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丝毫不畏惧,将那梅花送到二人面前,“皇上,就是这一株。”

孤夜孑勃然大怒,手掌猛地攫住她下巴,女子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脖颈的地方,像是被折断,“朕没有想到,会是你。”

茗皇贵妃咬牙,两眼突射出恨意,扭曲的声音,空洞而深刻,“皇上心疼了,心疼施婕妤那一片无辜遭罪的梅林?心疼她病痛缠身,却还要遭受你的无情?心疼皇后没日没夜被噩梦折磨…哈哈哈…”

风妃阅站在远处,望着她大笑出声,望着她眼角不断淌出的眼泪,这名女子,大抵是疯了,为情,伤的太重…

孤夜孑被戮中软肋,他手掌甩落,茗皇贵妃趁势向边上倒去,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嘴角的地方,血渍呈现猩红。

“先前,施婕妤中蛊之时,朕便应该怀疑到你。”皇帝懊恼万分,一把怒火无处发泄。

茗皇贵妃苦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我知道,我总会有这么一日,可我不后悔,一点都不。施婕妤命大,可她那副惨败的身子也撑不了多久,皇后…哈哈,你以为你的孩子就能生下来么?”

陌辰吏大惊,握着梅枝的手,紧了几分。

“我告诉你,不能,有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将他除去,受宠又怎样,得势又怎样,你们一个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茗皇贵妃环顾整个大殿,“皇后,我最遗憾的就是没有为姐姐报仇,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她所中的花咒竞是出自于你手,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她一向不与人争,你为什么要害她!”

夫妻缠 131 公主夭折

殿内,只有隐隐苒动的烛火跳跃声,气息窒闷,仿佛沉到了海底,一种张扬而无力的透支感觉。

风妃阅张下嘴,终是在望见孤夜孑阅起的双眼后,正襟危坐。

良久的沉默,跪着的两名妇人全身都是冷汗,茗皇贵妃已瘫软在地上,而边上坐着的两宫太后,显然就要失去耐性,东太后有些烦躁,边上的女子则一脸沉稳,手心在她手背上轻拍几下,示意其宽慰下心。

“朕的公主,他在哪?”孤夜孑声音暗哑,风妃阅回眸,只见他浓密的眨毛轻颤几下,终是睁开了双眼。话中闪躲的害怕,让她跟着不安惶恐起来。

她知道,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实则需要多大的勇气,他情愿这事同两宫太后扯不上关系,那样,至少自己的孩子还能有希望活下来。

稳婆整张脸被额上的血渍布满,双手抓着光滑的地面,隐约可见,那一张折射出来的老脸,满是惊恐绝望,“回,回皇上…小公主她,一…一生出来便夭折了。”

孤夜孑眼皮一沉,那双平日里尖锐的眸子,再度被掩藏起来。

皇帝的心,如今过于沉重,旁观的风妃阅却要冷静的多,“那这掉包的小皇子。又是从何而来?”

她声音强硬,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虽然,一张倾国绝美的脸是如此年轻,却让跪在下方的二人压弯了腰,忍不住匍匐。

“本宫没有说错的话,是你带进宫的,是么?”她伸出一手,直指跪在稳婆身侧的女子。那人眼神闪烁,几番支吾,只得磕头应答,“回娘娘,正是民妇。”

“那好,本宫问你,这孩子是从哪抱来的?”风妃阅站起身,双足踩在破碎的檩木上,那妇人眼见她起身,双膝磕地,害怕地退后几步。

“回娘娘,是民妇,民妇从宫外抱来的。”

“谁让你抱来的?”风妃阅步步紧逼,双手提起裙摆,不紧不慢逼上前。

女人一下没了声音,两眼却不自觉向端坐的两宫太后瞟去,茗皇贵妃冷声嗤笑,“你倒是说实话啊,说啊。”

尖利刺耳的声音,更让胆小的妇人紧缩成一团,风妃阅敏锐的望向二人,“不说是么?”

