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不再喊你一声娘么?”妖妃一口打住了她未说完的话语,“因为你不配…不配。”

重复再三,却是连自己都满面泪渍,瑰丽的袖子抬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力道将脸上的泪水给擦去。

血妃听着那一声控诉,眼眶内亦是一破,她张了下嘴,再度呼唤出口,“妖儿…”

“妖妃,我们回去吧。”边上的梵祭司见状,疼惜的拉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拉下祭台。

而妖妃却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身子只是顺着他的力弯了一下,另一只手覆在了梵祭司的手腕上,扭头冲着他启语,“梵,我不走。”

他自是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妖,别想了,就凭你我之力,根本就别想救她出去。”

她并不反驳,却也不肯走,只是僵持着那股子力,身后,忽的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急忙回去,却见福公公一边走,一边不断的向着身后张望,生怕有人跟上来。

他大步来到祭台上,一回头才望见二人,惊得怔在了原地,慌忙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梵祭司。”

妖妃心神未定的杵在那,还是一旁的梵祭司冷静了下来,“福公公?”

“老奴在,”他起身,望向身后,见那些看守的侍卫并未起疑心,这才放松的擦了把汗。

“福公公,你怎么会在这?”梵祭司下意识的将妖妃挡在了身后,“这里,不是不让踏足的吗?”

福公公见耽搁不得,只得老实作答,他凑上前,将声音压得极低,“皇后娘娘和梵祭司,想来也是为了血妃而来,老奴不敢隐瞒,老奴已经找到了救娘娘出去的办法。”

“是什么?”妖妃跨过梵祭司的身边,一脸紧张的盯着福公公。

“是这钥匙,”福公公将塞在袖子里面的钥匙逃了出来,“这是皇上让老奴保管的。”

“皇上?”梵祭司仔细端详着他手中的钥匙,脸上的疑虑逐步加重,“这是什么钥匙?”

福公公听闻,转过身来到了血妃的身上,指了指她背后的那张巨型大网,那网被扭曲成锁链的模样,牢牢的绑着血妃的身子,“就是打开这张网的钥匙。”

“真的?”妖妃难掩欣喜的走上前一步,“那还等什么,快将她放下来啊。”

“是,”福公公亦是满脸的紧张激动,原先,他还怕以一人之力,难以将血妃救出来,只是情势逼得他不得不尽早下手,再这样下去,她怕是得没命了。如今,遇上了皇后和梵祭司,那便是彻底有了一线生机。

“慢着,”梵祭司低声阻止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妖儿,不要管我…”上头的女子望着妖妃脸上的焦虑,嘴角便释然的拉开几分,“你们快走…”

她的恨,从来都不是真的。看着她为自己着急,为自己忧,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边上的妖妃一把将那钥匙夺了过来,转身来到了血妃的身后。

她小心的爬上那木架,那张网,就像是要索命般,深深的勒入了血妃双腿双手,背后,被捆绑成一个交叉的图形,一把玄铁大锁,就挂在了网的收拢口。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锁孔,手心里面满是汗水,滑腻的握着那钥匙,将它插了进去。妖妃左右晃动了好几下,才找准,只听得“啪”的一声传来,锁被打开了。心下一阵大喜,就连下方的福公公同梵祭司打破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未完全吐出,便被一阵奇异的声响给掩住,身后的妖妃刚才木架上爬下来,听得那声音,忙的抬头望去。

只见 ,那原先绑住血妃身子的网并未打开,竟是…越收越紧!手臂上,腿上,像是被缠上了一层毒蛇般,顺着弧形的褶皱慢慢收拢。

“咯咯咯…”衣物被强有力的扭曲,血妃猛地十指叉开,身后的木架亦是越收越紧,两股力道,不断的将她整个身子锁紧挤压。“啊…”终是忍受不住的一声哀呼,脑袋高高的扬起,墨发飞散,胸腔更是要被挤碎了一般,四肢,带着断裂一样的疼痛。

“让我死吧…”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说出话的同时,一口鲜血带着被抽空的呼吸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妖妃手一松,那钥匙叮的一声,滚落在了地上。

“奴…奴才也不知道啊。”福公公满面惊恐的 望着上头不断哀呼的血妃,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钥匙,”梵祭司冷静的拉住几欲跌到的妖妃,“这网只会越收越紧,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全身经脉尽断。”

“不,”妖妃用力的甩了下脑袋,不可以,不可以,“梵,你一定有办法,快救救她。”

男子沉默了片刻,却仍是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妖妃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一遍遍的问向边上的梵祭司。

