原来是长房大伯家照应的,庄上的人大多都是他安排,现在换了主,这些庄上的管事自然有些心不安,都说一朝天一朝臣吧,换了主,下面的人自然也要换。

不过,文礼曾私下对文茜说过,外庄上的人先不换,观察一段时间,只要干事勤快,就算有一点点私心,但只要不太过份,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做事熟悉,用起来方便,而且老人,也算知根知底,当然,真正作奸耍滑的却绝不姑息。

至于内庄,文礼暂时只换了一个总管事,是一个五十岁上下人,叫白良,以前是帮着文礼管铺的,外貌很普通,但文茜知道,这人却是哥哥极为看重的人之一,其必然有过人之处。

文茜的马车一进内庄,那白良便带着人热情的招呼,先喝了茶,还是这白管事亲手泡的,文茜现这白良一手冲茶功夫相当不错,赞了几句,这白良却是坦然享用了,这老儿,有点意思,文礼用的人都挺怪。

休息完。白良便带着文茜参观庄。整个内庄分三个小院落。其中中间地主院落最大。另两个小院落在东面和南面。而北面和西面却是紧连着一片草场。这就是哥哥说地董鄂家姐姐喜欢地所在。不过。文茜却喜欢草场边上一座山地。因为那半山腰上有一处温泉。这才是至高享受所在。更重要地是山脚下有一块地。被整个山坡环在中间。这里光照。通风。湿度都算不错。这就是白良架设温室大棚地地方。确是不错。看来以后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了。

关于大棚地事。文茜早就有了设想。那一整个冬天地干菜。酸菜吃得她一点味口也没。后来。有一次她无意中现一种油布地料。这种料完全可以替用塑料薄膜。于是就有了温室大棚地设计。具体着手就是交给这位白管家地。最终成果会怎么样。还得看白管事地本事。

过了一会儿。二虎回来了。文茜想着文佑一个人在家呢。便打道回府。

回家地时候。文茜先让二虎将菊娘送回小四合院。然后再绕道去苏家店。苏家店地糖球和玉蓉片是小文佑最喜欢吃地零食。给他买点逗他开心。因为文茜这次出行没有带上小文佑。走地时候这家伙正在那里闹气呢。

买好糖球和玉容片。文茜正准备上车。便听到紧邻地一家酒家里传出大声地嘲讽声:“这不是玉轮兄吗?苏州有名地才。东山大家(汪绎号东山)。怎么如今沦落到只能吃阳春面地份上了?”

玉轮?不会这么巧吧。文茜好奇地转过去一看。还真是巧。正是早上那位落水地仁兄。而嘲笑他地人却是一袭锦袍。天青腰带地男。文茜看那年纪估计同落水仁兄差不多吧。而让文茜意外地是还有哥哥文礼也在。他同那锦袍男一桌。同桌地还有两人。有一个文茜认得。时常来找文礼。是兵部地一位笔帖。叫年山。

文茜在门外伸头伸脑,却正好被自家老哥一眼逮到,看到文礼招手,便进去,坐在边上的空位上,就着店小二新上的碗筷,肚正有些饿了呢。

对于锦袍男的嘲讽,那正喝着阳春面汤的落水仁兄汪驿却只是侧了侧:“原来是根大兄,久违了。”说着依然慢条斯理的喝着汤,那仪态,那气度,仿佛是品着琼浆玉液一般。

文茜正吃着一块笋片,听着这落水仁兄的话,差点就把那笋片吐了出来,这人什么名字啊?根大。。。很有歧意。文礼轻轻的敲了下文茜的脑袋,文茜看着自家老哥也忍着笑,再看看同桌的另外两位,一样扯着怪异的表情。

不对吧,看这坐势,自家老哥应该也是同那叫根大的一边的吧,怎么看那表情倒象是在支持那喝阳春面汤的落水仁兄。

“李根大,名李蟠,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现任翰林院修撰,那位喝面的叫汪绎,字玉轮,同样是去年的进士,这两人同是苏州有名的才,一直以来,都是汪玉轮胜一筹,没想到殿试前,汪玉轮母亲病故,圣上特准他下一科直接参加殿试,而这一科嘛,倒是让李大人拨了头筹,中了状元,现在该是扬眉吐气了。。。”边上文礼低低的介绍。