妇人声音胆颤,边上,稳婆趴在地上动也不动,碗口大的伤疤触目惊心,“我说,我说,是…”她扭过头去,视线在三人中间斟酌后,最后落在了近在身侧的女子身上,“是,是茗皇贵妃。”

东太后神色大动,紧绷的气息,重重吐出一口。反观,身侧的西太后则气定神闲,仿佛尽在掌握中。

茗皇贵妃惊愕万分,眼中,太多的神色夹杂其中,复杂而难以置信,仅仅是瞬间,却又平息下去,波澜的潭底,静的,犹如被冰雪覆盖的寒层。她拉开唇角,放肆而苦涩的大笑,声音哽在喉咙口,胸腔处,积压而来的恨意,几乎将她整个人撕裂。她早该想到,两宫太后怎会不为自己留下后路,就像姐姐一样,没有了利用价值,那权衡在权利与亲情间的她们,只值几个钱?

“哈哈——哈哈哈——”

笑声,如腊月中冷冽的寒风钻入每个人耳膜,西太后目光冷淡,唇角色勒出的嘲讽,将茗皇贵妃眼中的最后一点希翼打碎。举目望去,那曾是枕边人的尊王,如今正一脸悲愤厌恶地瞅着自己,“说的好,说的好…”

“姑妈,我以为,我总有一天也能坐上像你们那样高高在上的位子,但是,我错了,”茗皇贵妃起身,双手平静地禅去膝上粉尘,“你们的心狠手辣,我及不上,纵然再多算计,这一切,却已经是一盘摆好的棋局。任我不服,任我再怎么想要冲开你们的束缚,到头来,也只能落得一场空。”

西太后抿唇,却像是看着一出好戏,桌上,有沏好的茶,她动作优雅高贵,端在手中后,轻啜上一口。

风妃阅看在眼中,此时,却同她一样,有着深深的挫败感。两宫太后明摆着舍弃了茗皇贵妃这颗棋子,忍痛断腕,更将自己安全的置身事外。君相爷明明先一步将二人找到,这其中,究竟哪一步出了错?

“本宫要听实话,欺君之罪,你可担待的起?”

妇人诚惶诚恐,虽有害怕,口供却依旧不变,“民妇不敢,是茗皇贵妃下的令,娘娘不信,那名稳婆可以作证。”

二人一口咬定,全部的罪责推到了她身上.风妃阅见两宫太后满脸笃定,镇定的神色,犹如,事不关己。

茗皇贵妃站在殿中央,背影孤独,形单影只,“你们不是要真相么?为什么不索性一下子全说出来?两宫太后,不愧是步步为营,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么?当日,她是身中花蛊不错,就因为她不听你们摆布,你们两个妖妇就选在皇后进宫那日对她下手。姐姐是被人活生生掐死后吊在冷宫中的,要不是我偷偷买通了几名宫人,如今,恐怕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

“够了!”西太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掷在桌上,“皇帝,你就任由这疯子胡闹下去么?”

“我是疯子,哈哈,我是疯子…” 茗皇贵妃双手捧面,忽的惊声痛哭,“我要不是疯子,怎会眼睁睁看着你掐死我自己的亲生骨血,都怪我当时太懦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皇上,小公主她并不是生下来便夭折,而是被这妖妇活生生掐死的,可怜我的孩子,娘只听到你第一声啼哭,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茗皇贵妃语无伦次,双手举在半空中,“我看着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张桌子上,西太后的身子挡着我,就看见…一条腿…还有我的孩子,她在哭,对了,皇上,皇上你还没有见上她一面呢…”

风妃阅顿觉腹中一阵抽痛,她踉跄后退,腰上,握住一双强有力的手。

回眸,只见皇帝站在了自己身后,这一幕,多么像几月前…

一声婴孩的啼哭,将焦急等持的愁闷撕开,孤夜孑同风妃阅对视一眼,双手,牢牢抓在一起。

那时的紧张,那时的期冀,等来的,却只是孩子最后的哭声…

原来,只隔了一扇门的距离,为何会这么遥远,却是生与死的临别,茗皇贵妃的话,绝不是疯言疯语,她信了,孤夜孑也信了。可是…他们却没有一点办法,徒留下深深无奈。

西太后望着皇帝的脸,她轻笑,刺痛人心,“这等疯话,皇上莫不是真信了吧?”

茗皇贵妃神色恍惚,在触及她嘴角的笑后,眼中忽露凶光,她大步上前,直通逼太后而去,“将孩子还给我——”

西太后面容镇定,眼见她扑上前之际,边上的侍卫顷刻而出,茗皇贵妃被三两下钳制住。

“放开她!”

