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躺在地上的血妃听闻,更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她用力的以手肘支撑起整个身子,望向清音,“怎么可能…不…”

她明明应该在大漠的,再看她的眼神,清澈如水,哪里有半点痴傻的样子。不,她在心底一遍遍的默念,自己做了一切,毁了一切,心中即将得到的那份希冀,竟是一下子坍塌了。全部,又是回到了起点一般。

清音垂目,望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妖妃,缓慢蹲下了身子,她无所适从的张着两手,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娘娘…”

“清音,”妖妃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腕,“你总算是,回来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清音慌乱的瞅着她满面的血渍,以及身上那身大红的嫁衣,妖妃,应该是只穿那空灵的蓝色才对,怎会?

“清音,”她用力的呼了一口气,手上的力道因为胸腔内被抽空的疼痛而加重了几分,“我以为,赶不上见你最后一面了。”

“不,娘娘您不要乱说话,”清音一手忙的拉住梵祭司的袖子,“御医呢,快让御医过来啊。”

而身后的梵祭司则是一语不发的将脑袋别了过去,鬼面下,深邃的眸子已有氤氲。

“清音,没有用的,”妖妃拉住她的手腕,用力紧握,她双眼再度望向冥帝,红唇轻启,“对不起…我代她,赎罪。”

“不,”清音忙的按住她急欲起身的双肩,“我不用你赎罪,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妖妃了然点头,“我们,幸亏都遇上了你。”她苦涩的将视线一一扫过祭台上的众人,“说是天意,我们,一个个都违背不得。”她将双眸定在了血妃的身上,“谁,都不能。”

松开了手,妖妃含泪将清音推出去,视线望向背对着众人的冥帝。

清音回神,像是隔世般的遥远,她望着那抹坚挺而寂寞的背影,慢慢站起了身子。脚步,带着急促与缓慢的犹豫,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冥帝只是杵在那里,不敢回头,更加下不了那狠心,一走了之。

一双手,轻落在自己的腰间,往前一伸,清音的上半身便贴了过来,脑袋摩挲着那宽厚的背部,两眼酸涩见,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帝…”她轻唤,欲要收回手,却被冥帝忽的抓住了双手。他怕,她一松开,便会面对着自己的这副样子…

十指相扣,清音抬眸,却还是一眼便望见了满地脖颈间以及脸侧的蛇形,她惊得杏目圆瞪,大串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用力的想要将手抽回去,可那一边,却被冥帝死死的紧抓着。两人就那样相持着,谁都不肯放手。“帝,我不怕。”

清音踮起脚尖,将下巴搁在了男子的肩上,“不管你怎么变,你还是我的帝。”

身前的冥帝,那双紧握的手松了一下,清音顺势忙的将一双柔荑抽了出来,旋身便来到了他的身前。

四目相接,他没有料到,当她真正站在自己身前只是,应该怎样去面对。是以,冥帝刚要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被清音伸出的手,给阻住了。纤长的十指,在他的俊颜上划过,右边的手掌欲要将他披下的墨发拨至一边。

冥帝见状,忙的伸出大掌,拉住了她的手腕。

清音却是一笑,语气清淡却带着满腹的酸涩,“帝,你不信我?”

他怎会不信,只是难以面对。手上的力道退去,清音一拨,便将那半张布满蛇形的脸露了出来。心中虽是早做好了打算,却难免一惊,溢满眼眶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倾泻而出。她压上前,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越收越紧。

“清音。”哽在喉间的话语,还是说了出来。冥帝双手一抬,亦是收住了她的腰。

“我在,我在。”清音用力的点着头,新房间的空虚感,终于找回了归宿,她两手紧搂,不舍得再放开。

躺在地上的妖妃见状,一手覆上了梵祭司的大手,脑袋窝在他的胸前,无力的闭上眼。

“妖。”梵祭司见状,忙的摇下了她的身子,妖妃累的睁开眼,瞳眸已然涣散。

那紧拥的一对人,也反应过来,清音忙的退开身子,大步朝着妖妃而去,“娘娘…”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让每个人都束手无策了。血妃,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到头来,却是莲自己至亲的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一条腿被冥帝打断,四肢百骸更是疼的抽搐不断。她只能两手张在前方,一路爬着向前,“妖儿。”

冥帝的心中,涌过一丝异样,他望着只剩下半口气的妖妃,大步上前,说出的语气中,竟也泄露了几分惊慌,“妖,若是你能挺得住,朕…便放你同梵祭司一同出宫。”

跪在妖妃身边的清音听闻,忙的拉住她的双手,用力的紧紧握着,“娘娘您听见了没,皇上他发话了,您同梵祭司自由了,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这一天,她日盼夜盼。如今,冥帝终于松了口、妖妃猛地咽下一口气,她也想要强撑着,揪着梵祭司身前的小手,紧握,五指用力到已经泛白,她瞳仁一缩,笑着问道,“梵,你听到了没有?”