原来这里面有恩怨,难怪自家老哥伙同同僚在这这里看戏呢。

“玉轮兄大才,只是这运气似乎欠了点,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小弟这一边的,这回承让了。”那李蟠说话得倒是客气,可这音里面却让人听着不是味儿。

那汪绎喝完最后一口汤,才站起身,拂了拂有些微皱的前摆道:“天意难测啊,福兮祸之所伏,小生这次回乡,看到某位仁兄的家里门上同样挂着白灯笼。”说完这里,那汪绎就不紧不慢的离开了,瘦弱欣长的背脊挺的笔直。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很有深意呢,文茜转过头看了看那李蟠李大人,此时面皮上有些白,好一会儿才悻悻笑道:“这疯说疯话,来,咱们继续,等天晚了,去液儿湖畔,那里的花娘色艺双绝,一起去见识见识。”

文茜连忙低着头告辞,这样的场合,可不是她该呆的。文礼也站起身道:“我要送小妹回去,就不一起去了,几位尽兴吧。”

“这就是纳喇侍卫的小妹啊?”那李蟠回过神才觉,原来同桌多了个少女,文礼只是微笑的点点头,却并没有打算介绍自家妹,转身带着文茜回到外面等候的马车边。浅绿连忙扶着文茜上车。文礼骑着马跟在边上。

坐在马车上,文茜还在想着那落水仁兄,倒不是因为文茜被他煞到了,而是因为,这家伙的名号,文茜听着觉得很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说来这人运气还真不好,听哥哥话里的意思,本来这科的状元非他莫属,可偏偏娘亲死要奔丧错过了。状元。。。想到这里文茜突然“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小茜。。。什么事?”文礼敲着车窗道。

文茜掀开车帘,仰着一张笑脸道:“没什么事,哥哥,我突然想到那你刚才说那汪先生很有才学,现在又在孝期,何不请他还教小文佑学问。。。”

文礼想了想,点点头:“嗯,这倒可行,哪天跟他说说。”

放下车帘,文茜终于想起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或者说是这个人的记载,记得现代时,她曾接过一单营销任务,是为中国第一状元县搞旅游宣传,这之后,她好奇之余就查了清代历科状元名录,她隐约记得这个汪绎是康熙三十九年的状元,而且此人为官过于方正,虽说为官十年,实则三年便退隐,也很短命,据说只活到三十六岁便病故了。

至于那位李蟠,李大人,这人的官运更短,明年就要走到官场的终点,好象是因为一场乡试,因此科行贿说情、枪刺替考、作弊风太盛,后被御史揭,入狱,充军塞外,生死不知。

第二十四章 哥哥的婚礼

两只喜雀在屋前的梅树上喳喳的叫,给本就热闹的族宅里更增一丝喜气。

随着文礼婚期的逼近,纳喇家也就更热闹起来,各家的贺礼已经先一步堆到了文礼事先准备好的库房,就连远在外地为官的四房也不例,就连文仲也送了一批十分不错的皮毛及一座血玉珊瑚,信上说是朝鲜货呢。

厨房里丫环婆们摆开了大面板,做着糖球,米糕等各色点心,尤其是那米糕,把米粉和软了,按在糕印里面,做成各种形状,有鱼形,花形,观音形状,然后拍着板面,噼噼啪啪响,听着,倒象是重的打击乐一般。

小文佑最喜欢鱼形,等在锅边,每次一蒸好,必然将鱼形挑走,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现,把个小魔王昱宁气得直咬牙,可没办法,文佑虽然年龄小,可辈份却高这小一辈,这小要叫文佑叔叔。于是梁就这么结下了,两小在一起总是瞪着眼,文茜实在看不过,提溜着两人到房里,备好纸笔,练字,没写好不准玩,对于练字,文佑倒还好,以前,没事的时候操练的多,可小魔王却是静不下来的性,这练字简直比打他一顿还难受,于是又开始整妖娥了,一会儿肚痛,一会儿头痛的,可文茜是谁啊,怎么说也是个小大夫,弄了几贴药,这小家伙就再也不敢说哪里不舒服了,那药比黄莲还苦。