皇帝突然发令,随着几人松手,她带着崩溃的虚弱,几个趔趄,撞入身后的孤夜孑怀中。

茗皇贵妃转身,突来的悲恸,让她禁不住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她做好了被孤夜孑推开的准备,却在脑袋枕上他胸膛的那刻,双手,连带整个身子被他拥进去。吃惊,怔忡,满满当当,充斥她错综复杂的心绪。这,虽是轻轻一抱,却是他们之间走的最近的一次。

“要是,你能早一些给我这样一个拥抱,说不定,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茗皇贵妃深知已晚,皇帝会有如此举动,是基于自己的骨肉惨死,毕竟,那孩子是他们二人的。

趁着他未将自己推开之际,女子凄哀退步,半边头发遮住她整张苍白的脸,“我和姐姐,我们为虎作伥,死不足惜,皇上,您千万记住,要给我们的孩子报仇,给他报仇!”

西太后冷笑连连,心头,突觉痛快万分,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多少次明争暗斗,她在他手中吃了不少暗亏,唯独这次,多年积郁的心结下解开,仿佛一下解开,畅快淋漓。

风妃阅知道皇帝此时的心情,沉静的俊颜下,压抑太多,即将负荷不起,“既然,此事已经查明,有劳母后白跑一趟,来人,将两宫太后送回慈安殿。”

“君阅,”茗皇贵妃静下的神色再度充满愤恨,她狰狞地指着起身的二人,“是她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不准走,一个都不准走…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怕了是不是…”

“这本是皇帝的家事,本宫不好插手,如今皇后掌管东宫,就辛苦你了。”西太后同身侧的女子递个眼色,二人在侍卫的护送下,走出大殿。

茗皇贵妃以为风妃阅有意偏袒,却不知其个中苦心,孤夜孑避开二人,几步来到跪在一起的妇人跟前,“小公主的尸首,现在何处?”

那名妇人畏畏缩缩,皇帝如今追究,定是要将那尸首取回,可是…

孤夜孑原就满腔怒火,如今见她这般唯喏,得不到宣泄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一手夺过边上人手中的长鞭,他虽是帝王,可这后宫的纷争,实在太过于残酷。手中,抡出十分劲道,凉冽的呼啸,打的全身皮开肉绽。

“啊——”

妇人尖叫连连,却又无处可躲,双手护着脑袋,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断挣扎。

皇帝要的,不止是一个答案,而是心头积郁的太难受,一鞭,接着一鞭,浓浓的血腥味,将整个大殿染的到处都是。

“我说,我说…”妇人大声求饶,皮肉被撕开的声音,催人欲呕,“小公主,小公主她,被…被弃在了乱葬岗。”

她本想好好安葬,却不料,出了皇宫,太后派出随行的宫人以免万一,执意将孩子的尸首丢在乱葬岗内,所谓,死无对证。

风妃阅阖上眼,想不到,一个弱小的生命,便被这样视为草芥,最为尊贵的公主,如今,连一具全尸都找不到。

皇帝双腿僵硬,可是,他的悲痛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握在手中的鞭子随着五指的松开而滑落,殿内的空气,沉闷窒息。心头,仿佛空空如也,孤夜孑跨过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风妃阅跟着望去,殿外的阳光,呈现晕眩迷蒙,将他整个身影笼罩其中,孑然的,反而越发孤寂。

想要紧随而上,却还是站住了脚步。

再怎么逼问,二人始终咬定是茗皇贵妃所为,至于小公主,则是生来便夭折。风妃阅无力气恼,只得让侍卫将二人拖入大牢,让刑部去定罪。

茗皇贵妃见妇人被带下,当即焦躁起来,“你又想怎样来陷害我?”

风妃阅见她脸色阴冷,长发覆盖下的眸子已经分不出清明与否,“你混淆皇室血脉,罪证确凿,即便小公主不是死在你手中,却也是你放纵漠然的结果,来人,将她拉下去。”

茗皇贵妃没有反驳,双目轻垂,一下落在风妃阅小腹上,原先的视钱,忽而变得毒辣万分,“若不是你,若不是你们君家,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双手被钳住,身子拉退几步,“说穿了,皇后…哈哈,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风妃阅顿觉悲哀,不是为自己,却是为了皇帝。

高处不胜寒,他身边的人,又有几个是能真心相对的?

