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家打理偌大一个客栈着实不易,为何不将其变卖回乡投奔亲戚?”宇文珣当然知道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苦撑着客栈必有她的原因,却依然问了这个很蠢的问题,因为他实在太想知道,太想多了解她一些。

“当年爹娘带我来到尚京之时我尚年幼,他们过世后我早已记不得家乡还有谁能投奔,时隔多年,家乡是否还有人在尚难知晓。况且,这客栈是爹娘辛苦经验下来的,处处都有我的回忆,我怎能舍得将它变卖?”

凌烯说得平淡,却让宇文珣觉得意外凄冷,仿佛这短短几句话中,他便能体验几年来她心中的悲伤无助,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幸好遇上了高姨,若不是有她帮我,照顾我,莫说保住这云来客栈,说不准连我自个儿都不知被卖到何处去了。”凌烯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半真半假,自己确实是被卖了,被自己出卖了。

宇文珣看着她,清丽秀美的眉眼中包含了多少艰难辛酸,水雾蒙住眼中的神彩,想起往日她脸上的笑,现在的她,那些沧桑和孤寂,真实得让他不禁心痛,却无法安慰。

方才他从窗户中看见这熟悉的身影孤坐,便忍不住下来看看,是否只有此时此刻此处,她才能放开自己的坚强,任泪水崩溃,让思念放肆。

晶莹的泪滴从纤长的睫毛上抖落,划破她淡淡的妆颜,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她急急忙忙胡乱擦了擦泪痕,低头道一声:“让宇文公子见笑了。”便起身落跑,却被宇文珣拉了回来,拉进了自己怀中。

“若想哭便哭吧,别说客套话,倘若我可以,我真希望能让你笑,倘若我不可以,那就让我陪着你哭,可好?”

他的声音依旧有着温柔的力量,包容她心中所有的寒冷和孤独,温热的胸膛可以让她依靠,他的心跳,一声一声告诉她这是真实的怀抱。她居然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衣襟,忍不住失控的泪水,再一次失掉了理智,再一次放弃了坚强,再一次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哭泣,只是紧紧抓住可以依赖的人,只是弃守了心中的堡垒和仇恨。

最后,她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出戏,她是最好的伶人,他会爱上她,会任她摆布,她会完成宜王交代的任务,也能守住自己身份的秘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没有任何差池!不会有任何差池!

可是梦中,她还在他怀里,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和体温,只是,醒来时,她不会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梦。

第十四章

还有两日,就是花魁大赛开赛的日子,尚京城人声鼎沸,处处都有人谈论此事,几日前在阅微草堂的宴会被人津津乐道,那些未曾亲见的百姓也好似身临现场一般,说得口沫横飞。

梁竞文接连几日流连于醉音阁,已成了满月的入幕之宾,宇文晨轩反而一直待在客栈之中,极少外出,有时就在回廊里坐上一两个时辰,清闲得让凌烯吃惊,他不是要帮助尹峰找回环佩吗?何故不见有所行动?

宜王的探子回报,尹峰正在着手调查毒杀杨成的蛇毒,即使以祀正门的力量,要一一将可疑之人排查清楚也需不少时日,花魁大赛在即,不计其数的武林人士涌入尚京城,这蛇毒是何人所投,又是何人所炼制几乎不可查,只不过是尹峰没有其他线索,故而只能紧咬着这条线不放,追查到底。

凌烯自由办法让尹峰跟着她给的线索去追查,将一切引到另一个替罪羔羊身上,尹峰这样的聪明人,通常都有一个特点,便是很会为事件找到合情合理的缘由,不用凌烯多操心,尹峰自会给这个替死鬼想好动机,安好罪名。

而宇文晨轩,自从那日之后一直留在客栈之内似乎是为了凌烯。她时常能感觉到他关注的目光,偶尔坐在回廊内,他便会出现,有时只是安安静静陪她坐着,有时会与她闲聊、说笑,正是合了凌烯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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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花魁大赛正式开赛,这场大赛与往年一样,连开五日,每日日落时分便是姑娘们各显妖娆的时候。