“小茜姑姑,你饶了我好不,我下次再也不跟小佑叔叔瞪眼了。”小魔王一边甩着手一边对文茜卖乖的的告饶。

文茜很坚决的摇摇头,这小家伙,绝对是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房的,这要一松口就甭想让他坐下来了。

“茜姐姐,翘翘板做好了,我们去玩吧。”是七房的文织,比文茜小二岁,已经开始有些小淑女的模样了,她身后跟着小昱雪蹦蹦跳跳的进来,穿着水红的白毛边马甲,两个小丫辨,很是玉雪可爱。别说文仲那家伙有些讨人厌,可这女儿却是让人喜欢的紧。

看着这两位姑娘进来,小魔王喜上眉梢,他知道,刑罚结束,这练字对他来说就是刑罚。

家里的大人都忙着文礼的婚事,文茜就彻底沦为保姆了,五到十岁的娃都喜欢往她这边跑,谁叫她没事整些好玩的东西,一会儿翘翘板,一会儿滑滑梯的,还有橡皮绳,现在在这些小家伙的眼里,文茜比谁都可爱,再也没人背后偷偷叫她瘸小姑姑了。

不过,文茜却被这些小家伙折腾的头疼,她性本就喜静,再加上腿又不能受累,却又是个爱操心的主,所以常常被这些小家伙折腾的倒头就睡,累的,呵呵。

好在,这些罪在汪绎到来后就消解了,这几个孩都是五岁到十二岁之间,汪先生一到,便全推进了族学,连文茜也不能幸免,开始接受正规的族学教育。

小魔王自然是不肯乖乖就犯地。可这回他却是碰上了铁板。显然汪绎在来之前做了不少功课。对于纳喇家地小魔王也有所耳闻。于是。他本着有事弟服其劳。什么事。都让小魔王打头。结果。小魔王地招就全招呼在他自个儿身上了。让文茜看地哭笑不得。识实物者为俊杰。这小家伙在看清形式后终于消停了。乖乖地上课。功课一时长劲不少。喜得长房大伯给汪绎长工钱了。

文礼地正日终于到了。

一大早。董鄂家就把新娘地嫁妆送了过来。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过了午后。迎亲地队伍出。一顶八抬地红呢大桥。文礼和八名迎亲老爷一起出。这八名迎亲老爷都是文礼地同僚。乐队仪仗设而不作。很有一些庄重地样。并不是文茜以前认为地吹吹打打。

等到天黑。迎亲对伍才回来。新娘进了门。便是拜。由长房大伯和伯母坐上席。

新娘盖着盖头。但身形很窈窕。个也挺高。站在一起。只比文礼矮一点点。不过。文茜看那鞋。那底很高呢。

拜完天地入洞房。看着文礼一干同僚贼眉鼠眼地样。哥哥今晚地洞房估计不好过。不一会儿。文礼出来。敬了大伙儿几杯酒后便又回新房了。接下来待客送客全交给了几位叔伯。

席间的酒气十分熏人,文茜早早离开,可却现有一会儿没看到小文佑了,问浅绿和玉翠,都说没看到,这小家伙,平日很乖的,不过最近跟着小魔王,有了叛逆的趋势,想起刚吃饭的时候,小魔王拉着文佑嘀嘀咕咕,这两小家伙,毛都没长齐,不会也是打着闹洞房的主意吧。

文茜连忙朝新房过去,到了新房边上,却看到新房门口围着好几个平日同文礼称兄弟的同僚,正在那里嚷嚷着,手里还拧着酒壶,显然是来闹酒的。看那架式,不把文礼灌倒誓不罢休。