“怎么会这样?让朕来告诉你…”

一道声音,就这么毫无预警的砸了下来,如鬼魅般的阴冷气息顺着那石阶一步步的传来,让几人一下便愣在了当场。

第一百五十八章花葬

上头的血妃疼得只知道一个劲的叫唤,五脏六腑,像是都要被挤压在了一起,脸上的汗水混合着嘴角被咬破的鲜血一并流了下来。

冥帝踩着悠闲的步子来到祭台之上,冷眼瞅着几人。

“老奴,参见皇上。”福公公身子颤抖的急忙跪下去,不敢再抬一下头。

“起来吧,”冥帝垂目,望着那不断抖动的双肩,薄唇轻勾,“你何罪之有?说起来,朕还得谢谢你呢。”

而跪在地上的他怎敢起身,只是一个劲的用力磕起了脑袋,“皇上饶命,老奴,老奴…”

冥帝收回了眼去,并未加以理睬,霸满蛇形的半张脸,正对着妖妃同梵祭司,“怎么,朕的话就没人会听了?”

“啊…啊…”一声声堪称凄厉的痛呼声,用力的砸进了每个人的心中,妖妃更是皱紧了眉头,情不自禁的向上望去。

“妖,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冥帝低声浅笑,嘴里却含着冷冽,“你不是早就不认这个娘亲了么?”

一语中的,妖妃痛苦的收回眸子,正眼面对身前的男子,“我知道你是不会救她的,我求你…让她死个痛快吧。”

“哈哈…”话一说完,却引来了冥帝的一阵嗤笑,“死个痛快,你以为朕会这样就罢手么?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是她死了,朕还是不会放过她…”

寒彻的语气,却定下了坚毅的冰冷,双眸中,那深邃的黑潭逐渐让人沉迷,多一眼,便要被吸附进去,永不得天日。

木架上,血妃摆下了脑袋,将散下的发披于两侧,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一切,只是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冥帝,他的恨,居然到了想要将自己挫骨扬灰的地步。

边上的妖妃听闻,绝望而不甘的望向上头,脑海中,一幕幕的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娘亲,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每次,父亲除外征战之时,她总是抱着自己,站在庭院外,目送着他的身影。父亲,总是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良驹,背,永远挺得直直的。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啊?

她知道,一切再也回不去了。她儿时的梦,早就破了。

宫外。

清音手中捏着那方锦帕,犹豫不安的朝着城门口走去,走几步便顿下身子,踌躇在原地。他怕,又会再一次的被拦回来。

天,还未发亮,风打在身上,有几分阴冷的感觉。

那两名侍卫远远的望见了她的身影,其中一人忙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要再枉费心机碰钉子了。一咬牙,清音却还是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侍卫大哥,”人还未走近,声音倒是先飘了过去,“你们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你怎么还来,”侍卫的脸上满是无奈,拿她一点辄都没有,“回去吧,你是进不去的。”

“求求你了,”清音还是不死心,几人纠缠间,便见一名嬷嬷自宫外走了出来。

“李嬷嬷,”那两名侍卫客气的叫唤道,“出宫呢。”

“可不是,”那嬷嬷笑着分给两人一些碎银,皇后娘娘吩咐了,让我啊出宫采买些东西,你说你这娘娘,宫里还缺什么东西,你说这娘娘,宫里还缺什么啊,可是她偏偏就喜欢宫外头那些杂劣的,咱啊也能就跑跑腿了。”

“瞧嬷嬷您说的,那是皇后信任您,有福啊,”两名侍卫掂量着一个暗色的包袱,一脸笑意的塞入袖中。

“好了,时候不早了。”那嬷嬷不再与二人攀谈,手中挎着一个暗色的包袱,便走出了宫门。

“嬷嬷您慢走啊。”那二人点头哈腰的目送着送她出去,早就将清音给晾在了边上。

嬷嬷笑着朝前走去,皇后身边的人…清音双眼咻的一亮,小手紧张的握在了身前。嬷嬷丝毫不显露声色的自身前穿过,擦身而过之际,朝清音递了个眼色。

接到她眼中的暗示,清音雀跃的欲要迈步,下一瞬,便想到了什么,苦下脸最后一次纠缠道,“侍卫大哥…”

那两人见她还在这,忙的摆摆手,脸上恢复了不耐,“走走走…”

清音无奈,只得迈开脚步,见身后的两人未有丝毫起疑,这才大步跟在了嬷嬷的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的朝着不远处的集市而去。确定了身后并未有其他人跟上,那嬷嬷便停下脚步,等着清音上前。