醉音阁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满坑满谷的人挤做一堆,若非宇文晨轩和梁竞文事先买到了楼阁上的雅间位子,此刻便要在这人堆里挣扎了。

飘香酒寨的美酒,舞台上才艺卓绝的美人,这一份声色无边纸醉金迷让人不自觉沉沦。

“哎,宇文兄,你不看了?”见宇文晨轩忽然起身要走,梁竞文奇怪地问道。

宇文晨轩摆摆手,道:“可能是喝多了,有些晕,去外头吹吹风。”

侍墨本想跟出去,却被宇文止住,“不碍事,你在这儿待着吧。”

从宇文他们踏进醉音阁,凌烯的眼线就一直盯着,宇文晨轩独自从雅阁内出来,立刻便有人通报凌烯知晓。

宇文晨轩才下楼穿过人群要往空旷的院子走,便远远瞧见了凌烯,她正被两个醉汉纠缠着,难以脱身。

“哟,这不是云来客栈的凌老板嘛,怎的到这地方来凑热闹了?”

“嘿嘿,以凌老板的姿容,往这台上一站便能与花魁比上一比啊。”

“各位尽兴,恕小女子不奉陪了。”

“哎哎,凌老板别急着走啊,陪咱们喝两杯可好?”

“是啊是啊,就陪咱们喝两杯啊。”

凌烯掌管云来客栈,这样无礼的客人也没少见,虽然厌恶,却也得笑脸迎人,酒杯已到嘴边,不喝也不行。

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夺过酒杯,将酒水往其中一人脸上一泼,几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宇文晨轩已将凌烯拉到身边,推开围在她周围的人,带着她迅速离开。

“谢谢。”凌烯向宇文晨轩道谢,他却没有放开她,一路将她带到格外冷清的后院。

凌烯看着宇文晨轩有些惨白的脸,身上酒气极重,心想他该是喝了不少酒了。

“方才...感谢宇文公子出手相助。”凌烯再次道谢,可是宇文晨轩依然牢牢抓着她不肯松手,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脸庞半分不移。

直到凌烯的手腕被他捏得有些麻木了,他才缓缓松了力道,将她放开。

凌烯转身要走,还是回过头说道:“酒会伤身,宇文公子莫要喝得太多了。”

这句话说完,未能再向前跨出一步,宇文晨轩还是开了口,问道:“凌老板还要回去?”

“嗯,醉音阁的人手不够,我还得去帮帮忙。”

“能陪我坐会儿吗?”

“宇文公子不回去看比赛了?”凌烯口中这样问着,还是陪他坐下了。

宇文晨轩牵强地笑了笑,“可能是喝多了,里面闷得慌。”他深望着凌烯,似乎有话要说,却艰难开不了口,反倒将凌烯看得一脸娇羞。

良久,凌烯该是要回去了,“我出来很久了,里面怕是忙作一团了,宇文公子也早些回去吧。”

“凌老板,”宇文晨轩还是忍不住将她唤住,“请恕在下冒昧,凌老板一个女儿家,独撑客栈实在辛苦,何不早些为自己打算打算,找个好婆家呢?”

凌烯微微一愣,牵扯出一个黯淡的笑容,回答道:“多谢宇文公子挂心,只是这事谈何容易啊。凌烯经验客栈多年,日日在人前抛头露面的,哪有什么好人家肯接受我这样的女子?再者,若是有幸凌烯能觅得良人,这客栈也怕是不能再做了...”说着说着,凌烯便说不下去了,轻声叹气,再撑起笑容,“这都是命,我本不敢强求的...”

“别说了!”宇文晨轩突然打断了凌烯的话,着实将她吓了一跳,只见宇文晨轩脸色异常苍白,眉头深锁,她便住口不再言语。

【这都是命,我本不该强求的...有你陪在娘的身边,就足够了。】这句话突然涌入宇文晨轩的脑海里,令他想起自己的娘亲,就好像凌烯刚才的语态,那样无奈的让人心痛。

宇文晨轩收敛了心神,恢复平静,缓缓握住凌烯的手,说道:“别说命...你是个坚强的女孩,本该被人疼爱呵护着,过自己快乐幸福的日子...”