文礼一个人守在门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身形却不移动半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正闹哄哄着,新房里突然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身法极快,一条红鞭灵若游蛇,就那么噼噼啪啪几下,将一干损友打出一米开外,酒水洒了一地。

然后拉着文礼,嘣的一声关了房门。

这闹洞房,居然弄个全武行出来,新嫂嫂貌似很彪悍呢。

贺客渐渐的散去,可小文佑还不知躲在哪儿呢,文茜心有些急,整个小院找遍了也没找到,绕到新房后面的窗户连,看那窗户下蹲着两个小小的身影,走近一看,那小魔王昱宁还做出禁声的手势,小文佑睁着大眼冲自家姐姐嘿嘿一笑。

一手一个,扯着两小的耳皮:“俩小,皮痒了啊。。。”

“姐姐。。。轻点。。。”

“茜姑姑。。。耳朵掉下来了。。。”

窗户嘣的一声打开,吧出的是文礼恼意的脸,还有新嫂嫂红红的脸皮,在烛光下,那真叫一个美艳不可方物,哥哥好艳福呢。

“最后的两个小麻烦已被我抓到,马上带走,哥哥和嫂嫂可以安心入洞房了。”文茜偷笑的提溜着两小离开。。。

呵呵,今晚,真的好热闹。。。

“茜姑姑,等下再回去,我有好吃的东西哦。。。”小魔王昱宁扭着身,嘶着嘴,小手把耳朵从文茜的手里解救出来。

“嗯嗯。。。好吃的叫花鸟。”小文佑在一旁也十分雀跃的道。

叫花鸟?什么东东,文茜好奇的跟着两小到院中间,那里有一个小火堆,小文佑手树枝扒拉出里面的两个泥团团,敲开泥团,里面还包了层荷叶,打开荷叶,是两只散出烤香味的小鸟,晕,在南山寺那会儿,她曾做过叫花鸡给小文佑解馋,没想这小家伙倒是掂记着呢。

“哪来的小鸟啊?”文茜问道,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那两只老喜欢在梅树上叫的喜雀到了下午就不见踪影了。

“我打的,老在那梅树上叫,烦死了。”小魔王挺着小胸脯道。

晕,好好的一幅喜雀登梅变成了叫化鸟,这算不算得上是煮鹤焚琴。。。文茜无语。

第二十五章 品兰会

婚礼过去,纳喇府开始归于平静,最近府上最新八卦除了六房的新少奶奶外就是四房了,四房最近似乎了大财,这次送六房的贺礼就相当的大手笔,那血玉珊瑚可是罕见之物,同时不断有礼送到其他各房,那礼都不轻,现在四奶奶在宅里说话的份量也越来越重了。

文茜心中有些疑惑,这四房在外为官也有好些年了,怎么最近说财就财。

今天,哥哥带着嫂回门,说起这嫂,过了门自家老哥才说清楚,文礼和这珠玛小姐在是漠北的战场上认识的,当时这珠玛女扮男妆混在自家老爹的亲卫里,在噶尔丹部突袭的时候,珠玛遇险,正好被文礼所救,此后,珠玛便看上了哥哥,这才有了这一场姻缘。

说起新嫂嫂,文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珠玛很美艳,自幼的生长环境让她比一般闺阁中的女多一份草原上女的豪爽,但也多了一份泼辣和任性,昨天早上,她就因为玉翠早上没准备她最喜欢吃的珍珠糯米丸,而抽了玉翠一鞭,哥哥当场拂袖而去,闹得不欢而散。嫂嫂也气红了眼。。。

文茜叹气,以自家哥哥的那性,现在虽说收敛了很多,但骨里的强硬和冷冽却是抹不掉的,而这嫂嫂的性,要强而任性,在加上娘家身份的显赫,也不是个轻易能低头的主。这两人还真是让文茜纠结无比啊。

不由的感叹,菊娘多好啊,不过,想想皇上保的媒谁能拒绝,再加上哥哥同嫂嫂确是有些情谊的。

现在文茜倒是有些庆幸,菊娘没夹在这二人中间,要不然,就目前情况看,她会两头受气,那还真是害了她。突然文茜想起菊娘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实话文茜不欣赏这样的宿命论,但也不能否认,正是因为菊娘有这样的心态,才再任何困难下显得从容承受,生活得满足。