“音姑娘,”见她走近,嬷嬷便将她拉至一个僻静的角落,“皇后让老奴来接您进宫。”

“真的么?”清音欢欣的轻笑出声,两手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嬷嬷的袖子。

“音姑娘快准备一下,”那嬷嬷将手中的包袱塞到了她手中,“东边有家裁衣服的小楼,音姑娘你先去那里将这身衣裳换上,那里自会有人安排一切。您放心吧,梵祭司都准备妥当了。

清音将接过手去的包袱紧紧攥在了手中,她顺着嬷的视线望去,果然便看见了那家小楼。

“音姑娘,老奴就不陪您过去了,皇后娘娘交代,让您进宫直接去祭台,皇上他们都在。”

“好,”清音点了下头,“有劳嬷嬷了。”

来到那小楼前,那里早就有人在候着了,清音换了衣裳,便被安排进了辆黑色的马车,颜色单调,却不失华贵,宽敞的车内,摆着一些同色的衣物。清音细眼一瞧,那些应该都是梵祭司祭祀时用的衣衫,那这,就是他专用的锦车了。

这下,并没有清音想象中的万般阻挠,只是停下车,外头的随从说了几句话,便放行了。她如在梦中般难以置信,单手掀开轿帘,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进去了,真的进去了。她激动的小手紧握,心口处更是砰砰的乱跳,怎么都压制不下来。一种回到家的久违的感觉,让她禁不住热泪盈眶,就那么在马车里面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清音更是一刻都不停歇的跳下去,双目望向四侧,寻找着去祭台的方向。

而此时的祭台上,几人都一语不发的僵持着,窒闷中经久回荡的,只有血妃那一声声越渐低弱的痛呼声。

妖妃恍惚的闪了下神,这才回眸,步履维艰的朝着被架起的女子走去。

“妖,”冥帝低声喝道,“不要妄想,忤逆我。”

然而她却是充耳不闻,回过身,以只有底下几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再怎么逼她,她都不会说出笑儿的下落,她的心已经被蒙蔽了,让我试试吧…”

妖妃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身,朝着木架上的女子走去。

娘…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还是那样的冷血,还是那样的无动于衷,我想试试…什么都不是你的牵绊。女儿…想要让你回头。

梵祭司望着她一步步走上前,身后的冥帝只是看着,并未阻止。妖妃大红色的衣摆拖在地面上,沉痛而悲壮。这张网,聚集着夏家一百八十三口的冤魂,如今,正一步步的在索要着血妃的性命,每一次的收紧,都痛入心髓。

她来到木架的身后,慢慢爬上去,血妃已经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无力呻吟。

妖妃双手搭上她的肩,将脑袋枕了上去,在她耳边轻语,“妖儿…”声音嘶哑到几近说不出口,她艰难的将脑袋转过去,连贴着妖妃,“妖儿…”

双手伸出,搂住了血妃的脖子,她将脸深深埋入,一串冰凉,就这么滑了下去,“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到了今日才知道,那份思念,一直在…”

“妖儿…”血妃望着那颗紧挨着自己的脑袋,心里跟着一阵酸涩,她的妖儿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没有变。

妖妃将隐忍了十几年的泪水,一下都流了出来。点点冰凉,顺着血妃的脖子蔓延向四处。她抬起脑袋,双眸落在梵祭司的身上。一串串晶莹,自她尖细的下巴处,汇聚…齐落。砸在了那一张亲人的网上。都说,眼泪是没有温度的。可是又有谁知道,眼泪其实是最灼热的,特别,是亲人的眼泪…

那张网,疼痛的止住了收缩,沙沙沙的,像是紧紧攀住的树藤一样,慢慢松开了。有的,已经勒进了肉里,现在这样的收回,更如将皮肤割开般,一寸一寸凌迟。身上的血渍斑斑,被那大红衣衫隐去,转眼间,那网便从木架上掉了下来。

失去了束缚,血妃的身子只是顿了一下,便迎面朝着坚硬的祭台上摔去。身后,妖妃急忙从怔愣中醒过来,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妖…”远处,梵祭司一声惊唤,便飞身跃了过去。

只是相望间的距离,却隔得太远了。妖妃坠下的身子猛地跃起,一手适时抓住了血妃的一边衣袖,用尽全力将她带了上去。她仰望着上头的星空,月光如水,温暖的,像是小时候娘亲的手。

唇边,开出一朵纯净至极的笑意,她眼见着血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慌恐惧的神色,只见她双手叉开,努力的想要拉住自己。一切,却只是徒劳…