“放开我,”茗皇贵妃挣扎,即将被拉出大殿的身子却突的像是被钉在原地,那两名侍卫猝不及防,也不知哪来的力,竟将他们甩出去好几步,周遭如炸开的锅一样,乱了套。殿外,御林军听到声音后倾巢而出,女子足尖轻点,半悬于空中,风妃阅举目之际,手腕却被勒住,身子退了好几步。

侧目,陌辰吏神色冷峻而肃穆,茗皇贵妃狰狞而笑,极为诡异,风妃阅如水剪瞳微微阖起,她,莫不是又想用什么巫蛊不成?

“保护皇后——”侍卫持刀上前,将女子围在人群中央,茗皇贵妃嘴中默念出声,怨恨毒辣的眼中,那道视线只定在风妃阅一人身上。她浑身不寒而栗,突见一束红色的光亮朝着自已射过来,几许朦胧,有点像是殿外的阳光,炫耀多姿。陌辰吏下意识将她拉向身后,旋身之际,背部仿佛被灼烧的烙铁给深刻上,疼得钻骨铭心。

“陌医师——”风妃阅稳住身形,双手赶转去搀扶,“怎么了?”

眉头轻皱,须臾后,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时的他,只当错觉,“没事。”

风妃阅原先的紧张,在见他全身没有大碍后,这才轻落下来,茗皇贵妃已应声着地,周边的侍卫蜂拥而上,只见那寒光交替间,也不知是谁手中的剑,突的失了控。锋利狭长的剑身穿过她单薄的身子,接二连三,被一柄柄刀剑当场刺杀于大殿中央。众人抽回手中的剑,女子一个旖旎转身,宽大的宫装铺满整个地面,血色妖娆,流淌不尽。

风妃阅再度退后几步,陌辰吏动下胳膊,并未觉察出有何不适,袖中的梅花,飘逸而出的芬芳稀释了血渍的腥浓。他并未久留,一路回到寝殿,马不停蹄的将解药炼制出来。

炼丹房内,百味杂陈,各色药味混淆于一道,甚为清苦。

身上白净的袍子犹沾着几点血污,陌辰吏刚脱去,殿门便被打开,林尹手中端着拖盘,见他赤裸着上半身,也未觉不自然,大大方方将东西摆在桌子上。

她徒步上前,在衣柜中翻出一套长衫,刚要给他穿上,便见他背上似有异样,“咦?”

“怎么了?”

林尹仔细端详后,方不以为然摇下头,“没什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

“就见你平日里懒惰,有些药材不拿出去晒,都长虫子了。”陌辰吏揶揄,将衣衫穿在身上。

“什么嘛!”林尹颇为不服,转身开始在屋内打扫收拾。

风妃阅回到凤潋宫并未见到皇帝身影,她折返而去,没过多久,果真在先前的那片林中,找到了他的身影。

听着脚步声走近,孤夜孑抬眸,眼中有些疲倦,“她怎么样了?”

风妃阅上前,尖细的竹叶将阳光挡在外头,偶有几缕,细细碎碎打落于女子鼻翼间, “死了。”

皇帝不为所动,片刻后,方嘴角轻启,“她该死。”

她低头,望着他冷毅的俊脸,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风妃阅思时片刻,索性一个字不说,缄默相陪。

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只能适应,尤其是作为皇帝,他不该有悲痛,他没有伤心的权利,坐上这个位子,也就注定了,他已经失去的,或是还未失去的,会越来越多…

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二人才回到凤潋宫。

疲惫的躺在贵妃榻上,皇帝将脑袋放在风妃阅小腹上,几次让他歇息,他却始终不发一语,睡得朦胧,好几次睁开眼睛,都见他维持着同个姿势,动也不动,整个人就坐在地面上。风妃阅装作不知,而最为贴近的地方,却好几次感觉到他的颤抖无助,闭上眼睛,她心中跟着犯上酸楚,所谓的帝王无情,原来,也不尽是。

刑部上奏,那两名妇人绝口不肯更改口供,一桩命案,不得不以茗皇贵妃的死而收场。皇命亲自下旨,三日后,将二人斩杀于集市口,另,曝尸七日,悬于午门长楼下。

夫妻缠 132 即上春宫

慈安殿。

海棠花盛开,亦有娇羞含待放,亦有花陨千万撮,花匠在静心修剪,拂开冬的寒冽,剪子的声音在庭院中,有起有落,争相彼伏。

内殿中,东太后双手掩面,轻摁几下,露出一张倦怠浅眠的脸。

“瞧这面色,东太后晚上睡觉不踏实吧?”索伊轻声言笑,娇弱的身子斜躺在椅北上,双腿交叠,慵懒而不羁。

一语言中,她两手在眉宇中央抚动,“姐姐,我又梦见茗儿了。”