“听见了,妖,只要你能坚持下来,我马上便带你出宫。”梵祭司反手握住了妖妃的柔荑,将它贴上了自己的脸颊。“这一身嫁衣,我会让你穿上第二次,找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就两个人。妖妃两眼投向远方,自己仿佛望见了那一幕。她同梵,穿着最最朴实的衣物,在乡野间,一大片的油菜花,金灿灿的。他们嬉闹,他们玩乐。身上粘的满身都是那金黄之色。启开的嘴角,被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给抽了回去。

妖妃望着他一脸的认真,小手弯起轻抚,一把将他脸上的鬼面除去,眼眸中,只有他那张被毁的脸。她手指轻颤,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句话,“梵,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梵祭司闻言,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点了下头,眸中满身疼惜坚毅。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能不能答应我…这一辈子,就记得我一个,就…陪着我一个?”妖妃的一把声音终是哭了出来,她怕,死后一人太寂寞了。

“妖,”梵祭司压下身子,一吻落在她的额前,“我这辈子,一直就只有你一个。”

他为她守候,为她生。

妖妃心安了,却也更加堵得难受,她盼着他能同意,却…又怕他同意、

呼吸已然急促起来,妖妃望着身边的清音,她知道再不说出口,就没有机会了,“清音,”她顿住口,难于启齿,却又不得不开口,“放她一条生路,好么?”

清音自然知道妖妃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这时的血妃,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望向清音的眸中,来不及仇恨便被一抹哀伤之色给掩盖住了。抓着那纤细的手腕,血妃强自撑起身,“妖…”

妖妃闭着眼,身下的血渍已经开始干涸,“娘…”

一声轻唤,让原先只顾啜泣的血妃,怔在了原地。

她紧抓着妖妃的手不放,随着手上越渐逝去的温度,惊慌不已,“妖,都是娘的错。”那一次,她为了将清音骗回来,不惜利用了妖妃同瑶光,使得她的身子受了重创,没有办法再恢复。她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斥责,自己压根就没有资格做母亲。

“这一声娘亲…我还是叫出来了。”妖妃紧盯着她的脸,接下去的话,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胸口处,剧烈的起伏,空气逐渐稀薄,好闷好闷。

“娘娘…”

“妖…”

身边的叫唤,已经听不清是谁的了,妖妃脑袋猛地向后压去,头仰的高高的,两眼涣散的盯着上头的夜空,“清音…答应我,放,放过…”

空中,荼蘼花瓣依旧在飞散,女子的身上,已经满满的积压了一层,眉如远黛,双目紧盯着一点,瞳仁中,那绝望的红色不再漂移。纷纷扰扰,染上她的身子。

清音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想要答应,只要妖妃开口,她都答应。

可…她伸出去的手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腕,便急急的收了回来,“不。”一声凄厉,让梵祭司同血妃及时回过了神,两人同时朝着妖妃望去,血液,在瞬间凝聚。

只见她,美目睁开,白皙的脸颊上,贴着几瓣花叶,梵祭司不舍的伸出手去,一片片的拂开,血妃紧张的十指发颤,她把上妖妃手腕间的脉搏,好几次,都因为内心的恐慌而搭不住脉象。好不容易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几分,她两指拼命的想要找到一些活着的迹象,可…终是。她原先坐着的身子,更像是什么被摧毁了一样。无力的摊到在了地上。“不,妖儿…”

逝去了之后才知道,她对自己女儿,根本不是无动于衷。强烈的痛,犹如锥心般一下下深刻入她的心底,她悔,她怨,她恨不得亲手撕裂了自己。

清音双手掩住嘴,她怎么都不会相信,妖妃她…竟是就这样走了。

身后,一双手臂揽了上来,冥帝蹲下身子,将清音拉向自己,让她贴近自己的胸膛。

而梵祭司,却是出奇的冷静,她望着女子的一双美目,缓缓伸出手去。

让她,如何能死的瞑目。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没有去过,皇宫,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留下的地方。她也希望,可以奔跑在无边的旷野,风儿,扬起她飞舞的发丝。自己可以是最最平凡的。她,还有一个人,没有来得及去爱。天,只给了我这点时间,当它想要收回之时,我后悔了,我不甘愿了…

梵,所以,我只能睁着眼睛,老太爷罚我,太不知足了。

伸出的五指,轻覆上了妖妃的眼睛,梵祭司喉间忽的一动,缓缓将手拉了下去。

他并未立刻移开,而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他并未再望其他人一眼,便跨开了步子。妖妃那大红的裙摆,顺着他的手肘拖了下来,落在那一方祭台上。

他双眼望向远处,薄唇轻启,朝着怀中的女子低语,“我们,去一个只有阳光的地方。”