罢。。。罢。。。罢。。。她也别瞎操心了,顾好自个儿和文佑就行,别这么妈事。

坐在院里的小亭里,这天越来越热了,小文佑身量也开始长,以前的衣服显得短了,前两天,嫂嫂从她的嫁妆里挑了几块布给她,其中有一块给小文佑做夏衣正好,一年多的磨练,虽然手工仍比不上那些绣娘,但凑和着能用,而且,现在跟着她的浅绿手工很不错,想起文佑眼馋好久的侍卫服,这时代对服装的控制很严的,文茜没那胆做侍卫服,但她想起以前那种童装的军服,再配上贝雷帽,那种帅气和新奇,小文佑应该会满意的,画了图纸,同浅绿一起琢磨好久,到今天才收工,天青带暗花的,绣暗红丝边,对了,还得配上小靴,那种小马靴不错。

“茜姑娘,这一套可新奇好看着呢,到时候佑哥儿穿了,还不把府里的小姑娘小哥儿馋死。”浅绿用牙咬断丝线,摸着着衣服,看了又看,也是喜欢得紧。

文茜微微笑道:“就是太新奇了点,也就只能在家穿穿,对了,那米粉糕准备好了吗?小佑可馋这东西了。”自从哥哥的婚礼后,文佑就迷上了那米粉糕,每日下学总是要吃两块垫肚。

“茜姑娘。早准备好了。等下午再蒸上。佑哥儿下学吃地时候还是热呼呼地。”浅绿笑呵呵地道。她这次做地全是鱼形。佑哥儿见了会很高兴地。

“茜妹妹。。。”主仆俩正聊着。却听院外响起叫声。却看到二虎带着三房地文珂过来。文珂今年十六岁。前年选秀地时候被撂了牌。前不久。三奶奶看中地礼部郎大人家地二公。朗查。找人说了。倒是一拍即合。双方都很有意思。据说这会儿。正挑着文定地日呢。

“珂姐姐。。。你可是稀客啊。快坐。”文茜起身。让浅绿上茶。

“茜妹妹别忙。姐姐这是找你有事儿呢。”文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有什么事。珂姐姐尽管说。”文茜有些奇怪。因为腿瘸地关系。同其他几房地同龄人并不太亲近。

“听说妹妹有两株不错地兰花。整好。下午在兰阁有个品兰会。想请妹妹带着花一同前往。”

这个品兰会文茜也有所耳闻,京城里家族多如牛毛,也好个攀比,男人嘛,比权势,比钱财,比美妾,这妇人呢,比的自然是自家男人和女,而一些未出阁的女及年少的弟,这比嘛就要比出雅致来,比如说诗社,赛马。。。而这品兰就是其中的一种,比如当今八贝勒爷就很喜欢兰花,因此,这品兰也就开始兴盛了。

文茜自回京以来,除了上次的羊房村这行外,大都时候都呆在家里,也有些气闷,这样一个盛会倒想去瞧瞧。便欣然同意。

吃过午饭,文珂就来了,同行的还有七房的方织,都穿着正统的旗服。文茜这一年也长高了不少,同文珂站在一起,却也只矮一个头尖。

到了兰阁,一个很宽敞的院,各家的姑娘早到了,几人一堆的围着聊天,文茜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面生的紧,人们好奇有之,不屑更有之。

“这是谁家的瘸,也出来现眼。。。”

“。。。。。。”

文珂听了气的不行,就想上去理论,却被文茜拉住,爱说不说,跟这样的人计较,她还嫌丢了份呢。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喧闹,然后很快就静了下来,进来二人,有一个却是她认得的,好久没见的十一阿哥,这时听边上姑娘的细细低语,才知那同十一阿哥并排的少年便是久闻大名的老十三。看他那一脸不乐意的样,显然是被十一阿哥强拉来的,他们手上也捧了盆兰花。