西太后双目瞥了她一眼,带着指套的手指,尖细而修长,“你就会自己吓唬自己。”

“不是…”东太后轻叹,摇了摇头,“平日里有她作陪,我也是习惯了。”

“可惜,茗儿她并不听话。”西太后终觉遗憾,若不是被逼,她大可安安稳稳坐住这太后的位子,小公主被害,幸亏她事先安排妥当,要不然,经茗皇贵妃这一口反咬,自己怕是早就招架不住,被皇帝抓住死肋。

索伊嚼着笑,这几日她早有耳闻,茗皇贵妃被当场刺杀于朝堂,原先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皇子,竟不是皇帝亲生骨血,皇后所中花蛊,在她寝殿内被搜出,任何一条罪状,便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

“真是越来越乱了。”纤指划过眉梢,索伊媚眼如墨,却又顿觉意兴阑珊,原本,她以为茗皇贵妃不会那般善罢甘休,那么,这出戏也就堪称精彩纸伦。

“听说,茗儿竟然会妖术。”东太后正下身子,坐立难安,“据当时的侍卫所报,茗儿死的时候,就连双手指缝间都是血。”

“好了!”西太后惊声怒喝,女子闻言,赶忙噤声缩回去。

“外头以讹传讹,你偏就信了!”

“不,东太后所说的,句句属实。”索伊见缝插针,补上一句。

“什么意思?”

“茗皇贵妃是会妖术,先前,皇后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产自我苗疆的花蛊,此蛊,不会要人性命,却可在睡梦中将人摧残至心神崩溃。两宫太后或许不知,早在她进宫之前,我们两便颇有渊源,外人口中所传的妖术,也正是由我亲授于她。”索伊起身,玉足踩在毛毯上,轻盈飘逸。

二人面面相觑,西太后冷下脸,“你为什么不早说?”

“如今,我只授芷萱小主媚术,至于其他的事,太后您似乎不该管这么多。”索伊丝毫没有服软,“茗皇贵妃惨死,那完全是皇后一手造成,如今十日已过,您想何时动手?”

西太后深思,继而,抬起头,“你有把握?”

“呵——”索伊轻笑,丝毫不掩藏起鄙夷之色,“太后不信?”

“不是不信,”西太后狭长的指套在桌面轻叩,“如今,皇帝为了小公主一事,自然对本宫恨之入骨,再加以万般提防,本宫只怕,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索伊拢下眉头,展颜,腰际垂挂的流苏随着她轻盈转身,偏着圈的俯身贴合,“那好,一切听太后的安排。”

“你既然是茗儿的师傅,那这花蛊,可有办法再下一次?”

“自然可以。”

西太后大喜,她不信,这次风妃阅还能有这样的幸运,索伊深知她心中所想,却断然拒绝道,“同样的一件事,别人既然做过了,我便不会去做。”

面色僵硬,西太后被回的有气不能发泄,索伊轻啜口茶,微微一笑,“我拿你一份银子,自然只为你做一件事。”

“那好办,本宫双倍加给你。”西太后双目咻然晶亮,却见她摆下手,腕上银饰叮叮作响,“你别忘了,当年我就定下的规矩,就事论事,我从不同时接受两份差事。”

茶也喝过了,话也讲完了,女子不顾两宫太后隐忍的怒意,释然轻笑后,径自出了慈安殿。

“姐姐莫要生气,索伊的脾性,当年我们就该认清。”东太后小声安慰,这人也真是的,几年不见,如今她们二人已贵为太后,她非但没有该有的礼仪规矩,还处处顶让,不给一分面子。

索伊走出慈安殿,本想先行回去,她举目而望,月色皎洁当空,心头一个闪念,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风妃阅服下陌辰吏炼制后的解药,静养几日,身子已然恢复过来。

接连几日,皇帝夜有于金銮殿,她隐隐感觉到,前方定是出了什么事,君宜连番追问,据君府的探子所报,说是君隐自出战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

才刚躺下,就见外头传来阵极其细微的脚步声,风妃阅屏息凝神间,看见索伊走了进来。

她张下嘴,不知这谎,该不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