幸福快乐?真可笑啊!那才是奢求吧,是凌烯生命里永远拥有不了的,凌烯是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人,何必去寻那不可能实现的梦呢?

凌烯放任泪水滑落,轻声道:“你说过...可以陪着我哭的...”男人,总是经受不住女人的眼泪,特别是漂亮的女人,美貌是资本,泪水是武器,用来驯服男人,凌烯知道自己会成功,同时却也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这算什么,为何凭他三言两语就能让自己像个平常女孩一样软弱?

宇文晨轩抬起她的脸,轻柔地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看着她,忍不住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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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音阁一间厢房内。

凌烯将从宇文晨轩身上摸来的黑色石墨令牌递给冷清,传到宜王手中。

宜王细细看了一番,仍还给凌烯,道:“还回去吧,莫让他发现了。”

“是。”凌烯接过令牌退了下去。

今日盛会,宜王也会来凑个热闹,于是凌烯便决定在今夜下手,从宇文晨轩身上盗来令牌,只是没想到宜王居然什么都没说,便要她还回去,这样更好,宇文晨轩便不会怀疑她了。

凌烯一来一回只花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当她回到后院,宇文晨轩还在昏睡中,她下的药剂量本就不大,再过不久,他就能转醒,她只要把令牌放回去便行了。

看着这个昏睡的人,凌烯忽然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上心头,反而舍不得转身就走。

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不浓不淡的眉,轻闭的眼,□的鼻梁,有些丰厚的唇...方才他吻落的轻柔感觉,让她不自觉轻笑,却又变成了苦笑,她始终是没有快乐幸福的,倘若他得知自己被她骗了,还会给她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吗?还会说,要陪着她哭笑,这样的话吗?还会伸手替她擦去泪水,温柔地亲吻她吗?

这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她能演戏,不能入戏,若把它当真了,只是徒增烦恼吧了,她永远都不会承认,此时此刻,她对他是感激的,即使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他的笑,他的话语,曾让她梦见了幸福和快乐,虽然梦会醒,至少她有梦过。

凌烯所说并非全部都是谎言,这是命,她不敢强求,不敢奢求,只有一个人将这条绝路走完。

第十五章

“你醒了?”

“嗯...我...”宇文晨轩觉得脑袋晕晕的,不知怎么就迷糊过去了,方才...

“宇文公子,你是喝多了,我给你取来了醒酒茶。”凌烯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把令牌换回来就该离开,可是她却不想,终于走开了,却又折了回来,给他端来了醒酒茶。

“今日的比赛所剩时间不多了,公子早些回去吧。”说完凌烯便离开了,独留宇文晨轩一人坐在后院内。

“少爷...”侍墨见人走后,从黑暗中出来,看着自家少爷,满心不安。

“我们走吧。”宇文面无表情,冷静得让侍墨更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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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晨轩回到雅阁的时候,梁竞文已不见踪影,询问了他的家将才知道,满月上台之前梁竞文说要去看看,也不准他们跟随,交代他们留在这里等宇文晨轩回来。

“梁兄走了多久了?”宇文晨轩问道。

“快有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满月的表演早已结束,梁竞文为何还不回来?

“我想梁兄就快回来了吧,咱们耐心等等吧。”

“是。”

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正是满月,她满脸惊恐,全然没有平日的娴静,“宇文公子,不好了,方才祀正门的尹神捕将梁公子带走了!”

这么快?