这个不用说,最后的冠军得主自然是十一阿哥带来的那盆兰花,而文茜的那盆居然也有幸进入前十,把个文珂高兴坏了,这可是有奖金的,她们的荷包有了进账。

“茜姑娘,可有好些日没见,没想到茜姑娘还是养兰高手。”不知什么时候,十一阿哥拉着十三阿哥过来,十三阿哥显然很不奈烦了,皱着眉头,鼓着腮帮,也是,以十三爷的性,估计骑马会有兴趣的多。

“见过十一爷,十三爷。。。”纳喇家的三姐妹连忙行礼,文茜心在哀号,周围的眼刀刷刷刷刷的直往这边飞。

“她就是那个会看病又会测天机懂天道的纳喇氏。”十三爷似乎想到什么,好奇的看了文茜一眼,才问自家十一哥。

十一阿哥微笑的点点头。浑不知这对话给文茜的压力,天机?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测的吗,天道又岂是她能懂的。文茜心中苦笑。

“十三爷这是娶笑文茜吧,医道,文茜只懂个皮毛,至于天道,天道飘渺,文茜本身就只是天道下的蝼蚁,又何妄测天机。。。”

“那前阵不是传言茜姑娘能测天什么时候下雨吗?”十三阿哥一付我可没瞎说的表情。

文茜这才弄明白他话的出处,原来如此,便有些哭笑不得:“文茜哪里懂什么天机,只不过是因为这伤腿,只要碰到作雨的天,便会酸痛酸痛,这才有预测之说,并非什么懂天机。”

“原来如此,看来,传言有时离事实的真相相去太远,呵呵。”十三阿哥拍掌笑道。

十一阿哥也点点头,表情上却是有些若有所思,低低的说了句:“有那样的师傅,也难怪这传言让人深信不疑啊。”

这又关老和尚师傅什么事呢,难道说了凡是一个天机高手,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过一会儿小文佑该下学了,文茜连忙告辞,看着周围越来越利的眼刀,此地非久留之地。

“对了,你们纳喇家四房最近听说财了。。。”

坐在马车上,文茜想着临走前十一阿哥在耳边的低语,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很象是一种警告啊。

第二十六章 家族惊变

山雨欲来风满楼。

端午节刚过,可整个纳喇府却没有一丝刚过完节的喜庆气氛,相反的,有些压抑,自那日品兰会回来,文茜把十一阿哥的话跟自家老哥说过后,接连几天文礼就在外跑,每次回来看那脸色越来越慎重,连带着人也憔悴不少,把珠玛嫂嫂心疼的顾不上同文礼置气,亲自下厨房,洗手做羹汤。

入夜的几声闷雷,压得人心更加的慌慌,文佑本来睡觉,此时却被雷声吓醒,赤着脚跑到文茜房中。

“打雷了,哥哥还没回来吗?”文佑睡眼朦胧的揉着眼睛。

天虽然有些热了,但这夜晚的地面却仍有寒意,文茜怕文佑冻到,连忙将他抱起放在一旁的藤椅上,摸了那小脚板,果然一片冰冷,连忙拿来一张皮将他的双脚裹住。

噼哩啪啦,豆大的雨珠打在打在屋顶的瓦片上,打在花园的芭蕉叶上,很响,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一片哗啦啦的响声,再也分不清点。

“啊。。。”一声凄厉的嘶喊自那纳喇府的东院晌起,同这雨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特别的诡异。

“姐姐。。。是鬼叫吗?”文佑有点害怕的问道,那小脸已经变白了。

“不是。。。可能是有人生病了,难受的叫呢,一会儿就好,别怕。”文茜拍着文佑的背,心里却也有一些毛毛的,那东院是四房住的地方,四房的四拍父同嫡文仲都在凉州任上,前些天为了送礼,文仲差了他的姨奶奶回来,把文仲的夫人气得半死,那姨奶奶也不是省油的灯,仗着文仲的宠爱,穿金戴银的总在正房面前显摆,这阵这两女人闹得很凶,难道是文仲的夫人下毒手了,可也不致于这么明目张胆,这大半夜的。