暖暖的嗓音,却满是沉痛,他掩饰的极好,只是那迈开的步子,时不时的便有踉跄,双手,生怕松开…紧紧的抱着不肯放。

第一百六十章卸心结

清音望着梵祭司的背影,欲要追上前去,然,身后的冥帝却是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清音,不要去。”

“可是,”她一回首,前额抵在了他坚毅的下巴上,“妖她…”

“对,她们要走了,”冥帝执起她的一手,包入自己的掌心,“去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到他们。”

清音就势靠在他的身前,小手紧攥,“我差点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宫,帝,我在外面等的好苦啊。”

“对不起,清音。”冥帝望着她瘫倒在地的身子,只能单膝跪下,紧紧的拥住。

“对不起,”清音哭着重复了一遍,“真的是你下的令么?为什么啊…”她转过头去,将脑袋埋在他颈间,“你是怕我不能和你承担一切,怕你护不了我么?帝,你以为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要,我的好,便是能陪着你,不管怎样,只要能陪着你。”

分开了,别离了,活着又能怎样?

无心而活,还不如…一刀换得那下辈子的相守。

清音留着眼泪,再度望向梵祭司,“我以为,他们总是会有出路的,梵祭司的执着,妖的不受世俗所缚,我一直都坚信。”

“清音,”冥帝见状双手拥在了她的身前,“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一抹红艳的嫁衣,妖妃垂在他臂弯间的长发,随风摇曳,那张绝美的容颜,安静而恬淡。

“对,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清音哽着声音,眼眶中的冰凉,使得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她忙的伸出手去将泪渍擦掉,一瞬不转的揽住二人的身影。因为她知道,过了今日,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梵祭司会带着妖离开,不会让她再踏进皇城一步,更加不会,让别人再找到他们。

而躺在祭台上的血妃,眼看着梵祭司抱着妖妃的身子,走出了这座充满诡异血腥的祭台,转眼间,便再也望不见一片身影了。

心里,猛地一阵不安空虚袭来,清音身子向前冲了一下,想要抓住,却是无能为力。

“妖,”血妃向前爬了几步,手上,脚上已经恢复了意识。她望着原先那滩干涸的血渍,愣愣的出了神,“怎么…”

清音久久的呆坐在地面上,听着血妃的那声哭唤,这才将视线收回,落在了她的身上。望着她满身是伤的狼狈模样,所有的怨恨,几乎是一下子消退了很多。

妖妃的死,让她将什么都看透了,那份遗憾,让她心里酸,眼里涩。

冥帝说的对,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帝,我想和血妃说说话。”她尽量的语气放的轻柔,那般自然,像是拉着家常一样。

冥帝始终还是防备着她,躺在祭台上的血妃望着他那样的脸色,只是自嘲的勾起了唇角,大小出口,“哈哈…”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同冥帝,更是被推入了死角,一步都难以跨出。

望着清音眼中的希冀,他终是点了下头,走到了一边。至始至终,他的视线,不曾落在血妃身上一眼,若真有,怕也只是不屑抑或是更深的厌恶了吧。

“我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血妃嘶哑着声音恶狠狠的瞪向清音,只是那双狠戾的眸子,染上了一层伤痛,便不再如先前那般犀利了。

“血妃,你也会有眼泪吗?”清音走近她的身子,在她边上坐了下来,“妖她丝毫没有责备于你,到了临终之际,你还是她的娘亲。”

“不要再说了,”血妃撑起身子,同清音一样坐了起来,脸上,更是沉痛不已,“你想说什么,劝我将你的孩子交出来么?呵…”她冷笑着,将脑袋转向它处,她想让自己再度恢复成先前的那种狠心,可是却始终惊奇的发现,已经回不去了。一声娘亲,妖妃临死前那释怀的笑容,让她再也硬不下心肠来。

清音望着血妃依旧美艳的侧脸,她屏息,点了点头,“对,我只求笑儿平平安安。”

“哼,”女子一声冷嗤的将身子正对着清音,“你说可能么?”

清音望了她片刻,一声轻叹掩在心底,“我知道不可能,你不是一直都想除去我么?我…以自己的命来换得笑儿一命,怎样?”

“不可能,”血妃厉声阻止道,“你知道的,冥帝的血咒,只能靠那孩子来解,莫不是,你不要他的性命了?”

“不是我不要,”清音索性双手环住了膝盖,“叶丫头说过,恤王爷将我带出宫之时出奇的顺利,莫不是帝的故意放行,我们怕是插翅也难飞出这冥朝。我才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在瑶光走的那一日,他便已经决定了一人担负下一切。让我和笑儿远离这里,是我,自己被蒙蔽了。”微凉的夜风,带着一丝即将掀开的明亮,徐徐吹了过来。

清音的脸上,布满了懊恼之意,“那一日的血咒,我竟相信了你,以为帝真的拿孩子祭祀了。血妃,你的坚持,他真的会同意么?”