“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才梁公子来找我,后台人多嘴杂,他又喝了不少酒,我便吩咐了丫头将他带回了我房内,想结束了再回去看他的。后来,我返回房中,他已昏睡过去,没多久,我的丫头便匆匆忙忙地跑来告诉我祀正门的捕快来了,尹神捕正与孙妈妈说着话,说此来是为了捉拿梁公子的,我本欲将人藏起来,可是还是被尹神捕发现了...宇文公子,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尹神捕为何要捉拿梁公子?你快想想办法吧!”满月神色换乱,声音都带着哭腔。

“满月姑娘休要着急,梁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在下会定当竭尽全力查清这件事,先告辞了。”宇文晨轩便带着梁竞文的家将和侍墨赶回云来客栈。

满月送宇文一行离开,心中甚是烦闷,梁竞文若真是拿了环佩,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她竟然恍恍惚惚不知所措起来。回到房内,正看见凌烯百般无聊地摆弄她的琴,心中自有怨毒,却隐忍了下去。

“月儿已照姑娘的吩咐,将梁竞文被捕之事告知于宇文晨轩了,不是姑娘还有何吩咐?”

“梁竞文身上果真没有搜到环佩?”

“没有。若是环佩在梁竞文身上,我岂敢隐瞒,不交给姑娘呢?”

凌烯瞟了她一眼,邪魅一笑,道:“这几日,你跟梁竞文相处亲密,可别真动了情,免得将来受苦,要怪我不曾告诫于你。”

凌烯让满月接近梁竞文和宇文晨轩,摸清两人的底细,为她找寻合适的时机。让凌烯没想到的是,这两人平日看来都是浮夸子弟,可是偏就是不受满月迷糊,一下成了正人君子坐怀而不乱,满月对梁竞文下了不少功夫,才让他为之痴心。

满月暗自瞥了凌烯一眼,心中怒气充斥,她与她二人原本是同一年被带入宜王府的,曾经相互依靠相互支持,而现在,她掌控着尚京城一半的暗人,自己却要在这肮脏的地方小心度日,她岂能不恨?

“我们两姐妹彼此彼此。”满月还是忍不住话中夹枪带棒地要刺她一刺。

凌烯霍然起身,眨眼功夫便闪到满月身前。满月知道不仅自己的功夫远不如她,地位更是低人一等,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只听得凌烯冷声道:“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能说,不用我来教你吧。”

满月低着头不再说话,凌烯也不再逗留,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尹峰将梁竞文捉了去,为的正是龙芯环佩。梁竞文的父亲曾是华圣帝的一员大将,现在环佩重现人间,就派其子来尚京横插一脚也不无可能,尹峰和宜王说不定都会以为梁竞文之父梁颂霆夺取环佩是为了向其中一方表忠心的,如此,凌烯的嫁祸更有挑拨的作用。

但环佩本就不在梁竞文手中,满月在他身上不可能找到,尹峰在客栈也不可能找到,凌烯早在梁竞文等人离开客栈前往醉音阁参加花魁大赛的路上,易容改装成一个普通百姓,将环佩悄悄藏在了梁竞文一名家将身上,现在只等他们自己发现,她再夺来交给宜王,此事便成了。

凌烯潜回客栈,伏在宇文晨轩窗下,梁竞文的家将们正在他房里团团转。

“宇文公子,二少爷和我们的房间都被翻遍了,尹捕头究竟是要找什么?为何要捉我家二少爷呀?”

“宇文公子,你赶快想想法子救救我家二少爷吧!”

“各位别着急,你家二少爷不会有事的,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回来便可以了。”

“什么?等?”

“宇文公子,若然你不愿出手相救,我们也绝不勉强,我们走!”

...

“少爷,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没事,我今天喝多了,很乏了,你也去休息吧。”

“...那少爷早些休息吧。”

宇文晨轩这边的变故着实让凌烯摸不着头脑,事情不如她所计划的那般顺利进行,让她有些紧张,心道:这是怎么了?宇文晨轩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

凌烯掉头追着梁竞文的家将而去,看来宇文晨轩并不似凌烯所想像的那般有情有义,对梁竞文的生死丝毫不紧张,或者他早已与尹峰谋划好了擒拿梁竞文,所以如此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宇文晨轩在一边碍手碍脚,她要再取回环佩更是易如反掌。