雨越下越大,外面突然的喧闹了起来,珠玛嫂嫂也惊动了,披着衣服敲了文茜的门。

“嫂嫂。。。哥哥回来了吗。”文茜抱着文佑,这小家伙小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可就是不去睡。

“没有。你哥哥最近瘦多了。家里倒底生了什么事。还有那院里又是咋滴。大半夜地还让不让人睡。”珠玛有些恼怒也有些担心地道。

“我也不清楚。。。”文茜摇摇头。哥哥什么事都喜欢闷在肚地。听着外面越来越吵。文茜便让浅绿出去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浅绿回来道:“茜姑娘。是七老爷和七奶奶。他们带着家眷离开了。大老爷火了。让他们永远也别回来。”

怎么会这样。前几日。二伯父和二伯母说接到已嫁琳姑娘地信。就匆匆地带着人离开了。装了两马车地东西。这会儿。七伯父和七伯母也带着人离开。深吸一口气。谁也不是傻。文茜可以肯定纳喇家出事了。二伯父和七伯父不在官场。他们脱身要容易地多。

这时一阵匆匆地脚步声传来。文礼带着狗。身后还跟着二虎。三人一起进来。

“夫。倒底生什么事了。”珠玛先一步冲上前问道。

文礼看了看她,然后轻轻抚了一下那脸蛋,叹了口气:“文仲的那个新姨奶奶身边的一个丫头,偷了家里的东西出去卖,在外面被人查出是贡品,刚才被四伯母使了家法,杖毙了,那新姨奶奶也被关了起来,只是纳喇家这是要毁了,有消息说,刑部已差人去凉州拿四伯父和文仲,而这府,估计明天就下有旨意查封吧,四房这次闹大了,珠玛,你收拾东西,先回你娘家吧。”说着,又看着后面的文茜道:“小茜,你也收拾东西,带着小佑去小四合院。”

听着哥哥的话,文茜的心沉了下去,这也太快了,说出事就出事,都没有缓冲,更离谱的是,到现在,谁也没弄清这四房倒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于朝鲜的贡品有关。

“不行,你在哪,我在哪。要不你跟我一起走。”看着文礼,珠玛使劲的摇着头,那眼中是文茜从未见过的坚决。

“是啊,哥哥,一起走吧。”文茜也劝道,不要怪她凉薄,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文礼很坚决的摇头:“爹临死前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六房可以不于纳喇家共福贵,但必须同纳喇家共患难,所以,这个时候,我不可能离开。”

“那行,我还是那句话,你在哪,我在哪,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能把我的夫怎样?”不愧是将门之女,珠玛的气势很是凌人。

“不过,妹妹得带着弟弟走,不管怎么样,咱们家不能让人一窝端了。”

文茜不想走,文佑也吵着要同哥哥嫂嫂在一起,可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们的决定文茜得听,所以文茜同意了,她之所以同意还有另一个原因,到时,情况如果真坏到不可收拾,不是还得要人在外面奔跑吗。。。

收拾了一些衣服,临走前,哥哥塞给她一叠银票,珠玛也把她拉到一边,拿出一个饰盒,文茜知道,这里面都是嫂嫂的私房。文茜的眼眶红了,都说患难见真情。

连马车都没有用,二虎带着文佑和文茜偷偷的从角门出来,雨仍在哗啦啦的下,雨披根本挡不住大雨,一身很快就湿透了。

刚转过一条小弄,就听到前面一片喧哗,是七伯父和七伯母,他们连人带马车都被一队士兵给扣下了,七伯母在雨地里嘶骂,文织在一旁扶着,七伯父低着头,双肩垂着,那样说不出的丧气,一家人又被一队士兵给押回府。