她的一句反问,却是让血妃一时间难以应答,那日,冥帝说的很清楚,他只要孩子。

“他一定不会同意,”清音笃定的兀自开口,他一定会说,“他要孩子。”

随着最后一字的落定,清音早已是泪流满面,这一句话说出,竟是这般的心酸无奈。他的爱,她能体会得到,“所以,你索性将我的命也拿去了吧,以我们二人的性命,换我孩子,够么?”

血妃一怔,缓慢的将视线对上清音,她似是不信,犹豫的张了张嘴,一手将那碎发拨开,“你们…”

“血妃,你也是一名母亲,你应该懂,”清音轻柔淡定的娓娓道来,“当妖走的时候,你不会心痛么?当她喊你娘的时候,你的心,不会跳动么?”

这一切,她都有,但是已经太迟了,当妖终于喊上一声娘亲的时候,她悔了。

血妃呆坐在地面之上,过来片刻,才怔怔出声,“这十几年来,我究竟做了什么?”像是一场梦,身边的人,却一个个都走了。

“我要亲口听到帝说,他愿意以你们二人的性命,换那孩子一命。”她坚持着最后一点希望,仿若是要证明什么。

“你要听么?”冥帝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二人的身后,他居高临下的望着血妃,却久久没有将接下去的话语说出来。

血妃听闻,抬眸向上望去,就连身前的清音都是一愣,站起了身子,“帝?”

“说啊,你说啊,”血妃一眼便望见了冥帝眼中的犹豫,她咄咄逼人的在唇角拉开笑意,“二人之中只能选一个,帝,你开不了口了么?”

清音旋身,拉住了冥帝的双手,她不忍相望,只能假意的别开眼去,望着那繁星点点的夜空,“帝,你告诉她,我们两个是不能分开的。你去哪,我便注定了要跟去哪。一个强留,不会幸福的。”她努力的牵强出一抹淡笑,正眼望着身前的冥帝,眸子里面,却是晶莹闪烁,她酸涩的笑着,将那苦意蔓延,“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再找一个人嫁了不成?一辈子,就带着一副躯壳活下去么?”

冥帝伸出手去,将她眼角的泪渍一颗颗擦去,充满了疼惜,充满了道不清的爱,他轻叹了一口气,跟着她苦涩笑启,双臂一收,便将清音纳入了自己怀中。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顶,两眼望着身下,“对,我以二人之命,来换笑儿的命。”

她,终是败了!

血妃全身的支撑力被抽尽,身子一软,便瘫了下去。

清音两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肩膀,身子更是抖个不停,“帝,你知道么?我觉得笑儿就在我们身边。”

“对,”冥帝点了点头,一手抚上她的肩膀细细摩挲,“朕每次一个人在皇宫之时,也会有这种感觉。”

“帝,我很幸福。”清音由衷展颜,“有了你,有了笑儿,我是最幸福的。”

“朕也是。”

那三字窜入血妃的耳中,她握着手,朝着二人说道,“帝,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清音顿了下,便将冥帝推开,她转身,望着血妃脸上的最后一丝期盼,心一下便软了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源于爱,只是她不懂罢了。

转身,便走到了边上,冥帝望着清音的眼神,并未阻拦,而是站在了原地。

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魅惑,血妃痴痴的望着,两手将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冥帝那样直勾勾的眼神,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问什么话?”冥帝始终不肯踏上去一步,他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血妃。

明知是什么答案,明知上次已经问过了,可她只想,再听一次。

冥帝双目对上她的眼睛,这一张脸,一如十一年前那般一点都没有变,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跨出了一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如此近的距离,让血妃一下便望见了他眸中的自己,披头散发,满身血渍。她尴尬的想要向着身后退一步,却只能无力的挪动几下,双手下的青石板面,磕的自己手掌生疼。

“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

冥帝望着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他并未否决,只是盯着,一句话都不说。

血妃不再失望,本该有的答案,他早就不屑于再重复了吧?

“十一年前,”冥帝过来许久才重新开口,“朕对你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第一次的初见,你确实很美,”他嘴角轻勾,看着血妃的一脸怔愣。微微笑开。

“你说什么?”他情不自禁的一手抓上了冥帝的龙袍,“你说,你也曾动过心?”

“血妃,再纠缠于之前的事情,朕可不想同你浪费时间,”他望着女子一脸怔忪,手一甩,便将那衣袍收了回去,起身,眸光又恢复了那抹冷冽。

血妃顺着他的力道,整个身子摔倒在地,全部的心绪,都被冥帝方才的那句话给抽空了。

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哈哈哈…

她大声的笑出口,每一声笑,都是凄厉无比,为什么,她今日才知道。为什么,等她想要觉悟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逼的。