“妖…”梵的声音,遥远而不可及,她转了一下脑袋,鼻翼间,突然染上了什么。

天空中,何时竟飘落了无数的荼蘼花瓣,大红大红…尖细的针叶,落得自己满身都是。彼岸荼蘼,绝望,绝望…

她笑启,正是因为绝望,才会有希望。

满满的,落了自己一身,发上,唇上,都是那极致的妖媚。

“妖儿…”

血妃歇斯底里的张开十指,眼眶中,全是冰凉…

“砰…”

一声,就落在梵祭司的身前,就差了那么一步。

下意识的,妖妃身子猛地缩了一下,躺回去的瞬间,大滩的血渍从脑袋下面冒了出来。而上头的血妃无力收住身子,正好压在了她的身上。

喉咙口猛地窜上一阵腥甜,妖妃红唇微启,一口鲜血吐在了她的肩上,身体被重重的砸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妖儿…”

好凉…

她眨了下眼睛,竟看见身前的血妃满脸泪渍的瞅着自己,神情哀痛异常。边上的梵祭司忙蹲下身子,将她拉开,手足无措的望着血泊中的女子。

就连远处的冥帝。都快步走了过来。一切,快的…根本就让人来不及反应。

“梵…”妖妃定了下神,总算是看清楚了将自己拉起来的梵祭司,她头枕着他的手肘,脑后的墨发迅速的染上了鲜红的血渍,小脸一下便苍白无色。

“妖,你忍忍,没事的。”梵祭司慌忙将另一只手放到她的膝盖下,欲要将她抱起来,而妖妃则是无力的拉住他的前襟,摇了摇头,“没用的…”

她的身子,早就在瑶光走的时候油尽灯枯了。

“别说话了,”梵祭司忙的一手伸出,掩住她的嘴角,“我在边上,不用怕。”

“梵,”妖妃拉住他的手,无力的扯开一抹笑意,“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呢,真好。”她望着漫天落下的荼蘼,一手抚上身着的那件华丽衣衫,“知道为什么,今日我会穿上…这件嫁衣么?”

梵祭司听闻,只觉内心一酸,忙的执起她的柔荑,,贴上自己的鬼面,“我知道,我知道。”

“好看么?”她眸子一沉,眨了眨眼睛,好累。

“好看,好看。”梵祭司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握着的手一度收紧,生怕突然间,便失去了。

“好看…”妖妃满足的勾着唇,一把墨发,早就在摔落之际便散了下来,如今,就那么挂在了梵祭司的手臂上,孱弱无助,“这,是我自己缝制的呢。”嘴角的笑意,逐渐开始苦涩起来,“只是,那年,我来不及穿上…”

她记忆犹新,是如何,将这一件嫁衣深压入箱…

“妖儿,妖儿…”地上的血妃,全身都没有恢复过来,身子趴在祭台上,抖个不停,“为什么啊…”

妖妃循声望去,望着她那满身的狼狈,只吐出一句,“放手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妖妃逝

放手吧,放手吧。那一句话,一遍遍的传入血妃的耳中,她咬着唇,眼泪一个劲的流个不停,就是不肯松嘴。

“您还要这般下去么?”妖妃望向女子趴在祭台上的身子,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

清音转了好久,才找到了那去祭台的路,她提着裙摆,几乎是一路小跑的飞奔在长廊间,而祭台外面的侍卫竟然都被撤走了,无人把守。

她凭着脑中的记忆,找到了那扇门,前脚刚一跨进去,便望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负手迎风,明黄色的衣袍,被风吹起了一角,颀长的身形,就背对着自己。散在身后的墨发,同平日里一样,不束一敷。

清音只觉得自己的步子都停住了,双脚不自觉的抬起,她紧张的握着两边的裙角,心里的雀跃让她激动的一句话都讲不出来,热泪盈眶。

随着越来越向前的走近,她原先雀跃的那颗心,忽的一沉,便掉了下来、

只见着妖妃一身大红的嫁衣,躺在了梵祭司的臂弯中,身下的青石板上,满是血渍,她顺着石阶一步步的走上前去。而原先孱弱无助的女子,在见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之后,竟是眸中一亮,闪耀夺目,她聚起唯一的一点气力,伸出手去,“清音…”

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边上的几人都能清晰听闻,最先反应过来的梵祭司抬了下头,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而背对着的冥帝,听到妖妃的那声叫唤,便剑眉紧蹙,下意识的回过身去。果然,便见清音正一步步的走上祭台。

他神色一冷,却是复杂的转过身去,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