梁竞文的侍卫回到自己房间商议了一阵,决定用飞鸽传书向梁家报信,然后他们一齐去往祀正门文革清楚。

他们刚离开客栈不多远,便被凌烯暗中下手打晕,摸走了环佩,而那只信鸽自然是一上天便被凌烯射了下来。

凌烯拿到环佩,心中大石就算落了地了,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凌老板好身手啊。”

凌烯猛然一惊,循声望去,宇文晨轩双手抱剑坐在墙头,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好像凌烯初见他时,脸上笑意乖张邪气。既然宇文晨轩已经跟她到了这里,看见她打伤梁竞文的家将,那么她便没有在假装下去的必要了。

以她自己的估量,武功是敌不过宇文晨轩,但是轻功却是高他一些,于是二话不说,施展了轻功越墙而去,却被侍墨拦住了去路。

凌烯见侍墨拦她去路,即无路可退,便只有硬碰了。

黑暗中交手,侍墨也是赤手空拳,单凭着对方出招所带的劲风闪躲对招。

侍墨的功夫凌烯是见过的,与他交手,她都没有在三十招内取胜的把握,这次她只为逃离,不愿恋战,只是遇上了侍墨,八卦踏云步乃是一门高深的轻功,尤其在近身搏斗中作用极大,凌烯竟是怎样都摆脱不了侍墨的纠缠,没十招,宇文晨轩便悠闲地晃到一旁,以二人之力轻松将凌烯制服了。

宇文晨轩一只大手将凌烯双手钳住,另一只手臂揽过她的纤腰,将她困在怀里。

“凌老板,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聊啊。”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有呢?环佩就在你身上,我们自然就有话好说。”

“我既然被你擒住,环佩是带不走了,你就此杀了我,岂不是干净利落?”

宇文晨轩贴到她耳畔,笑道:“你认为我是一个舍得辣手摧花之人?”

凌烯受不了他的气息吹在她脸庞的瘙痒,受不了他的语气如此轻挑,趁他不防备一个旋身,强行挣脱了他的囚困。

宇文晨轩早料到她不会这样束手就擒,她一转身挣脱便一指点去封了她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

“这样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吧。”

宇文晨轩不顾凌烯狠毒的眼神,将她打横抱起,带回了客栈。

第十六章

凌烯身体不得动弹,心里也是乱作一团,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宇文晨轩将她身上的环佩摸了出来,好一阵摆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就是龙芯环佩?果真是晶莹剔透的宝玉呀...可是水晶呢?”

凌烯不明白他所说的话,但也隐隐约约知道了,这块龙芯环佩并不完整。

龙芯环佩其实有里外两个部分组成,其内芯是一块透明的白水晶,而外圈则是由上等白玉雕琢龙腾的玉环。龙芯环佩乃是原成鼎王室也就是现在的皇室洛邑一族开国皇帝的心爱之物,后来由皇位继承者代代相传,有密旨所云,能以其控制只忠于皇帝的一支暗部,统领国家的所有将领兵力,且有言为“得环佩者,王也。”可比帅印虎符更有权利。不过,华圣帝故去之后,环佩也跟着失踪了,但是朝中大臣都知晓环佩的意义,这也就是宜王和皇上为此物争斗不休的原因。然而这世上见过它的屈指可数,知道环佩来历、形状和用途之人必是皇族中人或是皇帝的亲信之人。

宇文晨轩对环佩并没有兴趣,或者说,他对这座江山、对皇位没有兴趣。他不停把玩着环佩,全然因为这原本是华圣帝之物罢了。

等他看够了,才想起了凌烯坐在一旁,“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这个环佩吧。”

“我无话可说。”凌烯瞥了宇文晨轩一眼,冷冷道。

“你难道都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宇文晨轩嬉笑道,“你就是不这样瞪着我,我也知道,你很想知道。”

“...那就麻烦宇文公子让我做个明白鬼吧。”凌烯确实不明白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为何成了阶下之囚,但是事已至此,她已不想追究,只是在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扳回一城。

“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我从未怀疑过你,”宇文晨轩看着凌烯,言语中饱含伤感,“在今夜之前,我从未想过会是你。”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