文茜抱着文佑躲在小弄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任那雨水流进嘴里,却是苦的。原来上面早就使人暗中封了纳喇府,倒是二房提早了几天,算是逃出升天,不过是不是真能逃出那还得看上面的人,普天之下,若非王土,真要拿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沿着屋檐下的阴暗处,二虎带着文茜和文佑小心益益的避开那守卫的士兵,幸亏了这大雨,离开纳喇府二条街,二虎才带着文茜文佑一阵快走,黑夜里,除了更夫,再也遇不上一个人,重重的黑暗之中似乎随时会跑出吃人的怪兽。

“哎呀。。。”不知道踢到什么,文茜吃痛跌倒在地上。

“茜姑娘。。。来,我背你。”

“不用了,我能行,你还抱着文佑呢。”文茜站了起来,咬着牙。

三人在黑暗中前进,终于到了中四合院门口,二虎拼命的拍着门。过了一会儿,院中亮起一点点光亮,大雨中响起菊娘的声音:“谁啊?”

“菊娘,是我,二虎,还有茜姑娘和佑哥儿。”

只听里面菊娘呀的一声,一阵快碎的脚步,门吱呀一声大打,菊娘提着一盏气死风灯,连斗笠都没戴,一身衣服也打湿了。

“茜姑娘。。。二虎。。。这。。。生什么事了?”

第二十七章 覆巢

京城的百姓最近很热闹,任何时候,在百姓的休闲中八卦总是主题。尤其是皇家和豪门门大族,那八卦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甜点。

先是京东的一家广轩花楼,说起广轩花楼,也许只有风月中人才清楚,但若说起陈圆圆,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曲圆圆曲唱遍大江南北,而这陈圆圆最初就出自广轩花楼,而最近广轩花楼又出了一名艳冠古今的花魁,艺名莫玉兰,传说此女是扬州瘦马出身,自小便专人教导,才艺双绝,风姿绰约,被花楼的李妈妈以伍仟俩的银买下,这可是大手笔,掏空了李妈妈多年的积蓄,可物有所值,因为莫玉兰为李妈妈钓来一条大鱼,当今的十一阿哥胤禌,虽然十一皇每回来只是听听曲,下下围棋,可只要有他护着,广轩楼那是面里都能赚个十足,现在谁都知道广轩楼的莫玉兰是十一阿哥的红颜知已。

其次就是正白旗的纳喇家,两天前一个早晨,便有一大队的兵封了纳喇府,抓了不少人,而今天大中午的,又有一队人马押着囚车进了城。。。人们夹道围观,有人认出是纳喇家的四老爷和文仲少爷,人群中突然乱了起来,一个老妈妈冲到路边,大哭大笑:“报应啊,这是报应啊,香儿。。。你可是瞑目了。。。老天爷睁眼了啊。。。”

老妈妈撕心裂肺的声音听得人心一阵颤。

文茜和菊娘也在人群中,看着远远的囚车,散乱的头,大号的囚服,一身的伽锁,神情十分的委靡,当前的就是四伯父同文仲,文茜不认得,只是依稀能看出同纳喇家相似的面容,心中是咬牙切齿的恨那,这什么人啊,朝鲜的贡品你也敢贪没了,拨朝鲜的三万石粮食你也能换成霉米沙石,朝鲜如今饥荒,现在都堆尸如山了,这是造孽啊,这风头,不是自找死路吗?现在好了,落水狗,纳喇家从来就不是什么身家清白的主,这正好有个由头,等着痛打落水狗,落进下石的人海了去了。

或者还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文茜苦笑着想。

老妈妈的嘶喊声不断撕扯着文茜的神经。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文茜有些叹气的问菊娘。

“那香儿本是厨房里的丫头,她不是家里的奴才,是请的,因为有一手点心手艺,当时仲少爷房里的一位姨奶奶有了身,嘴馋,想吃酸梅羹,让她做了,可不知怎么的,那姨奶奶吃下酸梅羹后就小产了,仲少爷一气之下,就将香儿活活打死。

文茜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力,又是这等后院事件。

“回去吧。。。”文茜心中是五味杂谈,过去的就过去吧,善于恶交由老天,她一个小女只想为自己在乎人的努力,也不知二虎情况打听的怎么样了,据说纳喇府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收押了,一个家族兴盛时的风光更衬托衰败时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